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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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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速極快,不給李四一點思考的時間:“尤其是你李四,強暴未遂頂多進去吃幾年牢房。可若是殺人未遂,像你這種案子還沒判清的,那更是罪加一等,到了證據確鑿的時候,你就等著被拉去砍頭吧!”

李四哪裏經得起車訟師這麽狠的嚇唬,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出了滿頭的冷汗。

他急急地爬到車訟師腳邊,抱著車訟師的腿,哭喊道:“車訟師,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把全部事情都說出來,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啊!我老李家就我這麽一個男丁,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斷了我老李家的香火!”

車訟師冷笑道:“那你可要說清楚了,是劉美香勾引你,還是你見色心起!”

“是我,我見劉美香生得好看,便想要快活一番……”

“是誰出的主意,把劉美香扔到河裏去?”

李四冷汗不要錢地出,他暗暗心驚,這車訟師竟知道這麽多!他特地來問自己,是不是想考驗自己的誠心?若是自己向他撒謊,就怕他會翻臉不認人!

“是趙拾一直說要按他趙家的族規辦了她!”李四擦抹了把汗,“我害怕案子審清了,一時鬼迷心竅,才和他合了夥!”

車訟師站起來,背著手在原地走了許久,眉頭緊蹙地想著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痛下決心,冷笑道:“好你個膽大包天的李四!若不是我早一步得知消息,你現在就已經到牢裏去了!”

李四嚇得面無人色,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向車訟師和盤托出。

自從因為和劉美香的事情被鬧到府衙,兗州城裏的人很快都知道,他李四和一個有夫之婦搞在一起。他做事的米行二話不說把他辭了,說是掌櫃的不放心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待在店裏,生怕他連累了米行的名聲。

李四丟了活不說,連平時家裏的吃的米都斷了。

可這樁案子一日沒結束,他在兗州城裏便一日找不到活幹。只好由他待在家裏,讓孔蓮出去找了個餐館幫忙打掃的活。

他每日游手好閑,一想起劉美香便恨得牙癢癢。

一怒之下,這才找了趙五的堂弟,也就是那個在府衙當衙役的捕快趙拾,一起合夥把劉美香騙到城外。

幾人合在一起,把她塞進籠子裏,作出她自殺的假相。

沒想到,劉美香這條賤命竟硬得很,這樣都死不了。

不過,只要有了車訟師幫忙,他可以讓劉美香死一次,就可以讓劉美香死第二次!誰讓這小娘皮不識擡舉,早從了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沈浸在喜悅中的李四,一點也不明白自己已經掉入車訟師精心設計的陷阱。他自以為自己一身蠻力,又有幾分小聰明,只有他設計別人,沒有別人陷害他的份,卻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做下的惡事,終歸有他的惡報。

實際上,這些事情憋在心裏,沒人可以傾吐,他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心裏也煎熬得很。他向車訟師傾吐了一番後,頓時覺得整個人身心舒暢,看向車訟師的目光滿是信任。

車訟師的能力,兗州城上下誰人不知!

只要有了車訟師幫他們,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他就不信劉美香那個狐貍精,還能在車訟師手下翻出什麽浪來!

兩人一直聊到夕陽西下,他把車訟師送出門後,在門口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祁文相。

祁文相自從被梅少卿扔了金牌之後,臉上一直陰雲密布。此時,碰見車訟師從李四家裏出來也沒什麽好臉色。

車訟師本來與他就不熟,只點了點頭就過去了。

由於祁文相心煩,他也沒多問李四的事情,聽到他主動向自己解釋車訟師是來幫他的,隨意點了點頭,就鉆進自己院子裏去了。

而李四見到祁文相的反應,自然更加相信起車訟師。

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他,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回到家裏等著孔蓮回家給他做飯吃。

與此同時,隔壁的趙家院子裏,衙役小心翼翼地把挖開的那塊磚補了回去。從磚縫裏透過來的燭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衙役與趙拾認識多年,沒想到從李四口中,親耳聽見趙拾謀害自己的堂嫂,心裏頓時也說不出滋味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坐的一排臉色陰沈的大人物,暗暗嘆了口氣,心想趙拾這小子這次死定了。

“那麽……劉美香的這個案子?”廖功曹第一個開了口,看向在座的幾個人問道。

孟雪崖笑了笑:“證據確鑿,他已經親口承認了,諸位也都一五一十地聽見了,不是嗎?”

