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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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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姜令窈晚上並未在娘家用飯,待她回了段家,段南軻正在星煌苑的前庭等她。

夏日時節的燕京白日裏很是炎熱,但到了晚間時分,穿堂風徐徐吹拂之後,白日的燥熱便消減幾分,變得涼爽許多。

段南軻一看到姜令窈笑容滿面進了院中,便也仰頭看她笑。

“岳父如何說?”

姜令窈看他雖是眉目含笑,卻多少有些緊張,不由輕聲笑道:“我看你倒是真怕我爹,卻怎麽不怕我?”

段南軻輕咳一聲,道:“娘子有所不知,朝堂上怕岳父的人不少,至於娘子,你怎知我不怕?”

姜令窈彎眼笑了,坐到他身邊,取了早就冰鎮好的茉莉花茶來吃,待解渴才把姜之省的話娓娓道來。

待聽到姜之省對他的囑托,段南軻難免有些動容,他深吸口氣,末了道:“多謝岳父指點,小婿一定好好當差,不叫他老人家丟臉。”

姜令窈瞥他一眼,笑道:“我今日弄到了請帖,咱們後日就去正陽伯府,怎麽樣,我厲害吧?”

段南軻點頭,頗為誠懇:“娘子著實厲害。”

之後,段南軻又同她說了會兒順天府的事,姜令窈才道:“祖父祖母可回來了?咱們從宛平歸來,得要去拜見長輩。”

“祖父母明日才歸,晚上擺了家宴,明日再去拜見便可。”

如此一來,兩人便不著急,一起用過晚食,又議論了一番正陽伯府的事,才各自去歇。

待得次日清晨,姜令窈早早便醒來,她重新把自己打扮成燕京最招搖的牡丹花,進宮求見貴妃娘娘去也。

貴妃娘娘整日都在後宮待著,膝下空空,無聊得緊,姜令窈一進宮去,貴妃娘娘便很高興,拉著她的手叫她一起吃荔枝。

這時節嶺南荔枝剛下,快馬加鞭只得了這一筐,除了孝順太後娘娘的,其餘皆在貴妃這裏。

皇帝陛下常年吃,到沒那麽喜歡,緊著貴妃先挑。

姜令窈只吃了兩個,就不再吃了,笑著看向謝貴妃:“娘娘,我深思熟慮,覺得喬推官的身份必不能長久,你瞧段南軻整日裏建功立業的,我也不能毫無建樹。”

貴妃娘娘面容很是銳利,即便已將近知天命的年紀,卻依舊顯得很是年輕,她眉眼一挑,笑著看向姜令窈。

“嫌棄來回換裝麻煩?我早就說讓你直接就當姜推官,本宮下的旨意誰敢不遵從?”

姜令窈羞澀一笑,道:“這不是怕做不好給娘娘丟臉?再說,娘娘也是知道的……”

宮裏人多口雜,姜令窈只簡單說了半句,貴妃娘娘倒是難得收斂起臉上的鋒芒,也有些悵然。

“你自己有了斷決,倒也無妨,便重新賜你推官之名,喬推官便另調燕京便可。”

謝貴妃說著,垂眸看向姜令窈:“丫頭,段南軻此人如何?陛下如此喜歡他,應也有過人之處。”

姜令窈羞紅了臉,道:“娘娘!”

謝貴妃便爽朗大笑:“你都成親過一月了,可不算新嫁娘,嬌羞什麽呢!”

姜令窈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又把宛平的案子給她好好講了一遍,謝貴妃這才心滿意足,叫她陪著用過一頓豐盛午食之後,才放她出宮。

姜令窈手裏拿著嶄新的要拍,鬥志昂揚出了宮。

晚上,段家家宴。

段家的兩位老祖宗常年不在家,姜令窈他們去宛平時,老人家們也去莊子上避暑了,今日才回來。

距離姜令窈嫁到段家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半月,這四十幾日就沒見過他們幾回,話說的最多的竟是敬茶那一日。

正因此,姜令窈難得還有些緊張。

她左換右換,最後才挑了一件水藍色的二月蘭繡紋衫裙,長長的百褶裙搖曳在身側,顯得她身形窈窕,婉轉嬌艷。

姜令窈今日並未上濃妝,只做了家常打扮,倒是顯得越發美麗。

原來的濃妝艷抹,卻掩蓋了她三分美貌,實在俗不可耐。

今日姜令窈如此打扮一出現,段南軻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半天未曾開口。

姜令窈上前兩步,很自然挽住他的手,眉眼帶笑:“如何?”

