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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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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包什麽也不明白,只因為從虞景深手中得了肉幹而歡喜,找了個角落開始吃了起來。

豆包什麽也不明白, 只因為從虞景深手中得了肉幹而歡喜,找了個角落開始吃了起來。

太陽逐漸下移,將要消失前的餘暉不如正午那般耀眼, 掃進李挽院子中,從門窗的間隙中鉆進屋中來,虞景深已經幾夜沒有好好休息過, 此時此刻,心下莫名平靜, 緩緩閉上了眼打了個盹。

直到迷迷糊糊間聽見了門開的聲音。

他以為過去了很久,實際上不過才過去幾盞茶功夫罷了。

虞景深聽見聲響後直起腰來,下一瞬, 卻身體直接僵在了原地。

李挽本就膚色白皙, 不是那種紅潤的白皙,反而更傾向於冷玉般的白, 平日不笑時便自帶距離感, 如今被嫩綠色一襯更是脫俗。

身體高挑,穿了釵裙,自是不必繼續束胸, 身體的玲瓏曲線在裁剪得當的衣衫下現出來。

眼神輕輕掃過來, 如同一汪水在此間流過。

虞景深忽然想到探三編的故事裏,他想,李挽許就是那故事中的仙人。

他目光在李挽身上流連, 面上尚能維持著一本正經,心中各種欲念卻如同瘋魔了般紮根蔓延。

——想要讓那白玉般的耳垂染上紅色, 讓那雙清明的眸子染上迷離。

李挽是仙人, 他卻不是探三故事中那樣的正人君子, 而是想要拉著仙人共同沈淪情欲間的俗人。

尤其是李挽見他一直看自己, 不由得有些懷疑莫不是這衣裳並不適合自己,眼中染上了幾絲無辜和不解,低頭打量了一番後沒發現什麽問題,又看向虞景深尋求解答。

她眼中越是單純,虞景深感到自己心中的欲望便越深重。

伸手覆在眼上,手上略涼的溫度讓頭腦稍微清醒了些。

他開口時,嗓音已帶上了幾分沙啞,“挽兒,怎麽突然穿了女裝?”

李挽疑惑,不是他前兩日突然提起的嗎?

虞景深剛把手移開,便見李挽正不適應地拉了拉領口,“是不是不好看?”

這件衣衫衣領處用的是上好的蛟雲紗,美則美矣,偶爾不小心碰到邊緣皮膚時卻有些癢。

李挽忍不了癢,從主院過來的一路上已是數次想要拉一下,直到回了自己院子,才終於忍不住了。

她往日裏穿的男裝全部都是立領的,這件衣衫卻是輕輕一拉便能隱隱約約看見鎖骨的一點風景。

虞景深剛剛冷靜一點的頭腦重新開始發熱。

見李挽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對勁的樣子,虞景深心中暗嘆一口氣。

一件袍子突然迎面罩過來,李挽下意識擡頭看去,對上虞景深望不到底的眼神身體本能開始叫囂著危險,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嗓子裏。

虞景深隔著袍子抱住李挽,聲音低沈,“好看,就是太好看了,別動讓我抱一會。”

身上多了一件袍子,還有虞景深帶著燙意的體溫隔著衣衫傳來,李挽頭腦有些轟轟的,暈暈乎乎間,下意識抱怨了句,“袍子太熱了。”

下一瞬,虞景深的氣息就落到了她耳邊,

“不穿袍子,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

李挽身體瞬間僵在了原地。

隨著虞景深的故意逼近,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炙熱的存在,開始忍不住想要逃開。

虞景深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別亂動了,再動,我可真控住不住了。”

李挽頭被按著靠在虞景深胸口處,分不清自己聽到的咚咚聲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虞景深的心跳聲。

……

西北戰局看似是塗家占了有利地位,虞景深出軍前,滿朝文武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便是能將西北軍繼續向著京城逼近的腳步擋住,卻未想到虞景深不過到西北兩三日,和叛軍數次交鋒皆是大獲全勝,直把叛軍沖到了夾縫中去。

一時間,連京城小巷子裏的孩童都知曉了鎮北侯的威名。

新帝的登基大典反而沒激起幾分水花來。

曾經宮裏的大太監趙公公已沒了名姓,現在跟在新帝身邊的是年輕的徐公公,可皇上身邊又不可能只有一個得力的公公,不少小太監都莽足了力氣想要往新帝面前湊。

見新帝在樓閣上望著京城的方向,跟在後面的小太監小蠻子連忙讓人搬了把椅子過來,開口道,“皇上,您就是再憂心也要註意身體啊!”

