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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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兮塵站在那，側頭看著明媚日光下的沈清婉，腦海中閃過初相識那會愛哭黏人的她；多年後再遇沒有認出來他的她；眼笑眉舒的她……
很多個曾經相處的畫面一閃而過，再看向眼前人，縱使內心有很多話想與她說，他想告訴她：你要信我，我說到的都會做到。
可又覺得只是言語，難以讓她信服，他都說過的，可她還是沒全然信任，罷了，往後，時間總會向她一一驗證，他是個言行相符的。
到最後，他只是回了個淺笑，同她說道：“走吧，先回屋去。”
轉正身子，牽起她的手，一道向前走去。
那天下午，顧七便查出了院裏那個收了林嬤嬤銀子向她遞消息的小廝，顧兮塵沒有心軟，直接將人發配到了京郊的莊子裏做苦力去了。
府上的活計相比莊子上，拿的月例多，也輕松些，偶爾主子們還會因著各種由頭給賞，相比之下，實在是很不錯的。
將人發配到莊子裏這事，顧兮塵著顧七召集了所有仆從，警告他們，以後若有犯了錯的，一律是這個下場，他們的院子自有規矩，最忌吃裏扒外的，嘴不嚴的。
這事，沈清婉是在聽絲雨同她講述後才知道的，做這些事，顧兮塵都沒提前同她講，當然，除了這事，顧兮塵做的另一事，她就更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王妃身邊的林嬤嬤在小半月後，自發請辭，帶著女兒碧青，去了莊子裏做活養老。
緣由是這樣的，那天下午，顧兮塵抽空召了林嬤嬤來，同她說：
“林嬤嬤，你在母親身邊侍候了幾十年，原我也是敬你三分的，本想讓你體體面面的在府內養老，做些輕松的活計。”
“可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做了不該做的事，念在你過去侍奉母親多年的份上，這事，我不會同母親講，給你留最後的顏面。只是，我以後不想再在府上看見你們母女二人，半個月後，若是你還在府上，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顧兮塵這樣說一不二的人，自小生在高位，林嬤嬤聽了這話，半點也不敢再存著請王妃做主的心思，到底，她只是個下人，王妃，也不是能壓得住自家兒子的。
幾天後，她就主動向王妃請了辭，為了離開，她是這麽跟王妃說的：
“王妃，老奴十幾歲起跟在您身邊，在您身邊侍候了半輩子了，老奴舍不得您，原想著，能一輩子侍候您，只是，餘下的日子裏，想把時間都留給老奴的兒女，我那兒媳馬上快還生了，還等著我回去幫他帶孩子，我這女兒也耽誤不得，要趕緊把她嫁出去，所以，老奴不能再留在王府裏，還請王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準了老奴這最後的請求。”
縱使王妃也不想身邊最得力的人離了她，可她上一個請求沒能讓她如願，如今這個請求，她也實在不好再拂了她的意。
最後，王妃應下了林嬤嬤的請求，只是叫她再留十日，將一切打點妥當再走。
十日後，林嬤嬤帶著碧青，以及王妃賞下的細軟，辭了王妃，去了京郊的莊子上，她的夫君和兒子，都在那莊子裏做事。
成婚後的第一個事端，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被顧兮塵徹底解決了。
這事之後，顧兮塵明顯察覺出了沈清婉的不同。
之前，她會接受他所有的好，但兩人之間的情感表達是不對等的，更多的時候，她只是接受的那一方。
現下，她對他，有了更多的表達欲和依賴感。她更信任他了，他賦閑時，她會黏著他和他講些平日裏的瑣事，諸如和兮遙一起看了什麽有趣的話本、從哪處得知了上京城裏哪裏有好玩的，好吃的，這種狀態，更像是兩人初相識那會，最自在的時候。
而他，也比之前情感外露了很多，有次，官署下值後，同僚約著去吃酒，顧兮塵沒有像以往那般直接冷冰冰的兩個字回絕：“不去。”
而是一本正經地回道：“和夫人約著回府一同品茶下棋。”
話落，眾同僚還看到一貫面若冰霜的冷世子彎了唇角，這可太難得了！
於是慢慢的，上京城裏向來以冷世子聞名的顧兮塵漸漸成了新的稱號：“暖世子。”
主要是因為他對世子妃太好了。
