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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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 景泰十年已經接近尾聲, 這段時間，馮昭容有事沒事就會來絳雪軒，找楚瑤筠聊天。
因為馮昭容刻意結交, 楚瑤筠和她的關系還算不錯，最重要的是馮昭容很識趣, 每次她都會避開景泰帝，哪怕意外碰到景泰帝，也會找借口離開。
楚瑤筠見馮昭容不是借她接近景泰帝, 對她的戒備慢慢降低。
絳雪軒
楚瑤筠正在和馮昭容下五子棋，正好趕上景泰帝突然襲擊，楚瑤筠白了他一眼, 總是這樣, 太惡趣味。
馮昭容一見景泰帝，馬上下榻行禮，隨後說道：“臣妾還有事, 就先告退了。”
景泰帝隨意地擺擺手, “去吧。”
說完, 景泰帝不再看馮昭容, 走到懶得下榻的楚瑤筠身邊, 笑道：“瑤瑤, 要不要和朕來一局？”
自從有了馮昭容這個“新寵”後, 楚瑤筠就沒和景泰帝下過棋。
楚瑤筠搖頭, “不要, 臣妾又贏不了皇上，沒意思。”
“朕可以讓你一局。”
“不需要，臣妾喜歡旗鼓相當的對手，比如馮昭容。”
“旗鼓相當？”
景泰帝看了一眼棋盤，眼中帶著深意。
也只有楚瑤筠傻乎乎地認為馮昭容和她旗鼓相當，景泰帝一眼就看出來馮昭容在讓著楚瑤筠，偏偏楚瑤筠還不自知。
離開絳雪軒的馮昭容想起剛才看到的琴瑟和鳴的畫面，微微一笑，誰能想到意氣風發，霸道□□的景泰帝也有這麽小心翼翼討好一個人的時候，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玉柔看到馮昭容嘴角的笑意，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說道：“娘娘，傳言非虛，毓容華果然很得聖寵呢。”
馮昭容聞言，搖頭道：“這不是得聖寵，皇上是真的把毓容華放在心裏，兩個多月了，皇上除了絳雪軒哪裏都沒有去，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玉柔一楞，遲疑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打算……效仿先帝？”
“皇上和先帝可不一樣，先帝雖然一心獨寵宸貴妃，可他優柔寡斷，導致宸貴妃被稱為是紅顏禍水，皇上一向心思縝密，他會做得更好。”
“可是，當初先帝有子嗣，都無法成功廢除後宮，皇上至今膝下無子，文武百官恐怕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需要一個契機，皇上就正在等這個契機。”
馮昭容眼神明亮，嘴角勾起，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息，玉柔看著這樣的馮昭容，心裏很激動，這樣的娘娘她很久沒見過了。
身為馮太傅的獨女，馮昭容從小受到父親的熏陶，她的智慧和對事情的敏感度都遠超過常人，只是她當初天性單純，沒有表現出來，旁人也不會知道。
兩年的沈寂，不僅沒有讓她失去那份才識，反而變得更加理智。
看過幾次景泰帝和楚瑤筠的相處後，她就明白了景泰帝的打算。
她知道只要楚瑤筠懷有身孕，並且成功誕下皇子，景泰帝就一定會有所動作。
現在後宮的眾嬪妃，雖然嫉妒楚瑤筠獨占景泰帝，可她們從來沒想過景泰帝會為了楚瑤筠廢除後宮，因為先帝沒有成功，這就是她們的底氣。
可馮昭容和她們不同，她很清楚景泰帝的性格，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一切只待楚瑤筠懷孕就會明了。
只不過……
馮昭容眉頭微皺，她想起楚瑤筠和景泰帝，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如果不是她比較敏感，都不一定能發現。
馮昭容暗嘆，或許皇上最大的難題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毓容華自己。
……
很快就到了年底，景泰帝正式宣布封筆，不再處理任何政務，大臣們也得到幾天假期，可以不用大早上地進宮上朝。
每天風雨無阻早起的景泰帝，因為舍不得放開楚瑤筠，難得賴了一次床。
楚瑤筠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景泰帝正盯著她看，心裏一楞，她以為出現幻覺了，揉揉眼睛，再次一看，才知道不是幻覺。
“皇上怎麽還在？”
景泰帝看著楚瑤筠那迷糊的樣子，心裏一陣好笑，“今日不用上朝，朕也學學瑤瑤，恩，不用早起的感覺確實不錯。”
從此君王不早朝！
不知道為何，楚瑤筠突然想起《長恨歌》的這句話，心裏一顫，她不會真的成禍國妖姬吧？
楚瑤筠勉強一笑，“臣妾整日無所事事，不用早起，皇上還需要上早朝，可不能學臣妾。”
景泰帝見此，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故意正色道：“朕覺得很不錯，至於早朝嘛，改成三日一早朝也無事，反正先帝也是這麽做的。”
所以他被稱為景朝有史以來最昏庸的皇上，你可不能學他！
楚瑤筠苦笑，連忙勸解道：“皇上可不能這麽做，要不然臣妾就完了。”
“瑤瑤此言何意？”
“皇上一向勤勉，如今卻因為臣妾的原因，將每日上朝變為三日一早朝，前朝的大臣肯定認為臣妾蠱惑皇上，皇上可不能這麽害臣妾。”
為了說服景泰帝，楚瑤筠刻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景泰帝見此哈哈大笑，把楚瑤筠攬在懷裏，戲虐道：“瑤瑤放心吧，朕可不會置祖宗基業於不顧，剛才朕不過是開了玩笑罷了。”
楚瑤筠心裏一松，隨後埋怨地看了景泰帝一眼，這玩意兒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
不過也是楚瑤筠因為著急沒有轉過彎來，景泰帝可不是為了美色而誤國的帝王。
似乎察覺到楚瑤筠的怨氣，景泰帝主動換個話題，“今晚在甘泉宮舉行除夕宴，瑤瑤可有什麽想吃的，朕讓禦膳房給你做。”
楚瑤筠聞言，不禁翻個白眼，沒好氣道：“臣妾想吃什麽，自然會讓禦膳房做，就不勞煩皇上了，臣妾還沒有可憐到想吃點什麽還要借著除夕宴的名頭。”
笨蛋，轉移話題都轉移得這麽尷尬。
景泰帝也知道自己說錯話，訕訕笑道：“朕不是那意思，朕就是怕瑤瑤晚上吃不好。”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不挑食。”
景泰帝無奈了，只好和楚瑤筠再聊些別的事情。
楚瑤筠看在景泰帝這麽可憐的份上，勉強原諒他了。
景泰帝總喜歡逗弄楚瑤筠，楚瑤筠覺得不給點他教訓，他是不會改的。
景泰帝剛才說的除夕宴，其實就是年夜飯，景泰帝和太後會和眾嬪妃一起用膳，共同見證新年的到來。
當然不是所有嬪妃都可以參加，自登基以來，景泰帝舉行過多次選秀，他的嬪妃可不少，因此只有五品以上的嬪妃才可以參加。
長樂宮
景泰帝擡頭看看牌匾上“長樂宮”那三個大字，心情很覆雜。
自從上次和太後討論關於楚瑤筠的事情不歡而散後，時隔兩個月，景泰帝還是第一次踏進長樂宮。
如果不是晚上的除夕宴需要太後參加，景泰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來見太後。
有些事，心裏清楚和說出來，真的不一樣。
再次在長樂宮正殿看到太後，景泰帝覺得太後好像變了，卻又不知道哪裏變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微微擡手，“皇帝免禮。”
景泰帝整理好情緒，笑道：“母後，今晚就是除夕宴了，還請母後移步甘泉宮和眾人同慶。”
太後點頭道：“皇帝有心了，哀家會去的。”
說完這話，母子二人相顧無言，沒有人再開口。
最後還是太後嘆了口氣，問道：“皇帝，哀家不想插手你後宮的事情，可是哀家不理解，你為何還是一意孤行地獨寵毓容華，你明明知道她對你並非真心。”
