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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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12-3 14:44:31 本章字數:12586
【農家藥女】
魚飼料的問題解決了。
是蘇明哲幫的忙。前兩日，他過來，招弟和他閑聊時，扯到了這個話題上面。招弟說了過後，就忘了，倒是沒想到他記在了心上。大概是兩三日過後，讓秦叔過來了一趟，說往鎮上去時，有專門自己燒酒賣的地方。
這年頭的酒，大都是高粱酒。肯定是糧食燒制出來的。只要用糧食燒制的，都會有酒糟。酒糟餵魚，倒是挺不錯的主意。
她倒是一時沒想起。
不過這麽一提醒，來弟倒是上心了，這日特地請了假，讓爹帶著她去那燒酒的地方看看，隨便問問，那酒糟價錢如何。
兩人回來的時候，都坐在了車板上面，後面車架子上，倒是溢出了一股子酒香。
車架子上，用麻袋裝起來的酒糟摞得有點高。數數，量倒是不少的。
一麻袋酒糟，重量不是一丁點，所以招弟和來弟站著沒動，全部是田光明搬下去的。
招弟看著忙得滿頭都是汗珠子的爹，抿唇微笑了起來。她胳膊肘拐了拐來弟，壓低聲音道：“你看看，爹當初可是放出狠話來了的，不管你這檔子破事，結果如今，倒是比誰都做的多。”
來弟咧咧嘴角。
等得酒糟都給卸載完了，來弟才遞過剛打屋子裏拿出來的帕子，“爹，您先歇會兒，我看看這魚，愛不愛吃酒糟。”
田光明帕子往臉上一抹，舒適了不少。他看見三妹端著一個小木盆，解開了一條麻袋口子，也不嫌那酒糟味有點沖，直接從手捧了一些在盆子裏。
來弟端著盆子到了池塘邊，抓了一把酒糟，撒了出去。接著又連撒了兩把。
她靜靜的等著。沒多會兒，水面上就冒起了小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常熬夜看書的原因，現如今，距離遠了，她卻要瞇著眼才能看清楚。
魚苗雖是不大，但是卻能看見小魚苗幾個聚在一起，合力解決酒糟。
她樂呵了起來，看來酒糟餵魚，真的不錯。
“二姐，改明兒，幫我好好謝謝二姐夫啊！”
招弟腳步頓住，瞪了她一眼，嘟噥道：“嘴巴沒把攬的。”
來弟只是笑著，也不接話，專心的撒酒糟去了。招弟過來看見，也樂得從裏面抓了兩把酒糟出來，她沒像三妹那樣撒的遠遠的，就從池塘邊緣撒了一些下去。
雖然沒有吸引那麽多魚苗過來，倒是能夠更清晰地看見魚苗搶奪事物時的情景了。
因為池塘養魚的事情，後來寶弟抱怨的說著，“那船明明是我拜托了大姐夫給做出來的，怎麽如今三姐每天用，都不給說一聲啊！”
來弟就坐在她的旁邊，拿出筷子頭就狠狠地敲了一下，“要給你說什麽？”她兇狠狠的說著。
寶弟撇嘴，“說聲‘謝謝’也好啊！要不然到時候船壞了，我又沒玩，卻欠了個人情…”
人情…聽見寶弟的話，一家人連飯都沒吃的安穩，笑了起來。
日子搖搖晃晃的就這樣過著，到了七月末的時候，地裏的藥菊也收拾差不多了，就是幾天纏綿悱惻的梅雨落了下來。
牛毛般的雨，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帶著秋日的涼爽的風，溫度倒是下降了許多。
陰沈沈的天氣…
招弟這幾日，除了作坊、家兩點一線外，每日都會特地抽出時間，去下屋脊賈妞妞那邊一趟。妞妞的肚子越發大了，走路都不方便了。盤算著，也沒幾日就要生產了。
許是要當爹的緣故，雷子哥這些日子也緊張了不少，連素來那張愛掛著爽朗笑容的臉都給繃緊了，生怕出丁點問題。
要不是招弟時常過去一趟，他竟是連地都不下了。就連她過去陪著妞妞了，還是妞妞道：“眼下孩子就要落地了，到時候花錢的地方可更多，你不趁著這機會多攢點？”雷子哥這才下地去了。
招弟看著就忍不住的笑。
從妞妞家裏出來，撐了一把油紙傘，走在細雨中。風吹過來，雨絲就斜斜的打在了衣裳上，素色的衣裙，小片小片的暈了開來。
當雨絲那股涼意貼在肌膚上，招弟的腳步才快了起來。
還沒到家，就看見明哲打那邊跑了過來，他雙手掩在濃眉上，像是怕雨絲擾了視線。
她幾步過去，把手裏的傘遞給了他，嘟噥道：“家裏又不是沒傘，你打一把會累啊！”明哲太高了，她要打傘，就只有把手舉得老高老高…
“這雨又不大。”蘇明哲微笑。他看見她的肩頭還露在油紙傘外面，便把傘往那邊移動了一下。
招弟瞪他一眼。
蘇明哲又道：“聽說，方雷要不了幾日就當爹了？”招弟點了點頭，他又道：“那小子動作算是挺快的了。”
兩人磨嘰著到了家。
招弟倒是沒有想到，今兒蘇伯母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連忙笑著上前打了招呼。等得後面坐下來，才聽蘇伯母與她娘聊天道：“剛才打鎮上回來…也不知是不是現在在這鄉下住久了，如今回去看著那人來人往的街道，就覺得悶悶的…想著剛好路過，阿哲肯定是要過來一趟的，到時候指不定又蹭了飯菜回去，索性我今兒也留下來，把飯吃了再走。”
招弟聽著蘇伯母這話，總覺得，蘇伯母是話裏有話的，她是怪自個兒吧她兒子拐跑了？