以往難得一見的顧世子經常會在下值後路過喧鬧的街市，去買時興的小玩意，去買世子妃愛吃的小吃食，他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冰冷無言。
買完東西，偶爾他還會對那些攤販說一句：
“夫人請我轉告您，她很喜歡你家的酒釀醪糟。”
“夫人說，她對這個系列的話本子很有興趣，若是出新了，請第一時間送去汝南王府。”
那些攤販們借著顧兮塵的光，生意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很多人都想看看，世子妃究竟何方神聖，能讓冷了近二十年的世子變成這般模樣。
後來，不知道是從哪處出來的消息，說那金水河畔的養生堂就是世子妃夫人在出嫁前一手建立起來的。
養生堂本著以“寓藥於食”的濟世理念，開辦以來，有問診的診客，開出的均是食療的方子，幫著解決病癥。
且養生堂售賣的所有養生產品，均以一文錢定價，從不把盈虧放在前面。
是以整個上京城裏都刮起了一股“養生食療”風潮，養生堂還會定期在城內外用少有的盈錢，開設粥棚，救助無法飽腹的可憐人。
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傳言，傳的多了，還有說世子妃是神仙下凡，來普渡眾人的，雖然離譜，卻也有不少人深信。
因著有養生堂開業當日，曾經的診客們，得見過沈清婉容顏的人，都說她美得像那九天仙女，雖然也沒人知道九天仙女是何模樣，但都說，世子妃那樣的，大概就是九天仙女吧。
怪不得嫁了顧世子後，能讓那顧世子有那麽大的變化。
這些個流言，沈清婉也都有所耳聞，她有心解釋，她沒有傳言般的神乎其神，也想方設法的去糾正這些人，可百姓們才不信當事人的解釋。
他們只覺得，九天仙女下凡大概是要隱瞞真實身份的，所以才不想他們這樣說。
最後，沈清婉便也放棄解釋了，隨風去吧，時間久了，這些傳言，自然不攻而破。
再說汝南王府裏，王妃明確再沒可能讓兒子添人後，又有了新的憂慮。
兒媳什麽時候會有孕？像她這樣年紀的，大多都有了孫子孫女，只有她，兒子本身就比常人成婚晚好幾年。
成婚後，只兒媳一人，肚子卻遲遲不見動靜的。
四皇子府上，正妃側妃都陸續有了孕。
於是汝南王妃便更愁了。
又想到兒子連個通房都沒有過，王妃甚至想過是不是兒子不得其法？甚至還因著這事和汝南王爺問過話，汝南王爺自然不擔心兒子會有這樣的問題。
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同為男子，這種事上，他知道男子都很有天賦，無師也自會通曉。
汝南王妃有這樣的擔心的確也很多餘，她不知道。
自己的兒子在很多個寂靜深夜裏，都會化作一條巨蛇。
巨蛇有各種各樣的辦法鉆入蛇洞，蛇液會噴灑在蛇洞內的每一處角落。
狡兔有三窟，巨蛇也有很多個蛇洞去處。
那些去處，柔軟舒適，每一處都令他欲罷不能。
每一處蛇洞，也會包容巨蛇所有的肆意橫行。
可王爺的話沒法另王妃安心，這話她也不好問自個兒子，她只能去問自己兒媳。
有次沈清婉同她請安時，她屏退了屋內所有丫鬟，只餘她們二人在屋中。
王妃看丫鬟們都退出去，才壓低聲音，問她道：“謹哥兒晚上都鬧你嘛？”
沈清婉如今，早已不是閨閣姑娘，這樣的問話，她雖然會有點難為情，卻還是點了點頭。
王妃便看向她的肚子，然後說道：“那怎麽一直不見動靜呢？”
孩子這事，講究的是緣分，又不是她想有就有的。
沈清婉無奈，卻也理解王妃的做法，因為成婚前，母親也有這樣的擔憂，只不過她的擔憂對象，是淺桑嫂嫂。
那時她是怎麽回的？
她說：“母親，哥哥嫂嫂這樣恩愛，您就不用操心了，緣分到了，孩子總會來的。”
如今呢，她與顧兮塵，也是這般恩愛，孩子沒來，給了她們二人更多的時間相處，她很珍惜，她也相信，孩子總會來的。
最後，她也低頭看向王妃眼神停留的地方，說道：“母親，我也很期待呢。”
是她和他的孩子，所以，她會期待她的降臨。
那晚，顧兮塵不知從何得知，母親對她的問話，臨睡前，他抱著汗淋淋的她一同躺在塌上，氣息平穩後，同她說道：
“婉婉，我想她來，又不想她來，我怕，有了她，會分走你對我的感情。”
她累到極點，無聲的笑了笑，內心喟嘆。
怎麽會呢？
