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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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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動蕩

弘歷的生日筵宴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過去,下午甄玉潔遣人給外孫送來了很多禮物,多是自制玩具,大都是以前如月畫過樣子讓匠人做的。接著皇太後也遣宮人贈了一對玉璧,然後是德妃送來了常制的禮物,胤祥竟也記得今日是弘歷的生日,他送的是一把木制的寶劍,小孩兒玩的那種,還附了字條,寫了幾句大白話:元壽侄子,什麽時候來看你十三叔啊,你阿瑪忙,十三叔教你練劍啊。

如月拿著字條實在是哭笑不得,這位爺最近的心情很不錯,沒事兒還會坐著輪椅出去散心,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指婚前不久,柏林寺中如月吃了個生蟲的蘋果,胤祥見她惡心的樣子先是哈哈笑,然後又說:“什麽事都不能只看皮相要看裏面的心,就像一件事一個人看著光鮮,這裏面不曉得有多少不得已呢。”如月沒往別處想,回道:“十三爺的意思就是不看現象只看真相,對不對?可是真相得用慧眼才行,這世上幾人有啊!”

胤祥立即道:“你那麽聰明一定能看明白的。”

“我?”如月愕然,正待再問,胤禛從外面進來他們就說起了其他事。現在再看,胤祥那個時候就應該知道年明月必定會進府,他在寬自己的心。如月看到‘你阿瑪忙’這四個字不知道該用什麽想法去理解,不由苦笑起來。

禮物很多,弘歷最喜歡的卻是胤祥送的劍,雖然尚一歲的他是用劍來支撐身體來走路的,樣子滑稽又可愛,如月本想收掉,轉念又一想自己在怕什麽呢?反而是拿著速寫本給畫起了兒子。入夜前,玉煙見主子還在畫畫,就端了蜂蜜茶過來,見如月畫的東西很是古怪,忍不住問道:“格格,您在畫什麽?這是一群小雞嗎?還寫著字啊。”

“對的。這是要給弘歷和弘晝看的。益智教育方面的圖書。怎麽樣,還不錯吧。”

玉煙只是捂著嘴笑。到後來就笑的不停了,如月瞪著她道:“怎麽了!有那麽好笑嗎?”

“為什麽這只雞要叫卡梅拉?還有他們的眼睛怎麽都那麽大?還有眉毛?”

“卡梅拉不好聽嗎?算了,給你說也不說明白的,那麽叫旺財?祥瑞?安定?”說著她自己也笑了,邱娘抱著弘歷探頭過來瞧。如月招手讓他們過來,接過兒子讓他坐好,她指著那畫道:“元壽啊,你看。這種東西叫小雞,鄉下有很多,這兒是沒有的。這只白的叫卡梅拉的小雞可厲害了。家人說她該規規矩矩的活著,住在安逸的雞圈裏,吃著飼料生著蛋,不該去想見什麽大海,可她偏不。你看,她偷偷走了,自己一個人去看大海哦。”

如月換了一幅畫,“元壽見過大海嗎,這個就是。一望無際,湛藍湛藍的。最深的地方有幾千裏,咱們住的地方有七成是水,只有三成是陸地,大清朝只占著三成陸地上的一小部分。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元壽是男孩子,心胸也要變的很大,眼界也要變的很廣,因為將來你要做很多事,要擔很多責任,你一定不能變成自大狂,驕奢淫逸更不可以啊。”弘歷哪裏聽得懂這些,他只是被好看的藍色吸引住了。

如月盯著他的光光小腦袋嘆了口氣道:“你這樣的乖,又是我的孩子,怎麽瞧著也不可能變成腦殘啊。”說著她把弘歷舉起來,大小兩人就對視起來,孩子黑黑的眼裏倒映著燭火的光,如月親親他的額頭道:“你不會成腦殘的,我絕不允許。”

“你這都在胡說什麽?”如月並不吃驚的回頭看去,胤禛站在那裏,玉煙和邱娘行禮,她卻連站都不站起來。胤禛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他走到近前來,拿過如月畫的畫看起來。

“你的話我都聽到了,是跟元壽說的,還是跟我?”