景泰帝平靜地說道：“朕知道，可是朕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朕不相信，朕身為一國之君，打動不了一個女人。”
看著景泰帝那堅定的眼神，太後就知道她說服不了他，索性太後早已看開，語氣稍微緩和道：“既然如此，皇帝自己決定就好，哀家不會再過問。”
“皇帝，你心裏可怨恨母後？”
猶豫片刻，太後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景泰帝沒有遲疑，直接搖頭，輕笑道：“母後不要低估兒臣，兒臣並非什麽都不懂的稚子，朕從未覺得母後有錯，母後生養兒臣，輔佐兒臣登基，雖然母後有些許私心，可母後同樣對兒臣幫助頗多，兒臣並不怨恨母後，那日是兒臣情緒過激，沖撞了母後，請母後見諒。”
太後楞了一會兒，才說道：“哀家不怪皇帝。”
走出長樂宮，景泰帝嘆口氣，他知道太後並沒有相信他所說的話，可他是真的不怨恨，他真的沒什麽可怨的。
太後沒有對不起景泰帝，更沒有對不起景朝，而且該有的呵護和疼愛，景泰帝沒有少得到。
相反在太後的呵護下，景泰帝覺得他的幼年過得很好。
景泰帝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衷心地感激太後，雖然當初景泰帝得知真相時，讓母子之情變得有些不純粹，可這並不影響景泰帝對太後盡孝。
只是太後想得太多，也錯估了景泰帝。
景泰帝沒有辦法改變太後的思想，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景泰帝離開長樂宮就回到了絳雪軒，然後等除夕宴快開始的時候，和楚瑤筠一起前往甘泉宮。
眾嬪妃看到景泰帝和楚瑤筠一起到，一點也不意外，誰都知道景泰帝一直待在絳雪軒，他們一起來很正常，不一起才不正常呢。
馮昭容特意和麗貴嬪換了一下位置，坐在楚瑤筠旁邊，只是，麗貴嬪離開前看楚瑤筠的那個眼神，有些覆雜，楚瑤筠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除夕宴不像之前的宴會，因為是年夜飯，眾嬪妃都比較放松，哪怕偶爾做出些失儀的事情，景泰帝和太後也不會在意。
而且，一向和楚瑤筠不對付的張淑妃和李婕妤，都沒有說些難聽的話，氣氛還算融洽。
這讓楚瑤筠覺得景朝的除夕宴，就像是免戰牌，在今晚，大家的容忍度都很好。
至於緣由，看過小說的楚瑤筠倒是知道一些。
景朝的人都認為除夕這一天是很重要的一天，直接影響你接下來的一年。
比如，你在除夕撿到錢了，那你可能接下來的一年會有財運。
相反的，如果你在除夕丟了錢，那你在下一年可能會破財。
楚瑤筠是無神論者，她當然不相信這種迷信的說法，可景朝的人對此深信不疑，因此，除夕這一天，每個人都格外謹慎，同時謹言慎行，生怕自己出什麽事情。
也多虧眾人的迷信，楚瑤筠十分順利地度過了她在景朝的第一個除夕宴，當然也可能是最後一個。
眾人一直在甘泉宮等到新年的鐘聲響起，才陸續起身離開。
而景泰帝則陪著楚瑤筠一起回到絳雪軒。
眾嬪妃雖然要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驚訝。
新年第一天，大年初一，這一天同樣很重要，按理來說，景泰帝應該和皇後同寢，寓意帝後和諧，以往都是如此。
自從景泰八年，先皇後去世後，到了這一天，景泰帝都會獨自宿在甘泉宮，不會寵幸其他嬪妃。
但是今天破例了，這意味著什麽？除了刻意不去深思的嬪妃，其他人心裏都很明白。
張淑妃看著景泰帝的龍攆消失，面露苦澀，“奶娘，本宮快忍不下去了。”
蔣嬤嬤心疼得看了張淑妃一眼，勸慰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娘娘，皇後之位一定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張淑妃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回宮！”
……
護國寺，是景朝最大，也是最有名氣的寺廟，因為這裏供奉著景朝歷代帝王的畫像。
在景朝，寺廟很興盛，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王公貴族，都喜歡到寺廟上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己。
而景朝的寺廟之所以興盛，直接原因就是景朝的開國皇帝對其大力支持。
究其原因，史書有記載，當初先祖打天下時，曾得到一位大師的指點，讓他躲過敵人的伏擊，不僅保住了性命，更保住了他最後的兵力，使他以後得以反擊。
先祖建國後，就命人在盛陽建了護國寺，而那位大師就是護國寺的第一任方丈。
先祖本打算任命那位大師為景朝國師，被那位大師以方外之人不便沾染俗世塵埃的理由拒絕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景泰帝的皇帝變成了景泰帝，護國寺的方丈也換了好幾個，現在護國寺的方丈法號覺遠。
清晨，景泰帝只帶著王立恩和吳守裕二人離開皇宮，來到護國寺。
在小和尚的帶領下，景泰帝來到覺遠的禪房。
覺遠一見到景泰帝，停下敲木魚的動作，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見過施主。”
覺遠年逾六十，但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面容慈祥，看上去很平凡。
不過景泰帝之前和覺遠接觸過幾次，知道他並不簡單。
因地制宜，景泰帝同樣雙手合十，“大師，好久不見了。”
覺遠平靜道：“施主身上的氣勢日益增長，老衲恭喜施主。”
“大師客氣了，朕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施主請說。”
“朕想求一顆大師手中的菩提子。”
“菩提子？”
“沒錯，大師的菩提子日夜接受佛祖的洗禮，朕想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一份禮物，用菩提子更顯心誠。”
“既然如此，如施主所願。”
說完，覺遠從手腕處褪下手串，解開繩結，取下一顆菩提子，送與景泰帝。
景泰帝雙手接過菩提子，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多謝大師。”
覺遠平靜地再次把手串拿在手裏，微微搖頭，“老衲祝願施主如願以償。”
“借大師吉言。”
從始至終，都只是景泰帝和覺遠在對話，旁人一言未發。
直到離開覺遠的禪房，吳守裕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方丈大師看上去挺面善呢，怎麽在他面前感覺很壓抑呢？”
“奴才亦有同感。”
王立恩附和道。
只有景泰帝最淡定，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景泰帝心情很好，聽到二人的話，調侃道：“只有心懷惡念的人才會覺得壓抑，你們二人是不是背著朕做了很多壞事，還不快如實招來。”
吳守裕聞言，很不給面子地翻個白眼，“表哥，你騙三歲孩童呢，我是不聰明，可也沒這麽傻的好不好？”
王立恩也是一臉黑線……
景泰帝沒騙到二人，也不在意，仔細地盯著手中的菩提子看，似乎想看出個花來。
吳守裕見此，問道：“表哥，你跟方丈大師要這顆菩提子，是打算送給毓容華嗎？”
除了毓容華，吳守裕想不到誰還能讓景泰帝這麽上心。
作為景泰帝的心腹，前段時間，吳守裕收到了景泰帝下達的多個指令，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可直覺告訴他，肯定和毓容華有關。
景泰帝聞言帶頭，沒打算掩飾，坦然道：“沒錯，再有半個月就是瑤瑤的生辰了，朕想了多日，終於想到了該送她什麽禮物。”
“那表哥，你打算送什麽嗎？”
吳守裕一臉好奇地問道。
景泰帝瞥了他一眼，呵呵一聲，“你認為朕會告訴你嗎？”
“會！”
“你想多了。”
吳守裕怔在原地，一臉幽怨地看著景泰帝的背影。
