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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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蕓昨晚失眠想了大半晚上也沒想出自家菜市場的改建工程觸碰到了什麽敏感點。
一早起床，洗漱時看見鏡子中眼睛下面久違的黑眼圈，翻出遮瑕膏進行遮掩，換好一身得體的服裝，張蕓獨自一人趕往城建規劃局。
被人引進一間辦公室，張蕓進門之前瞟到了門邊的銘牌：副局長辦公室。
房間內一穿著西服，氣質儒雅的一名中年男性放下手中的報紙，擡手讓對面站著的張蕓坐下。
張蕓坐到椅子上，面前這人開始自我介紹：“你好，張蕓女士，我是七寧區城建規劃局的副局長魯生道。”
張蕓點頭，也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張蕓。”
“請問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魯生道先是友善地笑了下，在張蕓不解的眼神中這才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張女士，我們看到你交來的審批申請，是有關富光菜市場的老舊翻修。”
“我們這邊剛好一直有一個想法與富光菜市場有關，我們知道富光菜市場就位於西工口CBD附近，西工口的CBD是我們區的一個門面。但是我們看過你們這次提交的材料，發現你們對富光菜市場外觀的設計並沒有什麽改動，我們這邊才想跟你討論下，或許你想過對富光菜市場重新設計嗎？讓它的外觀不至於這麽樸素？”
原來是想要重新設計菜市場，張蕓放下從昨天接到電話便揪起的心。
張蕓神情輕松：“這就是一個菜市場，賣菜的地兒，我也不能讓設計師設計出一朵花來呀。”
魯生道瞧張蕓沒有懂他的意思，只能直白點說：“我們這邊有個建議是既然你們這次重新改建，就趁著這次機會讓富光菜市場改變一下，讓它能夠跟周圍的建築相襯托，不至於這麽突兀。”
張蕓不懂，要設計成什麽樣才能夠不突兀，旁邊的商業大廈都是請了知名設計師花了好多億才建成，她家那個菜市場，就一賣菜的地兒，她真的想不出要設計成什麽樣才能讓它與周圍那些別具一格的商業大廈一樣好看。
“魯副局長，不然你給我指定一個設計風格？我真不知道一個賣菜的地兒需要什麽外觀設計。”
“我可沒那本事。”魯生道的身子往後縮，拒絕。
官場的人說話就是這樣，遮遮掩掩，明明早就給你設定好要做什麽，偏偏不告訴你。
既然不是自己的改建請求違規，張蕓也就大著膽子，“那我就繼續用這個設計，我覺得挺好的，這麽樸素，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菜市場。”
魯生道見張蕓不上道，先憋不住：“你就給設計師說，讓他把菜市場的外觀設計摩登點，他肯定知道該如何設計。”
魯生道不再繼續賣關子，他怕張蕓萬一退縮撂攤子不幹了，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就空歡喜了。
富光菜市場改建這事很早就被他們盯上了，以前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敲打過，那時菜市場的工作人員回覆他們，說他們只是代管沒有相應權限，後來聯系張蕓跟楊吉這兩個菜市場所有者，這兩人又說他們已經把菜市場的事情全部委托給了那家管理公司，菜市場的事情不過問，雙方一直踢皮球，感受到張蕓他們的消極態度，久而久之局裏就滅了這份心思。
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一直龜縮的張蕓冒頭，還能不抓住機會？
魯生道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和藹友善的看著張蕓，“我們要求不高，在你們現在的設計基礎上，把菜市場的整體外觀進行一些設計補充就成。”
對方的眼神卻讓張蕓感到要是她說出拒絕的話，對方肯定會一直磨到她答應為止，不然今天就別想走出這間辦公室。
魯生道的要求確實不過分，但張蕓表示她要先給設計師打個電話咨詢。
