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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司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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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司璃2

母愛,友情,親情,還有關愛和溫暖,這些都是那位大她不到十歲的女將軍所給予的。

對於這個義母,司璃更多還是覺得這是一位和藹的大姐姐。

可在司璃十六歲那年,將軍的軍權被收回,將軍本人還被封為了一國皇後。

女子軍也因此解散,女子的志向和遠大抱負,終究是抵不過這世界的偏見和傳統思想。

世人普遍認為,一個女子不該學武,整日舞刀弄槍的,也不該進軍營,不該離經叛道,更不該到了合適的年紀不嫁人。

那個女將軍成了皇後,司璃也不再是她的義女,於是這才回到了司家。

司父對於她不僅活著,還多了一身高強武藝這件事情大為震驚。

要說七歲之前的司璃,在家中受苦,眼淚和委屈只能自己往心裏咽。

現在的她便是半點委屈都不會忍耐,整個司府只要是故意找她麻煩的,都會被她反擊。

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打小鬧罷了,司璃也從未想過,就此直接弄死對方。

可是,後來……

自那日警告過一番司笑語之後,對方倒是消停了不少,但其餘人卻是過來了。

“說吧,又是什麽手段?”司璃靠在椅子上,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那些人。

姨娘走在最前面,笑得十分開心,“你娘死了。”

司璃微微一楞,身子一僵,良久過後,淡淡地說道:“哦,知道了。”

姨娘唇邊掛著的笑容就這樣斷掉,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不難過?”

司璃反問,“為什麽要難過?”

生母待她如仇人,她雖不至於恨之入骨,但也絕對談不上有什麽感情存在。

姨娘沒能如意,氣沖沖的離開。

她那個二妹妹和四弟弟,卻留在了原地不離開。

“你娘親都走了,你難道不應該去陪她嗎?”四弟弟說道。

四弟弟是個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常年流連青樓楚館,瞞著家裏人的那一種。

於是在他用嘲諷的語氣說完這句話過後,司璃便立即反駁道:“四弟弟,有這閑工夫過來操心我的事,還不如早些去看病,你這副精神面貌,我瞧著像極了得了花柳病的人。”

少年的臉瞬間白了,留下了幾句臟話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司璃原本只是胡亂說一通,但卻未曾想到,竟一語成讖。

四弟弟還真得了花柳病。

大約是被傳染的吧?

司璃笑了,順便在這背後推了一把。

司家不是書香門第,最為註重這個名譽嗎?那她就毀了這一切,讓全京城都知道這件事,讓司家的名譽掃地。

自此便算作兩不相欠罷。

很快,司父便知曉了這一切。

當然,司璃也從未想過要如何去掩蓋這一切。

“啪!”司父打了她一耳光,不過很快便被司璃回手還回去了。

她不但扇了他一耳光,還將這個中年男人的門牙給揍掉了幾顆。

“司璃!你好大的膽子!”

“我還有更大膽的,你信不信?”

司璃向來膽大,天不怕地不怕,向往自由和不被束縛的日子。

“我是你父親,我是你爹!”司父氣得大吼道。

“那又怎樣?”

“你這個沒有道義和教養的東西!若不是皇後護著你,你能過得這麽逍遙自在?”

這下司璃倒是沒有反駁,她爹說的不錯。自從將軍當了皇後,明裏暗裏都對她頗有照拂。

當今皇後娘娘已經是司璃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和溫暖了。

想當初,才去軍營時,那時還是女將軍的皇後給過她吃食和過冬的棉衣。

後來,司璃逐漸成長起來,來到將軍身旁時,戰場上刀劍無眼,將軍也救過她無數回。

準確來說,若沒有皇後娘娘,她早死了千百回。

司璃看似無情,但其實卻是一個將情義看的極為重要的人。

她知恩圖報,滴水之恩都會銘記於心,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她,也曾是個愛笑的小姑娘,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和尋常女子一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老天慣會與人開玩笑。

司家的聲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畢竟家中嫡子居然染上了花柳病,這說出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好聽。

司璃那位姨娘氣得好幾次直接暈厥過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樣被毀了。

而她因為年紀和身體的緣故,這已經不適合再生一個孩子了。

於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去納妾,她也無可奈何。

沒過多久,皇後忽然間召見司璃。

司璃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那是她信仰和光明崩塌的那一日。

她歡歡喜喜地奔入宮,皇後一反常態地屏退宮人。

皇後穿著華服,眉眼間早就沒有了當年的英姿颯爽,她已經成為了一個皇後,一個男子的妻子。

司璃甚至恍惚間覺的她已經和那些後妃沒有什麽兩樣了。

“阿璃,你過得好不好?”

