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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禦書房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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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便宜師兄來得太突然,就連一向有禮如崔聞溪都叫不出口。先別說這位車學士他認都不認得,以前在京裏也從沒聽過這號人物,他突然跳出來說自己是崔聞溪的師兄,任誰都接受不了。

車瑜見崔聞溪楞是沒叫出口,也不在意這些,轉而向梅少卿說道:“玉莊,你前些日子不還說到孟長史?不能因為小叔叔不同意,便把他撇到一邊去呀!再說了,你若是要嫁給溫喬,小叔叔倒寧願你嫁給那個姓孟的!”

他說著,突然瞥見一旁的崔聞溪,立刻抓著他的胳膊:“說起來,就是阿溪也比溫喬強多了。還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又是知根知底的人物,可不比那繡花枕頭強多了?”

他這麽叨叨下來,就算他是在說自己好話。

崔聞溪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話音剛落下,就見綰月端著個托盤,“砰”的一下砸在車瑜面前,還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車瑜表示自己很無辜,他也是來勸梅少卿的好嗎?可惜他來得晚,根本不知道綰月對孟雪崖的崇拜之心,原本她都拿孟雪崖當自家姑爺看待了。誰知道梅少卿突然就改了主意,院子裏一個字不許提孟雪崖不說,還鐵了心要嫁給溫喬。

綰月越想越生氣,卻不能和自家姑娘賭氣。可車瑜卻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糟了這池魚之殃。

她氣呼呼地給幾人上茶,上完茶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梅少卿苦笑,說自己把這丫頭寵壞了,居然和主子置起氣來。崔聞溪和車瑜倒是都能理解綰月的心情,畢竟任誰家這麽好的姑娘,要去嫁給一個配不上她的男子,都會覺得心理不爽快吧?

一時間書房裏的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車瑜又向梅少卿確認了一遍,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溫喬,從梅少卿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便說什麽既然真的要嫁,便不能丟了他們家人的臉!

而後,便什麽也沒交代,自己起身離開了。

梅少卿看著他一口沒喝的茶水,又看了眼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感慨。她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崔聞溪在看她,便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崔聞溪對梅少卿的神情非常熟悉,嘆了口氣回答道:“沒什麽,只是覺得這位車學士對你,真是出乎尋常地關心。”

“你也察覺了?”梅少卿發出一聲輕笑,提到車瑜的時候眉目有幾分舒展,“這人我在兗州時同他打過交道,你猜他當時在兗州的身份是什麽?”

說著,不等崔聞溪開口,便自我自答道:“他在兗州城待了幾年,是城裏人人稱道的訟師。據說,還破了幾樁無頭公案,連太守葉適都要給他幾分薄面。我在兗州也蒙他幫忙,才破了一樁案子,只可惜只聞其聲不見其容,沒想到一回到京城,他竟成了我父親的義弟。”

這麽一說,崔聞溪也覺得稀奇了。

“當真這樣巧合?”

他只是無心之語,到了梅少卿耳裏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她微微一笑嘆道:“是啊,當真這樣巧合?可不知為什麽,他就算唐突無禮,我仍然對他討厭不起來,卻反倒有種親近之感。若不是我天性作祟,恐怕這個車瑜不簡單連我都瞞了過去,還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崔聞溪笑道:“都說日久見人心。玉莊不煩用自己的心去看,而不是用眼去看,或許你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知道他意有所指,梅少卿並沒有接他的話。

崔聞溪也只略略一探,見她並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便換了另外一個話題:“我剛才猛然見到車學士,只覺得他有幾分眼熟,現在想一想倒知道是為何了。他與你一般都生了一對鳳眼,舉手投足之間與你還有幾分相似,人多偏愛與自己相似的東西,大約是這樣你才覺得他格外親切吧?”

梅少卿仔細想了想,覺得崔聞溪說得對,又有一些不對:“我與他雖然都生的是鳳眼,但他除了眼睛,其餘部分都比我圓潤一些,所以生了一副風流多情的相貌,細看又覺得不相似。”

“玉莊難道忘了?”崔聞溪在一旁點撥道,“昔年在老師膝下讀書時,老師常同你我講,你與你母親長得多像你過世的外祖母,而這位車學士倒除了眼睛,尤其是嘴唇與老師十分相像,這才是你不自覺的原因吧?”

