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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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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解釋?

不光是和以前的那位騎士團副團長同名, 而且還同樣得到了騎士團赫莉的青睞,與騎士團關系很好。這樣子不管怎麽看,他都看起來非常的可疑。

席徵心裏面忍不住苦笑。

但是, 事實上從剛開始在游戲裏面,自己決定使用這個名字的時候, 他就已經考慮好了這種事情。

不需要去解釋,也不需要擺出慌亂的樣子,因為魔王西貞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死而覆生”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眼裏,魔王都是在燃盡所有魔力之後被所有人討伐, 然後落得了徹底消失連靈魂都不剩下的下場。

即使是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他也能夠以這樣的理由輕易打破對方的猜疑。

除非騎士團的人洩露自己就是真正的希維。

但騎士團是不可能和魔王城的人好好交流的,在他的叮囑之下, 他們也不可能告知陵恩真相,所以從目前看來, 他的身份絕對沒有洩露的危險。

席徵於是冷靜地對陵恩說道:“我的名字的確叫希維, 聽說和曾經的聖騎士團副團長很像。”

陵恩緊盯著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判斷他話語中的可信程度。

席徵笑著說道:“倒不如說,其實我是故意起這個名字的, 畢竟我們在進游戲之前,就從游戲宣傳冊上面看到各種游戲重要角色的信息了。”

陵恩目光終於動了動,回應道:“故意用已故騎士團副團長的名字,為了得到騎士團的關註,然後得到創建公會的資格?”

席徵攤手點頭:“是這樣沒錯。”

陵恩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席徵的說法, 沈默了會兒才又說道:“你很聰明。”

席徵笑意不減, 坦然說道:“不入流的手段罷了。”

他不想再就這個話題繼續深入下去, 趁著這個回答, 迅速帶起了新的話題:“魔王大人來說說吧, 你想和我合作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終於說到正題,陵恩的目光凝在席徵的身上許久,最終還是跟隨著他的話題說了下去:“你聽說過四主嗎?”

席徵點頭,掩飾道:“我從聖騎士團那邊稍微聽說了一點。”

“四主,傳聞中是這個世界誕生之初的四位魔神,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繼續解釋下去了,我想給你看的是這個。”在這麽說過之後,陵恩平伸出右手,接著他左手微微撩起右臂的袖子,讓席徵看清了自己手腕上的某個紋章。

那是道有著覆雜花紋的古怪紋章,像是個古老的魔法陣,而在圖紋的中心處,是一只猩紅的眼睛般的圖案。

席徵盯著這個圖案,幾乎是用盡了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綻。

他認出了那東西,但以他現在的身份,他當然是不能夠表現出來的。

於是席徵故意不解地蹙起眉頭,問道:“這是什麽?”

陵恩說道:“是噩夢之主的印記。”

席徵現在只覺得額角隱隱作痛,他這次來到魔王城,本來就是為了調查陵恩和四主之間的關系才來到這裏的,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真相,但真相卻遠比他所以為的要更糟糕。

他壓著聲音,裝作看不明白的樣子問道:“什麽……意思?”

陵恩再次出聲:“很簡單,也就是說我與噩夢之主之間簽訂了契約,這個印記就是契約的證明,這個契約能夠讓我擁有匹敵噩夢之主的力量,但與此同時,我就成了噩夢之主在伊帝恩大陸的代理人,我將完成噩夢之主的任何吩咐,而我也將無法違背他的意志,無法對他進行反抗。”

這些事情,席徵當然知道。

他不光知道,而且還曾經經歷過,在他還是魔王西貞的時候,他的手背上也曾經出現過那樣的印記。

魔王西貞是災厄之主在伊帝恩大陸的代理人。

他很清楚那個印記代表著什麽,也知道那無法違抗的魔神意志究竟是多麽可怕的東西。

原來陵恩現在的行為,是因為身上有了那樣的詛咒?

擁有那種印記的人,雖然等同於擁有了匹敵魔神的強大力量,但同時他也將逐漸成為魔神的傀儡,逐漸失去本性變得殘暴不堪,除非像他以前那樣,選擇以消失作為終結。

但這印記並不是無端出現的。

只有自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對力量擁有著無限的渴求,才會引來魔神降世。

陵恩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難道還有什麽事情讓他必須擁有這樣的力量才能辦到?

