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姜暖一早收拾好便出門去給張大夫拜了年。

因為最近幾日溫度回升，天氣晴朗，地面積雪化掉了不少，姜暖沒辦法再滑雪過去，所以全靠步行前往。

步行有些慢，走了許久才抵達了馬家村所在的張家。

張家因為是大夫，平日很受人敬重，周圍離得近的村子裏的人都會過來拜個年。

姜暖敲門進院時，剛好有一個懷孕的婦人現在院子裏，她進屋後看了婦人一眼，然後同張家人打了一聲招呼：“張大夫，我來給你拜年了。”

姜暖朝張大夫拱了拱手，“恭賀新禧，萬事順暢。”

“姜姑娘你也太客氣了。”張大夫忙請姜暖進屋裏坐，同時讓妻子去準備姜茶來，“外間寒氣凍人，喝一杯姜茶去去寒氣。”

“多謝。”姜暖被冷風吹得是有點鼻塞，她也就沒和張大夫客氣，接過姜茶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

張大夫說起了正事，“姜姑娘，我有一疑難問題想請你幫個忙。”

姜暖看了眼外間眉間透著愁容的婦人，推測道：“是那個婦人？”

張大夫頷首說是，“她是我老妻娘家侄女，今日專門來請我幫忙把脈看診的，其他倒是很好，可我觀她胎位不正，後續可能難產，不知你可有不剖腹又能保證她們安全的方法？”

姜暖回想剛才那個婦人的肚子，瞧著七個月左右，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同張大夫確認一遍：“她懷孕多久了？”

張大夫說：“剛足七個月。”

姜暖頷首，“胎兒還不算大，可以使用一些外在的方式來調整。”

張大夫立即問道：“如何調整？”

姜暖將自己學過的調整方式告知張大夫，“可用膝胸臥位。”

張大夫好奇：“怎麽做？”

“你把她叫進來吧，我教教她。”姜暖提議道。

張大夫應了應了一聲好，然後很快將老妻侄女文氏叫了進來，“這就是我同你說過的姜大夫，原本想讓你專門去找姜大夫看一看的，沒想到姜大夫恰好上門來，那正好請她幫你看一看。”

文氏頷首，“勞煩姜大夫。”

“沒事。”姜暖看著張大夫妻子整理好的床鋪，她拍了拍床沿，示意文氏先躺上來，“你躺下我給你摸一摸。”

文氏依言躺到了床上。

姜暖憑借著經驗摸了摸文氏的肚子，發現她肚子裏的寶寶是臀位，而臀位用膝胸臥位就是最好的方式。

“只要按照我教的方式來就可以調整。”姜暖讓文氏先小解將膀胱排空，松解褲帶，然後跪於床上。

文氏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張大夫和幾個學徒。

姜暖會意，讓張大夫他們先出去。

等他們走後，姜暖對文氏說道：“這個平時在屋裏練就可以，不用擔心被人瞧見。”

姜暖頓了頓，看了一眼默默出去的幾個男人，然後繼續教文氏，同時出手幫助文氏俯下去，“大腿與床面垂直，身體俯向床面。”

“你在家如果自己沒辦法趴下去的話，就讓你丈夫或是其他家人幫你。”姜暖說著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文氏的丈夫和母親，“剛才可看會了？”

文氏的母親點點頭，“好像會了。”

“眼睛會了可不行。”姜暖讓文氏的母親和丈夫一一學一遍，等兩人都會了她才繼續說道：“每日兩次，每次約一刻鐘，連續七日，七日後來尋張大夫把脈檢查，若是七日未果，再做七日。”

文氏猶豫著問道：“這個法子真的有效？”

姜暖頷首，膝胸臥位可使胎臀退出盆腔，有助於借助胎兒的重心改變，使胎頭向下、胎臀向上，達到矯正胎位的目的。

這個方法是臨床常用的糾正胎位的方式，另外還可以平臥將臀部擡高，也可以通過重力作用糾正胎位。

姜暖將這個方式也告知了文氏，“不過咱們還是用剛才趴著的為主。”

教完後姜暖走出去，又同張大夫說了一下註意事項，“一般在八個月後不建議再用這個方式進行胎位的糾正。”

張大夫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為什麽不能用呢？“為何？”

姜暖解釋道：“八個月後孩子又長大了一圈，肚子裏的空間較小，胎兒在轉動的過程中造成臍帶受壓、纏繞的機會比較高，有可能引起胎兒無法呼吸，無法呼吸的後果張大夫想必也很清楚。”

張大夫一一記下，“我知道了。”

姜暖點了點頭，“張大夫，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張大夫挽留道：“臨近晌午，姜姑娘留下來吃飯吧，到時候我們可以談談藥材之事。”

姜暖看張家客人很多，也不好逗留，婉拒了張大夫的邀請，“家中還有人等著我回去，今日就不留下來了，改日去了縣城再同張大夫討教。”

張大夫見她不願意逗留，也就不再說什麽：“今日多謝姜姑娘你了。”

“客氣。”姜暖說著就要走，但被張大夫的妻子塞了一堆的東西，比自己帶來的還要多一些。

姜暖本來不想要的，但是張大夫的妻子太熱情了，壓根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最後她只能抱著張家回送的點心、臘肉、活雞回了家。

回村的半道上，姜暖碰到一個趕著馬車的小廝，小廝正站在分岔路口焦急的張望著。

小廝看到姜暖就像看到了指路明燈，眼睛頓時亮了：“姑娘，你可知青山村是往哪個方向走？”

姜暖指了指青山村的方向，“在那邊……”

小廝道了一聲謝，然後趕著車就要走。

姜暖誒了一聲，“小哥是要去青山村？能否搭我一截路？”

小廝想著反正車裏沒有人，而且也順路，於是點了點頭，“姑娘上來吧。”

姜暖上了馬車，挨著小廝坐在外面的車架上：“多謝……”

當她坐穩後，小廝趕著車跑了起來，大概是覺得不說話怪怪的，他主動問著：“姑娘是住在青山村？”

姜暖頷首說是，“你去青山村做什麽？”

小廝心底沒設防，直接說道：“我們東家讓我去給姜大夫送拜年禮。”

他頓了頓，問姜暖，“誒，姑娘，你是青山村的人可知道姜大夫住在哪裏？”

姜大夫本人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姜大夫，你是哪家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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