她發現,兩人之間竟不用多說什麽,有時一個眼神,段南軻便知她的意思。

而她也能明白段南軻的深意。

果然她只說了兩個字,段南軻便輕咳一聲,不自覺紅了耳畔。

“甚好。”

姜令窈輕聲笑了,不過笑過之後,她還是正色道:“之前敬茶那一次,我……我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夫君見諒,我當時就是想試探一下,並未有詆毀之意。”

她在燕京城勳貴們面前,本就是那般張揚性子,進了段家自然也不能立即有所改變,第一日兩人沒圓房,她便想著借機試探段南軻,看段南軻作何反應。

當時在場都是段家人,他們整日跟段南軻相處,自是知曉段南軻為人,便只覺得她在作妖,並不覺段南軻是否有疾,不過後來段家人都退下,只剩祖父祖母兩位老人家後,姜令窈才表現得越發激進。

但她也借此明白了段南軻的意思,知道了兩人以後要如何相處。

不過畢竟有點故意唱念做打,還是要同段南軻道歉。

段南軻很是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姜令窈那些不好的傳聞皆是故意而為,她本人性子直爽又誠懇,且心思細膩,聰慧過人,此時道歉,倒也在情理之中。

段南軻作為男人,自是不會在乎這些小事,不過還是逗了她一句:“我倒是不太在乎這些,就是以後千萬別同岳父岳母說此事,萬一岳父岳母以為我真的不成……把我換了怎麽辦?”

段南軻桃花眼眸帶著笑意,眉宇之間的情意便落到姜令窈眼睛裏。

“畢竟,娘子也不想換了我吧?”段南軻笑著說。

這一回,換姜令窈面紅耳赤了。

她輕輕捏了段南軻一下,低聲道:“莫要胡鬧。”

段南軻大笑出聲,兩人一邊說笑,一邊來到了榮恩堂。

兩人的笑聲遠遠便能傳來,待得臨近,他們親昵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只這一眼,就差點把段南轍的眼睛驚得掉到地上。

“三哥,三嫂……你們……你們被妖魔附體了?”

段四少這話剛一出口,就被母親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段家三夫人狠狠瞪了兒子一眼,無聲訓斥:“就你話多。”

此時除了侯爺夫婦和世子夫婦,段家人悉數到場,姜令窈跟段南軻親親蜜蜜落了坐,還主動給段南軻倒了一杯茶。

段佳寧湊在姜令窈身邊,沖她擠眉弄眼:“三嫂,這一趟宛平沒白去呀。”

姜令窈便羞澀一笑,伸手捏了她一把。

大少夫人瞧見他們兩個恩愛和睦,到底放了心,此刻便笑道:“看來宛平是寶地,以後咱們也去游玩一番。”

姜令窈這才小聲說:“大嫂,怎麽你也跟著一起打趣。”

一家人便都笑了。

待到家裏的兩代家主都到場,整個膳廳便是這一片和樂融融,席間姜令窈主動道敬茶那日是心中不舍娘家,故意惹事,結果沒想到祖父祖母都很和藹可親,她如今已同段南軻和和美美,自要讓祖父母放心。

這一番話說得頗為誠懇,侯爺夫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待到一頓飯用完,眾人都走了,老太太卻把姜令窈獨自留下,拉著她的手去了花園中散步。

黃昏時分,白晝將盡。

花園中的海棠繽紛搖曳,顯露出一派勃勃生機。

老太太面容慈愛,拉著她走了一會兒,才道:“聖上賜婚,兩家皆是猝不及防,你又是女兒家,突然嫁到陌生人家,自是害怕,這我都知道。”

所以兩位老人對她多有寬容,即便敬茶當日鬧了那麽一遭,她也並未訓斥,甚至還安慰了姜令窈。

“你同軻兒畢竟已經成婚,又是皇上賜婚,若是日子過得和和美美,才是一樁良緣,”老太太拍了拍姜令窈的手,慈愛地看向她,“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軻兒也是,所以你們能過好。”

