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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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開春，化了雪，京城裏頭也愈發熱鬧起來，三竹村這小小之地，百姓的生活氣息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說是中秋才秀女大選，可如今也要早早準備起來。皇旨已經頒發，前後數月，待到立夏，就聽聞鎮上有家小姐被定了要送進宮去，若是進了，往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若是落選，那也能得些好處，小姐去過京城裏頭，去過宮裏頭，就是再回到這鎮上，那也是大喜事。
小啞巴從嬸子口中聽到這些話時，忙著在院子裏給鴨子餵從田地的水坑裏頭撈起來的小浮萍，那東西到了夏季就在開始瘋長，有水的地方就不放過。
小啞巴每日都會拿個水瓢和桶去舀上一些，要麽空閑時不去鎮上，就將小鴨子趕到那，放養一陣子，再趕回家。
前月，鴨子孵出了小鴨子，小啞巴高興極了。可並未像年前打算的一樣，將鴨子給賣了。如今楚仲軒不在，也不必想著賣了鴨子存些銀錢給他買好東西，小啞巴就想著，能多養些鴨子也不錯。
楚仲軒臨走前給他留下的銀錢，數目不小，能過些好日子。可小啞巴一點沒動，給收拾好了，存放起來。那麽多銀錢放在家中，又怕被賊人偷了，小啞巴幹脆在竈臺邊上堆砌了些鉆頭，再用黃土和茅草給糊上，將銀錢放在裏頭，徹底封死。
嬸子說的喋喋不休，說起那鎮上的小姐真是好福氣。往年宮裏選秀，那個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千金。可如今也是趕上了好時候，剛登基三年的皇帝選秀就允許民間女子進宮。
要說那小姐長得也是俊俏，命人畫了畫像，送到主事那，竟就這麽過了初選。
“小啞巴，那京城裏頭聽說可風光了，以前你不是總惦記著想要去京城嗎？之前那位小公子就是住在京城裏頭的吧，我一看就不簡單。你去京城裏頭，托他照拂你一下，那也是不錯的。”嬸子說的頭頭是道，小啞巴原本一直笑嘻嘻的聽著，可說到楚仲軒時，小啞巴的臉色微變了一下。找了托詞，將嬸子勸回了家。
其實嬸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小啞巴確實想去京城，看看京城的繁華。雖說他不知道楚仲軒是不是真的會在京城裏頭，他去見識見識也好。萬一運氣好，真碰見了楚仲軒，還能把銀錢還給他。
想著想著，小啞巴還真就這麽打算了下來。要是去京城，那家裏的鴨子和菜園子就沒人管了，小啞巴就把小鴨子都給賣了個好價錢，加上年前賺的那些，也有不少了。又忙活著給自己備了幹糧，收拾了點衣服，又將竈臺邊上的墻堆給拆了，取出了楚仲軒給的銀錢。
這折騰下來，竟然也過了半月，臨走前聽聞鎮上的小姐也出發準備進宮去了。
小啞巴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哪裏出過這般遠的門啊。一路跌跌撞撞，走岔了路，被欺負了，路上遇見山匪，差點沒了命，好在他聰明，將楚仲軒的銀錢藏的嚴嚴實實的，只是自己的銀錢都給山匪搜刮光了，但至少撿回了一條命，也值當了。
沒了銀錢的小啞巴，勉強吃點幹糧度日，路上偶爾遇見個順路的農夫，或者好心的人搭載他一程。天氣越來越熱，小啞巴倒不擔心自己夜裏會受涼，偶爾睡在別人家的馬廄裏，要麽睡在豬圈裏，他也不嫌棄。想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小啞巴心裏頭反而不是原先想的那樣，去看一眼京城的繁華了，而是更期盼著能見到楚仲軒就好了。
八月的天，偶爾下兩天雨，倒也不算悶熱，小啞巴原先從家裏穿出來的衣服有些熱了，只能裹起，背在身上。
踏入京城的城門時，略顯疲憊的小啞巴眼神裏都帶了光，這就是京城，就是他師傅曾經來過的地方，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小啞巴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真的能來京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叫賣聲，街道上的馬車、轎子，都讓小啞巴覺得極其新鮮。
