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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梅謙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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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到年關了,這麽急打發顧惜兒走,她顯然脫不了幹系。”梅少卿搖了搖頭。

她本來以為顧惜兒回到溫府之後,就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沒想到最終還是折騰出了事情,弄得整個溫府雞飛狗跳,倒是讓那位史家公子出了名。現在外頭都傳雖然溫元皓的嫡子不爭氣,但他收了一個好義女,那位女婿不是親兒子,卻勝似親兒子,把整個溫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比親兒子都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綰月點了點頭,外頭也都這麽說的,如果這件事情與顧惜兒沒關系,用得著這麽絕情,沒過完節就打發人家走嗎?

“姑娘有所不知,都說溫家在給溫喬尋一門親事沖喜呢!”她談起這些事情來,一雙圓圓的眼睛亮得嚇人。

這隆冬裏外頭雪下得又大,就連衙署都給他們放了假。梅少卿連玉山院都出不得,聽她說說京裏發生的事情,倒也有幾分樂子。

說到沖喜這件事情,梅少卿就覺得有些懸了,溫喬的名聲可以說在京城已經壞了,京裏但凡有點臉面的人家,誰還願意把女兒嫁給溫喬?

綰月道:“據說定了京城一個小吏家的女兒,過了春節就嫁到溫府去呢。有些貪慕虛榮的,不怕自家女兒當人看,什麽樣的火坑都往裏推。雖說溫家出了那種醜事,但只要給足了銀錢,賣女兒的卻還是有的。”

這時,外頭來了人,說是長史府那邊的陸石過來了,要請梅少卿見上一面。

這段時間以來,朝中的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梅少卿卻閑在家中,第一手消息都是孟雪崖那邊派陸石傳來的。一會兒是前朝兗州那邊的勢力被剿幹凈了,另一會兒又是江左那邊逃亡的勢力被堵在嶺南那邊,每次來消息雖然只有只言片語,但都聽得她心驚膽顫,不敢往下細想。

梅少卿知道陸石來了,連忙穿上厚衣服,又裹了一件披風,把陸石請到暖閣裏去。

沒想到等她到暖閣裏的時候,看到的不是陸石,反倒是帶著一身冷意的孟雪崖。他身上披著一件裘衣站在暖閣中央,肩頭沾了一些落雪和枯枝,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竟不知從哪裏回來的。

“你怎麽來了?”梅少卿把暖閣裏的下人都稟退,親自替他把身上的裘衣給脫了下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抱了抱孟雪崖,覺得他混身的冰雪之意,身上的寒氣激得她打了個噴嚏。

孟雪崖趕緊替她把身上的披風裹了裹,笑道:“我身上涼。”

“這幾天不見你人影,陸石都說你在長慶殿裏忙,看你這模樣怕是又去了別處。”梅少卿嘆了口氣,替孟雪崖把鬢邊的頭發理了理,“為什麽不告訴我?”

孟雪崖抓住她微涼的手,放在懷中暖了暖:“若我說自己去了關外,把王宰輔送到關外流徙。期間又碰到我父親的舊部,還花了一番力氣把他們抓回了京城,恐怕你又要擔心得睡不著了。”

梅少卿吃了一驚,她知道孟雪崖絕不可能親自押送王宰輔去關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與周牧儀下了套,故意只身犯險將他們誘上了鉤。如果其中哪一步出了錯,不僅可能折在關外,還會引來周牧儀的猜疑,一旦失去她的信任隨時可能被暗衛暗殺。

在周牧儀身邊待了那麽多年,她的手段梅少卿是知道的。對於背叛她的人,她向來不會手軟,那雷霆手段就算梅少卿也只能自嘆不如。

“前朝的那些勢力,如今可都已經歸順了?”梅少卿問道。

孟雪崖道:“都已經歸順了,我來連府之前已經進了一趟宮,向殿下遞了辭呈。”

他說著講梅少卿攬進懷裏,輕輕撫著她一頭緞子一般的秀發。

兩人靠在一起過了許久,他才在梅少卿耳邊輕輕問道:“等到過完年,咱們便到大周各地去走一走吧。到時,不用再管朝堂上的事情,我們二人只管烹茶飲酒,逍遙江湖。”

梅少卿攬過他,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道:“好,就這麽說定了。”

很快,京裏便傳開連府與長史府要辦喜事的事情,梅少卿與孟雪崖的親事早已經定下,所以聽說兩人的親事在即,京中眾人也不意外,紛紛向兩人表示祝福。

這幾天雪漸漸小了,徹底閑下來的梅少卿便到積微齋裏,陪著許應如坐一坐。兩人要麽主持冷香社的詩會,要麽就坐在一起看書聊天,一段時間不見岳珂的進步神速,竟能和她們聊得起來。據秦綿說,岳珂最近已經讀起了四書五經,只等過上幾年便去科考。