她對他的愛，隨風而起，風起潮落，意不散，長風幾萬裏，她們，也還有好多好多年。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給自己鼓掌撒花～還有一個番外，柳依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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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他只是回了個淺笑，同她說道：“走吧，先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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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沈清婉是在聽絲雨同她講述後才知道的，做這些事，顧兮塵都沒提前同她講，當然，除了這事，顧兮塵做的另一事，她就更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王妃身邊的林嬤嬤在小半月後，自發請辭，帶著女兒碧青，去了莊子裏做活養老。
緣由是這樣的，那天下午，顧兮塵抽空召了林嬤嬤來，同她說：
“林嬤嬤，你在母親身邊侍候了幾十年，原我也是敬你三分的，本想讓你體體面面的在府內養老，做些輕松的活計。”
“可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做了不該做的事，念在你過去侍奉母親多年的份上，這事，我不會同母親講，給你留最後的顏面。只是，我以後不想再在府上看見你們母女二人，半個月後，若是你還在府上，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顧兮塵這樣說一不二的人，自小生在高位，林嬤嬤聽了這話，半點也不敢再存著請王妃做主的心思，到底，她只是個下人，王妃，也不是能壓得住自家兒子的。
幾天後，她就主動向王妃請了辭，為了離開，她是這麽跟王妃說的：
“王妃，老奴十幾歲起跟在您身邊，在您身邊侍候了半輩子了，老奴舍不得您，原想著，能一輩子侍候您，只是，餘下的日子裏，想把時間都留給老奴的兒女，我那兒媳馬上快還生了，還等著我回去幫他帶孩子，我這女兒也耽誤不得，要趕緊把她嫁出去，所以，老奴不能再留在王府裏，還請王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準了老奴這最後的請求。”
縱使王妃也不想身邊最得力的人離了她，可她上一個請求沒能讓她如願，如今這個請求，她也實在不好再拂了她的意。
最後，王妃應下了林嬤嬤的請求，只是叫她再留十日，將一切打點妥當再走。
十日後，林嬤嬤帶著碧青，以及王妃賞下的細軟，辭了王妃，去了京郊的莊子上，她的夫君和兒子，都在那莊子裏做事。
成婚後的第一個事端，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被顧兮塵徹底解決了。
這事之後，顧兮塵明顯察覺出了沈清婉的不同。
之前，她會接受他所有的好，但兩人之間的情感表達是不對等的，更多的時候，她只是接受的那一方。
現下，她對他，有了更多的表達欲和依賴感。她更信任他了，他賦閑時，她會黏著他和他講些平日裏的瑣事，諸如和兮遙一起看了什麽有趣的話本、從哪處得知了上京城裏哪裏有好玩的，好吃的，這種狀態，更像是兩人初相識那會，最自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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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慢慢的，上京城裏向來以冷世子聞名的顧兮塵漸漸成了新的稱號：“暖世子。”
主要是因為他對世子妃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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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攤販們借著顧兮塵的光，生意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很多人都想看看，世子妃究竟何方神聖，能讓冷了近二十年的世子變成這般模樣。
