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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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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向來都是一個不討喜的地方, 陰暗,壓抑,惡意滿滿。

不過好在, 蘇落梨看不見, 所以他還有機會把魔域整改一番。

可魔域之主帶了一個女子回來, 這個消息不過片刻, 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魔域,就連封澀這人都有些好奇了,一個小瘋子,可以帶回什麽樣的人。

“阿梨, 我們回來了。”慕錦推開門,少女的屋子裏空空如也, 只有桌上還放著一封信封, 兩人急忙沖上前查看, 拆開信封看了眼之後,眼下的桌子已經碎裂了, 落靈纖瞅著身邊看上去溫溫柔柔的青年, 只見他笑著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魔域,殺了他吧。”

落靈纖拉著身邊的人,“慕錦你冷靜, 冷靜一下!”

……

“你就是那個小瘋子帶回來的人?”封澀望著眼前的小瞎子,“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除了這張臉蛋有些好看。”

封澀說完伸手就要去扯蘇落梨眼睛上的薄紗, 一道陰冷的視線註視著他, 他轉過去一看, 謝宴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那雙陰鷙的眸子盯著他。

“啊,今天天色真不錯。”封澀說著。

天色不錯?魔域裏不是一向都是夜色嗎?

“魔域裏的天色很好嗎?”蘇落梨開口問道,“我還以為一直都是晚上呢。”

確實都是晚上,不過……這小姑娘難道看不出來這只是一個借口嗎?

謝宴斂眸,“你最近好像沒什麽事情。”

封澀搖頭,“不,我事情其實很多,我現在需要去解決事情了。”

他可是受不了這個小瘋子的低氣壓。

謝宴看了他一眼,就走到蘇落梨身邊,他低著嗓音,“不需要擔心,你很快就可以看見的。”

蘇落梨憑借著聲音的來源,看向謝宴,她現在還是很生氣,謝宴把她帶到魔域來的事情,這人怎麽可以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把她帶到魔域裏,慕錦和落靈纖要是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你不喜歡這裏?”謝宴抓著蘇落梨的手,“為什麽。”

蘇落梨像只炸毛的毛,“你居然還敢問我為什麽,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誰準許你私自把我帶回魔域,師兄和師姐現在應該很著急。”

少年聽完後,無所謂的想,這有什麽,他只是帶她來治眼睛,又不是要對她做什麽。

“謝宴,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了。”少女語重心長的模樣有些好笑,不過謝宴還是表現得很聽話,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子的。

魔域之主帶了一個小姑娘回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趁著謝宴不在的時候,買通了魔殿的看守,偷偷溜了進去。

“你就是殿下帶回來的人類女子?一個瞎子?”

蘇落梨雖然看不見眼前質問她的女性是誰,但至少她知道,是一個愛慕謝宴的。愛慕謝宴……蘇落梨的腦海裏萌生一個想法。

“我是阿宴的師姐,也是他在人間的時候的愛人。”

蘇落梨好像聽見了魔族女子心碎的聲音,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失明的少女,“你胡說,我明明就聽到了封將軍說,你只是因為跟殿下同個師門,平日裏又對殿下不錯,殿下這才大發慈悲地救了你!”

那人真是討厭,蘇洛梨想。

“他騙你的,他怎麽可能告訴你我和謝宴的身份呢?”蘇洛梨故作一副傷心的姿態,“我深愛著阿宴,而他也是如此深愛著我,我倆情投意合,若不是中途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想必此刻我應該已經和阿宴成親了。”

魔族女子好像有些信了。

“我曾經跟阿宴在崖邊相擁。”指的是差點給人殺了。

“在湖邊打鬧。”被謝宴丟下差點走丟,最後死皮賴臉讓謝宴哄她。

“在黑夜中告白。”喝醉了壯著膽子,跑到人家屋子裏,跟人家表白心意,然後自己太上頭,睡過去了。

“你看,我們是如此地相愛!”

放屁!全都是假的,她太可憐了!

“那你知道殿下的身份嗎?”