姜令窈不由有些動容,她低下頭,有些慚愧:“是我一開始太過鬧騰,讓祖父和祖母操心了。”

老太太便笑了:“哪裏有年輕人不鬧騰的?你瞧瞧老四老五他們,都是一個性子,年輕人若不鬧騰才壞了事。”

她垂下眼眸,看向姜令窈的秀美面容,能看出她確實有心道歉,便道:“窈窈,軻兒從小沒了爹娘,即便有我們兩老,有他伯父伯母,畢竟不是親爹娘,不過好在這孩子養得好,沒長歪,長得也俊秀,我便想著你們慢慢相處,能組成一個新家。”

“前些時候我還是有些擔心的,但如今看來,倒是不用我再擔心了。”

老太太看著姜令窈的目光帶著笑意。

“你們都是聰明孩子,也都通透,不需要長輩們多說什麽,自己就能把日子過好。”

“我可放心著呢。”

姜令窈被老太太這般慈愛地看著,臉上越發紅潤,但她卻很是乖巧,細細把老太太的話都聽進心裏去。

“軻兒那邊,我倒是會說說他,他啊,一門心思都是差事,很不解風情。”老太太無奈地說。

姜令窈忙道:“不用,不用,夫君很好了。”

老太太這便笑出聲:“好好好,我不說他,窈窈莫要著急。”

姜令窈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才回了星煌苑。

一晃便到了正陽伯五十大壽那一日,姜令窈早晨早早醒來,在床上坐著發了會兒呆,便起身洗漱。

待她收回好妝容,便簡單穿了一件家常的短衫,踩著寢鞋去了膳廳。

段南軻正在膳廳外的小花園裏舞劍,他刀劍都使得,且身形靈活有力,一套劍招舞起來獵獵生風,很是利落。

姜令窈在庭中看了一會兒,待他即將收回長劍,便又忙轉過身,只看著面前的膳桌。

段南軻把劍放回劍鞘中,擡頭望膳廳看了一眼。

夏日晴好,雲淡風輕,朵朵薔薇花叢前,是一道窈窕倩影。

真好啊。

段南軻心中感嘆。

————

兩人用過早食,段南軻便選了一身青藍的滾邊長衫,配了一頂白玉冠,英姿颯爽地上了馬。

姜令窈今日恰好穿的碧竹衫裙配碧玉簪,夫妻兩個站在一起,頗有些俊秀飄搖,當真是一對璧人。

兩人剛從宛平歸來,卷宗還在整理,宛平案子的賞賜還沒下來,不過段南軻在宛平又破大案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燕京。

夫妻二人抵達正陽伯府時,梧桐巷中已是車水馬龍,正陽伯府的管家跟大少爺薛耀祖一起站在門口,笑迎每一位來客。

正陽伯同姜家和段家都不熟悉,姜之省同薛定山幾乎不走動,段南軻的大伯也不同他往來,因此兩家人裏,只有姜令窈和段南軻是被薛家少夫人孟欣月下了帖子,特地過來賀壽。

其餘人家,大多都是熟面孔,只是有些更熟悉一些,見了面能說上幾句話,有的便很生分,點頭見禮都無。

待到段家的馬車在門口停下時,前後幾個等候的人都隱隱約約瞧了過來。

他們在看的自然是段南軻。

無論以前他如何,但現在他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剛當上錦衣衛鎮撫使便連破數案,這以後的前程絕對薄不了。

正因如此,有些人便想過來攀談幾句。

不過段南軻以前頗為玩世不恭,許多瞧不上他的世家子弟便總是出言譏諷,以前段南軻皆是懶得搭理。

現在見他改頭換面,一個個又想來巴結,又礙著面子想讓段南軻先問好,簡直是可笑至極。

段南軻不去管那些人嫉妒的目光,他翻身下馬,來到馬車邊,笑著沖馬車裏伸出手。

下一刻,一道綺麗出塵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姜令窈今日並未上濃妝,臉上一片素白,只在腮上和唇心點了些許胭脂,卻更襯得她膚白貌美,冰肌玉骨。

