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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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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夕

瑯府近日非常繁忙,進出的人多車多,京師稍靈通些的都知道瑯府的格格要嫁人給四貝勒了。不論是從數量還是質量上來看,只用賞賜品或贈與的禮物就足以作為嫁妝了,如月的身份只是格格,按制不過是小轎一頂,馬車一輛就能搞定的。但甄氏堅持要用物來彌補門第身份上的差距,用她的說法就是對付內宅女人們除了男人的寵愛,還得要用銀子去砸,要讓他們知道娘家人是不好欺負的。諸如此類的道理甄氏說了許多,如月也就是一聽,暗自覺得沒所謂,只要母親高興就行了,對未來的籌劃才是如月在認真考慮的,計劃還在醞釀中,大約有了想法不過行事得等風頭下去了才能去做,這幾年她只能去好好做胤禛的小妾之一。

格格的身份讓如月覺得沒有太大壓力,最大的問題是怎麽跟這位四皇子朝夕相處,她不是侍女不是妾更不是妻,有名無實,在公開場合需表現出恩愛,如何跟那般刻薄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著實是件難事。甄氏早就給女兒講過內宅生存之道:外松內緊,表現的無害但必須事事明白,關鍵是要跟最拿事的人把關系處好。盡量明哲保身,若不得不相爭就得拉幫結派,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矛盾達成自己的願望。如月也深知將來的日子須步步為營,可在胤禛管理的下內宅會是個什麽樣子呢?和他又該如何相處呢?沒過幾日四貝勒府忽然來了人,這個姓方的嬤嬤是來教如月規矩的。管中窺豹,如月終於對那個臆想中的地方有了具體了解。

方嬤嬤來到瑯府時先見到的就是滿院子的正要往屋裏挪的嫁妝,數量之多幾乎跟大戶人家娶嫡妻差不多了。她暗道這瑯家門第不高卻真是個有錢的,以前聽聞他家在江南生意做得大。沒想到財力竟這般雄厚,而且主母顯然對自家女兒很看重。但是這麽大的出手除了為了讓女兒嫁的風光,想必也是做給內宅其他人瞧的。有錢不說,萬歲爺還親口說了她是個福星,又是跟著貝勒爺出生入死過的……這女子不得了啊,圖謀想必也很大!來調教這個瑯如月果然是明智之舉,必須有下馬威否則還不先聲奪人的壓了所有人一頭?

方嬤嬤心裏如此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是四福晉的乳母之一。跟了非印有二十年了,論資格除了範嬤嬤,下來就是她了。

其實來調教瑯如月是方嬤嬤自己提的,主子覺得可行便跟貝勒爺提了,原以為是不準的。沒想到貝勒爺說此女常年游蕩江湖,匪氣重,須得好好教。於是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看來貝勒爺還是很尊重福晉的意願的,並沒有像下面人傳的那樣會對瑯如月寵愛到失了公平,這可是讓她放下了不少心,但福晉看著好像並沒有多高興,只讓她按計劃辦事,再三強調了態度不可倨傲。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方嬤嬤卻打好了主意定要嚴格管教這個瑯格格的,所以當甄氏問起怎麽還敢勞動嬤嬤親來時。她就笑著道:“這可是貝勒爺的意思,說是府中規矩多,不像別人家那麽松泛。貝勒爺經常是不在府,內宅都是交給福晉管的。雖說格格也是大家出身,又有恩於奴才的兩個主子,但畢竟規矩在上,這要是犯了錯。您說我家福晉是該向對其他人那樣的罰格格,還是顧及格格是恩人的身份而不罰呢。貝勒爺最重賞罰分明,要是格格不學,就怕要吃苦了。”

甄氏哪有不明白她的意思的,這個嬤嬤如此做顯然是被福晉指使的。只怕女兒怕嫁過去的日子不好過啊,又探問婚期說是四貝勒要隨駕南下。婚期只能等聖旨了。瑯家人無法,只能先招呼這位嬤嬤住下了。於是在僅剩的團聚的日子中,如月大半時間都是跟著方嬤嬤在學習規矩中度過了。

如月不知道其他王府貝勒府阿哥府的規矩是不是這麽多,四貝勒府的規矩多的令人發指,從坐到站,從行走儀態到睡眠姿勢,進餐的禮儀,說話的樣子,見了級別比自己高的如何,低的又如何,不得聚堆妄議他人,所有東西按身份按均分配,不可有特殊。屋內必須幹凈整齊,若主子要留宿必須沐浴焚香,哪間屋子不能去,哪些書不能讀,晚幾點睡早幾點起等等,瑣碎繁雜,如月開始的郁悶已經變成了被迫忍受,她暗自怨恨胤禛,又腹誹人家康熙爺都沒這麽講究吧。看看這個愛幹凈的程度,絕對是有潔癖。而且方嬤嬤再三強調福晉對內宅的絕對控制權是在提醒自己不得持寵而矯,當然也不要站錯隊了。