王立恩同情地看了吳守裕一眼，可憐的孩子。
景泰帝沒有閑逛，拿到菩提子後，就立刻回宮。
絳雪軒
馮昭容從容地落下黑子，看了眼皺眉的楚瑤筠，輕笑道：“再有半月，楚妹妹的生辰就要到了，楚妹妹說說你喜歡什麽，姐姐也好提前準備好禮物。”
“生辰？”
楚瑤筠一楞，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半雪見此，很無奈地提醒道：“主子，正月十九就是您的生辰，您忘了？”
楚瑤筠這才猛地想起來，原主的生辰確實快到了，她剛才想得是她自己的生日，她還納悶呢，她生日在六月，還早著呢。
楚瑤筠笑道：“馮姐姐有這份心，妹妹就很高興了，至於禮物，隨意就好，什麽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準備了，到時候楚妹妹可不能不要哦。”
“肯定不會，半雪，到時候一定要把馮姐姐的禮物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我要天天都可以看見。”
“是，奴婢記住了。”
半雪笑著附和道。
馮昭容聞言，無奈地笑了。
玉柔也輕笑一聲，自從認識毓容華後，娘娘越來越愛笑了，果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楚瑤筠覺得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生辰。
用午膳時，景泰帝也說道：“瑤瑤，你的生辰要到了，想要什麽禮物？”
楚瑤筠只得把之前回覆馮昭容的話再說一遍，“只要是皇上送的，臣妾都喜歡，臣妾不挑的。”
景泰帝似乎早就料到了楚瑤筠會這麽說，神秘一笑，“朕會為瑤瑤準備一份別開生面的禮物，希望瑤瑤會喜歡。”
“臣妾相信皇上。”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楚瑤筠心裏有些發怵，按照慣例，一般什麽別開生面的禮物都會狀況百出，楚瑤筠突然有種自己只會有驚不會有喜的感覺。
景泰帝不知道楚瑤筠的心思，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朕要為瑤瑤準備禮物，可能不能常來絳雪軒了，瑤瑤可不要太想朕。”
楚瑤筠聽到景泰帝的最後一句話，暗自翻個白眼，“臣妾會盡量控制不想皇上的。”
“其實，想想也是可以的。”
“……”
呵呵，她就知道會這樣。
……
“主子，剛才甘泉宮的人來通知，皇上今晚不來絳雪軒，讓主子不用等了。”
半雪稟告道。
楚瑤筠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這種狀況已經出現三次了。
之前景泰帝就告訴楚瑤筠，他這段時間很忙，可能不能常陪著她。
楚瑤筠還以為他只是說說，沒想到他來真的。
一向喜歡癡纏楚瑤筠的景泰帝，竟然能做到十天內有三天不來絳雪軒，不得不說，這已經很有毅力了。
也正是如此，讓楚瑤筠對景泰帝所說的別開生面的禮物很好奇，她甚至都想偷偷去甘泉宮看看。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九這一天，其實整個後宮都知道今天是楚瑤筠的生辰，可楚瑤筠不打算大辦，除了一些打算交好楚瑤筠的嬪妃派人送來禮物，其他人都當做不知道。
“聖旨到，毓容華接旨！”
甘泉宮的副總管錢離舉著聖旨，來到絳雪軒。
楚瑤筠看到錢離，仔細一想，似乎每次來絳雪軒傳旨的都是錢離，他不會是專門的傳旨太監吧？
楚瑤筠走神間，絳雪軒的眾人已經跪下了，錢離打開聖旨，用尖銳的聲音高聲道：
“容華楚氏，溫淑得體，聰慧機敏，甚得朕心，特封為從二品昭儀，賜住萱瑤宮，欽此。”
“臣妾接旨。”
楚瑤筠雙手接過聖旨。
錢離恭敬地說道：“奴才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絳雪軒其他人同樣高聲道：“奴才（奴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從二品，已經夠資格被稱為娘娘了。
能升職，楚瑤筠也很高興，笑道：“免禮。”
錢離繼續道：“皇上讓奴才問娘娘，這是第一份禮物，娘娘可還滿意？”
“滿意，本宮很滿意。”
自己不來，卻讓別人代問，大豬蹄子這是在裝x嗎？
錢離完成任務，就要離開，卻被明月叫住了，明月疑惑道：“錢公公，恕奴婢孤陋寡聞，這萱瑤宮在何處？”
從接到聖旨後，明月就在想萱瑤宮在哪裏，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後宮中什麽時候有名為“萱瑤宮”的宮殿。
錢離聞言，一拍額頭，歉然道：“哎呀，請毓昭儀恕罪，是奴才忘了，萱瑤宮就是以前的仙雪宮，只是皇上覺得仙雪這個名字不好聽，就換了一個。”
其實明月一說，楚瑤筠也想起來了，原主住的並不是萱瑤宮，可聽到錢離的解釋後，楚瑤筠才恍然，還是那個宮殿，只是換了一個名字。
只是換個名字而已，這次蝴蝶效應已經很小了。
心思百轉，楚瑤筠笑道：“不過是一件小事，錢公公不必在意。”
這次聖旨不僅升了楚瑤筠的位份，還給她換了一個住的地方。
景泰帝倒是輕松，不過是寫了幾個字，不過絳雪軒的眾人就比較倒黴了，他們得忙著搬家。
不過看他們臉上的笑容，楚瑤筠覺得他們可能很喜歡這次搬家。
有關搬家的一切事宜，都不需要楚瑤筠管，有半雪和明月這兩個得力幹將在，楚瑤筠只需要當個甩手掌櫃就可以了。
因為什麽都不用做，楚瑤筠索性就離開絳雪軒，去看看她的新家——萱瑤宮。
楚瑤筠站在萱瑤宮門前，看著上面那塊新牌匾，笑道：“內務府的速度很快嘛，牌匾這麽快就做好了。”
聽到這話，分配給萱瑤宮的小太監解釋道：“娘娘誤會了，這塊牌匾是早就做好的，只是才掛上去罷了。早在一個月前，皇上就吩咐內務府重新裝飾萱瑤宮，很多東西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放置的。只是這件事做得比較隱蔽，娘娘不知道。”
景泰帝打算給楚瑤筠一個驚喜，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但其他嬪妃卻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就連馮昭容也知道，只是沒人告訴楚瑤筠。
楚瑤筠聞言，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隨後又有些納悶，這麽好的獻殷勤的機會，那家夥竟然不在，倒是有些不尋常。
楚瑤筠又想到錢離說的“第一份禮物”，難道景泰帝還在忙第二份禮物？
楚瑤筠越想越抓狂，她太好奇了，第二份禮物到底是什麽。
不過楚瑤筠再抓狂也沒用，景泰帝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
楚瑤筠只得暫且放下這件事，走進萱瑤宮正殿，剛進去，楚瑤筠就被驚到的。
從地面上鋪的地板，到殿內的裝飾，都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楚瑤筠覺得她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在閃閃發光，簡直太奢侈了。
因為楚瑤筠得寵，她的絳雪軒裝飾得越來越好看，楚瑤筠已經覺得很奢侈了。
可現在看來，和萱瑤宮相比，她的絳雪軒就是豬窩啊。
真是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景泰帝也有當敗家子的潛質。
楚瑤筠去過朝陽宮和翠微宮，同樣是大宮殿，那裏雖然也很奢華，但絕對比不上萱瑤宮。
楚瑤筠摸摸下巴，看在景泰帝這麽有誠意的份上，她以後或許可以對他好點，恩，就少給他點臉色看好了。
半個時辰後，安排好搬家事宜的明月也來到萱瑤宮，半雪則留在絳雪軒當指揮。
明月看到“萱瑤宮”那三個大字，神情若有所思，她總覺得這三個字很有深意。
努力想了半天，明月突然靈光一閃，笑了出來。
楚瑤筠見明月站在宮門口傻笑，心裏一陣犯嘀咕，莫不是高興傻了。
