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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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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英男被嚇壞了,也跪到梅謙面前,哭道:“老爺,妾身請大姑娘過來,真的就只是想與她談談!旁的事情,妾身真的一點都不清楚!老爺,我們夫妻十多年,我何時騙過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梅謙目光一滯,瞇了瞇眼睛,當胸就是一腳。雖然沒用全力,但也踢得賈英男胸口一陣劇痛,胸腔內氣血翻湧,火辣辣的疼。

沒有騙他嗎?當初他遇到連璧之後,便托人送信回去請他母親,去賈府退了這門親事。信中還附了他到京城之後,通過文會賺得的所有積蓄。

那些銀兩足夠他在賈府吃喝一輩子!

可是她偏偏找上門來,又懷了他的孩子,還趁機把連璧帶走。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和賈英男同侍一夫?

本來梅謙是想,等連璧消了氣,他再負荊請罪去江左把連璧同梅少卿一起接回來。可他哪曾想到,這一去竟是永別!他得知連璧郁郁而終之時,差點沒隨她而去。可看著賈英男驚慌失措,和梅眉哭得發青的小臉時,他終於還是選擇活了過來。

梅眉發出一聲驚呼,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梅謙,便立刻去扶賈英男。賈英男則捂著胸口,閉著眼睛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梅少卿站在原地,手裏拿著銀狐氈,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事實上,到現在這個地步,全都是她們自己作的,如果賈英男沒起齷蹉的心思,又何至於受梅謙一巴掌,以及重重的一腳。

這一切,都是她們自己自作自受。幾個傷害她未遂的人,又怎麽讓她心生同情?

梅眉看向梅少卿,臉色越來越不好。所有人都在受苦,只有她明明做了不好的事情,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看戲!

她心頭的怒火越來越旺,噙著淚水看向梅少卿,大聲質問:“姐姐,這就是你想要的?姐姐你不想讓阿溪哥哥與我一起,那我放棄就是!為何要這要對我母親與張嬤嬤?”

梅少卿看向梅眉,她本來就生得清麗柔弱,如今故作堅強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倒要心生幾分憐惜。

梅少卿這般張揚的,與之一對比,還真像個驕橫跋扈的。

她嘆了口氣:“梅眉,枉我還覺得,你與你母親相比,是難能可貴地明事理。可如今看起來,你越發地骨頭輕,掂量不輕自己幾斤幾兩了。若你再這樣下去,別說我這個做姐姐的看不上你,阿溪你就想都別想了,就算他心裏對你有一分一毫的綺念,我也會出手斷了它。他是我外祖的弟子,我不可能看著他往火坑裏跳。”

梅少卿說話要是刻薄起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更何況梅眉這種臉皮子薄的?

聽著梅少卿的形容,說她掂量不輕自己的斤兩,還說她骨頭輕。梅眉把嘴唇都咬破了,險些沒暈厥過去。

梅謙也聽不下去梅少卿的話,可誰讓賈英男和張嬤嬤擺了她一道,竟還被她抓住了。他現在就算再想幫梅眉,也得給梅少卿一個交代。

“你到底想怎麽樣?”梅謙揉了揉眉心,疲倦地看向梅少卿。

他的這個大女兒,已經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他管不了梅少卿,也沒辦法猜到她下一步想要做什麽,只好直接問她。

梅少卿冷笑著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掀起那塊銀狐氈:“我想怎麽樣?你們都問我想怎麽樣,我倒是想問你們想怎麽樣?我不搭理你們便算了,還非像蒼蠅一樣撲過來,攆都攆不走。再說了,我就算說了,父親你會相信我?”

梅謙的臉色難看,他承認自己的確不相信梅少卿,可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總讓他有一絲難堪。

梅少卿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吟吟地把銀狐氈裏的針都拔下來,扔到地上:“賈夫人對我母親恨之入骨,又怎麽可能只藏了一根針來便宜我?讓我找找,這銀狐氈裏究竟藏了幾根針!”

整間暖閣靜得令人心驚,連繡花針落在地上的聲響,都一清二楚地傳進眾人的耳朵裏。

“一根,兩根,三根……”

梅少卿每數一根針,張嬤嬤就忍不住顫抖一下,她現在後悔極了,為什麽要幫賈英男在氈子上動手腳。如果她當時把賈英男勸住,現在她也不會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梅少卿足足從銀狐氈裏找出十二根針,每根針上都帶著尚未凝固的血跡。她“撲”的一下把氈子扔到地上,矮著身子看向賈英男。

“賈姨娘,你口口聲聲說我惡毒,孰不知最惡毒的東西藏在你自己心裏!”梅少卿勾起紅唇,用手指碰了碰賈英男的胸口,“既然你這麽厭惡它,何不把它剖出來,當著我父親的面扔掉它呢?說不定這樣,他就能原諒你了。”

賈英男猛地睜開眼睛,撲向梅少卿:“我是堂堂梅府夫人,你娘才是狐貍精,把我的夫君從我身邊勾走!啊!連璧你這個賤人,連璧你不得好死!”