崔聞溪這番話下來,梅少卿頓時恍然大悟。

這車瑜確實與她外祖長得挺像,只不過她外祖已經老了,臉上布滿了皺紋,自然比不得車瑜真當壯年風姿綽然了。

這麽說來,她想起來她外祖在年輕的時候也頗有盛名。當時連家在京城,他的知名度可一點都不比現在的孟雪崖差。

想通了這一點,梅少卿不再糾結自己對車瑜的特殊感情。崔聞溪見自己勸說無用,只好離開了拙玉院。許是知道自己就要嫁人,梅眉竟出奇地沒有過來鬧,這也讓崔聞溪松了口氣,抓緊時間離開了梅府。

是夜,皇帝召車瑜入宮,說是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欲邀他入宮一同飲酒論詩。

對於皇帝的邀請,車瑜自然是樂意的。雖然說皇帝在政事上雖然連他女兒周牧儀都不如,可卻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文人,他甚至熟讀一些偏門的文論,哪怕車瑜有時故意同他掉書袋,他雖然知之不詳,但也都能說上一二。

皇帝在做學問方面如此用功,在另外的事情上自然有所忽略。這也就導致了他表面上雖然看似還手握大權,實際上早已退位的太上皇還把了一部分權力,而新任的儲君周牧儀沒幾年也輕松有了自己的勢力。只有皇帝本人,還在做著自己一道聖旨就能左右儲君的千秋大夢。

車瑜這個局外人看得很清楚,可他也不願意做戳破別人美夢的壞事,便一向只清談,而不管朝堂上的事。

他到禦書房外時,聽到裏頭傳來吵嚷聲。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德海正無奈地站在外頭,見到他來了連忙把他請到一邊的廂房裏去,小聲對他說道:“喲,車學士來得不巧,如今太上皇正在書房裏頭呢!不過,兩位陛下一向說不了多久的話,車學士便在此處等等,我瞧著太上皇走了再過來喚您吧!”

說完吩咐兩個小宮女端來了水果和點心,車學士便在廂房裏等起來。

也不知道是他這個廂房太近,還是兩人在禦書房的聲音太大,車瑜本來不打算聽墻角的,卻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梅府與溫府的婚約,前段時間我已下了道旨去解了,怎麽最近婚宴都要辦起來了?”太上皇拍著桌子道,“如今你手底下的臣子真是一個不如一個,陽奉陰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這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叫我沒法子是吧?還把不把我這個太上皇放在眼裏?”

皇帝竟不知道他父皇竟連臣子的婚事都管起來,聽了敕旨的內容道:“父皇倒只解了婚約,可沒說不準他們再成親的?父皇若是逼及了他們,這梅家與溫家又是梅派裏最頑固的,到時聯合那幫禦史臺的往金鑾殿前一跪,把您的敕旨往殿前一擺,我們皇家的顏面都要被丟光!”

“你!”聽太上皇的語氣似乎是氣極了,可理虧的又是自己,便不講理起來,“你若不管這件事情,我親自去管!我雖然已經退位,可再怎麽說還是太上皇!”

皇帝沒好氣道:“父皇若是管得了,我也不說其它什麽了!兒臣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是鬧出什麽事情來,我便把旻兒接回京城,省得他在藩地受人氣!”

聽到皇帝的話,車瑜只覺得好笑,周旻一個受寵的皇子,封了一塊最富庶的地方給他,又有誰敢給他臉色看?不在藩地作威作福,已經是大周的福氣了。

分明是想讓周旻繼位的心思沒熄,找著由頭借題發揮罷了。

禦書房裏的兩人果然沒能說多久的話,三言兩語過後便不歡而散。

又過了一會兒,德海才到廂房裏來找車瑜,說皇帝請他過去。

車瑜到禦書房裏時,皇帝臉上還有餘怒非消,可見了他之後便露出一個笑容來,與他照舊坐在那張羅漢椅上。

兩人就著最近所讀的書議論了一番,皇帝不知怎的竟談起這次恩科的事情,說是這次的探花張繼儒便如了他父子的意願,去工部張侍郎手下做事,也好以後子承父業。而這次的榜眼因為娶了一個大族的女子,便依他岳丈的意思進了吏部。

只有這次的狀元王希顏懸而未決,不知該放到何處去。

車瑜聽過王希顏的名字,也知道他與梅少卿的關系,倒沒有直接回答皇帝的話,心思轉了幾轉才說道:“我聽說王希顏是個有才之人,何不讓他自行選擇,也好為我大周培養出下一個王宰輔?”

皇帝聽了他的話,也點頭稱是,忽然說道:“這次恩科太學收獲頗豐,甲等之中便有許多是你那義兄梅謙的學生,受他親自教導才有此成績。我記得梅謙此人是太上皇在位時中的狀元,本來娶了連氏嫡小姐,頗有才幹抱負,本該前途一片光明,怎的如今還只是個小小的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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