明月不知道楚瑤筠的心思，她看到楚瑤筠，馬上走過來，笑道：“娘娘，皇上對您當真是一往情深呢。”
楚瑤筠聞言，眉頭一挑，“怎麽說？”
明月指指宮門上方的牌匾，意味深長道，“您仔細看看那三個字，再想想皇上的名諱。”
景泰帝的名諱？可沒人告訴過她，不過楚瑤筠看過小說自然知道，景朝皇室皆為辰姓，至於景泰帝，他有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辰翼軒。
辰翼軒？萱瑤宮？
楚瑤筠腦子還算好使，她很快就明白了這兩者之間的關系。
楚瑤筠倒是沒想到，景泰帝也會玩浪漫了，竟然來這麽一出。
明月見楚瑤筠了然，說道：“娘娘，看來您已經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楚瑤筠點頭，“本宮能明白，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看來本宮又要成為她們的眼中釘了。”
景泰帝玩的這一出，楚瑤筠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有些高興，又有些別的情緒，總之很覆雜。
明月倒是很淡定，“即便沒有這事，她們也不喜歡娘娘。”
“……額，說得也是。”
朝陽宮
翠芹正在匯報絳雪軒的消息，“娘娘，毓容華已經被封為毓昭儀，賜住萱瑤宮。”
張淑妃楞了一下，疑惑道：“萱瑤宮，本宮怎麽不記得有這個宮殿。”
“萱瑤宮原本叫仙雪宮，和賢妃的翠微宮相鄰，皇上特意為毓昭儀改了名字。”
張淑妃臉色一沈，“皇上真是越來越寵愛那個賤人了，連先祖定下的名字都為她改了。”
蔣嬤嬤聽到翠芹的回答，說道：“不止如此，皇上起的這個名字很有深意，包含了皇上和毓昭儀兩個人的名字。”
張淑妃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猙獰，“皇上竟然為她做到了這種地步，奶娘，你說皇上是不是真的打算封她為後？”
蔣嬤嬤點頭，“照目前來看，皇上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心思。”
得到肯定的答覆，張淑妃用力握緊座椅的扶手，怒聲道：“本宮決不允許，那個賤人不過是五品郎中的女兒，有什麽資格騎到本宮頭上，奶娘，本宮容不得她。”
蔣嬤嬤知道張淑妃的性格，並不意外她說這番話，沈聲道：“娘娘，毓昭儀現在深得聖寵，暫時不可輕舉妄動，我們應該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另外，娘娘應該寫信和老爺商量一下，老爺心思縝密，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張淑妃點點頭，“奶娘說得是，本宮這就去給父親寫信。”
張淑妃是被張豐揚教導長大的，她很相信張豐揚的能力，進宮後，很多事她都是詢問過張豐揚後，才會做決定。
不過，張淑妃也並非全無主見，就比如楚瑤筠這件事，張淑妃鐵了心要除去楚瑤筠，就算張豐揚不同意，她還是會做，只是早晚的問題。
萱瑤宮
馮昭容是在楚瑤筠完全搬完家後，才來到萱瑤宮的。
剛一進萱瑤宮正殿，馮昭容也被驚到了，暗自腹誹，皇上還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毓昭儀的特別。
“幾日不見，楚妹妹一躍成為毓昭儀，比姐姐還要高半級呢。”
馮昭容看到楚瑤筠，立刻打趣道。
楚瑤筠也不接話，把手一伸，“馮姐姐，禮物呢？”
馮昭容見她這無賴的樣子，很是無奈，算了，壽星公最大，今日就不計較了。
馮昭容沖著身後的玉柔示意一下，玉柔馬上上前一步，打開手中錦盒。
楚瑤筠馬上低頭一看，嘴角微抽。
馮昭容仿佛沒有看到楚瑤筠的臉色，自顧自的地說道：“這可是姐姐專門拜托宮外的人，在護國寺為楚妹妹求的送子觀音，據說很是靈驗，希望楚妹妹能早日懷上龍嗣，為皇上誕下皇子。”
“……”
楚瑤筠怎麽也沒想到，馮昭容會送她這樣的禮物，這份禮物確實很有心了，可關鍵是她壓根就沒打算懷孕啊。
見楚瑤筠不說話，馮昭容疑惑道：“楚妹妹不喜歡這份禮物嗎？”
楚瑤筠聞言，連忙搖頭，“沒有，我很喜歡，多謝馮姐姐。”
楚瑤筠怎麽可能說不喜歡，不喜歡就代表著她不想生孩子，這要被景泰帝知道，誰知道會出什麽事。
要知道，景泰帝已經不止一次跟楚瑤筠討論將來給孩子取什麽名字的事情了。
馮昭容笑道：“那就好，姐姐還以為送錯了呢。”
“怎麽可能，這是馮姐姐的心意，妹妹自然不會不喜歡。”
馮昭容知道一會兒景泰帝就該來了，沒有久留，送完禮物，和楚瑤筠隨意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一走出萱瑤宮，馮昭容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玉柔見此，疑惑道：“娘娘，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這段時間，馮昭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病情也得到了緩解，但是偶爾也會出點小問題。
馮昭容微微搖頭，“本宮沒事。”
說著沒事，其實馮昭容心裏很不平靜。
她選擇送給楚瑤筠送子觀音，固然有祝她早生貴子的意思，同時也是為了試探楚瑤筠。
通過楚瑤筠的表情，馮昭容知道，她的直覺沒有出錯。
楚瑤筠壓根沒想過為景泰帝孕育子嗣。
一個女人，不想為她的夫君孕育子嗣，這說明什麽，相信很多人都清楚。
馮昭容同樣很清楚，可正是因為清楚，她才心生不安。
因為某些原因，從馮昭容走出永安宮的那一天起，她和馮家的命運就和楚瑤筠綁在了一起。
楚瑤筠得寵，馮家會更上一層樓，楚瑤筠失寵，馮家就會徹底萎靡不振。
正是因為息息相關，馮昭容是真的希望楚瑤筠可以好好的。
只是她現在才發現，她再怎麽希望都沒用，楚瑤筠自己就沒有那個想法。
馮昭容回頭看了眼萱瑤宮的那塊牌匾，以及那些面帶笑容，與有榮焉的太監和宮女，暗嘆口氣，或許這就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
帝王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玉柔，讓人密切註意萱瑤宮的情況，若有異常，及時稟報。”
“是。”
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
臨近用晚膳的時候，景泰帝終於出現了。
楚瑤筠本來以為，他是來送禮物的，結果，景泰帝一進來，就說道：“瑤瑤，你不用膳嗎？”
此言一出，楚瑤筠直接把早就準備好的數種說辭咽回肚子裏，郁悶地陪景泰帝用晚膳。
這次晚膳，絕對是楚瑤筠到這裏以後，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次。
景泰帝看出楚瑤筠的心不在焉，卻不動聲色，淡定地用膳。
直到用完晚膳，景泰帝才拉著楚瑤筠坐在寢殿的榻上，笑道：“瑤瑤是不是很好奇朕的第二份禮物是什麽？”
楚瑤筠也不掩飾，連忙點頭，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
景泰帝見此很滿意，不枉他強忍著把禮物留到這個時候。
“把手伸出來。”
楚瑤筠聞言，立刻把兩只手都伸平。
景泰帝不再故弄玄虛，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楚瑤筠手裏。
楚瑤筠低頭一看，眼角直跳，疑惑地看向景泰帝。
景泰帝一臉得意道：“這可是朕親手做的，專門去找護國寺的覺遠大師求的菩提子。”
“臣妾多謝皇上，可是，皇上送臣妾骰子做什麽？”
沒錯，景泰帝送給楚瑤筠的就是一個骰子。
這就是景泰帝所說的別開生面的禮物，確實很別開生面。
可是楚瑤筠搞不懂景泰帝的意思，難不成是希望她發財，可是她的錢財都是景泰帝給的，難道在暗示她，她可以去他的私庫隨便拿東西。