洪督郵讚同道:“此事,不但孟長史提供了證據,而且李四也親口承認了。只需等趙五認罪,就應該可以結案了。”

廖功曹笑道:“這一次,還要多多感謝兩位特使,還有那位車訟師相助。否則,我們兗州府衙又要多判一樁冤假錯案,白白冤枉了一位貞潔的女子啊!”

他說著,忽然想起件事來,連忙問身邊的衙役道:“對了,那位車訟師呢?我與洪督郵可沒好好感謝他啊!”

衙役立刻回答道:“車訟師已經離開了,說他有急事需要回鄉一趟,不知何時才能回兗州。”

廖功曹想了想,突然驚奇地說道:“這車訟師來兗州這麽久,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家鄉在何處,你們可清楚?”

幾個衙役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連廖功曹他們都不知道這位車訟師的家鄉,他們這些做衙役的就更不知道了。

廖功曹嘆了口氣,看向孟雪崖與梅少卿,不好意思地笑道:“兩位有所不知,這車訟師於我們兗州,就好似一位得道的高人。他神通廣大,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葉大人有好幾次想請他入我兗州府衙,都被他一口回拒了。”

“這不,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車訟師還是娘生父母養,也會思鄉心切,立刻就回鄉去了!”洪督郵接過廖功曹的話玩笑道。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來。

梅少卿也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李四:“那今夜還讓他在家裏過夜嗎?”

廖功曹立刻道:“這樣的人,自然是早早抓起來,省得他在出去為禍兗州城!”

葉適不在,府衙裏兩個拿主意的人都發了話,底下的衙役自然雷厲風行!

祁文相正在家中燒火做飯,忽然就聽見門外一陣吵嚷,他丟下柴火往外跑,看見李四家門前圍了一群衙役。

李四又哭又喊地從家裏被拖了出來,見到祁文相就像見到救星似的,位住他的手道:“祁主薄,他們冤枉我說,是我謀害的劉美香!我一點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他們二話不說就要把我關到牢裏去!祁主薄,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衙役們認得祁文相,見李四抓著祁文相的手,也不敢強行拉扯他。

祁文相一見,立刻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是誰讓你們抓他的?劉美香的案子不是還沒定嗎?”

衙役只得了令來抓李四,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麽抓李四。

他如實說道:“祁主薄,是廖功曹和洪督郵下的命令。至於詳細的,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還要帶李四回去交差,還是請您親自問問兩位大人吧!”

祁文相頓時滿面陰雲,他直覺這件事情一定有孟雪崖和梅少卿在裏頭摻和。否則,李四什麽也沒做,怎麽可能被抓進牢裏去?

“你說洪督郵回來了?那葉大人什麽時候回來?”

衙役回道:“據說最遲今晚會到。”

祁文相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可李四還抓著他的手不放,一副只有祁文相敢相信的模樣。

祁文相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祁文相回到家裏時,發現鍋裏的粥發出一陣難聞的焦味。他立刻往勺了清水,往鍋裏倒去,可粥底已經被燒焦了,整鍋粥被那味道糟蹋得不能喝。

祁文相惱火地去把粥倒到一個碗裏,費盡力氣把鍋洗幹凈,再去米缸取米的時候,發現米缸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空了。

他只好回到桌前,捏著鼻子把粥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股燒焦的味道,把他的心火都給惹了起來。他坐在飯桌前,越想李四的事情越生氣。

為什麽這世上生得好的女子,都心如蛇蠍?

為什麽像他和李四這樣的本份的男子,都要被這些女子害得郁郁終生?

為什麽她們貪婪如虎,一點也不知足?

看著空蕩蕩的米缸,和這一室的冷清。

祁文相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地把碗摔到地上!

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人到中年還獨身一人,都是被林瑞娘害的!如果不是林瑞娘,他也是兒孫滿堂之人,怎麽可能一個人煮在家裏粥清粥喝!

林瑞娘這個賤人,就算與他和離,都依然不肯放過他!她一定知道自己在兗州當上了主薄,才把她和奸夫生的女兒嫁給趙五!

為的就是讓自己一輩子都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一輩子都無法擺脫她!

“砰”的一聲,碗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祁文相眸子一冷,捏緊了拳頭,既然林瑞娘不讓他好過,那他也不讓劉美香好過!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他倒要看看是誰鬥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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