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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疏影院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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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崖看著眼前的梅少卿,她在陽光的照耀下,美艷不可方物。他直到這輩子,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靠近她就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一個眼神,只字片語,就能明白對方的所思所想,真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這是他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是他這輩子選擇的最對的一件事情。

他慢慢地就在太陽底下笑了起來,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就連肩頭的重壓也輕松了不少:“早在前些日子,徽州班便易了主,只不過主人並不管事,托原班主代為管理罷了。”

“若我猜的不錯,這徽州班的幕後老板,便是周大姑娘?”梅少卿美目流轉。

崔聞溪房內,許應如把目光從院子內的兩人身上收回來,突然撞見崔聞溪的目光。這才發現,靠在床頭的崔聞溪,也在看向梅少卿。

崔聞溪與其說是在關註梅少卿的動向,不如說他是在看著梅少卿發呆,被許應如發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立刻便收回目光去。

看兩人相處的情形,許應如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隔膜似乎消除了不少。然而……崔聞溪那邊,似乎不太樂觀。

從見到崔聞溪第一眼,許應如就明白他對梅少卿的意思。也知道他與梅少卿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論起相處的年月,不知比孟雪崖多了幾倍。可緣份這件事情,終究是件奇妙的東西,有些人就算在一起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上對方。而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確定對方是自己今生所愛。

若是按照她這個局外人來看,孟雪崖與梅少卿自然是最適合的一對。崔聞溪對梅少卿的心誠然不假,可他的性格,永遠只能追在梅少卿身後,而非走到與她比肩的高度,同她一齊登臨頂峰。

“崔公子在想什麽?”許應如臉上含笑,並不戳穿他在看梅少卿這件事。

要是旁人問起這話來,會顯得有些魯莽。偏生許應如淡如蘭芷的氣質與恰到好處的語氣,不但沒給人不快的感覺,還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憑空生出幾分好感來。

崔聞溪也回以一笑:“我病在床上已經好幾日,外頭春色正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杜知新看了眼站在水缸旁邊,不知在說什麽的梅少卿與孟雪崖,一下子把他的心中戳穿:“說實話,我在京城裏這麽多年,還當真沒見過梅小姐這樣的美人兒。與她美貌相差不多的,舉手投足間,便顯得小家子氣。氣度夠足的,又沒她好看。”

“哎?聞溪,可是你們江左的姑娘家都這樣好看?若真是如此,我以後可要托我娘問問,還有沒有這樣的姑娘家?”

杜知新是幾人之中最為活潑的,特別是他與梅少卿的誤會解開後,他在這梅府裏便放開自己,自由地飛翔起來了。

綰月走進來,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沒羞沒躁。”

杜知新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誰讓他得罪過面前這位姑奶奶呢?好賴也要生段時間氣,不過等他多來梅府幾回,想必自然也就消氣了。

羅彌也瞥見剛才孟雪崖拉梅少卿手的那一幕,只是不知道崔聞溪看見了沒。這種問題,他也不好多問,只看了杜知新一眼,附和著綰月說話。

“對,就是沒羞沒躁!梅小姐可是江左聞名的美人,哪是平平常常就有的?”他說著,順便還恭維了一下連老太爺,“要說,還是連老太爺教得好,當天的連璧夫人就艷絕京城,聽說梅小姐還要更甚。”

眾人都嘻嘻哈哈的,也不知怎的崔聞溪的臉色落寞起來。

許應如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到底是見著了的吧?否則,怎麽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呢?不過,見著了也好,得不到的東西當斷則斷,若是猶豫不決,反倒更為之神傷。

杜知新也看出崔聞溪的不同來,他斂起笑容,換了個話題,坐在崔聞溪身邊道:“你這幾天病著,可能不大清楚你那晝錦堂。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閑,便日日到晝錦堂那條街上去看看,那座小樓燒得幾乎就剩下個框架,重新修覆恐怕也要一點時間。”

“我母親說了,她在相臨的街上有一處閑置的商鋪,與你那小樓差不多大,倒不如借你解了燃眉之急!”

崔聞溪雖然在病中,但也曉得晝錦堂的生意可不能耽擱。修繕那座小樓,非是幾個月不能完工,不能賣緞子事小,可原本客人預訂的東西,以及進貢的緞子,多少會有影響。他本來還愁著這件事情,沒想到杜知新竟雪中送炭,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崔聞溪雖然來京城不久,可他卻知道晝錦堂所在的地方,乃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方,附近的商鋪也絕不可能有空閑的。怎麽可能有閑置的鋪子?不過是杜知新為使他接受,隨口胡扯的理由擺了!

