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手劄與玉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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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七月，適逢宛茹生辰，吾忽染迅疾，纏綿病榻。宛茹笑曰“即病，禮亦不可忘。”吾問之欲何禮。宛茹答曰“木魚，待夫百年去，我便青燈佛影度餘生。”吾欣而應允。宛茹喜助人，來日吾若百年，唯願木魚伴她，心留空門，才能無所牽掛，亦無須為難四哥。
……
手劄上所記載的每一件事不過簡短數語，或是分娩，或是疾病，或是出游，寥寥片語，卻是寫盡了宛如的一生。字裏行間，真情滿滿，一字一句都飽含了濃情深意。趙玉兒將它從頭到尾仔細翻閱了一遍，女子宛茹的喜怒哀樂躍然紙上，似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演繹一段真實的人生，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卻是雲波詭譎。只是，書中所載只到雍正三年七月便戛然而止，此後有關宛茹的種種，無論生老病死，無論悲歡離合便再無提及，這一段不完整的人生就此陷入謎團。
趙玉兒對著光仔細檢查了最後一頁，縫頁處並無任何撕毀或是掉頁的跡象，她擡頭問道：“還有沒有另一本？”
吳科長搖搖頭：“或許有，不過我們手裏就只有這一本。”
趙玉兒盯著手劄怔楞了好一會兒，剛才吳科長揚言要將她手裏的簪子以七萬的高價買下來，只為上頭的幾個字，可見這本手劄在他心裏更為重要。她很想擁有這本手劄，雖然初衷不同，但是於她而言，這本手劄在她心裏的重要程度絕不亞於吳科長對其的重視。
她默默計算著自己的存款，以一種壯士斷腕的表情說道：“我出十五萬！手劄賣給我，好不好？”
吳科長捋著袖子未置可否，她想到自己卡裏還有一萬的流動資金，便咬咬牙改口說：“十六萬，怎樣？”
他動了動眉頭，彎起嘴角，似笑非笑：“要知道這本手劄我是費了多大的心機才弄來的？這本手劄我是不會賣的，我說小姑娘，你可知道這本手劄是誰寫的？”
趙玉兒噤聲，挖著包包上的碎花不說話。康熙年間，妻兆佳氏，她即便倒著想也知道手劄的主人是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渴望得到這本手劄，這種迫切之心在她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便呼之欲出。
正當氣氛陷入沈寂的時候，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趙雲收到短信急著趕來這裏，見趙玉兒被幾個人圍著，趕忙沖破人群問道：“出什麽事了？”
看到趙雲，趙玉兒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她收起神思，拉著趙雲去了外頭，小聲說道：“我想把他手裏那本手劄買下來，一則不知道價錢，二則他不肯放手，不如姑姑你幫我進去看看，那本手劄到底值個什麽價。”
“原來是為了一本手劄，還以為出了大事呢。”趙雲把她當成小孩子一般敲了敲額頭，寵溺道，“以後沒事別耍你姑姑玩了，你姑姑一把老骨頭折騰不起的。”
說著趙雲撐開傘正要離開，趙玉兒趕緊拉住她，懇求道：“我不是開玩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買下來。如果買不了，說服他借我幾天也好。”
趙雲只覺得自家侄女沒有睡醒在說胡話，暫且不論那手劄是否珍貴，即便是件普通的東西，她也沒有那本事說服一個陌生人。她幫趙玉兒把傘撐開，塞進她手裏，說道：“走吧，一會兒有暴雨。”
“哪兒有取款機？”
“你要取款機做什麽用？”
趙玉兒不說話，扭頭恰恰看到對面豎著一只自動取款機，便舉起傘踏進雨中。走了幾步，她倏地頓住步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為了一本手劄，甘願傾盡自己幾年的積蓄。她咬了咬嘴唇，覆又轉身走回來，擡頭卻發現姑姑不見了。
她撥了趙雲的手機，發現字畫鋪裏傳來熟悉的鈴聲，心下一喜，便走了進去。趙雲正拿著那本手劄在看，面上洋溢著遺憾的表情，一面看一面對吳科長說道：“你這本手劄應該是假的。”
“假的？你唬人吧？”吳科長驚得張嘴，一股子醋大蒜的味道撲鼻而來，可見嚇得不淺。