蘇洛梨收起了神色。

魔族女子:“你深愛殿下,殿下也深愛你,那你知道殿下的身份嗎?你可是修仙的。”

“我知道。”蘇洛梨打斷了魔族女子的話語,“我知道阿宴的身份。”

“可這又如何,身份本就是自己能選擇的,我愛他,無關任何事情。”

謝宴就站在門口,一門之隔,他將少女說的話全都聽進去了。

他聽見蘇洛梨說:“謝宴就是謝宴,在我這裏,他就只是謝宴,不是什麽魔域之主,也不是什麽大魔頭,只是一個讓我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糟糕了,心臟那處跳得太快了。

“你聽見了嗎,她喜歡你,謝宴。”

“聽聽她說的話,多麽動聽啊,你沒有察覺到,你心底的聲音嗎?你明明也是喜歡她的。”

是……嗎?

魔族女子:“你說得這麽好聽,可是誰知道你們這些修仙者都打的什麽主意!”

門被悄無聲息推開,謝宴緩緩走進來,他就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少女,魔族女子剛想要行禮,被謝宴拒絕,他眸子裏不帶一絲光亮。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做。”這個他們很顯然就是慕錦他們,是蒼生派,是所有的修仙者,“但我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話音剛落,腦海裏的系統聲就開始響起警報。

[請宿主積極對待任務,請宿主積極對待任務!]

腦子疼,很疼。

吵鬧的機械音讓她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吵得她耳朵疼。

“不要……”

她才不要殺謝宴,那個小變態,她為什麽非得殺他不可,她沒有那個實力,亦不想去殺謝宴,她曾經死於謝宴手裏,沒錯,可她也曾被謝宴救下。

[你不想回家了?]

蘇洛梨往旁邊倒,落入謝宴的懷裏,熟悉的氣味讓她眼睛發酸。

想嗎,當然想了,但是她不想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去害一個人,一個她喜歡的人。

[你居然——]

真的喜歡上謝宴了。

少年將少女額前的碎發輕輕撩起來,“很難受嗎?”

治療的藥物已經開始服用了,他還以為這是蘇洛梨吃了藥而產生的副作用。

“不是。”蘇洛梨在他懷裏,“就是不太喜歡這裏的環境,有些不習慣。”

少年一楞,眼底的失落出現了那麽剎那,“啊,那還真是沒有辦法,畢竟這裏可是魔域啊,蘇洛梨。”

傻子,瘋子!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謝宴明知道魔域裏是不可能有光的,卻還是想盡辦法,只是為了討好眼前的小姑娘?

“大費周章,真是可笑。”

那東西又在嘲諷他了。

“謝宴,我想回去了。”蘇洛梨扯了下謝宴的衣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一副離了家就活不了的小可憐,“師兄師姐他們肯定也很想我。”

謝宴低著頭,看著懷裏的人,神色漸漸冷了下來,“那我呢?”

“留在這裏可以治療好你的眼睛,難不成你想一輩子都當個瞎子嗎?”謝宴擡起蘇洛梨的下巴,揭開她眼睛上的薄紗,仔細地,帶有掠奪性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她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怎麽可能聽到謝宴說那句話呢?

“回答我,蘇洛梨。”

謝宴是不是湊過來了?

“留我一個人嗎?”謝宴咬住了蘇洛梨的耳朵,“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陪我幾天吧,等你眼睛好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奇怪,起初明明這麽討厭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是想將她身上的秘密一一挖掘出來。

謝宴抓緊了蘇洛梨,少女被他緊緊摟在懷中,紅色的眼眸仿佛能滴出血來,所有的負面情緒把他灌滿,他卻只是慶幸,蘇洛梨看不見他現在這副模樣。

不然她也會覺得可怕,覺得他就該是一個怪物吧。

“啊揪!”

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跳上了她的手臂,聽這聲音,好像是那個煤炭球。

“別難過了。”

蘇洛梨抓著那個煤炭球,捏了捏,後知後覺,謝宴似乎在哄她。

“給我的?”