席徵無法理解陵恩的心思,如果說他記恨的是魔王西貞曾經對他的控制,那麽在西貞已經消失的狀況下,他還有什麽樣的強敵需要用到這樣的力量?

席徵無法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他只能說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這不是對剛認識不久的人該有的信任。”

可以猜到的是,這件事情陵恩應該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所以說席徵很有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那個人。

把這件事情毫無顧慮的說出來的陵恩,現在看起來卻冷靜異常,他朝席徵說道:“我不是在信任你,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這種說話方式,倒是和席徵猜想中差不多。

席徵稍微放下了心裏的疑惑,聽陵恩繼續說道:“這就是我選擇和你合作的原因。我是沒有辦法違抗噩夢之主的命令的,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所以我只能讓你替我去辦。而相應的,我會替你提供便利,也會完成你的一些請求,如何?”

原來是這樣的意思。

席徵點頭:“我答應你。”

陵恩於是開始向席徵說起兩方合作之後,他的第一個要求。

兩人在藏書室裏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席徵才終於點了點頭,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而陵恩仍然坐在椅子上面,目光微微擡起,向著席徵剛才離開的方向,過了很長時間才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合攏了自己面前的書冊。

目視著自己手腕間噩夢之主的印記,陵恩的腦海中似乎還回蕩著當初隨著印記烙下而響起的聲音。

希維。

名字和那個人一樣,行動和心思也總讓人捉摸不透,但除此之外,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他什麽也沒有試探出來。

異人嗎?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到底他的猜測是對是錯?

陵恩緩緩閉上了眼睛。

·

從魔王城裏出來的時候,不管是游戲裏的時間,還是現實中的時間,都已經非常晚了。

席徵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列表,發現俞杉此刻已經下線了。

畢竟俞杉之前回到了覆活點,而他本身又是個路癡,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他應該也沒有辦法到處去逛,所以無聊之下也就只能下線了。

席徵對於沒有陪俞杉練級這件事情沒有半點愧疚,正好趁著這點時間,席徵偷偷去了魔王城附近的礦山。

在解決掉礦山四周的一些小型魔獸之後,席徵輕松地采集到了需要的礦石,然後帶著這些礦石,他來到魔王城郊外以前設置好的轉移魔法陣中,輕松地回到了王城黃昏公會的會長辦公室。

會長辦公室裏面有人正在整理材料,席徵才剛出現,就撞上了對方的目光。

席徵瞬間有種回到了公司的感覺,有一瞬間甚至想要轉身離開。

但已經來不及了,前臺姑娘兔女粉白迅速地拉住了他,並且興高采烈地喊道:“會長!您總算是回來了!您已經離開太久了,成員們已經好久沒見過您了!公會的事務也堆積了好多!”

她拉著席徵來到辦公桌前面,把高高的一堆東西全部放到了席徵的面前:“這些都是需要您來審核的!”

席徵:“……”

他實在是很想知道,為什麽一個普通的游戲公會,竟然能有這麽多東西需要審核。

先放下這些東西不管,席徵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對粉白問道:“雄雞兄弟和流星老虎在嗎?”

粉白蹙眉回憶了下:“副會長們的話,老虎剛下播,說是白天聊天太累了,而雄雞兄弟,他們現在已經在離王城很遠的妖精森林裏了,說是要去收集游戲圖鑒,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看起來是誰都沒在,席徵就算是想偷懶也沒有辦法。

粉白看著他的神色,問道:“會長?請問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嗎?”

席徵搖頭:“沒什麽,我先去一趟冒險協會。”

粉白聽他這麽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難道是委托的事情?會長您已經完成升級委托了嗎!”

席徵隨意地回答了一句,沒有再繼續耽誤時間的意思,很快離開了公會。

來到冒險者協會,席徵把委托所需要的魔獸晶核以及稀有礦石全都交付了上去,而隨著任務的錄入,席徵也終於得到了從協會頒發的D級公會徽章,目前為止他們的公會總算是成功地脫離了最低等級,也能夠招收更多的人了。

雖然這根本不是席徵這趟出去的主要目的,但既然順路做了任務,那成果也還算不錯。

正好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也需要更多的人手。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和陵恩的那番對話,席徵眉心不經意地又蹙了起來。

辦完事之後,席徵下線收拾,匆匆地睡了下來。

·

次日,席徵上線之後,幾乎是立刻就看到了聊天界面裏那個不停跳動著的名字。

席徵接下通訊,流星老虎那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就從那頭迅速地傳了過來:“師父!師父好久不見了!聽粉白說您昨晚找我,我馬上就聯絡您了!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辦請您盡管吩咐!”