劉氏笑著說：“一堆飯，又不是什麽緊要的事情。”
大人在屋子裏聊著，招弟也覺得無趣，便告辭出了正廳往臥房去了，而明哲就像一條尾巴似的，就從後面跟了上來。
剛進臥房那邊的院子，明哲道：“我還沒好好過來參觀這邊到底是什麽模樣呢！”
招弟笑。還能是什麽模樣，他們也不過是今年才搬進來，這院子裏還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蘇明哲好奇的問哪間是她的閨房。
招弟倒不矯揉造作，就領了他進去，不過卻是把臥房門開的大大的，為的就是防範等會兒爹娘過來查房，以為關著門，就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可真真是沒那雄心也沒那熊膽呢！
招弟的閨房倒也沒有什麽奇特的，外間擺了一張深紅色的圓桌，周圍放了幾個圓杌，而青石板的地面上，則是放了地毯。在靠近窗的地方，放了一個化妝架子。
雖然如今她自個兒都做化妝品的，可平素裏，卻很少看見她用，就連大姐三妹好像也是如此，她們姐妹幾個好像都是出去的時候才會畫上淺淺的一層妝…
他目光移動了一下，透過搖曳的簾子看了過去，看見她的床上。他正打算走過去，聽見她站在背後陰嗖嗖的說著，“你要是不怕爹等會兒向你發難，你只管過去就是。”
蘇明哲的步子立馬就頓了下來，轉過頭，呵呵的笑著。他還真是有些怕岳父…
招弟提著桌上的茶壺，往杯子裏註了水，才發覺，現如今已經降溫了，正是感冒風寒的多發季節，喝涼水是不好的，丟下一句“我去端茶”就出去了。
蘇明哲看著她出去的背影，楞了兩秒過後。才在另一邊靠窗的椅子邊坐了下來，取了她平日看的書，靜靜的翻著。連他自個兒都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去，就那樣的打發著時間。
招弟取了熱茶回來。他不知道何時也學了她“牛飲”的習慣，一杯茶就直接下了肚。雖知道這樣不合適，但身子骨卻是暖和了不少。他沖著招弟傻笑。
這一切落在招弟的眼裏，也只是傻笑著，不說話。
送兩人回去的時候，時間也有點不早了。
秋日的天，黑得更早了。或許是接連幾日梅雨的緣故，夜晚，天空是沒什麽光芒的…連月明星稀都算不上。
母子倆到家，時候還稍微有點早。
明哲就陪著娘在屋子裏坐了小會兒，都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閑閑的聊著。
陳氏忽的道：“眼下，也都八月了，琢磨著，你與招弟的婚事也沒幾個月，該準備的就要準備了。”她知道自個兒兒子是心急的，要不然，也不會把日期定在正月裏。
他啊，就籌謀著，早些把招弟娶回家呢！
“眼下不是還有幾個月嗎？該準備的也差不多了…”蘇明哲眼睛微微的瞇著，笑嘻嘻的。
“差不多了？請帖印好了沒？”陳氏瞪著他。兒子在生意場的事情倒是精通，可成親卻是第一次，難免有些事情準備不充分，免得到時候忙得手忙腳亂，倒不如這會兒她便插手管了。
蘇明正微微一楞。
陳氏已搖著頭道：“就知道你沒印，成親的事情，你也就別忙活了，反正我這做娘的在家也沒什麽事情，我幫你辦了就是。”
“娘…”
“難不成兒子娶媳婦，你還擔心娘辦砸了不是？”
“娘。”蘇明哲叫道。他哪裏是怕這些，他只不過是不想讓娘這麽累罷了。他擡頭看著娘那高興的樣子，終是點了點頭道：“改明兒列了名單，我讓秦叔交給您。”
陳氏笑著點頭。
在屋子裏說了好一會兒閑話，蘇明哲才出了房間。
今日去了鎮上參加宴席，又遇著那一家子人了，他本擔心娘回來又會煩心…不過看現在這情況，他倒是擔心多餘了。
他擡頭看了看烏壓壓的天空，嘆息一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燈籠，一個人往院子裏去了。
每次瞧著那囂張的一家人，他都有種沖動想要殺人的感覺。
進屋，看著稍顯冷清的屋子，連絲人氣都沒有。他倒是忽然想起來，自個兒說要建大房子的事情來。他也沒想讓她高興，卻是沒料到自個兒碰了一鼻子灰…
現在想想，她說的倒也挺對的，房子那麽大，不住人，總覺得冷冷清清的。不好。
他走過去，褪下衣裳，滅了燈，摸著黑的爬上了冰涼的被窩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床大，被子也挺厚實的，可就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想著這日子還熬上幾月，也就結束了，心裏倒是熱絡了起來。
他嘴角忍不住的彎了一下。
好奇的想，她如今在幹什麽？
迷糊中，睡了過去。
睡得太早，導致的結果就是，醒來也會很早。
蘇明哲醒來，推開窗戶，外面還霧蒙蒙的一片。他笑了一下，穿戴好，出門，秋風吹來，還帶著一絲冷氣。他去了書房。
一忙，就又忘了時間。
…
妞妞早產了幾天，生了大閨女，粉嘟嘟的，實在好看，招弟瞧著，就想逗她。
這日，寶弟中午就從學堂放學回了家。下午招弟去下屋脊時，他也跟著一起去了。他可是連著好幾日都聽自家姐姐誇那閨女漂亮，所以忍不住好奇，就跟了來。
