報案人是萬力行的房東，本該在一周前就交房租了，但一直沒有收到他的轉賬。恰逢連續多日的黃色暴雨信號，房東也沒有多留心。

原以為是工作繁忙或者出差，沒想到打電話沒人接。房東開始覺得不對勁，便趁著停雨的時候趕來瞧瞧。

沒想到一瞧就看出個大問題，一開門就被客廳的亂七八糟嚇到。而且門窗緊閉，空氣不流通，滿室的酸臭氣熏得房東快要暈死。

然後便是發現浴室中的死者，她馬上打電話報警，才有接下來的行動。

眼前這位年近六十歲的阿婆說的上氣不接下氣，殷媛很擔心她激動地時候會一個不留意就暈倒過去。

“我也是倒黴的很，想著小夥子相貌不錯應該是個正經人家，沒想到剛租出去沒多久，他就死在這兒了。傳出去我該怎麽辦啊，這死了人的房間還會有誰來租啊，夭壽了！”

對方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小姑娘，我頭暈乎得厲害，你說我是不是吸的太多臭氣，要中屍毒了，要不要買些糯米治療？”

你就是僵屍片看多了，殷媛暗暗翻了個白眼。對方想法天馬行空，說話嘮叨無常識。要是吸口臭氣就要中毒，那他們現在全都昏死在地。

不過老婆婆都愛迷信，她也不好跟著胡鬧。在口供都錄完以後，她便讓一位民警送阿婆去醫院看看，確保對方的身體無大礙。

臨走的時候，對方還拉著她的手腕說很好感謝的話。無非是稱讚警察為人民服務，好人一生平安。

殷媛笑容僵硬地看著老婆婆遠去的背影，連忙送了口氣。

歐陽默還在浴室，他對著發現屍體的浴缸沈默。感知殷媛靠近時，他開口問道：“死者為什麽會在放滿水的浴缸中？”

死亡案件分為兩大概括：自殺和謀殺，其中謀殺又分為過失殺人與故意殺人。

雖然萬力行的死因還沒有找出來，但從屍體的腐敗程度看，很大可能是謀殺。

很多時候屍體被放置水中或者潮濕環境，是要使其快速腐爛，達到擾亂法醫的視線，不能確定真正的死亡時間。從這個理據上看，歐陽默的疑問很快就能被解答。

還沒等殷媛說話，他突然俯身一探，在浴缸的底部刮出一點黑色汙漬，再而放到鼻子下面一嗅，說道：“怎麽會有機油？”

本來她是想要吐槽對方的行為，屍體在這兒泡出一缸綠水，肯定臟的要命，不過話中的關鍵詞也引起她的註意。

機油遇水不化，不僅是浴缸有，連地板上也有些許痕跡。它們就是呈圓形，排列成一條彎曲的線。

兩人跟著痕跡行走，從浴室到客廳，在一輛擺放自行車位置發現漏灑的藍色罐子。也看見一雙拖鞋，像是萬力行在慌亂之間把鞋子弄掉，然後蹭到機油。

現場的機油只有一個人的量，倘若按照原來的推測，有人入屋行兇。死者與之搏鬥，造成屋子的混亂，那麽機油的印記就不可能只有萬力行的。

現在看來，更像是他自己把東西都給砸碎弄壞。

此時又一個疑問冒出來，好端端的人怎麽會把家中的東西破壞？難道當時他的精神出了問題，受到重大驚嚇，分不清幻想與現實？

就在他們研究這堆痕跡的時候，民警又走進來了，他領著一位師奶，說道：“歐陽警官，這位太太說看見可疑的人，想給我們說一下。”

對方身穿紫色亞麻上衣，體型瘦小，約莫五十歲左右。從一進屋子便到處張望，眼神八卦狂熱，應該是平時街頭巷尾常見的人物。

未等應話，那師奶便迫不及待地說道：“警官啊，我是樓上的住戶，和這屋子的房東是很多年的街坊了。前天我去買菜回來，剛上樓梯就被一個怪人撞到。他神神秘秘的，還背了個醜不拉幾的布包，一看就知道是有問題的。”

怪人？殷媛心中一跳，回想起萬力行慘無人道且透著詭異古怪的死法，不像是平常兇手所為：“你說說，是什麽模樣的？”

師奶頓了頓，說道：“好像是寺廟裏面的大僧，不過他穿的是灰白色的長袍。剃了個光頭，身上還有一股怪味。”

話音剛落，她條件反射地努了努鼻子，眼珠子咕嚕轉動，一副厭惡的神情，好像那股味道依舊纏繞鼻間。

一身怪味的長袍僧人，還拿著個布包。這樣的搭配在海鏡城市中心來說，確實很特別。

在被問到對方的樣子時，師奶搖了搖頭，說道：“那人走路很快，加上樓梯的燈光昏暗，根本看不清楚。”

幾句之後，對方便沒有更多的信息提供。歐陽默讓民警帶她辦手續，自己卻望著大門，說道：“長袍怪人那天應該摸門釘了，進不來。”

怎麽會得到這樣的結論？殷媛好奇地湊過去，發現門前有幾個泥腳印。原本因為眾人的進進出出，加上地面潮濕，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只有對面樓梯口的還剩下兩三枚清晰的。

這些腳印看上去和他們的有很大的區別，現在的鞋底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花紋，有防滑的作用。

但剩下的幾枚可以看到鞋印是實心一片，沒有花紋，更像是自己做的布鞋。

“行走速度快而穩，踏地用力，看來是個有底子的。”歐陽默分析道，“鞋印的前掌位置略有蜷縮，應該是腳趾慣性抓地導致。平地走路輕松，只有上坡或者走崎嶇不平的路才會出現這樣的姿勢。看樣子，這個怪人應該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當中。”

萬力行經常參與登山探險活動，認識到一些山民也正常。但為什麽那人要在狂風暴雨的時候找他呢，是不是有急切的事情？

人在一周前就失聯，房東是在今天才打開大門。所以說即便那怪人來了，也找不到萬力行。

“需要找到這個人，問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麽。”歐陽默說道，屋外狂風暴雨依舊，此時的山路會泥濘不堪。

倘若是山民，他暫且是回不去了。從一些旅店入手，或者能找到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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