新帝,也就是寧祈淵回過頭來,眼神似笑非笑,“西北戰事順利,朕有何憂心的?”

小蠻子眼神閃爍了下,立即道,“是奴才說錯話了,奴才願意受罰,求皇上繞過奴才!”

寧祈淵擡手止住他的話,聲音隨和,道,“你說出來朕在憂心什麽,朕就饒了你。”

聞言,小蠻子連連偷偷擡起眼看了好幾次,才磕磕絆絆道,“這——這京城裏都在說鎮北侯如何厲害,這,這都不把您放在眼裏——”

他話還未說完,餘光瞥見新帝眼中已沒了半點笑意,心下一抖,頭磕得一個比一個響。

下了樓閣,徐公公回看了一眼還在上面磕著頭的小蠻子,才剛定下此人不能留的念頭,便聽見寧祈淵道,“不必,調遠點就行了,畢竟這說的也是事實不是?”

徐公公大驚失色,錯愕道,“皇上!”

寧祈淵眼中一絲惆悵轉瞬即逝,“還真當朕什麽都不知道不成?”

他心中忍不住長嘆了一聲,果真人都是貪心的。

當初和虞景深聯手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先找上門的,在邁出第一步自己也便知曉以後必定會受到虞景深的掣肘,君臣相較,一方強,必有一方弱。

何況,自己沒有虞景深怕是當不了這個皇上,可虞景深沒了自己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甚至他完全可以選擇一個更容易把控的傀儡。

自己現在不過是登上了皇位,便開始連這點事都感到委屈了,以後日子只會更煎熬。

想想好的方面,現在總算大仇得報,當初害他皇兄此生都無法站起身的皇後已經受到了懲罰,母妃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寧祈淵振了振精神,看向徐公公,“給母後送的東西送過去了?”

徐公公忽然拍了下腦門,“看奴才這記性!太後娘娘不放心您,正過來看您呢!”

聽了這話,寧祈淵臉上卻沒多幾分高興。

他大概能猜到太後來尋他是什麽緣由。

果真,母子兩人見面幾句話過後,往日的如妃,今日的太後,便開始試探道,“皇上,這後宮中不可一日無主,您看?”

寧祈淵一聽這話就頭痛,“母後,先勞累您幫著打理打理。”

一連幾次,只要自己一提起這話,他就各種推脫,太後也是生氣了,“你連個妃子都沒有,讓哀家去打理什麽?”

怕她氣壞了身子,寧祈淵連忙勸道,“這皇兄都還沒娶妻呢,您不如現在先為皇兄相看相看?”

太後卻不吃他這一套,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出去,定定看著寧祈淵的眼睛,半晌才道,“皇上,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哀家本來也不想多說,但是你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著實讓哀家失望!”

寧祈淵勉強維持住神色,“母後——”

太後搖搖頭繼續道,

“皇上,有些事情註定就是沒有辦法十全十美,咱們走到這一步,就必須妥協,哀家知道你心裏鐘意誰來做皇後,但是咱們有選擇的機會嗎?鎮北侯在一日,依照他對李家四小姐的寶貝程度,李家四小姐就沒有可能進宮,你是非要和鎮北侯爭上一爭,讓你皇兄還有哀家都跟著一起魚死網破是嗎!”