如月不說話,任弘歷在自己的腿上跳躍,“你在怪我沒有提前把事情告訴你?”

如月咬了下嘴唇,狠狠道:“是啊,不僅如此,你連見都不見我,就算我再了解你,也忍不住會去想雍親王是不是喜新厭舊了,我是不是該想好退路了?”

“你有退路?想再來一次出逃?帶著元壽?因為我娶了年明月?”

如月霍然起身,瞪著他道:“你知道我現在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但我絕對可以做的到無視你們!我的生活裏不只有你!隨你們怎麽樣吧。”她說的是狠,眼淚也忍不住湧了上來,就是硬忍在眼眶裏而已。

“無視我。所以自己給元壽辦生辰會……”他看到桌上的劍,拿了起來,弘歷見了就去拿,可胤禛握的緊,他怎麽也拿不動。

“你的生活裏人是很多。”

“你!”如月氣到不行,她去奪劍,胤禛還是不松手,“這個我也會做的。給兒子玩的,難道不該是阿瑪做嗎?”

“你會做?你有時間嗎?”她說著就哭了。

胤禛抱住如月,感到她在發抖,就拍著她的背,極小聲道:“我怕自己反悔。廢黜太子就在眼前,之後的路會更難走,我必須要堅定信念。”

胤禛這樣說開了,反倒嚇了如月一跳,他竟然親口承認了!這種話居然對自己說了!弘歷因為父母的夾擊不耐的想從狹小的空間裏掙紮出來,如月忙退開,胤禛把兒子抱了起來,又把手裏的劍還給了他。如月冷靜了下心情,低聲道:“我大約能明白你為何娶她,可為何不早點說清楚,為什麽突然就不理我了。你以為我會胡攪蠻纏讓你為難?”

“看著你我說不出來,我怕自己反悔,真的去做個閑王了。”

“做閑王不好嗎?”如月猶豫了一下問道。

“別人可以,我不可以。我是佟佳慧的兒子,我管了戶部那麽多年,我的對手都很強,皇父也……”他嘆了口氣擦去如月的眼淚,“生為皇家人,必然要走這條路。最重要的是,想改變很多事,擁有了那樣的權力後才有機會。”

如月用帕子擦幹凈了眼淚,沈吟半晌才道:“年羹堯不簡單。你要小心。”

“這會子你不無視我了?”

如月一把抱過弘歷不理他,“挺晚的了。四爺不回去啊。您可是新婚。”她忽然聽到胤禛在笑,就扭頭狠狠道:“我要就寢了。”

胤禛揚聲道:“玉煙。”大丫鬟悄沒聲的從外面進來,“把四阿哥抱下去吧。門外別留人了,我有要事和瑯格格說。”玉煙應了,抱過弘歷後。她忍不住去看了如月一眼,後者的臉已經尷尬的很了,玉煙立即退下去。

如月警惕的看著他,胤禛又用一慣鎮定的口吻道:“你不想我?”

如月冷淡道:“才沒有。”

“真的嗎?”他靠近過來。在她耳邊低語,“我不信。”

如月向後去躲,撐著桌面身子向後。“她怎麽辦?”

胤禛挑了挑眉,“我自然會對她很好,誰都能看到的好。”

“對她好,這事兒你就該去找她。我……”當如月的腰被手卡住,她的心不可抑制的蕩了蕩。“可惜她身子太弱了。”

“你!”如月的臉燒了起來,不禁又羞又怒道:“虛偽!得了便宜又賣乖,年明月真是跟錯人了,你起碼……”她被上下的吻弄得實在是招架不住。“胤禛!”

胤禛停了下來,他的眼睛裏清冷的讓如月有點怕。男人挑著她的下巴,靠的很近的道:“這是樁交易。沒有誰強迫誰?聯姻是年羹堯提的,年明月是他送過來的,明白嗎?”

