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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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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梅少卿雖然沒怎麽和恭親王打過交道,卻知道他是一個比皇帝難纏得多的角色。他天生威儀,智慮過人,有太上皇當年的風姿,若不是皇帝居長繼承了皇位,這一位恐怕是皇位不二的人選。

恭親王今天只穿了常服,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身邊的隨從都被他安排在離積微齋不遠的,另外一條巷子裏候著,只他自己一人進了積微齋。

他打量了梅少卿一眼,依然沈沈地說道:“你書齋的掌櫃眼力不錯,雖然沒看穿我的身份,但行事進退有度,絲毫不比大戶人家家裏的管家差。”

梅少卿笑了笑,向他行了一禮,道:“恭親王謬讚。”

恭親王意外地看了梅少卿一眼,由衷地誇獎道:“你很聰明,我那苦命的女兒若是有你一半聰明,也不至於慘死在玄一觀,我這做父親的,還是在第二天才看到她的屍首。”

他說著,用目光示意梅少卿坐下。

梅少卿挑了個離他不近,但也不是太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書童進來替她備了茶,梅少卿便吩咐他不必再來了。

她並沒有動手旁的茶,而是向恭親王問道:“不知王爺駕倒有失遠迎,只是不知王爺今日到來,有何賜教?”

“你這樣聰明,怕是連大人都已經教不了你,還需要我教你麽?”恭親王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雖然神色平靜,可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殺機四伏,就好似梅少卿露出一絲破綻,他就要手起刀落,為自己的愛女討回公道。

梅少卿也是當過宰輔的人,哪裏怕他的要挾?心中只有一股心火燃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看向恭親王。

恭親王也察覺她的目光,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怎麽?梅舍人,你覺得本王說得有錯?”

梅少卿冷哼了一聲,道:“我只是客套話,王爺未免太過當真了。”

“你……”恭親王心中本來就悲痛,聽見梅少卿這麽說話,險些控制不住自己,把茶杯摔在地上,“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不過是逞逞口舌之能罷了,如今你做下這種事情,哪怕自以為處理得幹凈,到時證據確鑿,我看昭和她怎麽保你!”

梅少卿正色,冷冷問道:“恭親王言之鑿鑿,我只想問,我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才讓恭親王親自找上門來?”

恭親王坐下來,提了提自己的外袍,咬牙切齒:“你還想狡辯?丹陽她雖然任性,可京城之中哪有什麽仇家?她只得罪了你,沒過幾天便死在井裏,兇手除了你還有誰?”

梅少卿覺得這恭親王簡直可笑,她能理解他痛失愛女的心情,可他也不能搞不清事情,胡亂給他人定罪!

“恭親王最好能找到證據!”梅少卿淡淡地看了恭親王一眼,“積微齋是我的地方,王爺好走不送!”

恭親王哪裏受過這樣的冷遇?他的確沒什麽證據,來這裏也只是為了發洩自己心裏的痛苦,沒想到痛苦沒發洩成,還給自己心裏添了堵!

“梅少卿,整治你的方法本王有一千一萬種,難道你就不怕?”

梅少卿本來已經站了起來,擡腳想要跨過門檻時,突然聽到這句威脅,又把腳收了回來,回頭冷冷地與恭親王對視。

她正要開口,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個聲音:“王爺想說什麽?難道大周的律法是白定了,能平白無故地冤枉一個無辜之人嗎?”

恭親王聞聲望去,看著孟雪崖走了進來,站在梅少卿身邊,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孟雪崖關切地看了眼梅少卿,見她並沒有什麽大礙,這才重新看著恭親王說道:“梅舍人是太女殿下的人,太女殿下若是沒能力還自己手下一個清白,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順便,王爺今天的話,我會一字不露地轉告給太女殿下。”

“你居然敢威脅本王?”恭親王面沈如水。

孟雪崖不卑不亢道:“不是威脅王爺,而是同王爺閑聊罷了。”

恭親王冷哼一聲,掃了梅少卿一眼,大步走出客廳。只聽鋪子前傳來秦綿的聲音,可恭親王並沒有回答秦綿的話,徑直出了積微齋。

秦綿以為梅少卿被人為難趕緊來問,確認她沒被恭親王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好在孟長史及時來了,否則他一個王爺特地來找東家,可不知道要怎麽為難於她。”秦綿對孟雪崖說道。

梅少卿嗔怪地看了秦綿一眼,道:“綿娘,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弱,連恭親王都應付不了嗎?”