可是當他看見繈褓中的人兒時，卻撇了撇嘴，露出兩個小鼻孔，哼聲道：“哪裏好看了，分明就醜醜的。”
招弟斜了他一眼，道：“那某些人打剛出生那會兒，可連自家的三姐都嫌棄呢！也沒見得長得多好看…你說是不是，小乖乖。”她都不知道是為什麽，越發喜歡小孩子了。
寶弟當然知道二姐說的是他，可他哪裏說得錯了，他實在是沒有看出，小女孩，有多麽的可愛啊！他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還是搖頭晃腦的說著：“不好看。”
“既是不好看，誰請你來了？”招弟不理他，逗著懷裏的小閨女。
招弟可是悄悄給妞妞打商量了，等她成親了，小閨女就改叫她“幹娘”呢！要不是現在不合適，就應了下來…
在妞妞家呆了多會兒，招弟就回來了。
打七月下旬開始，化妝品的需求量就更大了。最近這幾天，總是加班加點的在增加產量。可誰叫如今不是機械化呢！不然動作肯定要快上不少。但眼下，每個人的速度也已差不多到了極致，也就只能靠加班加點，才能讓產量上去一丁點…
難道要實行兩班倒？
招弟笑，這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問題。
去了作坊，看見作坊裏的工人手上動作一點不含糊，招弟也沒什麽要說的，最後竟也是動手起來了，開始制作…
忙到晚上，招弟也累得夠嗆。
看來，人都是在安逸中變得懶惰的。記得才來那會兒，小胳膊小腿的，做起事情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如今生活好了，做點事情，倒是生出小姐病來了，渾身都不暢快…其實她平日裏做的事情還是挺多，只是沒有像今天這樣，接連幾個小時不停的幹活。
她回家，先是整個人都泡進澡盆裏…過後，渾身上下的毛孔才好像張開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用晚飯時，來弟趁著空閑的時間，特意“提點”了一下寶弟的學業，見他都回答上來了，忍不住笑，“看不出來，我家四弟也是個聰明的人兒呢！”
“自然。”寶弟一向都不懂得謙虛，“三姐是覺得，我比你要強吧！”
來弟嘴角一抽，“哼，強不強，以後看了便知…反正也沒兩年了，到時候就把家裏的這點事情都扔給你，看你怎麽處理…”
“三姐也就只會拿這個威脅人。”寶弟哼聲道：“反正我是打聽清楚了，作坊那邊，是分成的，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有銀子可以拿…”
“你這鬼主意倒是打得挺好的。”來弟瞪著他，“那你就坐吃山空吧！”
“誰說的？”寶弟聽不得不好的話，立即瞪大雙眼道：“我以後，可還要給爹娘掙個誥命來當呢！”
“就你如今這讀書…嘖嘖…”來弟搖頭就晃腦的笑著。
每頓飯，姐弟倆就擡杠，其餘幾人倒也是樂得聽，反正田家就沒有食不能語這句話！
看著每天就逗得熱火翻天的兩姐弟，劉氏笑道：“我咋覺得，三妹如今倒像是跟寶弟差不多的年紀，還沒長大的丫頭似的。”
招弟把碗筷放進鍋裏，“三妹火爆性格，歇不住嘴的…倒是大姐安靜了許多。我也就納悶了，我們都是同一屋檐下的，怎麽性格就差那麽多了呢？”
“誰知道？”劉氏說。幾個閨女一樣的米飯養出來的，差這麽多，倒也是稀奇啊！
招弟微笑，南轅北轍的性格…
隔了兩日，就是中秋了。月圓人團圓。
中秋那那夜，天早已放晴了，倒是能夠看見天上那輪明月。遠遠的，上面倒映著一棵樹的模樣。招弟知道，這裏好多都跟原來的歷史不一樣，就像以前給明哲講過的牛郎織女般，他們連嫦娥奔月也是不知的…
夜裏坐在搖椅上，從樹上摘了金黃誘人的橘子下來，剝了房間盤子裏，晶亮晶亮的。
招弟撚了一塊放進嘴裏，運氣有點背，撚了一塊稍微帶酸的。不過她還是心情極好的，講著嫦娥奔月的故事…就連大人也都沒說話，靜靜的聽著。
聽完了，寶弟拍手驚奇道：“二姐就是厲害，知道這麽多。”他偏頭看向來弟，笑瞇瞇的說著，“三姐也常常誇自個兒聰明，也講一個故事啊！”
“…”來弟楞住，咬牙切齒的說著，“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
“老和尚。”寶弟哼哼的說著，“我都知道，哪裏還需要三姐講啊！”
來弟繼續說：“錯，是小和尚。”
總是極其無聊的話題，可招弟卻聽得十分舒心。
雖然大姐夫家離得較近，但今兒，大姐夫還是陪著大姐在家裏住了下來。大姐自是高興不已的，雖然肚子大了，有些稍稍的不方便，但是住娘家，卻又是不一樣的心情…
晚上姐弟幾人都聚在招弟的房間裏，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事，而蔡卓越那邊卻是陪著田光明說著閑話…
招弟看著得弟，笑：“大姐如今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我看還是打緊的休息著吧！可別等姐夫來屋子要人。”
姐弟幾人簇擁著得弟出來，蔡卓越也剛好到了院子裏。