加之她神情淡漠,只看向段南軻的時候才有些暖意,竟是一下子讓人認不出來。

姜令窈下了馬車,同段南軻一般毫不理會那些閑雜人等,兩人直接來到薛耀祖和聞管家面前,段南軻便把請帖和壽禮遞送上前。

“薛兄,恭喜恭喜。”段南軻笑道。

薛耀祖生了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他長相敦厚,為人也還算客氣周到,他是錦衣衛帶俸千戶,跟段南軻在官場一點交集都無。

即便如此,在薛耀祖尚未冊封世子之位時,段南軻也算是薛耀祖的上官。

此番段南軻能笑著來賀壽,算是給他和孟欣月面子,薛耀祖睜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憨厚笑道:“多謝段兄,少夫人,兩位裏邊請,欣月一早就等少夫人了。”

姜令窈兩人同他見過禮,便被小廝引著快步往裏走。

正陽伯府同姜家的安定伯府規制相似,皆是前庭後院的格局,前面有待客的前廳,廂房和書房,後院則是一棟棟子嗣家眷住的宅院,宅院中間還有小花園。

花園邊有亭臺水榭,夏日時節的宴會多舉辦於此。

姜令窈跟段南軻剛一露面,便被同婆母一起待客的孟欣月瞧見,孟欣月當即便朝著姜令窈走來。

“你倒是來的早。”孟欣月說道。

“今日正陽伯大壽,我們夫妻受了少夫人相邀,自要早早前來賀壽,怎能遲到?”

姜令窈沖她溫和一笑,頗有些不願與之相爭的開闊,反而顯得孟欣月有些小家子氣了。

今日是公爹大壽,孟欣月倒也知道註意場合,並未同姜令窈爭執,只是狠狠瞪她一眼,才同等候在一邊的丫鬟道:“還不快請段家三少夫人去蘭馨苑。”

這般宴席,一般男女分席而坐,女客在蘭馨苑,男客則在曲水亭,互不幹擾。

姜令窈回頭看了看段南軻,這才松開手,道:“那我便去了,夫君少吃些酒,仔細回去頭疼。”

段南軻垂眸看向她,眼眸裏也有著依依不舍。

“你也是,待得宴席結束,我來接你歸家。”

這兩人倒是在這你儂我儂起來,看得孟欣月越發不愉,直接上前請了姜令窈往蘭馨苑走去。

姜令窈瞥了她一眼,溫柔詢問:“欣月,你公爹呢?正陽伯怎麽沒在曲水亭待客?”

正陽伯今日是大壽星,按理應當在曲水亭待客,但他此時卻不見蹤影,只剩正陽伯夫人以及少夫人孟欣月在後院迎客。

孟欣月猛地聽到姜令窈問她正事,不由瞥她一眼,不過今日許多賓客都問了公爹去哪裏,孟欣月便直接回答:“公爹信佛,這兩日為了自己的生辰,一直在書房齋戒,到了今日午時齋戒才會結束,介時他才會出來迎客。”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孟欣月把她送進蘭馨苑,讓裏面的管事嬤嬤伺候她落座,這才趕緊退了出來。

姜令窈也不管她如何想,自己便選了個人少的位置落座,邊上還有以前相熟的姑娘夫人,便自去說話去了。

正陽伯要午時方才能到,但賓客卻不好一直在此處白等,因此花園中的小戲臺上搭了一場戲,蘭馨苑的膳桌上也擺了不少冷碟果盤。

夫人們或是嗑瓜子,或是吃橘子,一邊看戲一邊說著閑話。

姜令窈邊上有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是輔國公家中的五小姐,她同姜令窈脾氣相投,今日也是穿的富麗堂皇,襯得很是出眾。

鄭五小姐便湊到了姜令窈身邊,低聲道:“這正陽伯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怎麽還要到午時,午時便罷了,早些擺飯也好,我都有些餓了。”

姜令窈來得其實不算早,她心中微動,問:“我也是好奇正陽伯為何不在,孟欣月可有解釋?”