“母後!”陡然被戳破心底的奢望,寧祈淵徹底失了冷靜。

太後心中嘆氣,面上卻咬牙繼續逼上一逼,“皇上到底如何想的,今日還請務必說個明白,若還是老樣子,哀家也攔不住皇上,只能自請為先帝守陵去。”

寧祈淵無力的閉上了眼,聲音疲倦,“母後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逼著自己硬著心腸繼續道,“雖是當初是因為二皇子醉心於琴棋書畫無心其他,端妃沒有選擇才同咱們結成聯盟,但端妃以及端妃母家卻是實實在在出了不少力,端妃親弟弟家的小女兒年齡正合適,明日哀家將她召進宮來……”

虞景深此行去西北並沒帶上探三,探三被留在了李挽身邊。

眼看著李挽今日一早又出了門,探三不用想,也知曉她是去那什麽趙小姐的鋪子。

他不敢攔著,只能暗中慶幸,幸好自家主子和李四小姐現在已是定了親,不然可真危險!

自從李四小姐開始穿著女裝出門以來,次次都有人看楞了眼,李四小姐往日裏學府的那些同窗也有來李府拜訪過,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那個叫什麽蔣灝的一看心思就不單純。

主子當初走之前讓自己留意宮中的動態,若新帝有什麽越界的地方及時出手,現在新帝都老老實實要娶後了,這宮外才不安全呢。

西北的戰事進程比李挽想象的還要快。

她本以為虞景深至少要秋中才能回來,沒想到夏天不過才過去一半,便已經傳來了叛軍盡伏、塗將軍身死的消息,大軍已是在回京的路上。

李賀之為這事楞是一連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大軍得勝,他自是歡喜,已經離家幾個月的長子這次也終於可以回來了。

但是,他一想到虞景深那廝也會一起回來就感到不舒服,虞景深回京,挽兒的親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見他日日這樣翻來覆去的,雲如夢本來心中也有幾分惆悵,現在都被他給翻沒了,埋怨道,“挽兒就是成親了也還是咱們的女兒,你這樣是鬧什麽!”

李賀之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對上雲如夢瞪大的雙眼,半天才悶出來一句,“你們女人不懂做父親的心情!”

雲如夢直接嗆了回去,“你們男人也不懂做母親的心情!”

不管如何,在一個涼風習習的夏日晚上,大軍終於到了京城外二十裏處,安營紮寨,準備第二日進京。

李元昭渾身甲胄,拿著火把以水面為鏡正刮著胡子,刮幾下,便認真打量一番。

這樣久沒回京了,挽兒肯定想他了!

他本是打算今晚就先提前進京的,後來聽虞景深那廝道,他如今這般,直接回去怕是會嚇到挽兒,這樣一想也有道理,李元昭這才趁著所有人都睡著了後,自己一個人摸到河邊休整休整儀表,爭取明日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挽兒面前。

京中,李挽才剛剛有了困意,聽見輕輕兩聲敲門聲瞬間清醒了。

她腦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猜測,腳下已是比往常快了幾分。

門剛打開,便被人拉入懷中。

虞景深滿身的塵土還未來得及洗去,指尖一遍遍拂過李挽的眉眼,眼中盡是想念,“挽兒,我回來了!”

京城外,李元昭因為想到明天就能見到李挽而激動到難以入睡。

李府中,虞景深不肯離開,李挽只能喊人送了熱水過來,又囑咐探三去取了衣裳來。

見裏面人還在洗漱,讓探三將衣服送進去,李挽親自去了小廚房打算煮碗面過來。

回來時到了門口察覺到裏面已經沒了聲響,李挽放輕了腳步,推門進去,才發現虞景深已經靠在桌邊睡著了。

睡夢中表情安靜,嘴角微微勾起。

看得出來發絲只是敷衍地擦了幾下,發尾處凝聚起來的水珠將要滴落在地板上。

巾帕還握在手中。

李挽將湯面小心放在桌上,不忍心叫醒他,踮著腳另取了塊幹巾布過來,想替他將濕發擰幹一些。

只是巾布才剛剛碰到虞景深,他便已經似有所覺,眼睛尚未睜開,先是低聲喃喃了一句,“挽兒?”