這麽一想，楚瑤筠的眼睛就亮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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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馮昭容刻意結交, 楚瑤筠和她的關系還算不錯，最重要的是馮昭容很識趣, 每次她都會避開景泰帝，哪怕意外碰到景泰帝，也會找借口離開。
楚瑤筠見馮昭容不是借她接近景泰帝, 對她的戒備慢慢降低。
絳雪軒
楚瑤筠正在和馮昭容下五子棋，正好趕上景泰帝突然襲擊，楚瑤筠白了他一眼, 總是這樣, 太惡趣味。
馮昭容一見景泰帝，馬上下榻行禮，隨後說道：“臣妾還有事, 就先告退了。”
景泰帝隨意地擺擺手, “去吧。”
說完, 景泰帝不再看馮昭容, 走到懶得下榻的楚瑤筠身邊, 笑道：“瑤瑤, 要不要和朕來一局？”
自從有了馮昭容這個“新寵”後, 楚瑤筠就沒和景泰帝下過棋。
楚瑤筠搖頭, “不要, 臣妾又贏不了皇上，沒意思。”
“朕可以讓你一局。”
“不需要，臣妾喜歡旗鼓相當的對手，比如馮昭容。”
“旗鼓相當？”
景泰帝看了一眼棋盤，眼中帶著深意。
也只有楚瑤筠傻乎乎地認為馮昭容和她旗鼓相當，景泰帝一眼就看出來馮昭容在讓著楚瑤筠，偏偏楚瑤筠還不自知。
離開絳雪軒的馮昭容想起剛才看到的琴瑟和鳴的畫面，微微一笑，誰能想到意氣風發，霸道□□的景泰帝也有這麽小心翼翼討好一個人的時候，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玉柔看到馮昭容嘴角的笑意，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說道：“娘娘，傳言非虛，毓容華果然很得聖寵呢。”
馮昭容聞言，搖頭道：“這不是得聖寵，皇上是真的把毓容華放在心裏，兩個多月了，皇上除了絳雪軒哪裏都沒有去，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玉柔一楞，遲疑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打算……效仿先帝？”
“皇上和先帝可不一樣，先帝雖然一心獨寵宸貴妃，可他優柔寡斷，導致宸貴妃被稱為是紅顏禍水，皇上一向心思縝密，他會做得更好。”
“可是，當初先帝有子嗣，都無法成功廢除後宮，皇上至今膝下無子，文武百官恐怕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需要一個契機，皇上就正在等這個契機。”
馮昭容眼神明亮，嘴角勾起，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息，玉柔看著這樣的馮昭容，心裏很激動，這樣的娘娘她很久沒見過了。
身為馮太傅的獨女，馮昭容從小受到父親的熏陶，她的智慧和對事情的敏感度都遠超過常人，只是她當初天性單純，沒有表現出來，旁人也不會知道。
兩年的沈寂，不僅沒有讓她失去那份才識，反而變得更加理智。
看過幾次景泰帝和楚瑤筠的相處後，她就明白了景泰帝的打算。
她知道只要楚瑤筠懷有身孕，並且成功誕下皇子，景泰帝就一定會有所動作。
現在後宮的眾嬪妃，雖然嫉妒楚瑤筠獨占景泰帝，可她們從來沒想過景泰帝會為了楚瑤筠廢除後宮，因為先帝沒有成功，這就是她們的底氣。
可馮昭容和她們不同，她很清楚景泰帝的性格，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一切只待楚瑤筠懷孕就會明了。
只不過……
馮昭容眉頭微皺，她想起楚瑤筠和景泰帝，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如果不是她比較敏感，都不一定能發現。
馮昭容暗嘆，或許皇上最大的難題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毓容華自己。
……
很快就到了年底，景泰帝正式宣布封筆，不再處理任何政務，大臣們也得到幾天假期，可以不用大早上地進宮上朝。
每天風雨無阻早起的景泰帝，因為舍不得放開楚瑤筠，難得賴了一次床。
楚瑤筠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景泰帝正盯著她看，心裏一楞，她以為出現幻覺了，揉揉眼睛，再次一看，才知道不是幻覺。
“皇上怎麽還在？”
景泰帝看著楚瑤筠那迷糊的樣子，心裏一陣好笑，“今日不用上朝，朕也學學瑤瑤，恩，不用早起的感覺確實不錯。”
從此君王不早朝！
不知道為何，楚瑤筠突然想起《長恨歌》的這句話，心裏一顫，她不會真的成禍國妖姬吧？
楚瑤筠勉強一笑，“臣妾整日無所事事，不用早起，皇上還需要上早朝，可不能學臣妾。”
景泰帝見此，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故意正色道：“朕覺得很不錯，至於早朝嘛，改成三日一早朝也無事，反正先帝也是這麽做的。”
所以他被稱為景朝有史以來最昏庸的皇上，你可不能學他！
楚瑤筠苦笑，連忙勸解道：“皇上可不能這麽做，要不然臣妾就完了。”
“瑤瑤此言何意？”
“皇上一向勤勉，如今卻因為臣妾的原因，將每日上朝變為三日一早朝，前朝的大臣肯定認為臣妾蠱惑皇上，皇上可不能這麽害臣妾。”
為了說服景泰帝，楚瑤筠刻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景泰帝見此哈哈大笑，把楚瑤筠攬在懷裏，戲虐道：“瑤瑤放心吧，朕可不會置祖宗基業於不顧，剛才朕不過是開了玩笑罷了。”
楚瑤筠心裏一松，隨後埋怨地看了景泰帝一眼，這玩意兒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
不過也是楚瑤筠因為著急沒有轉過彎來，景泰帝可不是為了美色而誤國的帝王。
似乎察覺到楚瑤筠的怨氣，景泰帝主動換個話題，“今晚在甘泉宮舉行除夕宴，瑤瑤可有什麽想吃的，朕讓禦膳房給你做。”
楚瑤筠聞言，不禁翻個白眼，沒好氣道：“臣妾想吃什麽，自然會讓禦膳房做，就不勞煩皇上了，臣妾還沒有可憐到想吃點什麽還要借著除夕宴的名頭。”
笨蛋，轉移話題都轉移得這麽尷尬。
景泰帝也知道自己說錯話，訕訕笑道：“朕不是那意思，朕就是怕瑤瑤晚上吃不好。”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不挑食。”
景泰帝無奈了，只好和楚瑤筠再聊些別的事情。
楚瑤筠看在景泰帝這麽可憐的份上，勉強原諒他了。
景泰帝總喜歡逗弄楚瑤筠，楚瑤筠覺得不給點他教訓，他是不會改的。
景泰帝剛才說的除夕宴，其實就是年夜飯，景泰帝和太後會和眾嬪妃一起用膳，共同見證新年的到來。
當然不是所有嬪妃都可以參加，自登基以來，景泰帝舉行過多次選秀，他的嬪妃可不少，因此只有五品以上的嬪妃才可以參加。
長樂宮
景泰帝擡頭看看牌匾上“長樂宮”那三個大字，心情很覆雜。
自從上次和太後討論關於楚瑤筠的事情不歡而散後，時隔兩個月，景泰帝還是第一次踏進長樂宮。
如果不是晚上的除夕宴需要太後參加，景泰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來見太後。
有些事，心裏清楚和說出來，真的不一樣。
再次在長樂宮正殿看到太後，景泰帝覺得太後好像變了，卻又不知道哪裏變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微微擡手，“皇帝免禮。”
景泰帝整理好情緒，笑道：“母後，今晚就是除夕宴了，還請母後移步甘泉宮和眾人同慶。”
太後點頭道：“皇帝有心了，哀家會去的。”
說完這話，母子二人相顧無言，沒有人再開口。
最後還是太後嘆了口氣，問道：“皇帝，哀家不想插手你後宮的事情，可是哀家不理解，你為何還是一意孤行地獨寵毓容華，你明明知道她對你並非真心。”
景泰帝平靜地說道：“朕知道，可是朕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朕不相信，朕身為一國之君，打動不了一個女人。”