左顧右盼，小啞巴看了又看， 想摸一摸小攤子上的胭脂，這東西他不認識。小攤販上下打量了一番，將人哄走了：“哪裏來的小乞丐，這胭脂給你摸臟了。”
小啞巴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吼了，只覺得這人兇的很。明明楚仲軒更兇，可他不怕楚仲軒，他怕這人。忙不疊的將胭脂還了回去，走開了。
走著走著，又聞到一陣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小啞巴看到不遠處的面食，饞嘴起來，走上前去，盯著那面食看。
“十文錢一碗，您來一份？”這攤主倒不以貌取人，看著小啞巴全身臟兮兮的，還是很熱情的招呼了。
小啞巴盤算著自己的盤纏，他倒是吃得起，可遇到山匪之後他用的都是楚仲軒給的那個銀錢了，如今也花了不少，若是真見著了楚仲軒，怎麽全數還給他啊。
小啞巴摸摸肚子，舔了舔嘴唇，忍住了。
小啞巴尷尬的走遠，又看到了饅頭，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個。
如今人是到京城了，可吃住都還沒個著落，客棧他定是住不起的，可誰又願意給他住馬廄呢。小啞巴詢問了好幾家客棧，都說不缺人餵馬，要真想住馬廄，也得付銀錢。小啞巴最後只得搖搖頭，跑了。
京城裏頭住不起，小啞巴也聰明，想著城郊定然有破廟吧，不然那些乞丐住哪兒。小啞巴便趁著天色未晚，往城郊去。
要說老天眷顧，小啞巴運氣好，找到個無人的破廟，年久失修，破是破了點，好在這天不下雨。夜裏一陣風吹來，更是覺得涼爽。
睡在廟裏的小啞巴開始盤算起來，人是到了京城，可也不能坐吃等死，他不過才來一日就知道，在京城裏頭，若是沒有銀兩，那京城對於他而言，不過也就是看看。
小啞巴不過十九，卻深知其中的道理，腦中思緒萬分，便有了些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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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中秋才秀女大選，可如今也要早早準備起來。皇旨已經頒發，前後數月，待到立夏，就聽聞鎮上有家小姐被定了要送進宮去，若是進了，往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若是落選，那也能得些好處，小姐去過京城裏頭，去過宮裏頭，就是再回到這鎮上，那也是大喜事。
小啞巴從嬸子口中聽到這些話時，忙著在院子裏給鴨子餵從田地的水坑裏頭撈起來的小浮萍，那東西到了夏季就在開始瘋長，有水的地方就不放過。
小啞巴每日都會拿個水瓢和桶去舀上一些，要麽空閑時不去鎮上，就將小鴨子趕到那，放養一陣子，再趕回家。
前月，鴨子孵出了小鴨子，小啞巴高興極了。可並未像年前打算的一樣，將鴨子給賣了。如今楚仲軒不在，也不必想著賣了鴨子存些銀錢給他買好東西，小啞巴就想著，能多養些鴨子也不錯。
楚仲軒臨走前給他留下的銀錢，數目不小，能過些好日子。可小啞巴一點沒動，給收拾好了，存放起來。那麽多銀錢放在家中，又怕被賊人偷了，小啞巴幹脆在竈臺邊上堆砌了些鉆頭，再用黃土和茅草給糊上，將銀錢放在裏頭，徹底封死。
嬸子說的喋喋不休，說起那鎮上的小姐真是好福氣。往年宮裏選秀，那個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千金。可如今也是趕上了好時候，剛登基三年的皇帝選秀就允許民間女子進宮。
要說那小姐長得也是俊俏，命人畫了畫像，送到主事那，竟就這麽過了初選。
“小啞巴，那京城裏頭聽說可風光了，以前你不是總惦記著想要去京城嗎？之前那位小公子就是住在京城裏頭的吧，我一看就不簡單。你去京城裏頭，托他照拂你一下，那也是不錯的。”嬸子說的頭頭是道，小啞巴原本一直笑嘻嘻的聽著，可說到楚仲軒時，小啞巴的臉色微變了一下。找了托詞，將嬸子勸回了家。