後來，不知道是從哪處出來的消息，說那金水河畔的養生堂就是世子妃夫人在出嫁前一手建立起來的。
養生堂本著以“寓藥於食”的濟世理念，開辦以來，有問診的診客，開出的均是食療的方子，幫著解決病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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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整個上京城裏都刮起了一股“養生食療”風潮，養生堂還會定期在城內外用少有的盈錢，開設粥棚，救助無法飽腹的可憐人。
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傳言，傳的多了，還有說世子妃是神仙下凡，來普渡眾人的，雖然離譜，卻也有不少人深信。
因著有養生堂開業當日，曾經的診客們，得見過沈清婉容顏的人，都說她美得像那九天仙女，雖然也沒人知道九天仙女是何模樣，但都說，世子妃那樣的，大概就是九天仙女吧。
怪不得嫁了顧世子後，能讓那顧世子有那麽大的變化。
這些個流言，沈清婉也都有所耳聞，她有心解釋，她沒有傳言般的神乎其神，也想方設法的去糾正這些人，可百姓們才不信當事人的解釋。
他們只覺得，九天仙女下凡大概是要隱瞞真實身份的，所以才不想他們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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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後，只兒媳一人，肚子卻遲遲不見動靜的。
四皇子府上，正妃側妃都陸續有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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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王妃有這樣的擔心的確也很多餘，她不知道。
自己的兒子在很多個寂靜深夜裏，都會化作一條巨蛇。
巨蛇有各種各樣的辦法鉆入蛇洞，蛇液會噴灑在蛇洞內的每一處角落。
狡兔有三窟，巨蛇也有很多個蛇洞去處。
那些去處，柔軟舒適，每一處都令他欲罷不能。
每一處蛇洞，也會包容巨蛇所有的肆意橫行。
可王爺的話沒法另王妃安心，這話她也不好問自個兒子，她只能去問自己兒媳。
有次沈清婉同她請安時，她屏退了屋內所有丫鬟，只餘她們二人在屋中。
王妃看丫鬟們都退出去，才壓低聲音，問她道：“謹哥兒晚上都鬧你嘛？”
沈清婉如今，早已不是閨閣姑娘，這樣的問話，她雖然會有點難為情，卻還是點了點頭。
王妃便看向她的肚子，然後說道：“那怎麽一直不見動靜呢？”
孩子這事，講究的是緣分，又不是她想有就有的。
沈清婉無奈，卻也理解王妃的做法，因為成婚前，母親也有這樣的擔憂，只不過她的擔憂對象，是淺桑嫂嫂。
那時她是怎麽回的？
她說：“母親，哥哥嫂嫂這樣恩愛，您就不用操心了，緣分到了，孩子總會來的。”
如今呢，她與顧兮塵，也是這般恩愛，孩子沒來，給了她們二人更多的時間相處，她很珍惜，她也相信，孩子總會來的。
最後，她也低頭看向王妃眼神停留的地方，說道：“母親，我也很期待呢。”
是她和他的孩子，所以，她會期待她的降臨。
那晚，顧兮塵不知從何得知，母親對她的問話，臨睡前，他抱著汗淋淋的她一同躺在塌上，氣息平穩後，同她說道：
“婉婉，我想她來，又不想她來，我怕，有了她，會分走你對我的感情。”
她累到極點，無聲的笑了笑，內心喟嘆。
怎麽會呢？
她對他的愛，隨風而起，風起潮落，意不散，長風幾萬裏，她們，也還有好多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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