李挽將聲音放柔和了些,回應道,“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虞景深適才瞬間僵硬的肩膀才又慢慢放松下來。

將頭發絞到六七成幹,李挽起身想要再去換塊巾帕過來,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虞景深眼中已沒了方才的困意,稍稍用力一帶,李挽就跌坐在了他懷中,一個毫無征兆的吻緊接著落了上來。

半盞茶後,見李挽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虞景深才好心放過她,俯在連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李挽初時沒反應過來,待理解後頓時連帶著脖子都跟著一起紅透了,又氣又羞,“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

她剛剛被虞景深帶得有些情動,此刻,聲音中比往常還多了幾絲嬌羞與柔媚。

虞景深目光落在她臉上根本無法移開,故意一本正經道,“飽暖思□□,人之常情。”

李挽直接將手中的巾帕扔到了他臉上去。

待兩人想起還有一碗面的存在時,面條已經浸透了湯汁,全部糊在了一起。

李挽用手試了試碗壁,僅剩下最後一點餘溫,“我讓人重新送些吃食過來。”

虞景深剛想說不必了,自己並不餓,餘光瞥見桌上的面條,忽然有個猜測一閃而過,驚喜道,“挽兒,這是你親自煮的?”

李挽不明白他為何這樣激動,回道,“小廚房許久未用過,只夠一碗素面——”

虞景深按住李挽要將面端走的手,取過筷子嘗了一口,含笑看向李挽,“好吃。”

一碗糊到一起,只放了少量鹽,快要涼透了的素面被虞景深吃的一幹二凈,連帶著湯汁都沒剩下。

好像這真是什麽難得的美味一樣。

……

第二日,李挽醒來時,下意識撩開床簾向著窗邊的軟塌看去。

軟榻上已經空無一人,桌上也被收拾得幹幹凈凈,倒仿若昨晚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李挽正要下床去洗漱,手下卻不小心按到了什麽東西,擡起手才發現是一枚紅繩,上面串了一顆小小的精心雕刻過的玉珠。

玉珠只有指甲蓋大小,細看之下卻能看出是虞景深的模樣。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大軍班師回朝,新帝親迎,給足了場面。

整個京城大街上擠滿了人,都想來看看鎮北侯爺和李家大公子的風姿,這二位可是這次降服叛軍的主要功臣。

不少姑娘家都躲在樓閣裏,偷偷打開窗戶含羞等著。

雖說鎮北侯爺已經定下了親事,但是這李大公子可還未有消息呢!

李元昭騎在馬上,卻無心這些姑娘家們含羞帶怯的眼神,他一心只想見完了新帝,快些回家見到李挽。

正行到大街最中央時,李元昭忽見走在自己側前方的虞景深突然向著一側仰頭看去,臉上竟然還笑了下。

李元昭吃驚之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旁邊白玉樓二樓的窗口處。

一身著白衣的女子對上的他的目光,微微帶笑頷首,口中無聲說了句什麽。

李元昭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一眼虞景深,心裏猜測這難不成是虞景深喜歡的姑娘?只是這姑娘為何如此面熟……

他心裏總覺得有些怪異,偏又抓不到源頭在何處,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

李挽正打算關了窗戶離開,見李元昭又看過來,關窗戶的手慢了半拍,正想要沖李元昭揮揮手,就見李元昭神情莫名地轉回了頭去。

她一直以為虞景深早把自己的事告訴了李元昭,卻不知李元昭還停留在不知李挽真實身份的地步。

此時此刻,李元昭心裏猶如一團亂麻,各種猜測浮上心頭,恨不能現在就回去問問李賀之和雲如夢,是不是還有個和挽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的存在……

先帝去世未足一年,宮中一切事情從簡,以往每次慶功宴上都會舉杯換盞場面宏大,此次新帝直接對功臣進行了封賞便宣布散了。

李元昭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了相府,將韁繩扔給小廝就沖進了主院,人未至聲先到,“娘,你知不知曉我可能還有個妹——”

他話還未說完,便楞在了原地,呆呆看著雲如夢旁邊的少女。

雲如夢見他如此著急,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此時才笑道,“怎麽出門一趟人還變傻了,連挽兒也不認識了?”

於是,李元昭便看見那少女淺淺笑了下,沖著自己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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