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燎去拿外賣, 拎過兩大盒子鴨脖和鴨架進來。

辣味瞬間飄滿整間屋子。

他們買了零食，這已經手不可以否認的事實。

初商眼神輕輕落在許壹身上，許壹緊張得語無倫次, 小腦袋瓜子一轉，毫不羞愧道：“我給小風買的。”

顧風燎一個局外人指了指自己, “我？”

方才還質問他為什麽來這, 難道他記錯了？

“嗯, 上面寫的是許先生，你不是？”很多人在外賣的收貨人性別上，都喜歡往相反方向填, 許壹也是，但是這已經是她最後能狡辯的理由了。

顧風燎一時語塞，他是許先生沒錯，但這一份鴨架一看就不是給他買的。

否認還是承認？

許壹眼神警告顧風燎，他心頭一軟，“是，給我買的，我們回家吃？”

“好好好，老公我們回家吃。”許壹拉著顧風燎上樓, 以收拾行李的借口逃離現場。

楚耐允驚愕，所以獨留他一個人承受初商這一股暴風雨！還算不算姐妹啊！

“回來啦……”楚耐允心虛又殷勤問。

初商板著臉, 沈沈應答，“嗯。”

“這還沒到飯點, 我給黃阿姨打電話, 叫她來做飯？”楚耐允問。

“不用。”初商看了眼電視墻旁邊的時鐘，“先去孕檢。”

開完例會她就回來，主要是為了陪他去孕檢, 早上本想和他說一聲，他睡得正香也就沒有打擾。

沒想到回到家還能撞到兩人吃垃圾零食，兩人的作態應該不止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都有。

楚耐允膽子不大，偶爾偷吃一兩口她看到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定是許壹帶壞了他。

早知道，回來之後就把她趕回家，留下盡帶人做壞事。

一路上初商都在看文件，楚耐允坐在另一邊拉著安全帶揣揣不安，腦子裏想找個話題。

他望著窗外，正好經過會展中心，門外廣場人山人海，幾乎人人都西裝革履，手裏拿著公文包和文件，應該是簡歷。

看時間，最近應該是秋招。

心裏盤算自己改天也來試試，來大型的招聘會的話，按照他的條件，擁有的選擇會更多，不愁找不到一個滿意的工作。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楚耐允僵硬坐在車上，初商不見他有動作，俯身看向車內，“下來。”

“不要。”楚耐允扣緊安全帶，表決心意。

初商繞到他那邊，打開門後要解他安全帶，楚耐允委屈巴巴，“不去不行嗎？”

“照常孕檢。”

前兩個月沒來是因為有家庭醫生幫看著，想著先養滿三個月再說。

三個月過去了，孩子沒有意外，理應把孕檢和各類手續辦齊。

“不要，等一下又亂說我營養跟不上，我又得去打針。”說到這，他眼淚實在憋不住，“為什麽懷孕的是我，為什麽我肚子這麽大！”

初商聽他說後，看向他肚子，側面看過去，快四個月的肚子確實大了不少。

“知道營養跟不上，你還和許壹瞎胡鬧。”初商沒有安慰他，反問了在家的事情。

“你是在罵我嗎？”楚耐允問。

初商：“……”如果我說是呢。

“崽，你媽沒良心，你想吃的東西，她都不滿足你。”楚耐允食指從上到下反覆掠過自己的肚皮。

初商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渣女和沒有責任心的母親。

“楚耐允，下車。”初商表情嚴肅，別的事情她可以任由他鬧，關乎身體健康的事情絕對不讓步。

她來硬手段，楚耐允便不敢再多說其他，聽話和她去生產科。

醫生拿了結果後，建議他再輸液一次，營養跟上不少，但他本身底子就不好，甚至有點貧血的征兆。

楚耐允背著手貼墻站在醫院走廊，低頭看地板不說話，就像一個被老師罰站的調皮學生，等待初商宣布他最後逃不掉的事實。

初商拿著單子心裏也煩。

良久，初商還是一言不發，楚耐允小步挪向她，悄悄看她一眼，碰到她布冰的雙眸又低下頭。

“是不是不打針他就會不健康啊。”楚耐允問，不等初商回答，他繼續道：“那我打針他就會健康對嗎……”

“去打針吧。”楚耐允拿過她手裏的單子。

先去結賬然後去藥房，最後去輸液室，楚耐允在心裏默念流程。

初商大步走向前，牽過他手，帶他出醫院。

“你幹嘛……”楚耐允腳步混亂，自己踩到腳，直直摔入初商懷裏。

“回去。”初商見他愁眉苦臉，壓根不想他進輸液室。

“不輸液他不長大怎麽辦？”楚耐允拉住她，他磕巴解釋：“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去打針吧。”

