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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欠錢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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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新環視了一眼身後,見他們個個都沈默不語,頓時被氣笑了:“我才來一刻鐘的時間,連茶水都沒喝一口,溫喬那廝不知灌了自己多少酒!他說找我結賬,你們就找我結賬了?不好意思,不歸我管的事情,我一概不出錢!”

小童沒想到杜知新竟然不願意出錢,他們這群人他是認識的,以前都是杜知新做的東。所以,當溫喬說杜知新會給銀子時,他才輕易讓溫喬走的。

沒想到杜知新這次竟一反常態,不願意給銀子了!

可現在溫喬早就出了觀天茶社,他又是哪裏找溫喬!

小童急得就要哭出來:“吃飯花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怎麽就賴賬呢?”

杜知新簡直要氣瘋了,又不是他吃的東西,怎麽叫他賴賬了?

杜知新和小童吵得不可開交,院裏原先的幾個人眼看情形不對,個個找借口溜了。杜知新知道他們也拿不出錢來,恨溫喬恨得咬牙切齒!

他早就聽說溫喬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天了,敢情今天叫自己過來,就是給自己下了個套,拿他當冤大頭了不是!

小童生怕杜知新溜了,拽著他的衣角不放,可杜知新也來了蠻勁。

溫喬想坑他,他就偏不讓溫喬坑!左右,他是不怕丟臉的,鬧到最後丟臉的也只是他溫喬!

兩人都互不相讓,眼看著小童就要扯開嗓子叫人、

忽然,一個聲音如玉石相擊,在兩人耳旁響了起來。

“若是想要錢,就到溫祭酒府上要不就好了?”杜知新回過頭,只看見孟雪崖一襲白衣,長身玉立地走進門來,“只要你們把事情說明白了,溫祭酒一定會給你們銀子的。”

杜知新像看見救星似的,站到孟雪崖身邊:“就是!溫喬他欠你錢,你就是溫府找他,關我什麽號召!”

“可、可是……”

“沒什麽可是!”杜知新還不忘搬出羅彌來,“你們要是敢攔我,我就鬧到京兆尹羅大人那裏去,看是你個小童子有理,還是我有理!”

小童一下被杜知新唬住了。

嗚嗚……這個杜公子好可怕,居然拿京兆尹威脅他……

孟雪崖對他露出個微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不用害怕,溫祭酒一向和善,你只要向他說明原委,他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小童連忙點頭,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朗。這樣好看的人,一定不會騙人吧?

也對,溫祭酒也是來過觀天茶社的,是個相當有禮的人。他家公子在觀天茶社欠了賬,他拿著單子上門要銀子,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要是溫祭酒不給,你就一直賴在外頭,直到他給了為止。”孟雪崖溫和地說道。

小童恍然大悟,立刻向他行了個禮:“謝謝公子,公子您真是個好人!”

孟雪崖滿意地點了點頭,領著杜知新往外頭走去。

杜知新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孟雪崖,他一有難孟雪崖就和救世主一樣落到他面前!原來無論杜知新好說歹說,那小屁孩就是不願意放手,可人家孟雪崖一出手,幾句話就把人給解決了。

杜知新對孟雪崖佩服得五體投地,問道:“孟長史怎麽有興致來觀天茶社?”

“自然是有事情要辦。”孟雪崖淡淡地說道。

“有什麽事情要辦?”杜知新追問,沒聽見孟雪崖回答他,眼前就出現了一聲紅衣的梅少卿與丹陽郡主並肩而來。

杜知新露出了然的笑容,看來,孟長史說要辦的事情,就是眼前這樁了。

觀天茶社大部分地方,都被籠罩在樹蔭底下。但夏日的艷陽仍然費盡心機,找準葉子間的空隙,細細碎碎地散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小路的盡頭,兩個衣著鮮麗的美人並肩而來。一個臉上似笑非笑,眼上眉梢勾勒出幾分風情,似乎一切盡在意料之內。另一個朱唇微抿,眼中含著一絲慍怒,臉上還有幾分不甘妥協。

“如今朝堂之上,大皇子與太女殿下爭鋒相對,都想要奪勢自立。”梅少卿已經看到對面的孟雪崖,嘴邊綻出一個笑容來,“恭親王身為今上胞弟,最應該明哲保身,忠於大周今上,而非陷到壓嫡的淤泥當中去才是。”