席徵忍不住把自己通訊系統的聲音調小了一點,流星老虎慣於直播的大嗓門,實在是讓他有點吃不消。

他按著太陽穴,平覆著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腦袋,過了會兒才說道:“是有事要你們去辦,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先告訴你。”

沒有等流星老虎問出來,席徵就主動說道:“昨天我提交了委托,我們公會現在已經是D級公會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席徵已經猜到了將會發生什麽,於是迅速地切斷了通訊系統的聲音。

他盯著自己的聊天界面,在一片安靜當中,看著代表著流行老虎發言的那個話筒不停地發出劇烈的波動。

等過了好幾分鐘,猜測流星老虎的激動之情已經發洩得差不多了,席徵才重新開啟聲音。

那頭流星老虎的聲音再次傳來,雖然聽起來非常激動,但總算是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了:“……大家本來都以為還要很長時間才能夠完成,畢竟那裏可是魔王城附近,而且那邊的魔獸據說特別強,還有那個礦石,聽說好多人都在那邊迷路了,沒想到居然真的……太好了!師父!那我們黃昏公會就是全服第一個D等級公會了!我們可以招收更多人了!”

席徵:“……”

他時常懷疑流星老虎的激動究竟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節目效果。

不過他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這件事情上面,在說清楚公會的情況之後,他再次對流星老虎提出了任務要求:“接下來還有件事要你幫忙。”

流星老虎躍躍欲試:“我已經準備好了!”

席徵:“這是魔王陵恩的委托,完成委托後會有不少的報酬,務必盡快完成,我需要你通過直播,請你直播間的觀眾幫我留意一個人的線索。”

說到這裏,席徵又補充道:“當然,對於最早提供了正確線索的人,我們會給出豐厚的酬勞。”

聽到席徵說出“魔王的委托”,流星老虎瞬間倒抽了口涼氣:“師父您和魔王,難道面對面說過話了?”

席徵:“是的。”

他很清楚,流星老虎語氣這麽激動的時候,肯定是處於開播狀態。既然是這樣,那麽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應該已經全部讓直播間的觀眾們聽到了。

不過席徵並不吝嗇於透露這些情報,在他看起來觀眾的反應越誇張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游戲主線在他身上,吸引這些人都來完成這個“魔王的委托”,這就是他的目的。

流星老虎緊張地問道:“師父,您剛才說的委托,究竟是什麽?”

席徵說道:“很簡單,魔王想要找到四大天王當中排名第一的天王,伊迪薩。”

伊迪薩,傳聞中魔王城四大天王中的最強者,曾經魔王西貞的左膀右臂,不死族出身,在游戲的官網資料裏面,他的形象更接近於人們認知當中的木乃伊。渾身綁著白色的繃帶,平常看不見樣貌,據說性格惡劣殘暴異常,是除了前代魔王西貞之外,魔王城最令人恐懼的存在。

傳聞他擁有著千變萬化的能力,沈迷於各種人體實驗,是個令兩大王國和神宮非常忌憚的家夥。

當然,這些都是游戲官方給出的資料。

而關於真實的伊迪薩究竟是什麽樣子,席徵認為這個簡介雖然說不準確,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並沒有太多錯誤的地方。

對於他說出這個委托的內容,流星老虎的反應非常激動,忍不住確認了好幾遍:“伊迪薩?哎?他竟然不在魔王城裏嗎?魔王為什麽要找他?”

席徵當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不過流星老虎過了會兒又開始小聲地說起了話,席徵猜測他應該是開始和彈幕聊起了天,開始推測起游戲劇情。

游戲劇情……

席徵忍不住想,到這種程度他都已經不知道劇情走向到底是什麽了。

自從他以西貞的身份離開之後,這個世界就籠罩著重重的疑雲。

席徵收回心思,把委托的內容拋出去之後,他就切斷了和流星老虎之間的通訊。

有流星老虎那邊龐大的直播觀眾群體在,席徵相信這個委托的內容應該很快就能夠在玩家之間流傳開來,而有了這些玩家的幫助,他就相當於擁有了無數的情報眼線,能夠迅速得知這個世界裏任何地方發生的事情。

這就是席徵當初和流星老虎接觸,並且把他帶來黃昏公會的理由。

不過都是互相利用罷了,席徵只需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當然也就沒必要陪流星老虎繼續聊下去。

在切斷通訊之後,席徵站在會長辦公室裏,沈默著發起呆來。

魔王城和陵恩那邊的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他也不再需要過去替莫德治病,更不需要應付陵恩。

那麽接下來在游戲裏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做了。

席徵視線瞥了眼房間書桌上那堆已經足足堆了有一人高的資料,決定迅速下線,但在下線之前,兔女粉白已經推門走了進來,並且高興地笑了起來:“會長!您今天上線真早!是專程為了早點完成工作來的嗎?”