初商摟著他繼續往外走，上車後直接念了一家私人醫院。

楚耐允不敢吭聲，摸不準初商的情緒，他都願意打針了，為什麽初商還生氣啊……

下車初商帶他進去後，讓他坐在大廳等候。

他才坐到真皮沙發上，護士就上前送水和小零食，噓寒問暖。

等了大概半小時，初商從門診出來，脖子上裹了一層醫療白布，楚耐允緊張上前，“你……你怎麽了？”

初商低頭看跟前瘦弱的男子，她握上他肩膀，安撫拍了拍，“先坐。”

楚耐允左看右看，沒看到上面有血跡，松了口氣。

兩人沈默的在等待區坐了半小時，醫生推開門，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慈祥的笑了笑。

“好了。”

老者的語氣看得出和初商是熟人。

“謝謝張伯伯。”初商接過他給的一個白色小紙袋子。

“就是他吧。”老者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男子。

初商走到楚耐允身旁，牽過他，和他介紹，“這是張伯伯，家裏的老熟人。”

“伯伯……好，我叫楚耐允。”楚耐允懵懂，禮貌的打招呼。

“你沒和你媽說吧？”老者瞧是個長得好看的男娃娃，哈哈大笑。

初商微微勾唇，“她在軍區大院，回來再說。”

張伯伯越看越是喜歡初商帶來的男孩子，囑咐道：“有事再來找我，改天一起來我家吃飯。”

“好，辛苦。”初商和張伯伯告別後，帶著楚耐允離開。

不打針？來醫院不看病？楚耐允心底滿是疑惑。

兩人上車，初商撕開白色袋子，拿出一個紅繩手鏈，環上他白皙的胳膊，細心的扣好。

紅繩上有一個小容器，裏面是充滿淡紫色的液體，他放到鼻尖輕嗅，淺淡的清冽花果香充滿鼻間，不言而喻，裏面是她的信息素。

再加上她脖子上的醫用白紗布，楚耐允反應過來。

“你去抽信息素！”楚耐允驚呼，她瘋了嗎？！抽信息素有害身體健康。

初商把他按回身旁，“一點，沒事。”

“可是……”楚耐允看著透明容器裏流動的信息素，他愧疚上心頭，“對不起，我應該去打針。”

“不喜歡就不去。”初商幫他整理歪掉的外套，拉好拉鏈，寬慰道：“辦法總比困難多，給你戴這個我也多放心些。”

上次的情況她想盡辦法避免再發生，最後只查到抽信息素給他隨身攜帶。

她越是體諒自己，楚耐允鼻頭就越酸，哭嚎道：“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背著你偷偷亂吃東西。”

嗓子一出來，前邊的司機都被嚇得不輕，楚耐允怎麽也憋不住，一直哭，眼淚嘩嘩嘩的流。

“別哭了。”初商都被弄得手足無措。

“初商我錯了，你罵我吧。”楚耐允靠在她肩頭，誠懇認錯。

她都舍得為孩子抽信息素，而自己每天吊兒郎當過著豬一樣的生活，一點都不為孩子考慮，就該被罵。

“罵你幹嘛？”她被逗笑，抱穩他，防止車子晃動他磕碰到，給他拍背，思量片刻說：“不是不能吃，吃不能吃太多，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自己的身子要清楚什麽可以吃，什麽不可以。”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對自己的飲食起居還馬馬虎虎，以後落下病根怎麽辦。

楚耐允抽泣，點頭表明自己明白了。

“對不起。”他在她懷裏軟乎乎道。

初商放在他身後的手僵住，他灑在自己脖子上的溫熱的呼吸帶動她體溫升高，明明已經快十月天，她卻覺得難耐不已。

“坐好。”初商把他推出懷裏，幫他扣好安全帶，板著臉看向前方路況。

他目光一直放在她臉上，她表情嚴肅，以為她還生氣，伸手拉了拉她小拇指，“初商。”

“嗯。”她沒有任何動作。

僵持三秒後，她敗下陣來，往他方向靠近，低頭看向哭得滿臉淚痕的他。

這模樣怪可愛的。

她腦子裏蹦出這個想法，便情不自禁微笑。

扯過紙巾給他擦臉，使壞的摁了摁他臥蠶，他眼裏都是紅血絲。

“以後別哭了，醜。”初商冷颼颼道。

“你說我醜……”他眼又紅了一圈。

“不許哭。”她捏他臉，威脅說。

“我重新和醫院拿菜譜，回去後聽話好好吃飯，下個月再去看看，孩子不會有事的。”暫時有她信息素安撫，補不上的營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嗯。”他學乖了，不再抱著覺得吃一口問題不大的僥幸心理，他要認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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