謝宴移開了眼。

良久。

“嗯。”

蘇洛梨不由得抓緊了手裏的小東西。

“啊揪。”小煤炭球逃出了蘇洛梨的掌心,而後又被謝宴抓住了,塞到蘇洛梨的掌心裏。

這個人,好像真的在哄她。

蘇洛梨抓了一下謝宴的衣袖,擡頭,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吻上了謝宴的唇角。

“笨蛋。”

少年心弦一動,那顆暴躁的心在此刻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裏,謝宴都有來,只不過少年是在她隱隱約約睡過去後,才來到他身邊,她迷迷糊糊間可以感受到,有人坐在她床邊,把玩著她的發絲,在她醒來前離去。

她的眼睛開始可以看到了東西的輪廓,再後來,色彩也能分辨出來,可是,她的眼睛好像要好了,但是,謝宴卻沒有來了。

她眼睛好的那一天,正好是第十三天。

她的眼睛終於可以看見了,在她看到了宮殿裏的布置後,她捂住了眼睛,為什麽她住的這個地方這麽明亮。

謝宴是怕她眼睛好了,所以準備再讓她瞎嗎?

“蘇姑娘,眼睛好了啊?”封澀瞧著這人的眼睛,還真是好看。

“謝宴呢?”

大抵是沒想到,蘇洛梨眼睛好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謝宴,他呆滯了一下。

“怎麽了,這才多久沒見,就像他了?”

蘇洛梨冷漠又清晰地吐露著:“五天,他消失了五天。”

封澀有點驚訝,他還以為這人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

“那小子不在,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就好了。”

蘇洛梨可不信他,這人一開始那麽兇殘,故意去抓謝宴,然後把他騙回魔域。

“謝宴在哪,我找他有事。”

封澀:“跟我講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

蘇洛梨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封澀,“不一樣。”

嘖,他好像有點能明白為什麽那個臭小子會喜歡這個小姑娘了,只可惜……封澀垂著眼,帶著惡意想著,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蘇洛梨瞧了眼這人,不打算理他,要從他身邊走過去,被他叫住。

“我勸你,最好不要去找他。”封澀走出了宮殿,從蘇洛梨身邊擦過,“那小子現在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在最底下。”

最底下?

蘇洛梨望著封澀,只覺得心臟慌得很,什麽叫做最底下,謝宴在那裏做什麽,為什麽會在那裏。

只可惜蘇洛梨還沒發問,封澀就已經離開了,不見蹤影。

最底下是什麽意思?

蘇洛梨低下頭望著地面,是在這裏的最底下嗎,那不折不扣的瘋子又是什麽意思?

蘇洛梨在魔殿裏磕磕碰碰,到最後也不知道封澀說的最底下是什麽意思。

“蘇姑娘?”楚摧城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蘇洛梨,瞧她滿頭大汗的模樣,楚摧城給她遞上了茶水,蘇洛梨一把接過灌下。

“謝宴……謝宴在哪?”不安的情緒在楚摧城的沈默面前被放大。

蘇洛梨拍著桌子,“我問你謝宴在哪!”

“那個人說的在最底下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會在那裏。”

楚摧城端著臉,“這些事情跟蘇姑娘你——”無關。

眼前的少女拿著賦瑤,逼著他,一臉的冷色,有點修瑤那模樣了。

“蘇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帶我去見他,馬上!”

楚摧城怎麽可能帶她去呢,謝宴現在本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把她帶去了被謝宴傷到了怎麽辦,更何況,謝宴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為了魔域更好的未來。

蘇洛梨拿著劍逼近了楚摧城,她瞧著楚摧城,靈力在此刻發散,與賦瑤融合。

“帶我去見他。”

少女眼神堅定,握著長劍,在她身上,楚摧城竟然可以看到好幾個人的影子。

“如果我不帶蘇姑娘你去的話,蘇姑娘會殺了我嗎?”楚摧城坐在那,臨危不亂。

蘇洛梨只是揮了一下劍,桌上的茶壺就被摔到一邊。

“我不傷人。”但我可以搞破壞。

楚摧城盯著蘇洛梨看了會,他確認,蘇洛梨是認真的。

“蘇姑娘。”楚摧城感慨了一下,“我不能帶你去進去,但我可以帶你到那邊。”*

少女站在一個深淵前,她好像是嚇到了,從這深淵底下溢出來的魔氣,讓她心生害怕和壓抑。

“你的意思是,謝宴在這底下?”