姐弟笑著喚了“大姐夫”，把得弟留下，就各回各屋裏去了。
蔡卓越伸手過來，動作輕輕地挽著得弟的腰，“時間不早了，我們也進屋休息吧！”
得弟點點頭。她偏頭看著比自個兒高了不止那麽一丁點的卓越，月光下，他的面容俊朗，得弟看著，耳根子竟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成親這麽久，她也不知道是為何，都羞得跟小媳婦似的。好像，以前那會兒見他，還沒有這種感覺吧！那時候，就覺得啊，他其實是個挺難纏的人，而且是個“歹毒”的，她才那麽小，他就開始打自個兒的主意咯！
或許，他們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吧！不然已經定親的她，說什麽都不可能嫁給他的。
“在想什麽？”蔡卓越笑著。屋子裏的燈光下，他笑容燦爛爽朗。
得弟搖搖頭，回神打量著屋子。雖是嫁出去了，可這屋子裏的裝扮，都是按著她喜好來的。
蔡卓越看見她眉梢帶笑的打量著屋子，就樂呵道：“我看爹娘就舍不得你這閨女呢！”
“那是自然的。”得弟看著卓越，眉毛微微上挑，像是得意的說著：你賺了。
卓越的心，撲通撲通的猛地跳動了幾下。
在外人面前，得弟素來是個穩重的，為人處世，樣樣都是極好的。可他…卻偏偏愛極了兩人相處時，她不常常有的小女子撒嬌姿態。
他走過去，又是摟又是親的。
得弟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機會，柔聲道：“有身孕…”
卓越看著她垂頭羞澀的模樣，心緊了緊，就跟貓爪子在抓一樣。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吐著氣道：“寶寶這會兒肯定休息了，不知道的…”
“哎呀…”
得弟驚呼一聲，就已被放在了床上，紅羅帳落下時，她紅唇微張，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在清醒時，得弟還想著，明兒要是讓娘看見這被單床褥…還不得羞死人了咯！本想開口讓他停下的，可是卻來不及了…
滿屋子的春光溢了出來。
孕婦，本就瞌睡多，再加上昨夜的折騰，得弟醒來，已是大早上了。
看著身邊空了的位置，得弟下了床，回頭看了一眼床單被褥，得虧那人最後聰明的墊了東西，不然，那勞什子事，她想都不敢想自個兒的娘看見了，自個兒會是怎樣一種窘態。
得弟出了房間，見招弟也走了過來。
“大姐，醒了。姐夫剛才家去了…走，娘還給你把飯放在鍋裏呢！”招弟上前親昵的挽著得弟的胳膊，“你是不知道，娘一大早上，就起來給你燉了豬蹄雞湯。她說，雖是在眼跟前的，可也不常在家裏吃飯，所以定要你好好補補…都不知道她是多早起床，做了那麽些東西。”
“大姐，大早上的，吃那些東西都不會膩？”
得弟想想，搖了搖頭。她的胃口最近挺好的。連昨兒晚上完事了，卓越都摟著她說，最近身子肉多了呢！
可不是，臉都圓嘟嘟的了，也不知道這生了一胎孩子下來，身材會不會走樣。
去了正廳，得弟還沒洗漱完，劉氏就已把大早上做好的東西都給端了出來。
招弟皺著眉頭道：“娘，其實你趕明兒燉好了，就給大姐送去就行了，何必大早上的做這些…”
劉氏拿碗給得弟舀湯，道：“哼…潘氏性子要強的，我要死送湯過去，還指不定說我是擔心她照顧不好我女兒…”
“娘。”得弟接過碗來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好吃。
“娘知道，所以當菜卓越在這裏，可是一句都沒說。”
得弟微笑，看著招弟，“你要不也來一碗？”
招弟連忙擺手。劉氏白了她一眼，“別管她，好好的東西，硬說早上吃了不好。趕以前，年到頭都吃不上這麽好的東西。”她起身，又去端鍋裏的豬蹄了。
看著娘那忙碌的背影，招弟和得弟對視一眼，笑了開來。
“娘是吃過苦的。”得弟說。
招弟點頭笑著，“那時候，我可是記事了，哪裏會忘記。”每日裏，吃糠咽野菜的，卻是挺苦。
劉氏已笑瞇瞇的端了豬蹄過來。給得弟來了滿滿一小碗。
得弟笑，夾了一塊豬皮，放進招弟的嘴巴，“娘做的，自是濾了油的，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劉氏無奈，“以前做飯，巴不得這飯菜裏多點油星子，也不知二妹嘴怎挑成了這樣…”
得弟笑著，“還不是娘您給慣的。”招弟連連點頭，馬屁精，她還是挺會的。
“就唬弄我唄。”劉氏笑著。
得弟留在家裏用了午飯，卓越才過來一起回去的。本來也沒多長一段路程，可劉氏看著這做女婿的這麽仔細自個兒閨女，也是高興的。嘴巴樂呵的半響都沒落下來。
來弟回屋見著，“娘是出門撿著銀子了？高興成這樣？”
“差不多吧！”
“啊？”來弟楞住，財迷心竅的道：“撿了多少？”
招弟是徹底的挫敗了。本以為她就是鉆錢眼子裏面去了的，卻不曾想，三妹比她還厲害。
來弟道：“二姐，幫忙撒飼料吧！”