這另一個隊的首領大約指的就是李氏,這個叫李瑤的女子能跟非印分庭抗衡不曉的是個怎麽樣的女人,以前如月看過的穿越小說裏的李氏幾乎就是反派的代表人物,不曉得真實的情況如何。雖然煩悶如月並沒在面子上駁過方嬤嬤,對她的教導盡量做到認真細致的學習,以至於到後來方嬤嬤心裏都嘀咕這瑯如月沒有像主子說的有匪氣嘛,反而很是有禮順從,不過也難保是扮豬吃虎的,總之要小心。

這日如月正在習字,方嬤嬤在檢查屋子是否整理得當,就聽下人在外通傳:十三福晉來了。方嬤嬤是認識晨星的,一見之下對她十分客氣尊重,要知道這位可是十三爺的嫡福晉啊,萬萬不能得罪的。然而十三福晉卻笑著讓她退出去,說是有事要跟如月這個閨中密友好好談談。方嬤嬤一走穆尓登額就笑著握住如月的手道:“姐姐,歷經風雨苦盡甘來,我們這就要成一家人了,小妹特來恭賀。”

如月見穆尓登額還是那樣嬌小的身形,氣度已不同當年,她笑容滿滿眼中充滿自信,穿著深藍色的正裝,畫著精致妝容。梳著一字頭,鎦金鑲翠的扁方,簪著花。好一個典雅大氣的皇子福晉啊,如月想她一定過的很如意。看到她自己就想到了胤祥,不過如月絕不會提及,她只是恭謹道:“多謝晨星格格掛懷。如月在這裏也恭賀格格新婚大喜。”

穆尓登額笑道:“還新婚呢,嫁了都快半年了。哦,聽說姐姐和四爺成婚在即。我沒什麽送的,知你喜歡書法,就給你拿了幾幅名家大作。”

說著便命人奉上數卷聯畫,如月依舊又謝過了,穆尓登額又拉著她的手說了許多話也問了那日的情狀,如月簡單說了說,也許是感到瑯如月的態度。十三福晉沒坐多久便要告辭說日後定要常往來,如月恭敬的應了,將走之時穆尓登額笑盈盈問道:

“姐姐怎麽沒問起十三爺,他這些年也沒少掛心你呢。又常跟瑯侍衛在一處,我遇到他們時每次都少不得談論到你。”

如月吃驚道:“哦,是嗎。興許我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有談資而已吧。”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從幾年前你可就很出名了,現下被萬歲爺封了個吉星的稱號,這下可是名動京師了呢,我那幾個好友沒見過你直說想結識,但想著你要準備婚事自然不能打擾了。待閑了定要走動呀。”

如月微笑道:“其實我倒也想出去的,不過四爺規矩多,您瞧,這不是來了個方嬤嬤嗎?”

“那一定是四姐怕你出錯兒。這可是對你的一片苦心呢。”如月但笑不語,穆尓登額註視著眼前她,輕聲道:“姐姐可是還記著以前的事?”

如月不知道對方指的是她們之間還是自己和十三爺,無論怎樣都跟自己沒有關系,她坦蕩道:“我這人善忘。只會記得快樂的事,不開心的早就不記得了。再說人長大了。很多事都看明白了,當下對我是最重要的。我很珍惜現在和以後的日子。”

穆尓登額頓了頓才頷首道,“那就好。”她盈盈向她見禮告辭,如月回禮。待穆尓登額走後,方嬤嬤進來想問個情況,卻見如月臉顯惆悵之色,心裏暗道難道是得罪那位主子了?於是試探道:“格格,您跟十三福晉相熟?”

“以前認識,也交往過。”

“奴才方才見她出去時面有不虞,可是……”

“嬤嬤放心,我們只是敘舊,如月知道福晉跟十三福晉交好,更知道四爺跟十三爺的關系,我不會做出失禮的事的。”

方嬤嬤松了口氣,笑道:“奴才沒那個意思,認識就好,認識就好。”

如月回到桌案前平心靜氣地繼續習字,方嬤嬤見狀也不再絮叨,又開始檢查起屋子來。

康熙四十二年在爆竹聲中來到,瑯家人的新年是在淩柱府上過的,如月再次見到這位已成為繼父的四品典儀大人心裏真是感慨萬千,而淩柱見到如月自然也想起自家女兒的事來,如今膝下無女的他思及以前的熱鬧,只覺得酸楚無比。甄氏看出他心裏不好受就親自去廟裏請了曼玠回來,小女兒回來淩柱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許寬慰。

而如月再見故人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只嘆這世上多了個居士,再無當年那個膽怯可愛的小姑娘了。曼玠不過十一歲卻顯得很是出世,她一身素服,神色寧和,眼裏空靈一片,唯在見道如月時稍有變化,但也只是問了幾句境況,得知她將要嫁到貝勒府就說了句恭喜,很快她就撚起了佛珠恢覆了常態。如月想跟她再多說說話,曼玠不跟她說現實,只跟她說佛經論善惡講報應,聽著與人為善安於天命的話如月的心裏異常難受,是自己奪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就算不是故意但她還是覺得對不住曼玠。

如月不知道真的歷史就是這樣還是在自己、蘇錦和劉水的穿越後已經失去了真實呢?這一點誰也不能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她只能在惆悵和煩悶中坐看美好安逸的日子流逝,未知的人生慢慢拉開序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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