丹陽郡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在心底還是認同梅少卿的說法。

她也不是非要幫宜安不可。

但她從小到大都與宜安一樣,生活在周牧儀的陰影底下,只要有周牧儀一天,她們都是扶不上墻的花瓶。

丹陽郡主並不想她父親為難,可她就是看不慣周牧儀,想讓她也吃一次癟。

所以,當得知大皇子與宜安在策劃《天子詩》的事情時,她順勢就搭了幾把手。誰料,今天她來觀天茶社與錦衣人見面時,卻被梅少卿發現了。

“你是故意蹲守在這裏,就等著我出現的對吧?”梅少卿是周牧儀的心腹,在上次青雲樓的文會上,她便看出來了。

“你回去告訴太女殿下,只要她不追究這件事情,也別把事情告訴給我父王,我便再不幫宜安收拾這副爛攤子。”咬了咬牙,丹陽郡主還是決定放軟態度,吃一次虧。

“殿下的意思也是這樣,都是一家人何必為這種事情傷了和氣?”梅少卿邁著細碎的步子,踩在鵝卵石小路上一片片金黃色的陽光上。

丹陽郡主身份高貴,連敷衍的意願都沒有。因為強烈的挫敗感,她心中盡是對周牧儀的不滿。

不滿她在青雲樓當面斥責她,不滿她把自己玩弄在手掌心裏,更不滿意她派了個如此美艷的女子過來。

她這是在諷刺自己,做花瓶都比不過面前這個梅少卿嗎!

比起丹陽的思緒萬千,梅少卿則要輕松許多。周旻兩兄妹打了一手的好算盤,千萬百計想把恭親王拖下手,令恭親王成為他們與周牧儀博弈的籌碼。

可憐丹陽郡主天真,到現在仍不以為然,考量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想,恭親王此時還不知道他女兒做下的好事吧?

否則,又怎麽輪得到自己出面,替恭親王擺平這樁事情?

丹陽郡主停下腳步,看著梅少卿走出去幾步,直到對方回過頭來,才冷冷道:“梅小姐,給你一句忠告,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哦?”梅少卿挑了挑眉毛,輕薄的紗裙在轉身之際,在腰間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郡主請講,玉莊一定洗耳恭聽。”

丹陽郡主的眼睛微微上揚,一對琉璃珠子似的眼珠十分透亮,她揚起下巴高傲地看了眼梅少卿,轉而向孟雪崖的方向揮了揮手:“梅小姐年少成名,尤其還是個女子,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後的路怕是坎坷非常。”

說完,她重新看向梅少卿,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來。

可惜,她什麽也沒找到,只見梅少卿微微一笑,道:“承郡主吉言,我與孟長史已在茶社裏備下宴席,不知郡主可否賞臉?”

梅少卿垂了垂眼簾,丹陽郡主的話只在她心裏吹起一絲漣漪。

倒不是因為丹陽郡主的笑靨如花地詛咒,而是回憶起上輩子的時光。與之相比,“坎坷”一詞實在太過簡單。如果她這輩子僅用“坎坷”能形容的話,她是不是還要同丹陽郡主說一聲謝謝?

丹陽郡主見梅少卿非但沒有生氣,看上去仍有幾分高興的樣子,立刻沈下臉道:“梅小姐的臉看起來讓人毫無食欲。”

她說完話,直接甩了袖子大步向前走去,對著孟雪崖微微頷首。

孟雪崖身後跟著小尾巴杜知新,在鵝卵石路的中間同梅少卿匯合,三人的影子在水池上印出紅、白藍三道倒影。

杜知新一向好奇心旺盛,連忙問道:“剛才那個不是丹陽郡主嗎?她同梅小姐說了什麽,怎麽看起來很不高興地走了?”

梅少卿無心理丹陽郡主,只註意到杜知新手裏的扇子很是別致,忍不住多看了眼,輕飄飄地道:“也沒什麽事,只是我與丹陽郡主正好遇見,想要請她吃頓便飯,被她拒絕了罷了。”

“只怕丹陽郡主還說了其它話。”孟雪崖補了一句。

梅少卿笑道:“有你在這裏,她倒是有些拘著,若是你不在這裏,她高聲闊氣的說出來那樣才叫爽快呢。”

孟雪崖見她一點也不在意,也微微勾了勾嘴角,暗自琢磨著,什麽時候能給丹陽郡主使點小絆子,也好讓她知道飯可以亂吃,話卻不是可以亂說的。

“那我們特地為郡主訂的酒菜怎麽辦?”梅少卿問道,大有邀請孟雪崖一同吃飯的意思。

杜知新為了溫喬的事情,連午飯也沒吃就跑出來了,結果連水都沒喝到一口。他一聽有飯吃很有眼色說,要給梅少卿的拙玉院裏再送一些酸棗糕去。

梅少卿為了酸棗糕,只好把杜知新這只聒噪蟲帶上,一路上聽他把溫喬從小到大的糗事念了個遍。

又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給梅少卿說了,讓她給自己評評理。

“那個劉阮一看就是為了溫祭酒才同他混在一起的,要不然太學裏哪個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杜知新一邊吃著菜,一邊說道,“而且,劉阮竟叫他同顧惜兒私奔去!你們是沒見到溫喬被他的話噎住的表情,現在想起來我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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