走到過道盡頭的一扇窗口處，張蕓打通了李康的電話。
“城建局這邊對菜市場的外觀有點想法，想讓你重新進行設計，讓它跟旁邊的建築能夠相融，你這邊可以接受嗎？”
要對菜市場外觀進行設計？
李康不禁側目，張蕓總算想通了，想他可是他們公司排名前三的設計師，接了這個活，張蕓要求他只對菜市場的老化問題進行設計。
作為乙方，他也不能跟甲方說你那個菜市場的外觀看著太醜了，跟周邊格格不入，你居然還要保持這個形狀，你也太眼瞎了吧。
甲方是爸爸。
李康之前對張蕓只有翻修的這個要求感到非常沮喪，最開始知道富光菜市場要進行設計改建，他以為自己能在西工口核心區域這塊留下一個自己的設計作品，他當時還跟公司裏的另幾人進行競爭才奪得這個機會，沒想到甲方只要求翻修老化設施，再加上一點清潔衛生方面的設計，整體形狀不動。
就這？李康表示是個學設計的都能幹。
峰回路轉，沒想到自己又有機會能在這裏留下作品，李康很激動，但電話裏的聲音卻維持的很鎮定。
“沒問題，我能接受這個任務。”
“這次內裏有改動需求嗎，還是只涉及整體的外觀。”
張蕓想了下魯生道剛剛的那番話，“我這裏沒有改動的需求，應該只是外觀吧，你自己看著設計，只要整體上看跟周圍不沖突，摩登就行。”
李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咳~”
“整個工期得往後推了。”
“也只有往後推了，等設計稿完成在說這件事。”張蕓接受。
打完電話回到魯生道辦公室，魯生道一臉關切，問：“設計師怎麽說？”
張蕓直言：“他說沒問題。”
魯生道滿意的笑了：“那這說好了，我就期待下次你們交來的資料，只要設計沒什麽問題，我們這邊到時肯定給你們開綠燈提前審批。”
張蕓點點頭，“等設計圖出來我先拿給你過目？”
魯生道沒想到這次張蕓如此上道：“那多麻煩，我給你留個郵箱，等設計完直接發郵箱就成，你也就不用辛苦往這裏跑。”
張蕓：謝謝你啊。
離開城建局，想到開工時間要推遲還不確定，她得趕回菜市場處理多米諾骨牌倒塌帶來的連鎖問題。
張蕓叫來李章馬建華幾人，“你們通知市場內的商販，菜市場暫停營業的時間推遲，具體期限不確定，等我這邊確定好之後會提前告訴他們，等到那時再搬。”
幾名管理員收到指示，開始著手對菜市場商販搬出的事情重新進行安排。
張蕓解決完這事，獨自走出菜市場，她想到周邊走走，仔細看看附近的建築。
夏季的海市，炎炎烈日，張蕓才走一小段路就滿頭大汗，找到間知名咖啡連鎖店，張蕓進去點了杯咖啡，在一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對著這家咖啡店的是楚峰大廈，跟CBD這裏的所有建築一樣，玻璃包裹外身。
高聳的大樓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人士或者說是光鮮亮麗的人群聚居地。
想到自家菜市場和周圍一圈商鋪城鄉結合部風格的簡陋外觀，張蕓不由得笑出聲，還真是獨樹一幟。
攪動杯中的咖啡，張蕓見到幾個結伴而來的小女生進入咖啡店，幾人在前臺點完咖啡，坐到了張蕓身後。
一個女孩略帶不滿，抱怨：“苗苗，這麽熱的天，我們來海市旅游，你卻先帶我們到西工口這裏就為了在東方大廈樓下拍張照片，你怎麽想的？”
叫苗苗的女孩聲音溫柔，低聲說道：“華國的金融中心在海市，我最心怡的一家外國金融機構亞洲總部就在東方大廈，我想在這拍張照片激勵自己以後進入那家公司工作。”
“苗苗，該不會那個公司是聖研投行吧！”
那個叫苗苗的女生沒說話，但她的沈默大概默認了。
“我聽學長說今年他們這屆，聖研投行在華國只招了10個實習生，這些人不是有海外背景，就是大學履歷豐富在校園排名處於塔尖位置，我們學校雖然是全國TOP5，但這個競爭太激烈了，你真的想好了嗎？”另一名女孩說。
“我們馬上大三，你要是真一門心思要去那裏工作，大三這一年你就要努力刷你的大學履歷呀。”
苗苗被幾個朋友輪番提醒現實嚴苛的條件，卻不畏怯，意志堅定，“嗯，我會努力的！”
幾個小女生被苗苗的認真打動，紛紛笑著打趣，
“茍富貴，勿相忘。”
張蕓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眼這幾人，
青春年少為了夢想努力奮鬥的朝氣勁真讓她這名老阿姨羨慕。
張蕓不禁思考這段時間她做出的舉措，重來一世，是不是有時候她的想法有點保守了，