其實嬸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小啞巴確實想去京城，看看京城的繁華。雖說他不知道楚仲軒是不是真的會在京城裏頭，他去見識見識也好。萬一運氣好，真碰見了楚仲軒，還能把銀錢還給他。
想著想著，小啞巴還真就這麽打算了下來。要是去京城，那家裏的鴨子和菜園子就沒人管了，小啞巴就把小鴨子都給賣了個好價錢，加上年前賺的那些，也有不少了。又忙活著給自己備了幹糧，收拾了點衣服，又將竈臺邊上的墻堆給拆了，取出了楚仲軒給的銀錢。
這折騰下來，竟然也過了半月，臨走前聽聞鎮上的小姐也出發準備進宮去了。
小啞巴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哪裏出過這般遠的門啊。一路跌跌撞撞，走岔了路，被欺負了，路上遇見山匪，差點沒了命，好在他聰明，將楚仲軒的銀錢藏的嚴嚴實實的，只是自己的銀錢都給山匪搜刮光了，但至少撿回了一條命，也值當了。
沒了銀錢的小啞巴，勉強吃點幹糧度日，路上偶爾遇見個順路的農夫，或者好心的人搭載他一程。天氣越來越熱，小啞巴倒不擔心自己夜裏會受涼，偶爾睡在別人家的馬廄裏，要麽睡在豬圈裏，他也不嫌棄。想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小啞巴心裏頭反而不是原先想的那樣，去看一眼京城的繁華了，而是更期盼著能見到楚仲軒就好了。
八月的天，偶爾下兩天雨，倒也不算悶熱，小啞巴原先從家裏穿出來的衣服有些熱了，只能裹起，背在身上。
踏入京城的城門時，略顯疲憊的小啞巴眼神裏都帶了光，這就是京城，就是他師傅曾經來過的地方，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小啞巴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真的能來京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叫賣聲，街道上的馬車、轎子，都讓小啞巴覺得極其新鮮。
左顧右盼，小啞巴看了又看， 想摸一摸小攤子上的胭脂，這東西他不認識。小攤販上下打量了一番，將人哄走了：“哪裏來的小乞丐，這胭脂給你摸臟了。”
小啞巴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吼了，只覺得這人兇的很。明明楚仲軒更兇，可他不怕楚仲軒，他怕這人。忙不疊的將胭脂還了回去，走開了。
走著走著，又聞到一陣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小啞巴看到不遠處的面食，饞嘴起來，走上前去，盯著那面食看。
“十文錢一碗，您來一份？”這攤主倒不以貌取人，看著小啞巴全身臟兮兮的，還是很熱情的招呼了。
小啞巴盤算著自己的盤纏，他倒是吃得起，可遇到山匪之後他用的都是楚仲軒給的那個銀錢了，如今也花了不少，若是真見著了楚仲軒，怎麽全數還給他啊。
小啞巴摸摸肚子，舔了舔嘴唇，忍住了。
小啞巴尷尬的走遠，又看到了饅頭，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個。
如今人是到京城了，可吃住都還沒個著落，客棧他定是住不起的，可誰又願意給他住馬廄呢。小啞巴詢問了好幾家客棧，都說不缺人餵馬，要真想住馬廄，也得付銀錢。小啞巴最後只得搖搖頭，跑了。
京城裏頭住不起，小啞巴也聰明，想著城郊定然有破廟吧，不然那些乞丐住哪兒。小啞巴便趁著天色未晚，往城郊去。
要說老天眷顧，小啞巴運氣好，找到個無人的破廟，年久失修，破是破了點，好在這天不下雨。夜裏一陣風吹來，更是覺得涼爽。
睡在廟裏的小啞巴開始盤算起來，人是到了京城，可也不能坐吃等死，他不過才來一日就知道，在京城裏頭，若是沒有銀兩，那京城對於他而言，不過也就是看看。
小啞巴不過十九，卻深知其中的道理，腦中思緒萬分，便有了些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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