趙雲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證，說道：“其實我並非十分確定，不過你要是相信我，可以讓我拍幾張照回去，我拿去文物局鑒定一番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怕他不願意，她還補充了一句，“論說私藏這類東西是違法的，不過你放心，我懶得同別人去說這些。”
吳科長抽了抽面頰肉，將信將疑地把手劄拿回來，畢竟趙雲是文物局的人，不管手裏的東西是真是假，到了文物局可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趙玉兒不知道姑姑是想如何幫她，怕壞了姑姑的事，於是悄悄退到了店鋪外頭。趙雲走到吳科長身邊，小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我侄女，就剛才那人想要掏空我的老底買你的手劄，所以只要你幫個忙，隨便讓我拍幾張照，回頭假裝去文物局一驗，給她一個假證明就好。更何況這也是一舉兩得的事，到時候你的手劄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他恐是怕自己手裏的東西真是贗品，猶豫了一陣子，點頭答應下來：“照片可不能讓人家看見，否則……”
“沒有否則，我要是說出去天打雷劈。”趙雲篤定發誓，接過手劄，拿出相機對著它拍了一通，然後還回去，笑道，“留個電話吧，不管是真是假，都方便我聯系你。”
趙玉兒萬萬沒有料到，姑姑輕而易舉就拍到了照片，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她怕被吳科長看見，識破了姑姑的“奸計”，便悄悄離開，刻意躲到了趙雲的車子後頭。等確信只有趙雲一個人出來時，才從車子後面走出來，訕訕地說道：“還是姑姑你厲害，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想要的其實只是照片？”
“你又不做收藏，買人家的手劄有什麽用，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手劄上的內容。”其實趙雲也很好奇她一心想要那手劄有什麽用，於是鉆進了車裏，打開相機想要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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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劄上所記載的每一件事不過簡短數語，或是分娩，或是疾病，或是出游，寥寥片語，卻是寫盡了宛如的一生。字裏行間，真情滿滿，一字一句都飽含了濃情深意。趙玉兒將它從頭到尾仔細翻閱了一遍，女子宛茹的喜怒哀樂躍然紙上，似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演繹一段真實的人生，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卻是雲波詭譎。只是，書中所載只到雍正三年七月便戛然而止，此後有關宛茹的種種，無論生老病死，無論悲歡離合便再無提及，這一段不完整的人生就此陷入謎團。
趙玉兒對著光仔細檢查了最後一頁，縫頁處並無任何撕毀或是掉頁的跡象，她擡頭問道：“還有沒有另一本？”
吳科長搖搖頭：“或許有，不過我們手裏就只有這一本。”
趙玉兒盯著手劄怔楞了好一會兒，剛才吳科長揚言要將她手裏的簪子以七萬的高價買下來，只為上頭的幾個字，可見這本手劄在他心裏更為重要。她很想擁有這本手劄，雖然初衷不同，但是於她而言，這本手劄在她心裏的重要程度絕不亞於吳科長對其的重視。
她默默計算著自己的存款，以一種壯士斷腕的表情說道：“我出十五萬！手劄賣給我，好不好？”
吳科長捋著袖子未置可否，她想到自己卡裏還有一萬的流動資金，便咬咬牙改口說：“十六萬，怎樣？”
他動了動眉頭，彎起嘴角，似笑非笑：“要知道這本手劄我是費了多大的心機才弄來的？這本手劄我是不會賣的，我說小姑娘，你可知道這本手劄是誰寫的？”
趙玉兒噤聲，挖著包包上的碎花不說話。康熙年間，妻兆佳氏，她即便倒著想也知道手劄的主人是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渴望得到這本手劄，這種迫切之心在她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便呼之欲出。