“阿璃,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璃,你能不能為了我入宮?為我鞏固權勢。”

“阿璃,你長得美,普天之下,怕是再無女子的容顏能勝過你,你若進宮,陛下一定會對你榮寵萬千,寂寂深宮,有你相伴,我也不算太過孤單。”

“阿璃,我求你了,陛下已經被貴妃迷住,我這個皇後如同一個笑話,一人待在這深宮裏,每日除了哀嘆,便是孤寂。”

那一刻,司璃覺得渾身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間凍住,呼吸都停止了。

她問皇後,既然不開心,當初又何必要答應成為皇帝的人?

華服女子唇邊溢出一抹笑,“因為我愛他,我們自小便認識,青梅竹馬,他想要江山穩定,那我便替他去守江山,如今,我想要的,陛下他也給了我。”

“可是阿璃,帝王之愛是最不穩定的,我需要你進宮幫我,站在我這一邊。”

司璃長睫微微顫動,數次欲言又止,她的性子不算柔弱,甚至還帶了一些桀驁不馴和執拗,她不願意的事,誰也不能逼她。

可皇後不一樣,她救過自己無數次,帶給她光明和希望。

這個大姐姐是司璃一直敬佩和向往的人,可人心是會變的,司璃根本就不明白那個驕傲強大的女將軍究竟是去何處了。

深宮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入了宮,一個人的純真,善良乃至最初的信仰,都會隨時間煙消雲散。

皇後眸光深深,似乎是司璃長久的沈默,讓她明白了什麽。

她朝著司璃走了過來,手指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阿璃,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的。這一點我教過你的,我大你八歲,當初將你帶在身邊,收你為義女,實則是將你當作親妹妹看待。雖說這段關系已經不作數了,但本宮當下也算做你的長輩吧。”

司璃低下頭,“娘娘想要我做什麽?”

華服女子這下終於笑了,“乖,我就知道阿璃是最聽話了,我果然沒白疼你。”

司璃無言,在這一刻,那個像師父,像姐姐的女將軍已經在她心中死了。

她今日答應,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皇後待她恩重如山,但自此之後,皇後便只是皇後。

為了抓住帝王的愛和寵,這個女人將自己的風骨和驕傲全部丟棄。

司璃入了宮,在皇後的安排和皇帝的驚艷之下。僅僅七日,她就從一個小小美人到了妃位。

皇帝果然就如同失了神一樣寵她入骨,縱使她無法侍寢。

在正式進宮那一日,皇後過來找她,給了她一包藥,說:“阿璃,皇長子只能由本宮所生,你還年輕,再等幾年可好?”

司璃想哭卻始終哭不出來,她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麽君王恩寵。

她在乎的是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卻將她當做一個工具。

一個不放心,不信任的工具。

“娘娘請放心,司璃身患隱疾,此生無法侍寢。”

皇後先是微微一楞,隨後便揚起一道欣慰的笑容,“本宮就知道,阿璃是最乖的孩子。”

皇後的目的達到了,先前那個常與她作對的貴妃在司璃到來後,很快便失寵了。

準確來說,不單單是貴妃,而是整個後宮。

我花開後百花殺。

哪怕司璃就如同一個精致的花瓶,整日冷冰冰的,一言不發,不侍寢,不笑不討好。

皇帝仍然是癡迷到骨子裏。

一時之間,司璃的畫像傳遍了整個京城,她的樣貌第一次那般完整的呈現在大眾的面前。

都說這紅顏薄命,紅顏禍水,隨著年紀的增長,皇後發現司璃越長越美,已經到了不似凡間女子的程度。

而皇帝一直不去看其他的嬪妃,甚至在一些重要的日子裏,也不會去看望皇後。

於是久而久之,皇後嫉妒了,她想要除掉司璃。

彼時,那個女人鬢邊已經有了白發。

司璃幽幽的嘆了口氣,“你累不累?爭寵,就為了一個男人這樣有何意義?”