看著景泰帝那堅定的眼神，太後就知道她說服不了他，索性太後早已看開，語氣稍微緩和道：“既然如此，皇帝自己決定就好，哀家不會再過問。”
“皇帝，你心裏可怨恨母後？”
猶豫片刻，太後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景泰帝沒有遲疑，直接搖頭，輕笑道：“母後不要低估兒臣，兒臣並非什麽都不懂的稚子，朕從未覺得母後有錯，母後生養兒臣，輔佐兒臣登基，雖然母後有些許私心，可母後同樣對兒臣幫助頗多，兒臣並不怨恨母後，那日是兒臣情緒過激，沖撞了母後，請母後見諒。”
太後楞了一會兒，才說道：“哀家不怪皇帝。”
走出長樂宮，景泰帝嘆口氣，他知道太後並沒有相信他所說的話，可他是真的不怨恨，他真的沒什麽可怨的。
太後沒有對不起景泰帝，更沒有對不起景朝，而且該有的呵護和疼愛，景泰帝沒有少得到。
相反在太後的呵護下，景泰帝覺得他的幼年過得很好。
景泰帝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衷心地感激太後，雖然當初景泰帝得知真相時，讓母子之情變得有些不純粹，可這並不影響景泰帝對太後盡孝。
只是太後想得太多，也錯估了景泰帝。
景泰帝沒有辦法改變太後的思想，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景泰帝離開長樂宮就回到了絳雪軒，然後等除夕宴快開始的時候，和楚瑤筠一起前往甘泉宮。
眾嬪妃看到景泰帝和楚瑤筠一起到，一點也不意外，誰都知道景泰帝一直待在絳雪軒，他們一起來很正常，不一起才不正常呢。
馮昭容特意和麗貴嬪換了一下位置，坐在楚瑤筠旁邊，只是，麗貴嬪離開前看楚瑤筠的那個眼神，有些覆雜，楚瑤筠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除夕宴不像之前的宴會，因為是年夜飯，眾嬪妃都比較放松，哪怕偶爾做出些失儀的事情，景泰帝和太後也不會在意。
而且，一向和楚瑤筠不對付的張淑妃和李婕妤，都沒有說些難聽的話，氣氛還算融洽。
這讓楚瑤筠覺得景朝的除夕宴，就像是免戰牌，在今晚，大家的容忍度都很好。
至於緣由，看過小說的楚瑤筠倒是知道一些。
景朝的人都認為除夕這一天是很重要的一天，直接影響你接下來的一年。
比如，你在除夕撿到錢了，那你可能接下來的一年會有財運。
相反的，如果你在除夕丟了錢，那你在下一年可能會破財。
楚瑤筠是無神論者，她當然不相信這種迷信的說法，可景朝的人對此深信不疑，因此，除夕這一天，每個人都格外謹慎，同時謹言慎行，生怕自己出什麽事情。
也多虧眾人的迷信，楚瑤筠十分順利地度過了她在景朝的第一個除夕宴，當然也可能是最後一個。
眾人一直在甘泉宮等到新年的鐘聲響起，才陸續起身離開。
而景泰帝則陪著楚瑤筠一起回到絳雪軒。
眾嬪妃雖然要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驚訝。
新年第一天，大年初一，這一天同樣很重要，按理來說，景泰帝應該和皇後同寢，寓意帝後和諧，以往都是如此。
自從景泰八年，先皇後去世後，到了這一天，景泰帝都會獨自宿在甘泉宮，不會寵幸其他嬪妃。
但是今天破例了，這意味著什麽？除了刻意不去深思的嬪妃，其他人心裏都很明白。
張淑妃看著景泰帝的龍攆消失，面露苦澀，“奶娘，本宮快忍不下去了。”
蔣嬤嬤心疼得看了張淑妃一眼，勸慰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娘娘，皇後之位一定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張淑妃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回宮！”
……
護國寺，是景朝最大，也是最有名氣的寺廟，因為這裏供奉著景朝歷代帝王的畫像。
在景朝，寺廟很興盛，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王公貴族，都喜歡到寺廟上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己。
而景朝的寺廟之所以興盛，直接原因就是景朝的開國皇帝對其大力支持。
究其原因，史書有記載，當初先祖打天下時，曾得到一位大師的指點，讓他躲過敵人的伏擊，不僅保住了性命，更保住了他最後的兵力，使他以後得以反擊。
先祖建國後，就命人在盛陽建了護國寺，而那位大師就是護國寺的第一任方丈。
先祖本打算任命那位大師為景朝國師，被那位大師以方外之人不便沾染俗世塵埃的理由拒絕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景泰帝的皇帝變成了景泰帝，護國寺的方丈也換了好幾個，現在護國寺的方丈法號覺遠。
清晨，景泰帝只帶著王立恩和吳守裕二人離開皇宮，來到護國寺。
在小和尚的帶領下，景泰帝來到覺遠的禪房。
覺遠一見到景泰帝，停下敲木魚的動作，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見過施主。”
覺遠年逾六十，但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面容慈祥，看上去很平凡。
不過景泰帝之前和覺遠接觸過幾次，知道他並不簡單。
因地制宜，景泰帝同樣雙手合十，“大師，好久不見了。”
覺遠平靜道：“施主身上的氣勢日益增長，老衲恭喜施主。”
“大師客氣了，朕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施主請說。”
“朕想求一顆大師手中的菩提子。”
“菩提子？”
“沒錯，大師的菩提子日夜接受佛祖的洗禮，朕想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一份禮物，用菩提子更顯心誠。”
“既然如此，如施主所願。”
說完，覺遠從手腕處褪下手串，解開繩結，取下一顆菩提子，送與景泰帝。
景泰帝雙手接過菩提子，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多謝大師。”
覺遠平靜地再次把手串拿在手裏，微微搖頭，“老衲祝願施主如願以償。”
“借大師吉言。”
從始至終，都只是景泰帝和覺遠在對話，旁人一言未發。
直到離開覺遠的禪房，吳守裕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方丈大師看上去挺面善呢，怎麽在他面前感覺很壓抑呢？”
“奴才亦有同感。”
王立恩附和道。
只有景泰帝最淡定，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景泰帝心情很好，聽到二人的話，調侃道：“只有心懷惡念的人才會覺得壓抑，你們二人是不是背著朕做了很多壞事，還不快如實招來。”
吳守裕聞言，很不給面子地翻個白眼，“表哥，你騙三歲孩童呢，我是不聰明，可也沒這麽傻的好不好？”
王立恩也是一臉黑線……
景泰帝沒騙到二人，也不在意，仔細地盯著手中的菩提子看，似乎想看出個花來。
吳守裕見此，問道：“表哥，你跟方丈大師要這顆菩提子，是打算送給毓容華嗎？”
除了毓容華，吳守裕想不到誰還能讓景泰帝這麽上心。
作為景泰帝的心腹，前段時間，吳守裕收到了景泰帝下達的多個指令，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可直覺告訴他，肯定和毓容華有關。
景泰帝聞言帶頭，沒打算掩飾，坦然道：“沒錯，再有半個月就是瑤瑤的生辰了，朕想了多日，終於想到了該送她什麽禮物。”
“那表哥，你打算送什麽嗎？”
吳守裕一臉好奇地問道。
景泰帝瞥了他一眼，呵呵一聲，“你認為朕會告訴你嗎？”
“會！”
“你想多了。”
吳守裕怔在原地，一臉幽怨地看著景泰帝的背影。
王立恩同情地看了吳守裕一眼，可憐的孩子。
景泰帝沒有閑逛，拿到菩提子後，就立刻回宮。
絳雪軒