鄭五小姐便道:“我才懶得搭理她,她夫君請封世子,以後便是正陽侯,咱們可高攀不起。”

薛耀祖這世子請封了好幾個月了,也沒見請封下來,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

鄭五小姐拽了拽姜令窈的胳膊,兩人湊近了些,鄭五小姐才道:“是我娘,同正陽伯夫人說了幾句,才知道他們是請了長樂寺的了空住持,請他親自主持正陽伯的齋戒,聽聞昨夜還同正陽伯府中親眷講經,祈禱闔家平安,正陽伯長命百歲。”

這長樂寺在京中很是有名,凡是京中有婚喪嫁娶事,皆是求長樂寺出面打理佛事,不過正陽伯能請動長樂寺的住持了空大師,也確實值得炫耀一番。

姜令窈點點頭,笑道:“正陽伯倒是很有臉面,難怪在燕京能有這麽多親朋好友。”

即便有些人家瞧不上正陽伯,但能來賀壽的也不少,無論是蘭馨苑還是曲水亭,皆是人聲鼎沸,賓客滿門。

這般的排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聽得這話,鄭五小姐嗤笑一聲,同她嘀咕:“當今如此寬仁,一般請封世子皆是立即就下旨,他們家竟壓了半年光景,究竟如何,誰又知道呢。”

一說此事,姜令窈又是心中一動。

這正陽伯府藏得極深,下人小廝嘴都很嚴,即便段南軻派遣緹騎,也無法差探出更多消息。為了不打草驚蛇,今日他們兩個身負重任,還是要打探出些許消息的。

正陽伯府請封世子還是孟欣月到處說的,在孟欣月嫁進來之前,正陽伯府的消息更少。

除了關於正陽伯的那些事,府中的事皆無聲息,正陽伯夫人也是深居簡出,很少參加燕京的宴席。

姜令窈想到剛剛那位神色肅穆的正陽伯夫人,決定還是多同孟欣月說說話。

“這倒是如此,我也好奇呢,”姜令窈笑道,“說來也奇怪,孟欣月這般性子,竟嫁來正陽伯家,怎麽看怎麽不和諧。”

鄭五小姐便道:“孟家不也是楊閣老的黨羽。”

這話就有些重了,姜令窈輕輕拍了她一下,兩個人對視一眼,鄭五小姐就上下打量她一番。

“之前你新婚,少去打擾你,如今看來,你對這段三可還滿意?”鄭五小姐笑瞇瞇道,“那段三我剛才瞧了一眼,倒是風流倜儻,俊秀非常,如今又有上進心,頗得陛下賞識,我看你要氣死孟欣月。”

姜令窈忍不住笑了:“我夫君自是極好。”

她從不是謙虛脾氣,如此一說,逗得鄭五小姐兀自笑出聲來,讓蘭馨苑眾人皆看過來。

姜令窈又拍了她一下,才拉著她又議論正陽伯家中的閑話來。

一晃就到了正午時分,賓客們吃了一肚子冷碟瓜果,瓜子都嗑了一桌,今日的壽星正陽伯也未到。

正陽伯夫人本就是個軟綿性子,瞧著便沈默寡言,這會兒不停有賓客詢問,弄得她神情頗為慌張,已經算是忐忑不安了。

幸虧薛耀祖在場,他跟孟欣月一面安撫賓客,一邊催促管家:“禮叔,可否去催一催父親,讓他快些來。”

薛耀祖同正陽伯夫人一般性子,但他到底要打理家業,還是有些沈穩的,此刻倒也能頂得住。

正陽伯府的管家聞禮也在不停安撫賓客,此番便忙行禮,快步退了下去。

蘭馨苑的位置比曲水亭要高一些,姜令窈在窗邊仔細看了片刻,就見曲水亭裏一道青藍身影沖她舉了舉杯。

姜令窈忍不住笑彎了眼,也回敬他。

鄭五小姐嘲笑她:“哎呦呦,是誰當時哭著喊著不嫁人,嫌棄段三是個紈絝,如今倒好,你們倒是恩恩愛愛,羨煞旁人。”

姜令窈紅著臉推了推她,道:“就你煩人。”

鄭五小姐便笑得倒在了她身上,兩人正待說話,剛要再玩笑幾句,不遠處便傳來一聲震天響的尖叫。

“啊!!!”

那尖叫之中,有著清晰的驚慌和害怕。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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