她拿起那杯酒,自嘲一笑:“有毒吧?”

皇後的臉白了一瞬,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努力維持著身為皇後的儀態。

“司璃,你不要怪本宮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紅顏禍水,陛下如今眼中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皇帝居然還想要廢後?讓司璃當皇後!

這是皇後萬萬不能容忍的。

司璃打翻了那杯毒酒,冷漠地望著皇後,說道:“這杯酒,我不會喝。”

她並不想死,又憑什麽死?

她並沒有做錯什麽,對於皇帝,司璃並不喜歡,也從未主動爭寵。

她就單單站在那裏,那個膚淺至極的中年男人,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你難道想忘恩負義?別忘了,若不是本宮,你早就死了千百回。”皇後沒想到她居然會膽敢反抗自己,又驚又怒。

司璃依舊面無表情,“我用自由換取你的如意,為了報恩才來到這個牢籠裏頭,我早就不欠你的了。”

“你放肆!本宮是皇後,你好大的膽子!”

看著面前華服女子疾言厲色的模樣,司璃冷笑道:“這本就是你所期望的不是嗎?你以情義來要挾我,想讓我做你的傀儡,當鞏固聖恩的工具人,我也聽話照做了。

現如今我已經不欠你什麽了,你想讓我死,可曾想過若陛下知道這件事後,你該如何自處?”

皇後咬咬牙,不甘心的離開了。

然而,半個月後,皇帝忽然病逝,皇後成了太後,成了這個王朝權勢最大的人。

司璃被迫改名換姓,換了一個身份,或許是出於報覆,皇後讓她嫁給了自己的侄子。

皇後的侄子是一個浪蕩子,惡名遠揚,不過臉倒是長得不錯。

她是被綁過去的,皇後知道她武藝高強,於是派了幾十個人困住她,陰了她。

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已經是太後的那個女人在此刻,像是換了一副嘴臉。

“阿璃,我那侄子雖說是荒唐了一些,但畢竟是家中嫡子,你嫁過去後,生活方面依舊會富貴。浪子總歸有一日會回頭的,更何況你長得如此貌美,定能穩穩抓住我那侄子的心。”

她的心,司璃很明白,那個侄子浪蕩成性,還有一些特殊癖好,不少小姑娘都折在了他的手中。

說來真可笑,以前爹娘至親厭惡她,如今她也厭惡她。

司璃甚至想,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憑何要遭受這樣的待遇?

浪子回頭是吧?

鮮血染紅了司璃的手和裙擺,她一點點靠近那個浪蕩子。

口中不屑道:“浪子就是浪子,永遠不可能回頭的。”

她面露笑容,緩緩蹲下來,用閃著冷光的匕首挑起那人的下巴,看著男人眼中的驚慌和懼怕,司璃忽然間覺得心中很是暢快。

她緩緩地說道:“比起浪子回頭,我更喜歡看浪子斷頭。”

正月,辭舊歲。

市井繁華,爆竹聲,一聲接著一聲,嬉笑聲熱鬧,但這一切都和司璃沒有半點關系。

一個深夜,她脫下沾染鮮血的衣裙,一身白衣走了出去。

她知道,等天亮過後,這天便要變了。

可那已經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司璃尋了一處山崖,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原先她不想死,可後來又發現,活著好像也沒什麽意義了。

但她還是活了下來,也是那一刻,司璃才明白,原來這世間有仙人存在,也有修仙者存在的。

救她的那個人是某個門派的大師兄,是一個沈靜靦腆的青年,他談不上多有天賦。但勝在夠努力,所以一直是門派中的佼佼者。

大師兄叫葉扶桑,他說她長得像他早年因病去世的妹妹。

“既然你沒有家的話,日後你可以把我當兄長。”葉扶桑說道。

司璃當時並未吭聲,她已經受過一次背叛,便不會再隨意信任世間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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