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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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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淩遲

乾清宮,東暖閣。

胤禛小意的落下一白子,半晌對面的人只是盯著棋盤,他安靜的等著,入冬前的冰冷的暖陽起不了令人溫暖的能力。這是胤禛第二次被帝王招至宮中伴君下棋,卻並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殊榮,這段時間他的皇父不但讓胤禩過來陪下棋,還會指點胤禎的武技,他會去永和宮與德妃一道用膳,也會親去胤祉的府邸小住一日,所以胤禛並不覺得再次被皇帝招進宮中有什麽耐人尋味的特別意義,他只是在想什麽時候進言請求帝王寬恕太子才好,至少不是現在這時候,康熙明顯的是有心事,這心事會是考慮儲君人選嗎?

胤禛想到這裏就不由的緊張起來,他知道有多少人在保舉胤禩,就在昨日的密會上阿靈阿和鄂倫岱等朝中重臣一致推舉胤禩,說他賢德仁善,所有的阿哥裏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入主東宮的。那些話多少都刺激到了胤禛,他替胤礽擔憂也為自己的弱勢郁結。

康熙帝清脆的落子聲讓胤禛回過了神,他記起五日前第一次被皇父召見下棋時自己故意提到了小時候和胤礽下棋的事,那時只有十歲的胤禛被十四歲的少年太子完敗,屢下屢敗後還在堅持,康熙看不過眼就在旁指點他,這樣反而引的胤礽大感興趣,能挑戰皇父對意氣風發的少年實在是件很刺激的事!

“他只輸了三目。”康熙帶著對往昔美好時光的喜悅,懷念般的低語。

“兒臣到現在依舊是下不過汗阿瑪的,若是二哥……不曉得是不是還會只輸三目呢。”帝王若有所思的看著胤禛道:“你為什麽一直在支持他,即使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胤禛道:“因為兒臣一直記得數十年的兄弟情誼,二哥對兒臣如同親兄,縱然是有過失,兒臣也不能忘他助我親善我的事情,就在兒臣最失意的時候是他也沒有放棄過我。”

康熙聽到這裏,感慨的嘆息一聲,“是的。你那個時候的確是很難,保成待你確實不同一般人。你這樣做可見也是不忘親情,是皇帝又如何,也是人,是人就會難忘。”說完這些話帝王便讓胤禛退下去了。

胤禛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起到感化帝王的作用,而這次。他出神在想立儲的同時有沒有可能想到覆立呢?如果再問自己以前的事就有可能真的動心了吧,他低頭想著心事。

康熙帝已經落下了子,他擡眼就看到胤禛蹙著眉怔怔發呆的樣子,“你可知道胤禩是怎麽處理淩普的案子嗎?”

胤禛怎麽會不知道。但他卻做出疑惑之色道:“兒臣不甚清楚,大約是依法行事吧。”

“胤禩做事如同其為人。”康熙帶著嘲諷意味道:“該你落子了。”

胤禛取子落子後沒有說話,康熙繼續道:“懷柔並不適合用在所有的事上。你以為寬和是好是壞?”

“這,得因事而定,不能一概用之。”

康熙笑了笑道:“但也不能嚴苛過甚,過猶不及。”

胤禛知道這是在說自己,立刻撩袍跪下道:“兒臣知錯。”

“起來。朕並不是責備你,且不論是否讚成你處事待人之道,至少你是沒有私心的做事,只這一點就比很多人都要好。”

胤禛感激涕零的謝恩,餘下的時光裏康熙再也沒有說什麽。等出了宮胤禛才出了口氣,夜裏他又收到了暗衛帶來的消息。在他走後不久胤褆上書聖上保奏胤禩為儲君,胤禛一聽就笑了,謀士戴鐸也笑了,“四爺,看來大阿哥終於聰明了一回了。屬下以為再也沒有人比主子更了解聖意了,作為帝王最忌恨的就是結黨,最容不下的就是分化權柄……”

胤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戴鐸立即斂容拱手道:“是屬下妄言了,屬下這就去部署下一步。”

待戴鐸走後,胤禛坐回到椅子上,他看著夜色沈沈難言的沈重感湧上心頭,兄弟親情?他真的有嗎?想起康熙看著自己的神情,他覺得很愧疚,可是既然開始了,就只能是你死我活而已。不曉得這一切那個人是不是知道,她會理解還是恐懼?胤禛提筆沾墨,寫下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他久久看著句子臉上顯出了悲哀之色,不知什麽時候才會真有此等心境。

一日之後就是寒衣節,在戶部公務的胤禛不出意料之外的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江湖術士,白雲觀道士巽元子被捉,今日押解進宮,康熙帝要親自審問。在眾人面前胤禛自然是露出震驚的表情,很快事情就被英明的帝王審問清楚,此人欲集結江湖高手刺殺胤礽,因為擔憂康熙覆立太子,至於擔憂的原因是太子失德,若再次他為儲君將來必定天下大亂,謀殺胤礽這可是大罪,康熙自然是盛怒,但是聽到最後定下的淩遲之罰後胤禛在心裏笑了,果然康熙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其實只要認真去查就可以知道此人和世家宗室一向過從甚密,而且只要再往下查就能知道他曾給八貝勒胤禩相過面,說他有九五之尊的面相,而這也是今日市井盛傳的賢王胤禩是命定之主的由來,至於是誰放的風聲那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胤禛保持著沈默,他所作的就像所有純臣會做的那樣,請皇帝不要過於勞累要註意身體,又日日去皇太後處請安,和立儲做的最多的就是傳送廢太子表忠心的折子。對於胤禩一幹人所作的一切不發表任何意見,他回避了和胤禩相關的所有事。