馮昭容從容地落下黑子，看了眼皺眉的楚瑤筠，輕笑道：“再有半月，楚妹妹的生辰就要到了，楚妹妹說說你喜歡什麽，姐姐也好提前準備好禮物。”
“生辰？”
楚瑤筠一楞，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半雪見此，很無奈地提醒道：“主子，正月十九就是您的生辰，您忘了？”
楚瑤筠這才猛地想起來，原主的生辰確實快到了，她剛才想得是她自己的生日，她還納悶呢，她生日在六月，還早著呢。
楚瑤筠笑道：“馮姐姐有這份心，妹妹就很高興了，至於禮物，隨意就好，什麽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準備了，到時候楚妹妹可不能不要哦。”
“肯定不會，半雪，到時候一定要把馮姐姐的禮物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我要天天都可以看見。”
“是，奴婢記住了。”
半雪笑著附和道。
馮昭容聞言，無奈地笑了。
玉柔也輕笑一聲，自從認識毓容華後，娘娘越來越愛笑了，果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楚瑤筠覺得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生辰。
用午膳時，景泰帝也說道：“瑤瑤，你的生辰要到了，想要什麽禮物？”
楚瑤筠只得把之前回覆馮昭容的話再說一遍，“只要是皇上送的，臣妾都喜歡，臣妾不挑的。”
景泰帝似乎早就料到了楚瑤筠會這麽說，神秘一笑，“朕會為瑤瑤準備一份別開生面的禮物，希望瑤瑤會喜歡。”
“臣妾相信皇上。”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楚瑤筠心裏有些發怵，按照慣例，一般什麽別開生面的禮物都會狀況百出，楚瑤筠突然有種自己只會有驚不會有喜的感覺。
景泰帝不知道楚瑤筠的心思，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朕要為瑤瑤準備禮物，可能不能常來絳雪軒了，瑤瑤可不要太想朕。”
楚瑤筠聽到景泰帝的最後一句話，暗自翻個白眼，“臣妾會盡量控制不想皇上的。”
“其實，想想也是可以的。”
“……”
呵呵，她就知道會這樣。
……
“主子，剛才甘泉宮的人來通知，皇上今晚不來絳雪軒，讓主子不用等了。”
半雪稟告道。
楚瑤筠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這種狀況已經出現三次了。
之前景泰帝就告訴楚瑤筠，他這段時間很忙，可能不能常陪著她。
楚瑤筠還以為他只是說說，沒想到他來真的。
一向喜歡癡纏楚瑤筠的景泰帝，竟然能做到十天內有三天不來絳雪軒，不得不說，這已經很有毅力了。
也正是如此，讓楚瑤筠對景泰帝所說的別開生面的禮物很好奇，她甚至都想偷偷去甘泉宮看看。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九這一天，其實整個後宮都知道今天是楚瑤筠的生辰，可楚瑤筠不打算大辦，除了一些打算交好楚瑤筠的嬪妃派人送來禮物，其他人都當做不知道。
“聖旨到，毓容華接旨！”
甘泉宮的副總管錢離舉著聖旨，來到絳雪軒。
楚瑤筠看到錢離，仔細一想，似乎每次來絳雪軒傳旨的都是錢離，他不會是專門的傳旨太監吧？
楚瑤筠走神間，絳雪軒的眾人已經跪下了，錢離打開聖旨，用尖銳的聲音高聲道：
“容華楚氏，溫淑得體，聰慧機敏，甚得朕心，特封為從二品昭儀，賜住萱瑤宮，欽此。”
“臣妾接旨。”
楚瑤筠雙手接過聖旨。
錢離恭敬地說道：“奴才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絳雪軒其他人同樣高聲道：“奴才（奴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從二品，已經夠資格被稱為娘娘了。
能升職，楚瑤筠也很高興，笑道：“免禮。”
錢離繼續道：“皇上讓奴才問娘娘，這是第一份禮物，娘娘可還滿意？”
“滿意，本宮很滿意。”
自己不來，卻讓別人代問，大豬蹄子這是在裝x嗎？
錢離完成任務，就要離開，卻被明月叫住了，明月疑惑道：“錢公公，恕奴婢孤陋寡聞，這萱瑤宮在何處？”
從接到聖旨後，明月就在想萱瑤宮在哪裏，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後宮中什麽時候有名為“萱瑤宮”的宮殿。
錢離聞言，一拍額頭，歉然道：“哎呀，請毓昭儀恕罪，是奴才忘了，萱瑤宮就是以前的仙雪宮，只是皇上覺得仙雪這個名字不好聽，就換了一個。”
其實明月一說，楚瑤筠也想起來了，原主住的並不是萱瑤宮，可聽到錢離的解釋後，楚瑤筠才恍然，還是那個宮殿，只是換了一個名字。
只是換個名字而已，這次蝴蝶效應已經很小了。
心思百轉，楚瑤筠笑道：“不過是一件小事，錢公公不必在意。”
這次聖旨不僅升了楚瑤筠的位份，還給她換了一個住的地方。
景泰帝倒是輕松，不過是寫了幾個字，不過絳雪軒的眾人就比較倒黴了，他們得忙著搬家。
不過看他們臉上的笑容，楚瑤筠覺得他們可能很喜歡這次搬家。
有關搬家的一切事宜，都不需要楚瑤筠管，有半雪和明月這兩個得力幹將在，楚瑤筠只需要當個甩手掌櫃就可以了。
因為什麽都不用做，楚瑤筠索性就離開絳雪軒，去看看她的新家——萱瑤宮。
楚瑤筠站在萱瑤宮門前，看著上面那塊新牌匾，笑道：“內務府的速度很快嘛，牌匾這麽快就做好了。”
聽到這話，分配給萱瑤宮的小太監解釋道：“娘娘誤會了，這塊牌匾是早就做好的，只是才掛上去罷了。早在一個月前，皇上就吩咐內務府重新裝飾萱瑤宮，很多東西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放置的。只是這件事做得比較隱蔽，娘娘不知道。”
景泰帝打算給楚瑤筠一個驚喜，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但其他嬪妃卻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就連馮昭容也知道，只是沒人告訴楚瑤筠。
楚瑤筠聞言，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隨後又有些納悶，這麽好的獻殷勤的機會，那家夥竟然不在，倒是有些不尋常。
楚瑤筠又想到錢離說的“第一份禮物”，難道景泰帝還在忙第二份禮物？
楚瑤筠越想越抓狂，她太好奇了，第二份禮物到底是什麽。
不過楚瑤筠再抓狂也沒用，景泰帝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
楚瑤筠只得暫且放下這件事，走進萱瑤宮正殿，剛進去，楚瑤筠就被驚到的。
從地面上鋪的地板，到殿內的裝飾，都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楚瑤筠覺得她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在閃閃發光，簡直太奢侈了。
因為楚瑤筠得寵，她的絳雪軒裝飾得越來越好看，楚瑤筠已經覺得很奢侈了。
可現在看來，和萱瑤宮相比，她的絳雪軒就是豬窩啊。
真是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景泰帝也有當敗家子的潛質。
楚瑤筠去過朝陽宮和翠微宮，同樣是大宮殿，那裏雖然也很奢華，但絕對比不上萱瑤宮。
楚瑤筠摸摸下巴，看在景泰帝這麽有誠意的份上，她以後或許可以對他好點，恩，就少給他點臉色看好了。
半個時辰後，安排好搬家事宜的明月也來到萱瑤宮，半雪則留在絳雪軒當指揮。
明月看到“萱瑤宮”那三個大字，神情若有所思，她總覺得這三個字很有深意。
努力想了半天，明月突然靈光一閃，笑了出來。
楚瑤筠見明月站在宮門口傻笑，心裏一陣犯嘀咕，莫不是高興傻了。
明月不知道楚瑤筠的心思，她看到楚瑤筠，馬上走過來，笑道：“娘娘，皇上對您當真是一往情深呢。”
楚瑤筠聞言，眉頭一挑，“怎麽說？”