正當氣氛陷入沈寂的時候，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趙雲收到短信急著趕來這裏，見趙玉兒被幾個人圍著，趕忙沖破人群問道：“出什麽事了？”
看到趙雲，趙玉兒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她收起神思，拉著趙雲去了外頭，小聲說道：“我想把他手裏那本手劄買下來，一則不知道價錢，二則他不肯放手，不如姑姑你幫我進去看看，那本手劄到底值個什麽價。”
“原來是為了一本手劄，還以為出了大事呢。”趙雲把她當成小孩子一般敲了敲額頭，寵溺道，“以後沒事別耍你姑姑玩了，你姑姑一把老骨頭折騰不起的。”
說著趙雲撐開傘正要離開，趙玉兒趕緊拉住她，懇求道：“我不是開玩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買下來。如果買不了，說服他借我幾天也好。”
趙雲只覺得自家侄女沒有睡醒在說胡話，暫且不論那手劄是否珍貴，即便是件普通的東西，她也沒有那本事說服一個陌生人。她幫趙玉兒把傘撐開，塞進她手裏，說道：“走吧，一會兒有暴雨。”
“哪兒有取款機？”
“你要取款機做什麽用？”
趙玉兒不說話，扭頭恰恰看到對面豎著一只自動取款機，便舉起傘踏進雨中。走了幾步，她倏地頓住步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為了一本手劄，甘願傾盡自己幾年的積蓄。她咬了咬嘴唇，覆又轉身走回來，擡頭卻發現姑姑不見了。
她撥了趙雲的手機，發現字畫鋪裏傳來熟悉的鈴聲，心下一喜，便走了進去。趙雲正拿著那本手劄在看，面上洋溢著遺憾的表情，一面看一面對吳科長說道：“你這本手劄應該是假的。”
“假的？你唬人吧？”吳科長驚得張嘴，一股子醋大蒜的味道撲鼻而來，可見嚇得不淺。
趙雲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證，說道：“其實我並非十分確定，不過你要是相信我，可以讓我拍幾張照回去，我拿去文物局鑒定一番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怕他不願意，她還補充了一句，“論說私藏這類東西是違法的，不過你放心，我懶得同別人去說這些。”
吳科長抽了抽面頰肉，將信將疑地把手劄拿回來，畢竟趙雲是文物局的人，不管手裏的東西是真是假，到了文物局可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趙玉兒不知道姑姑是想如何幫她，怕壞了姑姑的事，於是悄悄退到了店鋪外頭。趙雲走到吳科長身邊，小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我侄女，就剛才那人想要掏空我的老底買你的手劄，所以只要你幫個忙，隨便讓我拍幾張照，回頭假裝去文物局一驗，給她一個假證明就好。更何況這也是一舉兩得的事，到時候你的手劄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他恐是怕自己手裏的東西真是贗品，猶豫了一陣子，點頭答應下來：“照片可不能讓人家看見，否則……”
“沒有否則，我要是說出去天打雷劈。”趙雲篤定發誓，接過手劄，拿出相機對著它拍了一通，然後還回去，笑道，“留個電話吧，不管是真是假，都方便我聯系你。”
趙玉兒萬萬沒有料到，姑姑輕而易舉就拍到了照片，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她怕被吳科長看見，識破了姑姑的“奸計”，便悄悄離開，刻意躲到了趙雲的車子後頭。等確信只有趙雲一個人出來時，才從車子後面走出來，訕訕地說道：“還是姑姑你厲害，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想要的其實只是照片？”
“你又不做收藏，買人家的手劄有什麽用，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手劄上的內容。”其實趙雲也很好奇她一心想要那手劄有什麽用，於是鉆進了車裏，打開相機想要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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