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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一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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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穩住杯子的同時碰到了李挽的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指尖從李挽的手背滑過後才移開,李挽沒有註……◎

他穩住杯子的同時碰到了李挽的手指,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指尖從李挽的手背滑過後才移開,李挽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 只直直望向他,執著於答案。

虞景深低頭時情不自禁笑了下。

在這種時刻,他竟還莫名分了一縷神出來, 為了這一刻李挽眼中只能看見自己而開心。

他想讓這一刻再延長一些,可到底不忍心看著李挽著急, 柔聲寬慰,“大哥沒事。”

頓了下繼續道,“別擔心, 大哥能趕得上我們的婚期。”

李挽本來滿腹擔心, 先是被他這聲自然的“大哥”吃了一驚,後面又被他的無恥氣笑了, 沒忍住瞪了一眼過去。

不過這麽一打岔, 李挽情緒也比方才放松了許多,繼續問道,“我大哥現在沒和塗將軍在一起?”

若是在一起, 虞景深剛剛便不會如此篤定大哥沒事。

杯子在李挽手中緩緩轉動, 她邊思索邊一步步猜測,“塗將軍應是想用我大哥威脅我爹爹,現在我大哥逃走了, 塗將軍的人找不到我大哥,但是我爹爹卻並不知曉此事……我大哥是以意外方式消失在軍營中的?”

這樣, 塗將軍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李元昭沒有回到京城。

她等了片刻不見虞景深出聲, 擡頭看去, 卻發現虞景深正眉眼含笑看著她。

李挽直覺覺得不要去問虞景深在笑什麽, 別開眼神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大哥察覺到了塗將軍不對勁,但是已經被塗將軍的人盯了起來,最後偽裝成在懸崖邊上失足逃離了塗將軍的眼線。”

“所以你才會那樣著急去西北?”

虞景深點了點頭。

塗將軍治軍經驗豐富,他插進去的人手幾乎全部折在其中,等到李元昭逃脫的消息傳過來時已經距離李元昭墜下懸崖有了兩日之久,若是被塗將軍提前一步找到了李元昭,那先前的功夫都相當於白費了。

幸好,他到了西北時,李元昭還未被人抓住,只是受了點傷,一時回不到京城來。

不過李元昭受傷的事就無需告訴李挽了。

他微微側過頭來繼續道,“我知道你擔心大哥,但現在還不是最適合大哥回到京城的時機。”

李挽點點頭,表示明白事情的輕重性,只要知曉李元昭沒什麽危險便好。

只是目光不經意略過虞景深頸邊時不自然地頓了下,上午時的那道劃痕現在反而更加明顯了,早先尚且是淺粉色,現在將要結疤了猙獰著向外凸出。

李挽雖到此時才明白事情首末,但這其中的兇險卻是可以想象的。

心中嘆了一口氣問道,“侯爺可有傷到?”

虞景深似是沒想到李挽會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就笑著道,“別擔心,沒——”沒受傷。

後面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因為察覺到李挽的眼神落點止住了。

良久才繼續道,“小傷,只是沒上藥才看著這麽可怕,是不是嚇到你了?應該穿件立領衣裳過來的……”

李挽索性不去猜他語氣中的這一兩點懊惱是真是假,直接起身取了藥過來。

“挽兒,不用了——”虞景深還在試圖推辭。

李挽忽然看了他一眼,幹脆道,“奧。”

說完便佯裝要將藥放回去,心裏還沒開始默念,便被人拉住了衣袖。

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睛,虞景深眼中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還是上藥吧,不然我怕留下疤痕。”

怕留疤?這是什麽理由?李挽不解。

下一刻耳邊卻突然一熱,虞景深的呼吸緊接著撲了上來。

“我怕將來你嫌棄我。”

李挽只感覺自己的耳朵瞬間熱了起來。

可虞景深在她轉過頭之前便已經主動退開了,倒讓李挽一時間有些不知說什麽。

虞景深餘光瞧見李挽耳朵尖上一點紅暈,方才離得近時,還能看見輕輕顫動了一下。

他不敢再看,怕再進一步惹得李挽生氣。

這還是自從兩人有了隔閡以來李挽第一次沒有排斥他。

衣領略微解開了些,這道劃痕的全貌才露了出來。

李挽一開始只看見其從左耳下側開始,未曾想到竟會蔓延到了幾近右邊肩膀去。

脖頸間的要害就在這道劃痕之下,似乎只要再深一點,就會讓眼前人停止呼吸。

她拿著藥瓶的指尖忽然有些顫抖。

虞景深仰著脖子察覺到了李挽的不對勁,下意識以為李挽是真的被嚇到了,當即便有些後悔,“挽兒,我自己來——”

一只手輕輕按在他下巴上,李挽聲音有些低,“別亂動。”

外面大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黑雲竟然還在不斷壓低,屋內沒有點燈,比往常要昏暗了數倍,李挽不得不將身子彎得更低些才能看得仔細。

藥膏染上了李挽手指上的溫度,虞景深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其他的能力,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脖頸處。

藥膏好像是涼的,又好像是熱的。

還有些酥酥麻麻的,分不清是李挽的呼吸還是他自己的呼吸。

李挽動作輕柔但是並不慢,虞景深感到李挽手指離開時還有些怔楞。

方才感到難耐,現在卻又不舍。

李挽將藥放回去轉過身來時,便見虞景深還沒將衣領拉好,反而一臉認真地看著她,“挽兒,其實我背上也受了傷。”

……

李挽冷笑,

“是嗎?那侯爺現在就把衣服全部脫了吧,沒準腿上也受了傷呢?”