明月指指宮門上方的牌匾，意味深長道，“您仔細看看那三個字，再想想皇上的名諱。”
景泰帝的名諱？可沒人告訴過她，不過楚瑤筠看過小說自然知道，景朝皇室皆為辰姓，至於景泰帝，他有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辰翼軒。
辰翼軒？萱瑤宮？
楚瑤筠腦子還算好使，她很快就明白了這兩者之間的關系。
楚瑤筠倒是沒想到，景泰帝也會玩浪漫了，竟然來這麽一出。
明月見楚瑤筠了然，說道：“娘娘，看來您已經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楚瑤筠點頭，“本宮能明白，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看來本宮又要成為她們的眼中釘了。”
景泰帝玩的這一出，楚瑤筠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有些高興，又有些別的情緒，總之很覆雜。
明月倒是很淡定，“即便沒有這事，她們也不喜歡娘娘。”
“……額，說得也是。”
朝陽宮
翠芹正在匯報絳雪軒的消息，“娘娘，毓容華已經被封為毓昭儀，賜住萱瑤宮。”
張淑妃楞了一下，疑惑道：“萱瑤宮，本宮怎麽不記得有這個宮殿。”
“萱瑤宮原本叫仙雪宮，和賢妃的翠微宮相鄰，皇上特意為毓昭儀改了名字。”
張淑妃臉色一沈，“皇上真是越來越寵愛那個賤人了，連先祖定下的名字都為她改了。”
蔣嬤嬤聽到翠芹的回答，說道：“不止如此，皇上起的這個名字很有深意，包含了皇上和毓昭儀兩個人的名字。”
張淑妃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猙獰，“皇上竟然為她做到了這種地步，奶娘，你說皇上是不是真的打算封她為後？”
蔣嬤嬤點頭，“照目前來看，皇上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心思。”
得到肯定的答覆，張淑妃用力握緊座椅的扶手，怒聲道：“本宮決不允許，那個賤人不過是五品郎中的女兒，有什麽資格騎到本宮頭上，奶娘，本宮容不得她。”
蔣嬤嬤知道張淑妃的性格，並不意外她說這番話，沈聲道：“娘娘，毓昭儀現在深得聖寵，暫時不可輕舉妄動，我們應該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另外，娘娘應該寫信和老爺商量一下，老爺心思縝密，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張淑妃點點頭，“奶娘說得是，本宮這就去給父親寫信。”
張淑妃是被張豐揚教導長大的，她很相信張豐揚的能力，進宮後，很多事她都是詢問過張豐揚後，才會做決定。
不過，張淑妃也並非全無主見，就比如楚瑤筠這件事，張淑妃鐵了心要除去楚瑤筠，就算張豐揚不同意，她還是會做，只是早晚的問題。
萱瑤宮
馮昭容是在楚瑤筠完全搬完家後，才來到萱瑤宮的。
剛一進萱瑤宮正殿，馮昭容也被驚到了，暗自腹誹，皇上還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毓昭儀的特別。
“幾日不見，楚妹妹一躍成為毓昭儀，比姐姐還要高半級呢。”
馮昭容看到楚瑤筠，立刻打趣道。
楚瑤筠也不接話，把手一伸，“馮姐姐，禮物呢？”
馮昭容見她這無賴的樣子，很是無奈，算了，壽星公最大，今日就不計較了。
馮昭容沖著身後的玉柔示意一下，玉柔馬上上前一步，打開手中錦盒。
楚瑤筠馬上低頭一看，嘴角微抽。
馮昭容仿佛沒有看到楚瑤筠的臉色，自顧自的地說道：“這可是姐姐專門拜托宮外的人，在護國寺為楚妹妹求的送子觀音，據說很是靈驗，希望楚妹妹能早日懷上龍嗣，為皇上誕下皇子。”
“……”
楚瑤筠怎麽也沒想到，馮昭容會送她這樣的禮物，這份禮物確實很有心了，可關鍵是她壓根就沒打算懷孕啊。
見楚瑤筠不說話，馮昭容疑惑道：“楚妹妹不喜歡這份禮物嗎？”
楚瑤筠聞言，連忙搖頭，“沒有，我很喜歡，多謝馮姐姐。”
楚瑤筠怎麽可能說不喜歡，不喜歡就代表著她不想生孩子，這要被景泰帝知道，誰知道會出什麽事。
要知道，景泰帝已經不止一次跟楚瑤筠討論將來給孩子取什麽名字的事情了。
馮昭容笑道：“那就好，姐姐還以為送錯了呢。”
“怎麽可能，這是馮姐姐的心意，妹妹自然不會不喜歡。”
馮昭容知道一會兒景泰帝就該來了，沒有久留，送完禮物，和楚瑤筠隨意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一走出萱瑤宮，馮昭容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玉柔見此，疑惑道：“娘娘，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這段時間，馮昭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病情也得到了緩解，但是偶爾也會出點小問題。
馮昭容微微搖頭，“本宮沒事。”
說著沒事，其實馮昭容心裏很不平靜。
她選擇送給楚瑤筠送子觀音，固然有祝她早生貴子的意思，同時也是為了試探楚瑤筠。
通過楚瑤筠的表情，馮昭容知道，她的直覺沒有出錯。
楚瑤筠壓根沒想過為景泰帝孕育子嗣。
一個女人，不想為她的夫君孕育子嗣，這說明什麽，相信很多人都清楚。
馮昭容同樣很清楚，可正是因為清楚，她才心生不安。
因為某些原因，從馮昭容走出永安宮的那一天起，她和馮家的命運就和楚瑤筠綁在了一起。
楚瑤筠得寵，馮家會更上一層樓，楚瑤筠失寵，馮家就會徹底萎靡不振。
正是因為息息相關，馮昭容是真的希望楚瑤筠可以好好的。
只是她現在才發現，她再怎麽希望都沒用，楚瑤筠自己就沒有那個想法。
馮昭容回頭看了眼萱瑤宮的那塊牌匾，以及那些面帶笑容，與有榮焉的太監和宮女，暗嘆口氣，或許這就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
帝王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玉柔，讓人密切註意萱瑤宮的情況，若有異常，及時稟報。”
“是。”
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
臨近用晚膳的時候，景泰帝終於出現了。
楚瑤筠本來以為，他是來送禮物的，結果，景泰帝一進來，就說道：“瑤瑤，你不用膳嗎？”
此言一出，楚瑤筠直接把早就準備好的數種說辭咽回肚子裏，郁悶地陪景泰帝用晚膳。
這次晚膳，絕對是楚瑤筠到這裏以後，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次。
景泰帝看出楚瑤筠的心不在焉，卻不動聲色，淡定地用膳。
直到用完晚膳，景泰帝才拉著楚瑤筠坐在寢殿的榻上，笑道：“瑤瑤是不是很好奇朕的第二份禮物是什麽？”
楚瑤筠也不掩飾，連忙點頭，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
景泰帝見此很滿意，不枉他強忍著把禮物留到這個時候。
“把手伸出來。”
楚瑤筠聞言，立刻把兩只手都伸平。
景泰帝不再故弄玄虛，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楚瑤筠手裏。
楚瑤筠低頭一看，眼角直跳，疑惑地看向景泰帝。
景泰帝一臉得意道：“這可是朕親手做的，專門去找護國寺的覺遠大師求的菩提子。”
“臣妾多謝皇上，可是，皇上送臣妾骰子做什麽？”
沒錯，景泰帝送給楚瑤筠的就是一個骰子。
這就是景泰帝所說的別開生面的禮物，確實很別開生面。
可是楚瑤筠搞不懂景泰帝的意思，難不成是希望她發財，可是她的錢財都是景泰帝給的，難道在暗示她，她可以去他的私庫隨便拿東西。
這麽一想，楚瑤筠的眼睛就亮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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