楚摧城點頭。

蘇洛梨站在崖邊,望著深不見底的深淵,似乎只要踩錯一步,就會墜進者無底深淵,被裏面的魔氣吞噬。

“他在裏面做什麽?”蘇洛梨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為什麽謝宴會去這種地方,她都已經這麽強大了,居然還想著要修煉,這就是強者麽。

“者我就不清楚了。”

楚摧城可不是個話多的,“我已經帶蘇姑娘你來這裏了,至於接下來怎麽樣,就看蘇姑娘你自己了。”

楚摧城跑得那叫一個快,少女有些懷疑,魔域的是不是都練過逃跑這個技能,不然怎麽一個個跑得都比兔子快。

蘇洛梨不知道的是,再她背過身的時候,深淵裏出現了一雙眼睛。

“謝宴。”

少女蹲在崖邊,朝著底下喊著,“謝宴!”

只可惜什麽都沒有。

“謝宴,我只是來跟你說一下,我要走了,我的眼睛已經好了,就不多留了。”

少女似乎覺得自己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爬起來拍拍衣裳,轉身要走,從深淵裏漫出了一股黑氣將她攔下。

深淵之下,謝宴趴在地上,無數的眼睛盯著他看。

“她來找你了。”

“她要離開了。”

“謝宴,她不要你了。”

謝宴一只手緊緊搭在地面上,那個混蛋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起。

“謝宴。”

是蘇洛梨的聲音。

“我要走了,我眼睛好了,要回去啦。”

回去……真的不要他了。

謝宴雙眸通紅,他僵硬地扭了一下脖子,宛若地獄中的惡鬼。

“好可憐啊,你瞧瞧,到最後不還是我陪在你身邊?”

……

蘇洛梨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拖進了一個無盡的黑洞裏,那麽多眼睛,密密麻麻的,都在盯著她看。

黑氣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將她放在地上,戀戀不舍地蹭了下她的手,然後迅速的地縮回去。

蘇洛梨看著黑氣縮回去的地方,不知哪來的勇氣,鼓舞著她走了過去。

奇怪,這一路竟然暢通無阻。

眼前的路越來越大,最後,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地方。

謝宴被聲響吸引,擡起頭,在見到了蘇洛梨的那一刻,他瞬間低下頭。

蘇洛梨站在那裏,她看著眼前落魄有無限可憐的謝宴,蹲了下去,伸過手去撫摸他。

“謝宴?”

少年躲開了蘇洛梨伸來的手,“滾。”

只一個字,就讓蘇洛梨恨不能把謝宴頭打歪,她忍著怒氣和心疼,“你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一個人待在這裏,又是為什麽,滿身傷痕。

“不要看我!”謝宴推開了蘇洛梨,“別看我……”

少年害怕蘇洛梨會不喜歡他現在的模樣。

“真可憐啊。”

蘇洛梨在那老不死地說完這話後,抓住了謝宴的手,“你是因為融合,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嗎?”

“不能不融合嗎?”小姑娘說出口的話語都有些哭腔了,“你要是融合了,你會死的。”

蘇洛梨此刻的手掌似乎比謝宴,還要冷上那麽幾分。

怎麽可能不融合呢……謝宴垂著眼眸,自嘲一笑,他也想不融合,但那樣,他只會變弱,然後被迫成為犧牲品。

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把握,最起碼,還有幾分勝算。

“誰帶你來的。”

謝宴握住了蘇洛梨的手掌,才發現她在發抖。

“別怕。”

他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他只是不希望蘇洛梨害怕。

“不疼。”

謝宴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了一個小黑球給蘇洛梨,“讓它陪你玩。”

“……真感人啊。”

“你覺得你這個容器還能活多久呢?”

“你這麽不舍得她,不如趁現在把她殺了,然後淬煉她的魂魄,讓她永遠離不開你。”

謝宴抓緊了蘇洛梨,無意用大了力道,少女疼的無意痛呼了一聲,謝宴立刻回神,放開了蘇洛梨。

“抱歉……”謝宴退後了幾步,身上濃郁的魔氣讓他心煩,他現在只想殺人,想毀壞。

蘇洛梨眼見著謝宴越退越後,抓住了謝宴,“別退了,謝宴。”

“我會傷到你的……”謝宴像是想到了什麽,抓著蘇洛梨,他一臉激動,讓蘇洛梨不知所措,“如果我癲狂了,你就拿賦瑤刺我!”

賦瑤……

“你總不能看著我傷你吧,蘇洛梨。”

少年的嘴角已經被他咬出了鮮血。

“聽話,小師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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