門撲通一聲被撞開了,豆包一股腦沖到了李挽身上來。

親昵了個夠,才像是發現屋中還有一個人似的,開始“汪汪汪”大叫起來。

李挽院子還保持著原來的布置,看門的也還是原來的小廝,他昨日看見李挽逗這狗子,是以方才才放了它進來,現在聽到這狗叫得這樣兇反而有些不確定了,喊了聲,“四公子?”

話說出口意識到現在是四小姐了,立馬改口道,“四小姐?你沒事吧?”

虞景深皺眉看著李挽身上被這小狗爪子弄濕的地方,試圖威嚇它把搭在李挽身上的爪子取下來,還沒動,就看著這狗子躲到了李挽身後去。

李挽向著門外回了聲“沒事”,正低著頭找塊幹凈的布巾要替豆包擦擦身上的水,忽見豆包向後躲,下意識便不滿地看了虞景深一眼,“你別故意嚇它。”

虞景深窒了一瞬,委屈道,“它一直叫。”

於是他便眼睜睜看著李挽只低頭看了眼,豆包就安靜了,兩只耳朵支棱支棱沖著李挽討好,滿是無辜的樣子。

李挽忍住笑蹲下來摸了摸豆包的頭,“豆包,乖。”

越來越大的雨也沒攔住李賀之出門的決心,不得不說,雲如夢心裏也多少有點不舒服,意思意思攔了下,便由著他去了。

等李賀之出了門,正遇見同樣冒著雨也要出來的李元經兄弟倆,父子三人在家門口對視了眼,皆是一臉怒氣。

安平郡主此刻尚且不知李家父子三人已經在前往鎮北侯府的路上。

她忙到連午膳也沒來得及用。

一會讓人將珠簾換成紅色瑪瑙珠子的,這樣顯得喜氣,換了後又讓人換回了碧璽珠子的,“還是綠色好,紅色太俗氣的,回頭挽兒嫌棄就不好了!”

屋內的擺件更是折騰來折騰去,光線太暗,光燭燈就點了十多盞去。

往日裏,她最歡喜在這樣的日子裏睡個長覺,旁人覺得雨水聲太吵,她卻最是喜歡這種聲音,嘩嘩啦啦的,聽著就睡得安心。

可今日,別說睡午覺了,嬤嬤甚至懷疑安平郡主連晚上也都睡不著。

眼看著人折騰夠了屋裏,又要去庫房折騰,嬤嬤讓小丫鬟趕緊將還有著熱氣的點心端過來,勸道,“郡主,好歹先用些點心墊墊肚子,不吃東西怎麽行……”

安平郡主將點心推到一邊去,不耐煩道,“都什麽時候了,哪還有時間顧得上這些!”

嬤嬤哭笑不得,怎麽就什麽時候了?

安平郡主覷了她一眼,“景深都要娶妻了,這不早點準備怎麽能行?”

那聖旨上它也沒說具體婚期啊,嬤嬤忍不住腹誹道,可是又明白這會和安平郡主說什麽也是說不通的,只能一邊讓人快些送些銀耳湯等過來,一邊說些其他的話轉移安平郡主的註意力。

“老奴可是直到這會兒都還沒晃過神來呢!”

安平郡主也有些感慨,“這如何能想得到!怪不得我一見李夫人就甚為投緣,原是這冥冥之中它就有了預兆,我和李夫人就是要做親家……”

這話像是李夫人也是高興似的,嬤嬤心想,這李四公子突然成了李家的獨女,相爺夫婦二人豈不是更要把這個女兒當做掌中寶,倘若她是李夫人,怕是都要忍不住找上門來了。

安平郡主還在繼續道,“我就說景深怎麽日日都去相府,原是早就有了主意,這孩子連我也瞞著!挽兒多好的一姑娘,竟還真讓他給碰上了,這點倒是隨了他爹去。”

她嘴上滿是抱怨,嬤嬤卻硬生生看出了不少自豪來,這郡主要是在李夫人面前也這樣可難保不會被趕出來……她突然有些擔憂。

安平郡主一眼瞧出來了她是什麽心思,“你可放心吧,今兒這聖旨來的巧,這麽大的雨也不方便出門,等到明日雨停了,相爺和李夫人應也消了不少氣,我再專門去府上賠個禮——”

她話還未說完,丫鬟就一路急匆匆沿著廊下過來,連額頭上的雨滴子都來不及擦,便已先開口道,“郡主,相爺和相府中兩位公子來尋侯爺,但探三護衛說侯爺今日早就出去了,相爺說,說要在府門口等著侯爺回來!”