招弟嘴角抽搐，“你就算計著我這茬吧！”嘴上說著，手上卻是動了起來，兩姐妹一人提了小桶的魚飼料往池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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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藥女】
魚飼料的問題解決了。
是蘇明哲幫的忙。前兩日，他過來，招弟和他閑聊時，扯到了這個話題上面。招弟說了過後，就忘了，倒是沒想到他記在了心上。大概是兩三日過後，讓秦叔過來了一趟，說往鎮上去時，有專門自己燒酒賣的地方。
這年頭的酒，大都是高粱酒。肯定是糧食燒制出來的。只要用糧食燒制的，都會有酒糟。酒糟餵魚，倒是挺不錯的主意。
她倒是一時沒想起。
不過這麽一提醒，來弟倒是上心了，這日特地請了假，讓爹帶著她去那燒酒的地方看看，隨便問問，那酒糟價錢如何。
兩人回來的時候，都坐在了車板上面，後面車架子上，倒是溢出了一股子酒香。
車架子上，用麻袋裝起來的酒糟摞得有點高。數數，量倒是不少的。
一麻袋酒糟，重量不是一丁點，所以招弟和來弟站著沒動，全部是田光明搬下去的。
招弟看著忙得滿頭都是汗珠子的爹，抿唇微笑了起來。她胳膊肘拐了拐來弟，壓低聲音道：“你看看，爹當初可是放出狠話來了的，不管你這檔子破事，結果如今，倒是比誰都做的多。”
來弟咧咧嘴角。
等得酒糟都給卸載完了，來弟才遞過剛打屋子裏拿出來的帕子，“爹，您先歇會兒，我看看這魚，愛不愛吃酒糟。”
田光明帕子往臉上一抹，舒適了不少。他看見三妹端著一個小木盆，解開了一條麻袋口子，也不嫌那酒糟味有點沖，直接從手捧了一些在盆子裏。
來弟端著盆子到了池塘邊，抓了一把酒糟，撒了出去。接著又連撒了兩把。
她靜靜的等著。沒多會兒，水面上就冒起了小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常熬夜看書的原因，現如今，距離遠了，她卻要瞇著眼才能看清楚。
魚苗雖是不大，但是卻能看見小魚苗幾個聚在一起，合力解決酒糟。
她樂呵了起來，看來酒糟餵魚，真的不錯。
“二姐，改明兒，幫我好好謝謝二姐夫啊！”
招弟腳步頓住，瞪了她一眼，嘟噥道：“嘴巴沒把攬的。”
來弟只是笑著，也不接話，專心的撒酒糟去了。招弟過來看見，也樂得從裏面抓了兩把酒糟出來，她沒像三妹那樣撒的遠遠的，就從池塘邊緣撒了一些下去。
雖然沒有吸引那麽多魚苗過來，倒是能夠更清晰地看見魚苗搶奪事物時的情景了。
因為池塘養魚的事情，後來寶弟抱怨的說著，“那船明明是我拜托了大姐夫給做出來的，怎麽如今三姐每天用，都不給說一聲啊！”
來弟就坐在她的旁邊，拿出筷子頭就狠狠地敲了一下，“要給你說什麽？”她兇狠狠的說著。
寶弟撇嘴，“說聲‘謝謝’也好啊！要不然到時候船壞了，我又沒玩，卻欠了個人情…”
人情…聽見寶弟的話，一家人連飯都沒吃的安穩，笑了起來。
日子搖搖晃晃的就這樣過著，到了七月末的時候，地裏的藥菊也收拾差不多了，就是幾天纏綿悱惻的梅雨落了下來。
牛毛般的雨，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帶著秋日的涼爽的風，溫度倒是下降了許多。
陰沈沈的天氣…
招弟這幾日，除了作坊、家兩點一線外，每日都會特地抽出時間，去下屋脊賈妞妞那邊一趟。妞妞的肚子越發大了，走路都不方便了。盤算著，也沒幾日就要生產了。
許是要當爹的緣故，雷子哥這些日子也緊張了不少，連素來那張愛掛著爽朗笑容的臉都給繃緊了，生怕出丁點問題。
要不是招弟時常過去一趟，他竟是連地都不下了。就連她過去陪著妞妞了，還是妞妞道：“眼下孩子就要落地了，到時候花錢的地方可更多，你不趁著這機會多攢點？”雷子哥這才下地去了。
招弟看著就忍不住的笑。
從妞妞家裏出來，撐了一把油紙傘，走在細雨中。風吹過來，雨絲就斜斜的打在了衣裳上，素色的衣裙，小片小片的暈了開來。
當雨絲那股涼意貼在肌膚上，招弟的腳步才快了起來。
還沒到家，就看見明哲打那邊跑了過來，他雙手掩在濃眉上，像是怕雨絲擾了視線。
她幾步過去，把手裏的傘遞給了他，嘟噥道：“家裏又不是沒傘，你打一把會累啊！”明哲太高了，她要打傘，就只有把手舉得老高老高…
“這雨又不大。”蘇明哲微笑。他看見她的肩頭還露在油紙傘外面，便把傘往那邊移動了一下。
招弟瞪他一眼。
蘇明哲又道：“聽說，方雷要不了幾日就當爹了？”招弟點了點頭，他又道：“那小子動作算是挺快的了。”
兩人磨嘰著到了家。
招弟倒是沒有想到，今兒蘇伯母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連忙笑著上前打了招呼。等得後面坐下來，才聽蘇伯母與她娘聊天道：“剛才打鎮上回來…也不知是不是現在在這鄉下住久了，如今回去看著那人來人往的街道，就覺得悶悶的…想著剛好路過，阿哲肯定是要過來一趟的，到時候指不定又蹭了飯菜回去，索性我今兒也留下來，把飯吃了再走。”
招弟聽著蘇伯母這話，總覺得，蘇伯母是話裏有話的，她是怪自個兒吧她兒子拐跑了？
劉氏笑著說：“一堆飯，又不是什麽緊要的事情。”