席徵立即發出了否定的聲音:“當然不是。”

就算他的時間並不寶貴,即使是下了游戲也都是閑在家裏面玩手機,但他也絕對不想在游戲裏辦公。

席徵滿臉冷漠的拒絕著,只想利用公會完成自己的目的,不想付出任何辛苦。

·

當天半夜,席徵處理完所有公會的事務,才終於臉色蒼白地勉強從書桌前擡起頭。

他正準備要下線,但在這之前,他的聊天界面再次傳來了動靜,他打開界面,才發現聯絡自己的是俞杉。

在接通了俞杉的通訊半小時後,席徵帶著俞杉來到了王城外面的某個山丘上面。

全息游戲裏的夜空和平常沒有半點區別,區別只在於這裏的夜色更加漂亮也更加清靜。坐在山丘的草地上往下看去,宏偉的王城由城墻包圍著,裏面是延伸著的平民居所,再往裏去,則是更加高聳的城墻,以及最內側那座代表著王室權威,莊嚴肅穆的宮殿。

天際的月亮就正好懸在那座宮殿的正上方,像是一道印記刻在天空中。

“這裏的青草味道真不錯,讓人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我和你還有薰薰以前在鄉下的日子。”俞杉興致不錯地爬上了旁邊的樹,坐在樹幹上面,低頭對席徵說道:“難得你肯陪我聊天,你就不要總擺出一臉不高興的表情了。”

席徵沒有他這麽好的興致,他今天耗費了太多精神,相比起聊天,他更想安靜地待著。

席徵說道:“我不想聊,也沒不高興。”

俞杉好笑地看著他:“你這張臉,不管給誰看,都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

席徵最煩應付的就是俞杉,當然,還有周橫,流星老虎,莫德……

等等,為什麽他的身邊會突然冒出這麽多難應付的人?

席徵突然感覺到人生的苦惱變得更多了。

他自暴自棄地坐在樹下,把臉埋在了雙膝之間。

俞杉接著說道:“那天我看到你和那個叫莫德的家夥說話了,那家夥後來沒對你怎麽樣吧?”

席徵冷淡地回應:“這只是個游戲而已,你見過被NPC怎麽樣的玩家嗎?”

俞杉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有點不適應,畢竟我以前從來沒有玩過游戲,當時看到那種情況,想也沒想就當真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會出事呢。”

席徵說道:“既然沒玩過游戲,你也不用強迫自己去玩。”

俞杉搖頭:“那可不行,我答應過你姐姐要看著你。”

席徵:“我沒答應讓你看著。”

說到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空氣裏彌漫著沈默的氣息。

俞杉嘆了口氣,突然又笑了起來。

席徵:“你笑什麽?”

俞杉說道:“說起來時間過得可真快,竟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明天又是忌日了。”

席徵仍然沒有出聲,他微微低著頭,月光無法越過繁茂的樹葉照在他的身上,所有沒人能夠看清他現在究竟是什麽樣的神情。

俞杉從樹上跳了下來,因為動靜不小,所以樹上被震落了不少的葉子。

俞杉從席徵的肩頭撿起一片落葉,接著又對他伸出手,試圖牽他起來:“這句話我早就想說了,既然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那件事就放下了吧?”

席徵擡起頭。

他的目光依然和往日相同,看不出半點區別,眸子黑得像是裹著深淵裏的黑霧,不帶有半點情緒。

他沒有去碰俞杉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錯開俞杉的身體,席徵往前走去,盯著遠處的王城看了會兒之後,他才終於說道:“如果你把我叫出來是為了說這些事情,那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我還有點事要先下線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影果然漸漸消失在原地。

俞杉仿佛已經習慣了被拒絕,他盯著席徵的身影,微笑著說了句“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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