安平郡主和嬤嬤二人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楞神。

良久,嬤嬤方試探著開口,“郡主,不管相爺和兩位公子願不願意進府,咱們是不是都先送杯熱茶過去?”

西街上的茶館裏,小夥計端著一壺熱茶和兩三樣點心過來,看著眼前坐著的年輕夫人和一位未出閣的小姐,朗聲道,“好嘞,您二位慢用!”

趙月秋本沒什麽胃口,見柳枝吃得開心,也沒忍住撚一塊嘗了嘗,卻瞬間被這種酥脆的口感勸退了。

柳枝大眼睛撲閃撲閃,“月秋姐姐,你是不是吃不慣京城的糕點?”

趙月秋點點頭,京城的點心和南邊的很不一樣。

她自己手中尚有些銀錢,今早便由著柳枝陪著出來看看鋪子,想要租下一間小些的店面做些胭脂水粉生意,以前趙家便是做這些的,她雖然未曾過問過,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或多或少知曉一些。

只是,沒想到這場雨來的太急,將她和柳枝兩人都困在了這小茶館裏。

柳枝見她似乎有點低落,安慰道,“沒關系,公子府中有江南的廚子,會做以前的那種糕點,公子那樣好,若是知道月秋姐姐喜歡,肯定會送好多好多點心過來的……”

她其實在羅子鎮時一共也沒吃過幾次這些精致東西,李大柱家只有李玉才有饞嘴這些的機會。

李挽偶爾得了一兩塊時會留給柳枝,但柳枝卻往往放著不舍得吃。

對她來說,糕點都是一樣的,只要李挽在就好。

月秋沒忍住笑了,“柳枝,你再和我講講你們來了京城的事吧。”

昨天已經講過了一遍了,但柳枝仍是興致勃勃。

她十句話裏面就有十句都是關於李挽的,時間線也亂七八糟,上一句還在講著李挽要去學府,下一句又到了和李挽一同來京城時路上發生的事,趙月秋支著腦袋,聽得入神。

雨沒變小,茶館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一個老伯牽著個小姑娘從外面進來,喊了句,“來半份酥餅和一碗熱茶!”

小姑娘頭發都淋濕了不少,聲音清脆,“爺爺,你不吃麽?”

老伯牽著她在趙月秋和柳枝前面地桌子坐下,用袖子給孫女擦了擦臉,憨笑道,“爺爺不餓,囡囡吃。”

他另一只手中舉著一個木架子,上面掛滿了各色的小繡囊,尾巴上綴了鈴鐺,方才的叮叮當當聲便是這裏發出來的。

小姑娘先發現了趙月秋低盯著繡囊看,仰著小腦袋問,“姐姐,你想要買一個嗎?”

老伯聽見自己孫女的話,連忙轉過頭來,看見是兩位姑娘,立馬將罩在架子頂上的油布打開,熱心招攬道,“姑娘,買一個吧,這裏面裝的都是自制的香料,下面的桃木可都是萬佛寺後面的,買一個回去,保佑您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趙月秋笑了下,“好。”

老伯許是做慣了生意,一眼看出來她這是想要送人,開始熱情地介紹,“這邊上幾個沾了點水,您看看這邊幾個,若是送給姊妹們,這個梅花紋和香草紋可都極好,若是送給兄長們,這個繡著桃劍和那個繡著竹笛的……”

在這茶館裏當著眾人的面,他不說別的,只說送給或是兄長或是姊妹。

茶館老板娘經過這兒,調笑道,“你這老頭忒不會說話,人家小娘子一看就是要送給自家郎君的!”

趙月秋不應聲,只低頭認真地挑選。

那老伯做完了這單生意,又被另外一邊的客人喊了去。

柳枝看著趙月秋將兩個錦囊分開收好,十分不解,“月秋姐姐,為什麽要送給公子兩個?”

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明顯更適合女孩子的。

趙月秋楞了下,反問道,“難道就不會是我自己留下一個嗎?”

柳枝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篤定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知道你是要送給公子的。”

摸了摸柳枝的鬢邊,趙月秋想,可能是越是單純的人便越是這樣心思敏捷。

“還要不要吃些別的?”

柳枝不肯,“月秋姐姐,你還沒回答剛剛的問題呢?而且既然都是送給公子的,為什麽還要分開裝呢?”

作者有話說:

◎最新評論:

【摁爪】

【有事出去,今天晚點更,大家可以先睡,等明天再看哈。2022.01.22】

【大大加油】

【按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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