但是胤禛避不了的是和一幹兄弟被強迫觀看巽元子的淩遲之刑。午門前沒有一個閑雜人,只有愛新覺羅家的阿哥們,康熙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朕此生最恨的就是以神鬼之說妖言惑眾,何謂命定,在朕這裏沒有命定,儲君的事不是由天定,是由朕!沒有任何人能左右朕的決定,即使是和天下人為敵又如何?”說著他看著平靜的胤禩,“朕聽說這個叫巽元子的是個神仙,他曾說自己會長命百歲。與天齊壽,可是朕不信。朕以為他就是個被人利用的工具,一個想獲得地位權力的奸詐之徒,既是神仙何懼刀劍乎?朕要你們看清楚他,巽元子,這個張明德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和你們一樣有心腸有肝膽?”

張明德被押上來的時候,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神志模糊得被縛在十字形的刑架上時他才清醒過來,看到眼前是熟悉的皇子們張明德突然很想笑。胤禩的表情只有憎恨,就像真正被陷害的人看到罪魁禍首時那樣的憎恨,胤禟畏懼面具下掩蓋的是對血腥的期許。沒錯的他想看到血肉橫飛的場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還有誰,哦,胤祉是真的在害怕。胤祺閉著眼是在念佛?他難道忘了也曾向自己問過是否有緣大寶?其他人都是那個樣子,既恐懼又想讓自己快點死去,再無後顧之憂?可笑之極的所謂皇族……

張明德只看了一眼康熙,他不敢再看第二眼,帝王的龍息讓他的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而且還有人有類似的氣息,張明德看過去。在第二排的角落裏看到了一雙眼,四貝勒……他果然不是凡人,但是星圖不是指明了正主,又怎麽可能會錯!這都是怎麽回事?!

不容他多想行刑人的第一刀下來了,眼皮覆蓋下來張明德看不到了,在忍受到第二十三刀後他痛苦的呻吟出聲,割掉舌頭不能說話,可這支支吾吾的悶哼更揪人心。血色中張明德想起了一件事,十年前的某個初秋,他應邀去八貝勒府看相,在那裏遇到了一個名叫瑯如月的女孩兒,她說“心中還有欲者,一個連自家性命的年限都看不準的命師,又有什麽資格說我只能活到二十呢?”她還說:“你這個徒弟我可收不起。十年之後你若無事再說吧。”這件事張明德早就忘了,可偏偏在將死之時想了起來,他又猛然想起似乎就是這個女孩兒嫁進了四貝勒府,張明德忽然就想通了,變數!變數!

這時就聽有人嘆息道:“都說了你修為不夠,進了紅塵必定有性命之憂,你卻偏偏不信我這個老頭的話,看看,應驗了吧。”

張明德不能視人,靈識卻能看到自己對面懸空坐了個道士,破衣爛衫,瘦小枯幹,稀疏的白發在頭頂挽了個發髻,又用一截樹枝當簪子。此人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師傅,張明德見他如同見了救命稻草,“師傅,徒兒知錯了,求您救救我!”

“你知什麽錯啦?”老道士笑瞇瞇的問道。

張明德慘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學業有成,通曉過去未來,可今日才發現所謂知曉天命不過是誤入歧途,所謂長生不死術在龍息之威下竟起不到半點作用,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以為愛新覺羅玄燁是三千界的九五之龍投胎,原來他竟是天外天的龍主,而且我更是看錯了這一界的真相,卷入大神相爭豈會不死?”

“嗯,看來你真是看明白了。不過要是讓你再選一次估摸著還是會出山,你啊,就是凡心不死,爭勝之心不死,結果輸的連肉身都沒有了。”

“師傅找到師妹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已經亂七八糟的進不了我的門,時機不到時機不到啊。對了,你是不是見到瑯如月啦,感覺如何?”

“變數。”

“嗯嗯,總算是看出來啦,就是說啊,這三千界紅塵地居然有了兩個變數,而且還……餵,我說你,偷聽夠了嗎?”

老道士看的方向正是胤禛所立之處,胤禛頓時一驚,他啊了一聲向後退去,胤佑扶了一把他道:“四哥,站穩了。”

胤禛示意自己無事,臉色卻是發白,行刑時他就感覺到了異象,也看到張明德靈魂出竅的樣子,苦著臉跪在地上正在向誰說話,可是來者胤禛看不到,心法運轉依稀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這些話放做其他人一定是雲山霧繞的聽不明白,可胤禛卻能聽懂個大概,直到聽到瑯如月這個名字他的心一動,法術就亂了,可能就是因此被那人發現了,突然耳邊響起質問聲這才嚇了他一跳。

“聽到了就是你的緣法,嗯,我們過不了多久還會再見的,希望到時候你什麽都清楚了,然後把一切都弄穩妥了,萬萬不要讓貧道再費心啊,一件事接一件事,都快累死我啦。走了,徒弟。”胤禛看著張明德在空中的靈魂,他起身對著自己做了個揖便向外飛去,轉瞬即消失。這時行刑人道:“啟稟聖上,張明德突然氣絕身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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