大人在屋子裏聊著，招弟也覺得無趣，便告辭出了正廳往臥房去了，而明哲就像一條尾巴似的，就從後面跟了上來。
剛進臥房那邊的院子，明哲道：“我還沒好好過來參觀這邊到底是什麽模樣呢！”
招弟笑。還能是什麽模樣，他們也不過是今年才搬進來，這院子裏還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蘇明哲好奇的問哪間是她的閨房。
招弟倒不矯揉造作，就領了他進去，不過卻是把臥房門開的大大的，為的就是防範等會兒爹娘過來查房，以為關著門，就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可真真是沒那雄心也沒那熊膽呢！
招弟的閨房倒也沒有什麽奇特的，外間擺了一張深紅色的圓桌，周圍放了幾個圓杌，而青石板的地面上，則是放了地毯。在靠近窗的地方，放了一個化妝架子。
雖然如今她自個兒都做化妝品的，可平素裏，卻很少看見她用，就連大姐三妹好像也是如此，她們姐妹幾個好像都是出去的時候才會畫上淺淺的一層妝…
他目光移動了一下，透過搖曳的簾子看了過去，看見她的床上。他正打算走過去，聽見她站在背後陰嗖嗖的說著，“你要是不怕爹等會兒向你發難，你只管過去就是。”
蘇明哲的步子立馬就頓了下來，轉過頭，呵呵的笑著。他還真是有些怕岳父…
招弟提著桌上的茶壺，往杯子裏註了水，才發覺，現如今已經降溫了，正是感冒風寒的多發季節，喝涼水是不好的，丟下一句“我去端茶”就出去了。
蘇明哲看著她出去的背影，楞了兩秒過後。才在另一邊靠窗的椅子邊坐了下來，取了她平日看的書，靜靜的翻著。連他自個兒都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去，就那樣的打發著時間。
招弟取了熱茶回來。他不知道何時也學了她“牛飲”的習慣，一杯茶就直接下了肚。雖知道這樣不合適，但身子骨卻是暖和了不少。他沖著招弟傻笑。
這一切落在招弟的眼裏，也只是傻笑著，不說話。
送兩人回去的時候，時間也有點不早了。
秋日的天，黑得更早了。或許是接連幾日梅雨的緣故，夜晚，天空是沒什麽光芒的…連月明星稀都算不上。
母子倆到家，時候還稍微有點早。
明哲就陪著娘在屋子裏坐了小會兒，都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閑閑的聊著。
陳氏忽的道：“眼下，也都八月了，琢磨著，你與招弟的婚事也沒幾個月，該準備的就要準備了。”她知道自個兒兒子是心急的，要不然，也不會把日期定在正月裏。
他啊，就籌謀著，早些把招弟娶回家呢！
“眼下不是還有幾個月嗎？該準備的也差不多了…”蘇明哲眼睛微微的瞇著，笑嘻嘻的。
“差不多了？請帖印好了沒？”陳氏瞪著他。兒子在生意場的事情倒是精通，可成親卻是第一次，難免有些事情準備不充分，免得到時候忙得手忙腳亂，倒不如這會兒她便插手管了。
蘇明正微微一楞。
陳氏已搖著頭道：“就知道你沒印，成親的事情，你也就別忙活了，反正我這做娘的在家也沒什麽事情，我幫你辦了就是。”
“娘…”
“難不成兒子娶媳婦，你還擔心娘辦砸了不是？”
“娘。”蘇明哲叫道。他哪裏是怕這些，他只不過是不想讓娘這麽累罷了。他擡頭看著娘那高興的樣子，終是點了點頭道：“改明兒列了名單，我讓秦叔交給您。”
陳氏笑著點頭。
在屋子裏說了好一會兒閑話，蘇明哲才出了房間。
今日去了鎮上參加宴席，又遇著那一家子人了，他本擔心娘回來又會煩心…不過看現在這情況，他倒是擔心多餘了。
他擡頭看了看烏壓壓的天空，嘆息一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燈籠，一個人往院子裏去了。
每次瞧著那囂張的一家人，他都有種沖動想要殺人的感覺。
進屋，看著稍顯冷清的屋子，連絲人氣都沒有。他倒是忽然想起來，自個兒說要建大房子的事情來。他也沒想讓她高興，卻是沒料到自個兒碰了一鼻子灰…
現在想想，她說的倒也挺對的，房子那麽大，不住人，總覺得冷冷清清的。不好。
他走過去，褪下衣裳，滅了燈，摸著黑的爬上了冰涼的被窩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床大，被子也挺厚實的，可就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想著這日子還熬上幾月，也就結束了，心裏倒是熱絡了起來。
他嘴角忍不住的彎了一下。
好奇的想，她如今在幹什麽？
迷糊中，睡了過去。
睡得太早，導致的結果就是，醒來也會很早。
蘇明哲醒來，推開窗戶，外面還霧蒙蒙的一片。他笑了一下，穿戴好，出門，秋風吹來，還帶著一絲冷氣。他去了書房。
一忙，就又忘了時間。
…
妞妞早產了幾天，生了大閨女，粉嘟嘟的，實在好看，招弟瞧著，就想逗她。
這日，寶弟中午就從學堂放學回了家。下午招弟去下屋脊時，他也跟著一起去了。他可是連著好幾日都聽自家姐姐誇那閨女漂亮，所以忍不住好奇，就跟了來。
可是當他看見繈褓中的人兒時，卻撇了撇嘴，露出兩個小鼻孔，哼聲道：“哪裏好看了，分明就醜醜的。”