論起讀書來,岳珂算是頂有天賦的。梅少卿見他經過宜安公主的事情後,把性子磨得不那麽輕浮了,加之在積微齋裏待得,心性也沈穩了許多,幹脆給了他一封推薦性,讓他去找連老太爺去,也好讓自己外祖在京城裏不那麽無聊。

岳珂得了梅少卿的推薦信,自然是滿心歡喜,除了平時打理積微齋的事情,每到休息的時候就到連府去找連老太爺。

除夕夜那天,聽說梅謙駕著一輛馬車,獨自一人回到了京城。整個人身上衣裳襤褸,若不是梅府的門房認得是自家老爺,怕是要當乞丐打發出去。

好在梅謙雖然外表看著不大好,但精神頭卻不錯。外頭天寒地凍的,居然也沒把他凍出毛病來,倒是樂呵呵地回到了梅府,也不同賈英男置氣了。

賈英男擔心得要命,直問梅謙究竟上哪裏去了。梅謙坦言是到江左去,千方百計找到了連璧的墳,給她當了一段時間的守墳人。

連璧是葬在連家的祖墳裏的,他本來想死後同連璧合葬,可他自己總不能葬進連家祖墳裏。於是在連家祖墳對面買了一個山頭,還請來匠人替自己造好了墓,只等自己百年之後,便把骨灰送到江左,隔著一條小河,遠遠地看著連璧葬的地方。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把賈英男給氣壞了。

雖然說連璧才是梅謙的原配,可自己才是陪在梅謙身邊十多年的人。臨到頭了,梅謙居然說想與連璧葬在一起,那自己呢?難不成一個人孤伶伶地葬到江左去?

她說什麽也不同意,又不敢在柳慈面前數落梅謙的不是,只好哭到自己女兒跟前去。

梅眉自打成親之後,看著穩重多了,也沒了之前的小女兒心性。聽了賈英男的話之後,不知想起了什麽,沈默了一陣子居然說出一陣癡話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父親不能與至愛廝守一輩子,倘若仙逝之後能得償所願,那也是一樁美事。哪裏像我?便是一刻也不曾得到阿溪哥哥,倒要與自己不愛之人過一生。”

賈英男聽了之後慌了神,在她眼裏只有得到與否,哪裏有什麽愛不愛的?

她當年的確看中了梅謙的才貌,更看中了他的地位前途,於是拼了命地留在他身邊。在她看來,梅謙已經是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夫婿,他的心一直不在自己身上,她也是在意的。只是說到愛,她卻是不曾有的。

賈英男覺得梅眉這是魔怔了,很是小心翼翼地開導到了她一陣,見到回到院子裏的賈春生,又念叨起明年春闈的事情,讓賈春生好好讀書,不要丟了梅府的臉。

賈春生自然點頭稱是。

第二天,下朝回到自己新府邸連瑜,聽自家的管家說,梅謙已經在暖閣裏等他。連瑜之前也聽說梅謙不知往那處出游去了,惹得整個梅府的人緊張兮兮的,他倒沒什麽感覺,以前自己也愛到處跑。更何況,梅謙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他倒是對梅謙這些天,到底去了哪裏很感興趣。

於是,梅謙坐在暖閣裏,就見連瑜臉上帶著笑容,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義弟可知道我去了哪裏?”梅謙看著連瑜的臉,也露出一個笑來,“我去了江左看了亡妻的墳墓,又游了一圈她以前同我說的蘇州城,以前道聽途說的地方,我都去過了。”

連瑜聞言,臉上的笑容斂了斂,看了眼梅謙,問道:“不知兄長此行去江左,可有什麽收獲?”

“自然有收獲。”梅謙笑了笑,道,“若我不去江左,還不知道我岳丈大人除了女兒之外,還有一個小兒子。他們以前在我面前絕口不提的這個人,卻還與我做了十幾年的兄弟。阿瑜,我想今日你見到我,是該改口喚我一句姐夫了吧?”

連瑜當然不想認梅謙這個姐夫,如果不是因為梅謙,他親姐姐也不可能這麽早就逝去。在連家一度不能提起連璧的名字,只要稍稍記起,他父親便沈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他有多愛他的姐姐,就有多厭惡面前的梅謙。

“其實你不去江左,我也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了。”連瑜沒有直接回答梅謙的話,緩緩說道,“我隱姓埋名到今天,是為了向楊浚報仇,可他如今已經自食惡果,迫不得已去投奔了涼州石秀。相信等到明年開春,石秀就會覆滅在大周的鐵蹄之下。我連家與他的恩怨,也算徹底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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