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初鳶前世的古時候，對於人性，有兩種說法。

一人曰，人之初，性本善。

另一人曰，人之初，性本惡。

其實，兩種說法都對。

有的孩子天生善良。

也有的孩子，天生惡毒。

然而，無論是性本善也好，性本惡也好，都需要正確的教導，才能成人，成材。

不然的話，天生善良的孩子，也可能在長大後，變成一個大惡人。

可若是好好引導，即便是性本惡的孩子，也有變得溫暖善良的一天。

光明神，是性本善。

夜初鳶雖然未曾親密接觸這位神明，可當光明神聽到另一個人，要殺掉魘妖時，忽然動怒，又說她來教導魘妖時，夜初鳶就明白，光明神是一位善良純粹的神明。

可魘妖不同。

魘妖剛剛誕生，還沒有自己的靈智時，就以本能行事，接著神光之力，將第八層的魂獸們轉移到第九層，吸收它們的生命力，強大自身。

就好像寄生在了第八層無數魂獸的身上一樣。

自然而然。

也是因此，光明神才說，它是從罪孽中誕生。

所以，魘妖是性本惡。

需要好好引導，才能好好長大的生命。

可惜的是，光明神只教導了他一段時間，就離去了整整兩萬年。

在這兩萬年的空白裏，都是魘妖孤獨一人，摸索行事，也就造成了現在這樣孤僻高傲的性格。

再往前推，他在秘境裏，算計夜初鳶，兩次差點成功殺死夜初鳶的時候，他的性格完全可以說是惡劣至極了！

一個性本惡，對萬物理解都有偏差的家夥，怎麽能去學習一個性本善，對萬物都平和善良的神祇？

學不來的。

所以，就會走向偏差。

光明神對於人類的理解，是“人類與我不同，所以直呼為人類也無妨”的純粹心境。

至於魘妖，是認為“比起妖族，人類弱小，太低賤，直呼人類，是讓他們明白與自己的差距”，這樣嫌棄，又厭惡的心境。

“對自己喜歡……嗯，對親近的人，即便再有好感，也沒必要全部去模仿。”

夜初鳶說道：“你與她不同，那就不同好了，沒必要去一味模仿光明神，因為你也不懂她做什麽，到底是什麽心情，什麽意思，一旦理解出了差錯，做錯了，變壞了，我相信，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魘妖默然，少有的沒去反駁夜初鳶。

因為，他與夜初鳶一樣，都看過光明神在神光前，說的那些話。

即便不承認，魘妖也明白，自己的誕生，是罪惡的，沒有被扼死在搖籃裏，完全是因為神明對他的憐憫。

“光明神，我相信她並不是那種，靠著種族優勢，或是實力，去瞧不起人類的性格，所以你在這點上，學岔了。”夜初鳶又道。

魘妖沒說話，整個人身上散發一種名為“別扭”的氣息。

他性格高傲，即便是知錯，也不想去低頭。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

然而——

“光明神有做錯的時候，給你道歉的時候嗎？”

夜初鳶一句話，將魘妖擊沈。

他盯著夜初鳶，張了張嘴，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夜初鳶猜對了，這種時候，真的有。

“連至高神都能低頭……”

夜初鳶擡頭，透過樹葉縫隙去看上空那星光投落的道道光柱，“世間還有誰不能低頭？”

魘妖默然。

過了許久，魘妖好似廢了極大的勁，去克服著什麽。

最終，他嘆了口氣，好似將全身力氣都用盡了，勉勉強強道：“是我錯了。”

夜初鳶看著他那副別扭的模樣，忽然笑了笑，“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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