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逆著光走到屋檐下，臉上掛著清淺的笑，“你哥哥有些忙不過來，讓我自己來催一催魚。”

姜暖看向外間，隱約是聽到有人圍著哥哥在詢問自行車的事情，她看了眼跑開的春生，而後低聲回道：“霍公子你們那一桌的魚正在處理，莫約還要等一刻鐘時間。”

“不急，慢慢煮。”霍驍垂眸看向姜暖拿碗的手，這雙纖細的手應該握著治外傷的刀，不應該洗碗的，“為何不雇廚娘幫忙？”

姜暖朝他淺淺一笑，“沒錢雇……”

霍驍環顧了四周一眼，是嗎？

姜暖嘆了口氣，“霍公子你可知道，我給人治病經常賠錢，家裏不太富裕。”

霍驍怔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抱歉，昨日離開得匆忙。”

說著他拿出二十兩給銀子遞給了姜暖，“這些可夠？”

姜暖見霍驍這般上道，嘴角上揚，眼睛裏嵌滿了笑意，她接過了銀子點了點頭：“多給了一些。”

魏長林的情況比較嚴重，收十兩差不多，但霍驍並不嚴重，按照普通藥鋪給幾百文診費即可，姜暖想了想，拿出八兩銀子：“我退一些給你。”

霍驍輕聲說不用：“多的算作後續換藥的銀錢。”

姜暖瞇了瞇眼，他丫的是不是等著這兒的？

“這裏除了你無人能看，你能幫他看看嗎？”霍驍沒有遮掩的問道。

姜暖抿了抿唇，都找上門來了她也不好拒絕，“在哪裏？”

霍驍輕聲說道：“不遠，沿溪往上盡頭處掛著一盞兔子燈籠的便是。”

姜暖遲疑了片刻，“這銀子只夠去一次。”

“可以。”霍驍擡眼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姜母，然後起身緩步離開了後廚的院子。

待霍驍離開後，已經處理好魚的春秀走了過來，“姜姑娘，那位客人是來找什麽東西？”

“他問魚什麽時候上。”姜暖將洗好的碗筷拿去清洗幹凈，而後放到籮筐裏瀝幹水分，“春秀，我這些都收拾好了，你將鍋清洗幹凈就行，我去幫忙上菜。”

姜暖去了廚房裏，將出鍋的魚往前面大廳裏送，然後再由張三給各位客人們送去。

等剛出鍋的魚端出去後，姜暖走看到幾個客人正站在櫃臺旁邊，圍著哥和爹兩個人詢問著自行車的事情。

“小姜老板，我剛才瞧見你騎著那玩意兒載著你妹妹就往家裏跑的東西是什麽？”

“一眨眼功夫就從這頭飄到那一頭去了，我們一直追都沒追上。”

“那是我爹做一種適合在平地上騎的木頭車，我們把它叫做自行車。”姜策同大家解釋著。

“自己騎的車？”客人聽著就覺得稀奇，“你能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嗎？”

姜策猶豫了一秒，“可以……”

他轉身去屋裏搬了自行車出來，放到門口外面的空地上，“你們看看吧。”

感興趣的客人們都圍了過來，“小張老板，是騎在這上面的橫木上直接蹬下面的踏板就可以？”

“是的。”姜策扶著自行車，“你試試轉動踏板。”

客人依言試了試，驚喜的發現踏板拉扯著上面的鏈條，鏈條帶動著輪子轉了起來，“這是怎麽做的？是你做的？”

“是我爹做的。”姜策解釋了一句，“我爹很喜歡研究這些手工活兒。”

客人給姜策豎起大拇指，“你爹竟然有這等本事。”

姜爸爸走出來正好聽到這一句：“只是閑著無事研究研究罷了。”

“我們也閑著無事，但卻什麽都不會。”客人看著自行車真的稀罕得不行，“姜老板，不知你這自行車可賣？”

姜爸爸剛才已經聽兒子說過在藥鋪已經有人問過了，他也沒有拿喬：“要賣的……”

“但現在還沒做好，還需要繼續改進一下，真的要售賣的話價格會有些貴。”

姜爸爸剛才和兒子商量了一下價格，十五兩有些貴，十兩相對較為合適，但具體多少還要和妻子商量過才能決定。

“大概是多少？”客人有點摸不準。

姜爸爸斟酌著說道：“可能十兩以上吧。”

“十幾兩？有些許貴。”這兩個客人的鋪子在主街上，手中略有些閑錢，但還是覺得有些貴，若是幾兩還行。

姜策說道：“你們買一輛牛車至少七八兩銀子，買馬車也要幾十兩，而且每日還要餵養，吃的草料食物也要花不少錢，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是這個車不需要餵草料，也不需要專門拿一個地方來照料，只需要一個狹小角落來存放它即可。”

這個客人是開糧鋪的，平日給人送貨的次數多，所以覺得有些道理，“可是它瞧著也不能放太多的貨物在上面。”

“最少能放一百斤。”姜策頓了頓，“我妹妹差不多那麽重。”

一直關註著哥哥他們的姜暖：“……”

哥哥你禮貌嗎？

客人覺得還可以，“你們這個自行車真的能馱一百多斤的東西？”

姜策點頭說可以：“但是必須得平地才行，上坡、坑坑窪窪這種地很容易弄壞車。”

客人皺了皺眉，“不能上坡？”

姜爸爸說道：“現在只是一個簡陋的車，你也知道木頭不是太堅硬，如果換成鐵的抗摔一些，而且我們還要改進，也許過段時間就能做出可以上坡的自行車。”

“那行吧。”客人有點獵奇的心理，尋思著如果真的很有用的話，他可以咬牙買回家試一試，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學會才行：“老板，我能否騎一騎，我看著剛才你騎得很快的。”

“現在嗎？”姜策看了看鋪子裏面的客人，“現在我們這裏客人多，我暫時沒時間教你們。”

客人說：“沒事，我們自己試一試也行。”

姜策有些猶豫，“這個不是那麽容易學的，若是沒有我教你的話，你很容易摔跤，如果摔跤了我們擔當不起。”

客人聽說會摔跤，心底頓時多了幾分忌憚，“我瞧著速度是挺快的，很容易摔折腿吧？”

“所以保險起見要我看著才能學。”姜策笑瞇瞇的看著幾個客人，“你們要不要先進去用晚食？等吃過晚食後若是時間還早，我可以在無人的街道上教你們練一下？”

五十文的魚比十幾兩的車便宜多了，客人沒有多糾結就說道：“那我們進去吃一鍋魚，晚些時候你教一下我們？”

“可以。”等客人進去吃魚後，姜策看向剩下的幾個已經在鋪子裏吃過晚食的客人，“幾位客人，你們是在門口坐一會兒還是怎麽呢？”

“我們等下就走。”這幾位客人是商行的人，他們盯著自行車看了看又看，“現在這種木頭的可賣？”

姜策猶豫的看著幾人：“剛才你也聽見了，還有些缺陷。”

“我知道。”客人點了點頭，“我下個月要去雲州送貨，我尋思著想買兩輛去試一試，雲州城可比咱們這兒大多了，其實能不能上坡倒是沒關系，就是得穩固一些才行。”

姜策挑眉，不愧是的商行的人，一眼就能發現商機，他和姜爸爸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我們商量一下，明日上午給你答覆行嗎？”

客人頷首說好，“明日我們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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