她或許也該大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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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床，洗漱時看見鏡子中眼睛下面久違的黑眼圈，翻出遮瑕膏進行遮掩，換好一身得體的服裝，張蕓獨自一人趕往城建規劃局。
被人引進一間辦公室，張蕓進門之前瞟到了門邊的銘牌：副局長辦公室。
房間內一穿著西服，氣質儒雅的一名中年男性放下手中的報紙，擡手讓對面站著的張蕓坐下。
張蕓坐到椅子上，面前這人開始自我介紹：“你好，張蕓女士，我是七寧區城建規劃局的副局長魯生道。”
張蕓點頭，也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張蕓。”
“請問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魯生道先是友善地笑了下，在張蕓不解的眼神中這才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張女士，我們看到你交來的審批申請，是有關富光菜市場的老舊翻修。”
“我們這邊剛好一直有一個想法與富光菜市場有關，我們知道富光菜市場就位於西工口CBD附近，西工口的CBD是我們區的一個門面。但是我們看過你們這次提交的材料，發現你們對富光菜市場外觀的設計並沒有什麽改動，我們這邊才想跟你討論下，或許你想過對富光菜市場重新設計嗎？讓它的外觀不至於這麽樸素？”
原來是想要重新設計菜市場，張蕓放下從昨天接到電話便揪起的心。
張蕓神情輕松：“這就是一個菜市場，賣菜的地兒，我也不能讓設計師設計出一朵花來呀。”
魯生道瞧張蕓沒有懂他的意思，只能直白點說：“我們這邊有個建議是既然你們這次重新改建，就趁著這次機會讓富光菜市場改變一下，讓它能夠跟周圍的建築相襯托，不至於這麽突兀。”
張蕓不懂，要設計成什麽樣才能夠不突兀，旁邊的商業大廈都是請了知名設計師花了好多億才建成，她家那個菜市場，就一賣菜的地兒，她真的想不出要設計成什麽樣才能讓它與周圍那些別具一格的商業大廈一樣好看。
“魯副局長，不然你給我指定一個設計風格？我真不知道一個賣菜的地兒需要什麽外觀設計。”
“我可沒那本事。”魯生道的身子往後縮，拒絕。
官場的人說話就是這樣，遮遮掩掩，明明早就給你設定好要做什麽，偏偏不告訴你。
既然不是自己的改建請求違規，張蕓也就大著膽子，“那我就繼續用這個設計，我覺得挺好的，這麽樸素，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菜市場。”
魯生道見張蕓不上道，先憋不住：“你就給設計師說，讓他把菜市場的外觀設計摩登點，他肯定知道該如何設計。”
魯生道不再繼續賣關子，他怕張蕓萬一退縮撂攤子不幹了，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就空歡喜了。
富光菜市場改建這事很早就被他們盯上了，以前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敲打過，那時菜市場的工作人員回覆他們，說他們只是代管沒有相應權限，後來聯系張蕓跟楊吉這兩個菜市場所有者，這兩人又說他們已經把菜市場的事情全部委托給了那家管理公司，菜市場的事情不過問，雙方一直踢皮球，感受到張蕓他們的消極態度，久而久之局裏就滅了這份心思。
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一直龜縮的張蕓冒頭，還能不抓住機會？
魯生道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和藹友善的看著張蕓，“我們要求不高，在你們現在的設計基礎上，把菜市場的整體外觀進行一些設計補充就成。”
對方的眼神卻讓張蕓感到要是她說出拒絕的話，對方肯定會一直磨到她答應為止，不然今天就別想走出這間辦公室。
魯生道的要求確實不過分，但張蕓表示她要先給設計師打個電話咨詢。
走到過道盡頭的一扇窗口處，張蕓打通了李康的電話。
“城建局這邊對菜市場的外觀有點想法，想讓你重新進行設計，讓它跟旁邊的建築能夠相融，你這邊可以接受嗎？”