“那麽我該讚您把戲唱的好?”

“難道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被美色引誘到可以放棄原則的人嗎?”

“我記得年羹堯娶得是覺羅家的孤女,她的叔父普照祖父綽克都可不是支持太子或是你的,這幾年他還和八貝勒那些人走得近,為什麽突然……”

“你在意年羹堯?”

“第一回見過後就註意他了,這個人讓我害怕。”

“我需要他,自然有法子讓他為我所用。”胤禛凝視如月,“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註意到這些事,是擔心我?”

如月有些窘,她覺得承認了是服軟的表現不承認又太虛偽。胤禛又一次吻著她的脖子,手上利索的解著如月的衣服扣子,“這些事我不想你知道。”

胸口的肌膚露了出來,如月嚶嚀著問,“為什麽?”

“我的女人就該輕松的生活。”

“跟著你……那是沒可能的。”如月實在受不了他的挑逗,擡起身也去吻他,胤禛抱著她跌跌撞撞的倒在榻上,竹編的榻一下子承重太厲害發出咯吱的聲音。

隔壁屋子的人都聽到了聲音,邱娘看了眼玉煙,玉煙看了眼兩個奶母,幾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繼而又都忍笑起來,是王爺放不下瑯格格還是瑯格格太有手段?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好事!他們不約而同的這樣想。

九月的朝堂之上,朝臣在為噶禮、張伯行互參案而各自站隊的時候,康熙忽然在暢春園召集重臣,宣布了一件大事,他再次廢了太子。這不是沒有征兆的,去年太子最有助力的黨羽都被剿滅幹凈,現在則是將剩下的在這一年裏還力保太子或是和太子親近的人一網打盡,或叱責或絞殺或緝捕或幽禁。當那些重臣看到毓慶宮的管事太監們跪在地上,雙手被捆在背後,而所有成年皇子皆雙手被捆在胸前垂首立在臺階下,還心有幻想的人看到了康熙帝的決心。

帝王洪亮的聲音在毫不留情的宣布著胤礽的罪行,太子只是叩首請求帝王的原諒,強辯著自己的無辜,但是他的皇父不再理會,他冷笑著做了最後的敘述,“皇太子胤礽自覆立以來,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宏業斷不可托付給此人。從即日起,禁固在鹹安宮內,沒有朕的手諭誰也不得探視!至於你們……”他從上而下掃視著兒子們,“若有結黨者,有存忤逆之心者,有覬覦東宮者,有謀反者,胤礽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這斬釘截鐵的話讓一幹人立即跪倒皆道不敢有此心,同樣被縛著的胤禛聽到胤礽掙紮呼號的聲音只覺得刺心之極,從四十八年後,他和胤礽幾乎是形同陌路,胤禛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是當它來臨還是會心如刀絞。

胤礽被拖了下去,安靜的詭譎的大殿內跪了一地的人,他們在等帝王的命令,康熙帝看著他們,眼神在胤禛身上稍做了停留後淡淡道:“太子失行失德,不在一朝一夕。也是朕立儲太早,當年對他對己都甚有信心,可忘了周圍佞臣的影響,權力太會迷惑人心。從今後朕不想再聽到任何勸諫覆立太子的話,也不想見到推薦什麽人入主東宮的奏折,一切朕自會安排妥當,你們可明白?”

跪著的諸人在短暫的安靜後,參差不齊的應了。胤禛的臉幾乎都要貼到地上去了,他剛才生怕聽到康熙帝定下新的儲君,而那人又不是自己。沒有宣布不是個壞結果,但是這樣懸而未決又不是社稷之幸,等待就會有變數,立儲是國之大事,就算汗阿瑪再不想提及,這個問題是遲早要面對的,朝中自會有人被推到前面,何況還有不怕死的諍臣們呢!雍親王此刻最期待的就是這些按捺不住的人快些出手,他們一定會的,胤禛這麽想著,悄悄舒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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