招弟斜了他一眼，道：“那某些人打剛出生那會兒，可連自家的三姐都嫌棄呢！也沒見得長得多好看…你說是不是，小乖乖。”她都不知道是為什麽，越發喜歡小孩子了。
寶弟當然知道二姐說的是他，可他哪裏說得錯了，他實在是沒有看出，小女孩，有多麽的可愛啊！他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還是搖頭晃腦的說著：“不好看。”
“既是不好看，誰請你來了？”招弟不理他，逗著懷裏的小閨女。
招弟可是悄悄給妞妞打商量了，等她成親了，小閨女就改叫她“幹娘”呢！要不是現在不合適，就應了下來…
在妞妞家呆了多會兒，招弟就回來了。
打七月下旬開始，化妝品的需求量就更大了。最近這幾天，總是加班加點的在增加產量。可誰叫如今不是機械化呢！不然動作肯定要快上不少。但眼下，每個人的速度也已差不多到了極致，也就只能靠加班加點，才能讓產量上去一丁點…
難道要實行兩班倒？
招弟笑，這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問題。
去了作坊，看見作坊裏的工人手上動作一點不含糊，招弟也沒什麽要說的，最後竟也是動手起來了，開始制作…
忙到晚上，招弟也累得夠嗆。
看來，人都是在安逸中變得懶惰的。記得才來那會兒，小胳膊小腿的，做起事情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如今生活好了，做點事情，倒是生出小姐病來了，渾身都不暢快…其實她平日裏做的事情還是挺多，只是沒有像今天這樣，接連幾個小時不停的幹活。
她回家，先是整個人都泡進澡盆裏…過後，渾身上下的毛孔才好像張開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用晚飯時，來弟趁著空閑的時間，特意“提點”了一下寶弟的學業，見他都回答上來了，忍不住笑，“看不出來，我家四弟也是個聰明的人兒呢！”
“自然。”寶弟一向都不懂得謙虛，“三姐是覺得，我比你要強吧！”
來弟嘴角一抽，“哼，強不強，以後看了便知…反正也沒兩年了，到時候就把家裏的這點事情都扔給你，看你怎麽處理…”
“三姐也就只會拿這個威脅人。”寶弟哼聲道：“反正我是打聽清楚了，作坊那邊，是分成的，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有銀子可以拿…”
“你這鬼主意倒是打得挺好的。”來弟瞪著他，“那你就坐吃山空吧！”
“誰說的？”寶弟聽不得不好的話，立即瞪大雙眼道：“我以後，可還要給爹娘掙個誥命來當呢！”
“就你如今這讀書…嘖嘖…”來弟搖頭就晃腦的笑著。
每頓飯，姐弟倆就擡杠，其餘幾人倒也是樂得聽，反正田家就沒有食不能語這句話！
看著每天就逗得熱火翻天的兩姐弟，劉氏笑道：“我咋覺得，三妹如今倒像是跟寶弟差不多的年紀，還沒長大的丫頭似的。”
招弟把碗筷放進鍋裏，“三妹火爆性格，歇不住嘴的…倒是大姐安靜了許多。我也就納悶了，我們都是同一屋檐下的，怎麽性格就差那麽多了呢？”
“誰知道？”劉氏說。幾個閨女一樣的米飯養出來的，差這麽多，倒也是稀奇啊！
招弟微笑，南轅北轍的性格…
隔了兩日，就是中秋了。月圓人團圓。
中秋那那夜，天早已放晴了，倒是能夠看見天上那輪明月。遠遠的，上面倒映著一棵樹的模樣。招弟知道，這裏好多都跟原來的歷史不一樣，就像以前給明哲講過的牛郎織女般，他們連嫦娥奔月也是不知的…
夜裏坐在搖椅上，從樹上摘了金黃誘人的橘子下來，剝了房間盤子裏，晶亮晶亮的。
招弟撚了一塊放進嘴裏，運氣有點背，撚了一塊稍微帶酸的。不過她還是心情極好的，講著嫦娥奔月的故事…就連大人也都沒說話，靜靜的聽著。
聽完了，寶弟拍手驚奇道：“二姐就是厲害，知道這麽多。”他偏頭看向來弟，笑瞇瞇的說著，“三姐也常常誇自個兒聰明，也講一個故事啊！”
“…”來弟楞住，咬牙切齒的說著，“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
“老和尚。”寶弟哼哼的說著，“我都知道，哪裏還需要三姐講啊！”
來弟繼續說：“錯，是小和尚。”
總是極其無聊的話題，可招弟卻聽得十分舒心。
雖然大姐夫家離得較近，但今兒，大姐夫還是陪著大姐在家裏住了下來。大姐自是高興不已的，雖然肚子大了，有些稍稍的不方便，但是住娘家，卻又是不一樣的心情…
晚上姐弟幾人都聚在招弟的房間裏，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事，而蔡卓越那邊卻是陪著田光明說著閑話…
招弟看著得弟，笑：“大姐如今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我看還是打緊的休息著吧！可別等姐夫來屋子要人。”
姐弟幾人簇擁著得弟出來，蔡卓越也剛好到了院子裏。
姐弟笑著喚了“大姐夫”，把得弟留下，就各回各屋裏去了。
蔡卓越伸手過來，動作輕輕地挽著得弟的腰，“時間不早了，我們也進屋休息吧！”