他與杜知新才相識幾天,原本來說,人家於情於理都沒義務幫他這個忙的。可杜知新卻回家說服了他母親,硬是把商鋪借給了晝錦堂!

“可是……”崔聞溪看著杜知新,不知該不該接下這份人情。

羅彌在一旁急道:“聞溪,你還等什麽?還不快謝謝知新!等你病好了,我同你一起,親自去杜府,向夫人道謝!”

崔聞溪聞言連忙起身,被杜知新與崔聞溪按了下去。

“這是商鋪的鑰匙,你若著急搬,今晚便能搬進去!”杜知新從袖子裏套出一串鑰匙,把它交到崔聞溪手裏。

這時,孟雪崖與梅少卿見屋中甚是熱鬧,便回到裏頭來。

許應如沖梅少卿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她做的壞事,全被她看見了。梅少卿挽過她的手臂,暗地裏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輕瞪了她一眼,意為秋後算賬。

她在院子裏便聽見崔聞溪等人在談晝錦堂的事情,所以把剛從孟雪崖那處得知的一件事說了出來:“阿溪,那日縱火之事已經有了眉目,據我們推測應該就是何昌派人做的。只是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確認就是他。”

眾人一聽何昌的名字,便下意識地皺起頭來。何昌的奸名舉朝上下皆知,可他仗著自己的父親,曾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便在朝中肆意妄為。

當今聖上對功臣心軟,又頗是在乎他人對自己的評價,生怕自己將功臣之後治罪,寒了京中大族的心。他卻沒想到,正是因為他的縱容,才讓何昌的手越生越長,愈加無法無天。

“是他!”羅彌眉毛一跳,想起那日晝錦堂火熱滔天的情形,左右也想不通何昌為什麽要派人燒晝錦堂,“何昌與聞溪無怨無仇,為什麽要和晝錦堂過不去?”

梅少卿嘆了口氣,歉意滿滿地看向崔聞溪:“此事,怕是與我脫不了幹系。因為我處處與何昌做對,他想給我點教訓,可又怕阿溪在我身邊礙他的手腳。為了以防萬一,便派人燒了晝錦堂,以轉移他的註意力。”

崔聞溪聽到梅少卿的話,徹底明白過來,晝錦堂為什麽會被人放火。

他搖了搖頭,溫柔地看向梅少卿:“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只後悔當天晚上去了晝錦堂,卻沒在待在梅府。否則,也不會教你在外頭擔驚受怕了一整夜。”

孟雪崖一下看向梅少卿,眼神微微有些委屈。那天晚上,他一聽到消息,也是立馬出去一刻也不停歇地找她了好嗎!可偏偏就比這崔聞溪晚了一步,湊巧還看見他一把抱住梅少卿!

那一刻,鬼知道他是忍了多久,把袖子裏的鋼針按下去,這沒鏢死這個占他未來老婆便宜的登徒子的!

呵……要不是看在他是梅少卿師叔的份上,這家夥早就去見閻王了,哪還容得他現在在這裏裝可憐!

孟雪崖冷哼一聲,在梅少卿身邊擺著張臭臉。

梅少卿只好往他跟前站了站,擋住他的小半張臉。可床上的崔聞溪仍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看著孟雪崖一雙眼睛“嗖嗖”地向他放冷氣。

羅彌虛咳一聲,裝做沒看見。

孟長史什麽的,生起氣來,真是太可怕了!

“何昌這個奸人!”被孟雪崖瞪了一眼,羅彌急忙轉移眾人的註意力,長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我只恨自己是個芝麻大點的小官,治不了他的罪,否則定判他秋後處斬!既然我等這次動了手,就一定要斬草除根,除掉何昌這顆毒瘤!否則,我們潛心準備這麽久,豈不是前功盡棄?”

梅少卿站在孟雪崖身前沒一會兒,就覺得背上的寒毛根根直立,從腳底一陣冰涼竄上了脊梁骨。

她急忙一轉身,把孟雪崖往屋外推了推,回頭向房中眾人道:“我忽然想起還有樁事情,要同孟長史商議,你們暫且自便,我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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