“我知道姑娘最是要強。”秦綿笑道,“可是有的時候,能交給男子做的事情,姑娘家只需要放開手坐著就行了。否則,孟長史就要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了。”

梅少卿雖然前世喜歡過孟雪崖,可兩人加起來不過相處了不長的一段時間,並不曉得這男女相處之間的門道。她聽了秦綿的話,轉頭看了眼孟雪崖,用詢問的目光註視著他。

孟雪崖臉上露出笑容來,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我與旁人不同,最愛看你比誰都強的模樣,只是有的時候,也讓我搭一把手,等到有更難的事情的時候,再由你親自動手如何?”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梅少卿能聽不懂孟雪崖的話外之音嗎?她看了眼秦綿,對方正含笑看著她,梅少卿這才認識到,她自以為通曉人情事故,可對男女之情方面,就如初出茅廬的楞頭青一般,難怪秦綿都看不下去,要出手指導她。

孟雪崖也露出笑容來。

梅少卿突然想起落在王夢歧手裏的錦盒,便把事情向孟雪崖說了。如今丹陽郡主的案子被推上風口浪間,這個盒子裏都是梅少卿特有的物件,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若是他們不加防備,到時肯定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

她從南郊安然無恙回到積微齋,本來還想著怎麽找丹陽郡主算這筆賬,沒想到賬沒算成,丹陽郡主倒先沒了,恭親王還不知怎的,就認定她是兇手。

梅少卿嘆了口氣,想著她外祖近日就要到京城,碰上這樣的事情,少不得又要他老人家跟著操心,她真是於心不忍。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梅少卿現在是自顧無暇,也沒辦法在表面上粉飾太平,讓她外祖以為她過得沒那麽糟心了。

孟雪崖順便留下來吃飯,這幾天梅少卿的飯都是秦綿燒的,秦綿的手藝雖然比不上拙玉院裏的廚子,但做出來的菜肴清新可口,有一種獨有的風味。這種感覺梅少卿上一次吃到,還是在兗州的驛館裏,驛館裏的廚子做的竹筍湯,既不影響食材原本的味道,又有鮮美的滋味,實在非常難得。

果然,連孟雪崖嘗了飯菜都讚不絕口。

秦綿看了梅少卿一眼,笑道:“孟長史若不嫌棄,以後可以常來積微齋吃飯,想必我們東家也樂意經常見到你的。”

孟雪崖聞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梅少卿。

梅少卿被他看得不自在,虛咳一聲轉了其它話題:“對了,綿娘,我前幾天不知讓你幫我去牙行雇幾個下人,到連府把宅子打掃幹凈,這件事辦得怎麽樣了?”

“早幾日便去了。”秦綿放下碗筷,蹙著黛眉問道,“這件事我也一直想同東家說,可這幾天事情接連不斷,便耽擱下來了。這連府之中,可有其他人?"

連府之中有沒有別的人?梅少卿不大明白,秦綿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秦綿是知道的連家除了她之外,便沒有其它血脈的。所以,她外祖這些年不但把她當親孫女養,還大有養成親孫子的意思。

秦綿斟酌了一下,向梅少卿說道:“我領著人去連府時,連府被收拾得一幹二凈,看不出來是多年沒人住的樣子。若不是府裏確實沒有旁的人,我倒以為連府裏還有人住呢。後來我到對面的人家問,門房同我說在我前一天,有人帶著一群人把連府打掃了一遍,如今朱雀街的人都知道,連老大人要回來了。”

梅少卿看了眼孟雪崖,孟雪崖眼中同樣也有不解。

照理說除了梅少卿,肯定不會有人與連府有關系。難道是楊浚?可看楊浚的行事風格,不是這種事無俱細的類型,而且他再怎麽說也只是她外祖的學生,絕不可能有連家宅子的鑰匙。

再說了,以楊浚的身份,如果是他帶著人打掃的連府,京城的圈子裏早就傳開了,又怎麽會等到秦綿來告訴她?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左右已經有人打掃過宅子了,等著外祖到京城住進宅子就好了。”梅少卿決定暫時把事情放一邊,如果她遇到楊浚當面向他確認便是,用不著這樣麻煩。

三人重新吃起飯來,把幾道家常菜吃得幹幹凈凈,秦綿看上去很高興。梅少卿也想多嘗嘗她的手藝,可秦綿畢竟是積微齋的掌櫃,不能總當廚子來用。最後,梅少卿還是決定把拙玉院的廚子叫過來一個,給積微齋上下做飯吃,也省得秦綿總顧著廚房的事情了。

孟雪崖事情太多,便先向梅少卿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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