得弟點點頭。她偏頭看著比自個兒高了不止那麽一丁點的卓越，月光下，他的面容俊朗，得弟看著，耳根子竟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成親這麽久，她也不知道是為何，都羞得跟小媳婦似的。好像，以前那會兒見他，還沒有這種感覺吧！那時候，就覺得啊，他其實是個挺難纏的人，而且是個“歹毒”的，她才那麽小，他就開始打自個兒的主意咯！
或許，他們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吧！不然已經定親的她，說什麽都不可能嫁給他的。
“在想什麽？”蔡卓越笑著。屋子裏的燈光下，他笑容燦爛爽朗。
得弟搖搖頭，回神打量著屋子。雖是嫁出去了，可這屋子裏的裝扮，都是按著她喜好來的。
蔡卓越看見她眉梢帶笑的打量著屋子，就樂呵道：“我看爹娘就舍不得你這閨女呢！”
“那是自然的。”得弟看著卓越，眉毛微微上挑，像是得意的說著：你賺了。
卓越的心，撲通撲通的猛地跳動了幾下。
在外人面前，得弟素來是個穩重的，為人處世，樣樣都是極好的。可他…卻偏偏愛極了兩人相處時，她不常常有的小女子撒嬌姿態。
他走過去，又是摟又是親的。
得弟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機會，柔聲道：“有身孕…”
卓越看著她垂頭羞澀的模樣，心緊了緊，就跟貓爪子在抓一樣。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吐著氣道：“寶寶這會兒肯定休息了，不知道的…”
“哎呀…”
得弟驚呼一聲，就已被放在了床上，紅羅帳落下時，她紅唇微張，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在清醒時，得弟還想著，明兒要是讓娘看見這被單床褥…還不得羞死人了咯！本想開口讓他停下的，可是卻來不及了…
滿屋子的春光溢了出來。
孕婦，本就瞌睡多，再加上昨夜的折騰，得弟醒來，已是大早上了。
看著身邊空了的位置，得弟下了床，回頭看了一眼床單被褥，得虧那人最後聰明的墊了東西，不然，那勞什子事，她想都不敢想自個兒的娘看見了，自個兒會是怎樣一種窘態。
得弟出了房間，見招弟也走了過來。
“大姐，醒了。姐夫剛才家去了…走，娘還給你把飯放在鍋裏呢！”招弟上前親昵的挽著得弟的胳膊，“你是不知道，娘一大早上，就起來給你燉了豬蹄雞湯。她說，雖是在眼跟前的，可也不常在家裏吃飯，所以定要你好好補補…都不知道她是多早起床，做了那麽些東西。”
“大姐，大早上的，吃那些東西都不會膩？”
得弟想想，搖了搖頭。她的胃口最近挺好的。連昨兒晚上完事了，卓越都摟著她說，最近身子肉多了呢！
可不是，臉都圓嘟嘟的了，也不知道這生了一胎孩子下來，身材會不會走樣。
去了正廳，得弟還沒洗漱完，劉氏就已把大早上做好的東西都給端了出來。
招弟皺著眉頭道：“娘，其實你趕明兒燉好了，就給大姐送去就行了，何必大早上的做這些…”
劉氏拿碗給得弟舀湯，道：“哼…潘氏性子要強的，我要死送湯過去，還指不定說我是擔心她照顧不好我女兒…”
“娘。”得弟接過碗來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好吃。
“娘知道，所以當菜卓越在這裏，可是一句都沒說。”
得弟微笑，看著招弟，“你要不也來一碗？”
招弟連忙擺手。劉氏白了她一眼，“別管她，好好的東西，硬說早上吃了不好。趕以前，年到頭都吃不上這麽好的東西。”她起身，又去端鍋裏的豬蹄了。
看著娘那忙碌的背影，招弟和得弟對視一眼，笑了開來。
“娘是吃過苦的。”得弟說。
招弟點頭笑著，“那時候，我可是記事了，哪裏會忘記。”每日裏，吃糠咽野菜的，卻是挺苦。
劉氏已笑瞇瞇的端了豬蹄過來。給得弟來了滿滿一小碗。
得弟笑，夾了一塊豬皮，放進招弟的嘴巴，“娘做的，自是濾了油的，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劉氏無奈，“以前做飯，巴不得這飯菜裏多點油星子，也不知二妹嘴怎挑成了這樣…”
得弟笑著，“還不是娘您給慣的。”招弟連連點頭，馬屁精，她還是挺會的。
“就唬弄我唄。”劉氏笑著。
得弟留在家裏用了午飯，卓越才過來一起回去的。本來也沒多長一段路程，可劉氏看著這做女婿的這麽仔細自個兒閨女，也是高興的。嘴巴樂呵的半響都沒落下來。
來弟回屋見著，“娘是出門撿著銀子了？高興成這樣？”
“差不多吧！”
“啊？”來弟楞住，財迷心竅的道：“撿了多少？”
招弟是徹底的挫敗了。本以為她就是鉆錢眼子裏面去了的，卻不曾想，三妹比她還厲害。
來弟道：“二姐，幫忙撒飼料吧！”
招弟嘴角抽搐，“你就算計著我這茬吧！”嘴上說著，手上卻是動了起來，兩姐妹一人提了小桶的魚飼料往池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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