要對菜市場外觀進行設計？
李康不禁側目，張蕓總算想通了，想他可是他們公司排名前三的設計師，接了這個活，張蕓要求他只對菜市場的老化問題進行設計。
作為乙方，他也不能跟甲方說你那個菜市場的外觀看著太醜了，跟周邊格格不入，你居然還要保持這個形狀，你也太眼瞎了吧。
甲方是爸爸。
李康之前對張蕓只有翻修的這個要求感到非常沮喪，最開始知道富光菜市場要進行設計改建，他以為自己能在西工口核心區域這塊留下一個自己的設計作品，他當時還跟公司裏的另幾人進行競爭才奪得這個機會，沒想到甲方只要求翻修老化設施，再加上一點清潔衛生方面的設計，整體形狀不動。
就這？李康表示是個學設計的都能幹。
峰回路轉，沒想到自己又有機會能在這裏留下作品，李康很激動，但電話裏的聲音卻維持的很鎮定。
“沒問題，我能接受這個任務。”
“這次內裏有改動需求嗎，還是只涉及整體的外觀。”
張蕓想了下魯生道剛剛的那番話，“我這裏沒有改動的需求，應該只是外觀吧，你自己看著設計，只要整體上看跟周圍不沖突，摩登就行。”
李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咳~”
“整個工期得往後推了。”
“也只有往後推了，等設計稿完成在說這件事。”張蕓接受。
打完電話回到魯生道辦公室，魯生道一臉關切，問：“設計師怎麽說？”
張蕓直言：“他說沒問題。”
魯生道滿意的笑了：“那這說好了，我就期待下次你們交來的資料，只要設計沒什麽問題，我們這邊到時肯定給你們開綠燈提前審批。”
張蕓點點頭，“等設計圖出來我先拿給你過目？”
魯生道沒想到這次張蕓如此上道：“那多麻煩，我給你留個郵箱，等設計完直接發郵箱就成，你也就不用辛苦往這裏跑。”
張蕓：謝謝你啊。
離開城建局，想到開工時間要推遲還不確定，她得趕回菜市場處理多米諾骨牌倒塌帶來的連鎖問題。
張蕓叫來李章馬建華幾人，“你們通知市場內的商販，菜市場暫停營業的時間推遲，具體期限不確定，等我這邊確定好之後會提前告訴他們，等到那時再搬。”
幾名管理員收到指示，開始著手對菜市場商販搬出的事情重新進行安排。
張蕓解決完這事，獨自走出菜市場，她想到周邊走走，仔細看看附近的建築。
夏季的海市，炎炎烈日，張蕓才走一小段路就滿頭大汗，找到間知名咖啡連鎖店，張蕓進去點了杯咖啡，在一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對著這家咖啡店的是楚峰大廈，跟CBD這裏的所有建築一樣，玻璃包裹外身。
高聳的大樓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人士或者說是光鮮亮麗的人群聚居地。
想到自家菜市場和周圍一圈商鋪城鄉結合部風格的簡陋外觀，張蕓不由得笑出聲，還真是獨樹一幟。
攪動杯中的咖啡，張蕓見到幾個結伴而來的小女生進入咖啡店，幾人在前臺點完咖啡，坐到了張蕓身後。
一個女孩略帶不滿，抱怨：“苗苗，這麽熱的天，我們來海市旅游，你卻先帶我們到西工口這裏就為了在東方大廈樓下拍張照片，你怎麽想的？”
叫苗苗的女孩聲音溫柔，低聲說道：“華國的金融中心在海市，我最心怡的一家外國金融機構亞洲總部就在東方大廈，我想在這拍張照片激勵自己以後進入那家公司工作。”
“苗苗，該不會那個公司是聖研投行吧！”
那個叫苗苗的女生沒說話，但她的沈默大概默認了。
“我聽學長說今年他們這屆，聖研投行在華國只招了10個實習生，這些人不是有海外背景，就是大學履歷豐富在校園排名處於塔尖位置，我們學校雖然是全國TOP5，但這個競爭太激烈了，你真的想好了嗎？”另一名女孩說。
“我們馬上大三，你要是真一門心思要去那裏工作，大三這一年你就要努力刷你的大學履歷呀。”
苗苗被幾個朋友輪番提醒現實嚴苛的條件，卻不畏怯，意志堅定，“嗯，我會努力的！”
幾個小女生被苗苗的認真打動，紛紛笑著打趣，
“茍富貴，勿相忘。”
張蕓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眼這幾人，
青春年少為了夢想努力奮鬥的朝氣勁真讓她這名老阿姨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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