“賈英男!”梅謙見她開始魔怔,大吼了一聲,總算把賈英男吼住。

賈英男的眼神漸漸恢覆清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後,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梅謙眼見從梅少卿嘴裏也問不出什麽話來,看了眼張嬤嬤便說道:“你這個惡毒的婆子,竟敢用齷蹉手段暗害主子,明天就收拾好回丹化縣去!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再來向大姑娘賠罪!”

回丹化縣去?梅少卿目光一寒,綰月那丫頭果然還是說對了一件事啊,不在自己身邊養的,連眼熟的狗都不如。要是換作她當宰輔之時,這種人哪還能在她耳邊再發出一個聲音?早就被人拖下去,以刺殺之名定罪了!

可她的好父親,竟然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這婆子回丹化縣去了事!

張嬤嬤一聽梅謙的話,連忙叩頭謝恩,爬到梅少卿腳邊賠罪求饒。同時,看向梅少卿的目光多了一絲鄙夷。

賈英男拿針紮梅少卿又如何?畢竟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又為梅謙生下了女兒,一個亡妻的女兒哪裏比得上?梅謙還不是看在賈英男的面子上,放自己回了丹化縣!

梅謙都已經發了話,梅少卿一個小丫頭,還能拿自己怎麽樣?

“哦?原來父親對待犯了錯的下人,竟這樣寬宏?”梅少卿勾了勾嘴角,“那接下來,父親可否再寬宏一次?我預備退了溫喬的婚事,再到殿下身邊去謀個職位,省得賈姨娘看我不順眼,下次叫身邊的人投毒、用刀紮我,叫我年紀輕輕送了性命。”

梅謙頭痛的厲害,呵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你在我梅府裏,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有沒有這樣的事情,父親心裏比我更清楚!今日之事,父親既不替我出頭,我連家可沒誰受過這樣的氣,絕不會尚罷甘休!”

張嬤嬤這下連跪都跪不住了,怔怔地盯著梅少卿充滿殺意的眼睛,感覺如墮冰窟。

梅眉握著賈英男的手,覺得仿佛握著一塊寒冰似的。回頭一看,竟見賈英男面如金紙,直勾勾地看著梅少卿,眼裏竟有一絲懼意。

她怎麽忘了,就說梅少卿回了梅府,依然還有連家替她撐腰啊!

當年,連璧負氣離開京城的時候,連家鬧上門來,若不是梅謙拼命護著,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活下來。

而今天,連璧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在她手底下受了氣。連家又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你說什麽!”梅謙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上腦,顫抖著聲音問她。

梅少卿的神情和連璧當年實在太像了,就連她決絕地離開時,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梅謙只覺得周身情形一變,回到了當初與連璧同住的拙玉院裏。他跪在連璧面前,拉著她的手求她別走。

整個拙玉院裏,都是連家的下人。他連臉面都不要了,只求連璧能留下來。

連璧眼中還有一絲不舍,可緊接著就被他母親柳慈的罵聲驅除得一幹二凈!他永遠也忘不了連璧甩開他的手,抱著還在繈褓裏的梅少卿對他說的話。

她說:“你當初答應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才同意嫁給你。後來,我得知你當年窘迫之時,曾訂下違心的婚約,也都原諒了你。可逸仙,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我連家三世公卿,沒有一個人曾受過這樣的氣,今日你做下的事情,我連璧絕不會尚罷甘休!”

梅謙覺得自己是愛極了連璧。

連璧走後,他的前程被連家所斷,眼看著升遷無望,還被連老太爺帶人,按在京城街頭打了一頓。哪怕是這樣,他都仍舊愛著她,希望她能回到他自己身邊。

可是……他沒想到,連璧連自己的死訊都不願意告訴她。

他得知她的死訊,還是幾年之後,從江左而來的連家門生嘴裏。得知消息後,他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悔不得立刻隨她而去。

然而,可笑的是,他連自己妻子的靈位,都是由梅少卿從江左帶來的。#####老慣例,還有4條留言加一更,作者君手裏握著好多更新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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