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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主公,為你一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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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主公,為你一戰(一)

女子莫約二十歲上下,成熟的女性胴體與世故沈澱的眼神,令她舉手投足之間風情無限。

她鬥篷下穿著一套緊身斜肩鎖扣短裙,一半圓潤白皙的肩頭露出,一半包合而下著豐滿的渾圓,她擺動著纖細的腰,移動著筆直的長腿,裙擺搖曳中,一條白花花大腿外側紋著蔓藤荊棘,於腿根處纏繞一圈。“刺客盟十二城筱月……”她雙手將金蛇劍並攏,雙腿微微張開,一只手攏了一把發絲靠後,媚眼如絲道:“敬上。”

風吹起她的發絲飄起,她腳邊的草蒾輕蹭著她雪白的肌膚,天地蒼茫,原野灰灰,她危險而迷人。

後卿披了件藍蔚色長袍,袍邊與袍擺繡有羋枝紫紋,沒束腰封,松松垮垮,他攏袖而立,如國粹潑墨畫一般的優美五官流暢唯美。

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與一位風流貴雅的男人,本該是一幕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但如今兩人之間卻全無暧昧氣氛,反而瀟瀟哀風逝,澹澹寒波生。

後卿長眉輕揚,玩味地道:“原來是十二城的筱月城主啊,傳聞中鮮少出世的十二城城主,卻不料僅短短幾月便為某而出其二,看來楚國對某的成見很深哪。”

瞧這話講得多無恥,誰不知趙國相國後卿與楚王之間的新仇舊恨,那是在楚王還是公子滄月時候沈屙已久的。

筱月撫著秀發:“何止是成見深啊,難道相國不知,我們雙方早已經是誓不兩立的局面了?”

她笑睇了他一眼。

後卿移步似在思索:“看鑌城這請君入甕、步步設伏、毒殺並用的手段,莫名令某想起三年多前的一件往事……說實話,我雖與楚滄月因立場不同而演變成了如今這般敵我雙方,但對於他的行事風格某還算了解,恕某直言,這不像是楚滄月會做的安排,想必是……孫鞅吧。”

筱月眸色閃了閃,但笑不語。

“你不否認?”

筱月聳聳肩:“有否認有必要嗎?”

後卿認同地頷首:“的確,是誰都並不重要了,只要你們代表的是楚國,是孫鞅亦好,是楚滄月亦好,都一樣。”

筱月看不慣他那副從容的模樣,說她變態亦好,說她惡趣味亦好,她喜歡看到對方在面對她時的那種控制不住的恐慌與掙紮,這會令她渾身的血液都滾燙起來。

“孫先生常道,他這一生遇到過兩人甚感為憾,一人乃他生平遇到的最想引以為知己者,然而最終卻不得不除卻了她,一人乃他生平遇到最棘手的敵人,然而卻始終無法戰勝於他。”筱月道。

“相引以為知己者?”後卿笑:“果然是孫鞅會講的話,他最擅長便是講最忠誠仁義的言論,行最毒辣陰險的手段。”

筱月冷下目:“孫先生是行大事者不拘小節。”

後卿接道:“那這樣看來你們的楚王並非一個行大事者了,他原則太多,常常不願不拘小節啊。”

他一臉為楚王可惜地嘖嘆一聲。

筱月這下連臉都冷下來了,她垂眸把玩著手是的兩把金蛇劍,忽地仰頭一笑。

“哈哈哈……”筱月笑完,方道:“要講擅巧舌如簧,機關算盡,這世人有又誰能與你後卿相提並論,如今六國聯盟,你趙國與魏國率強軍伐兵而至,又何曾講過什麽天下道義,自古勝者為王,又何須將眼下的臉面當一回事!”

“呵。”後卿勾唇一笑,拍掌十分讚成道:“想不到你一小小江湖人士見解卻如此之深,看來平日你們孫先生對你們教導甚多啊,不過……”他語話一轉,那如墨般雙眸一點一點暗沈下去,只餘烏金一縷,冷酷冰冷。

“勝者為王自然能抹平一切,但倘若丟了臉面,失了根骨卻依舊輸得一敗塗地,那不知爾等今後又該如何自處呢?”

筱月一震,五官扭曲了一下。

“你……那便讓筱月好好見識一下,相國打算如何讓筱月一敗塗地吧!”

她正欲動手,卻又聽後卿道:“據說十二城的城主各有各的絕技看家本領,比如第十二城的城主是蠱毒,而第十一城的筱月城主身配金蛇劍殺人,但往往死者最後身上最致命的卻不是劍傷,而是咬痕。”

筱月動作一滯。

“你知道的還真多啊,我很少親自動手殺人,更難用到最後一招,但這樣你都能套取到這些情報,不得不說,相國你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筱月瞇起眼睛,眼中的戰意與防備已經提到最高警戒線了。

越與後卿相處得久了,便越會產生一種危機、被人看穿的可怕感覺。

後卿揚頭,輕嗌一聲:“天已經大亮了啊。”

平地而起來的風吹起他額心的血玉,頰邊的發,他長睫如鳳翎,唇紅如珠。

“據說,被五行囚困的第一縷風,無處循逃,如困獸之鬥,但凡留出一絲餘地,則可發絲縷如刀刃,絞殺之……”

筱月瞠大眼,心中莫名一緊,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覺得她四周圍的空氣好像霎時變得壓迫起來。

那邊,後卿的話餘音未斷,筱月便感覺臂上一涼,下一秒痛意方傳來,她愕然移目一看,卻見臂肘處一線血沁出。

傷口不算深,但卻令人完全不明頭緒,它似從風中來,無影無蹤,它似從空氣中來,無痕無跡。

筱月瞪著後卿,喉中的話只擠出一個字:“你……”

後卿笑中有深意道:“感受到了嗎?”

筱月感覺面前一涼,立即凝神一擋,可感覺那道“風”好似有自主之力,竟可拐了個彎地蹭破了她的臉頰。

“剛才……你走動,是做了什麽吧?!”筱月撫了一把面上的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今回憶起來,方才後卿一直在動,但因為範圍不大,也無規律可循,她便也沒有在意,如今看來,他可能當時便在布陣。

後卿伸出手,讓手指纏綿於風中:“這是風啊,只不過是來自於惡淵的風。”

筱月不知攻擊從何而來,自然防、擋不住,眼見每隔一下,她身上便會多被劃出一道口子,她舔了舔指尖的血,讓血來刺激她的神經。

不能讓他就這樣打亂自己的節奏,這種無處不在的攻擊只是擾亂她的冷靜,但實則根本阻擋不了她,她既破不了局,幹脆入局,再從中殺破。

“不管你做了什麽,我相信只要你是人,便不可能不怕傷害,除非你能化成一團風飛走!”

她疾步俯沖而上,於半空扭轉一個躍起,兩柄金蛇劍便暴射而出,直插後卿面目。

後卿顰眉,他一拂袖,堪堪一避,但劍氣哧拉一聲劃破了他的衣袖,手臂卻不慎受傷。

他瞇了瞇眼,一個轉身,便從指尖彈射出一顆白色東西。

“坎東!”

砰——

筱月於半空的身形像被無形的線索扯住,急速下降,剛落地,便感受肩窩處一麻,整個左肩被狠狠撞退後。

她按著左肩,臉色驟白。

“乾午!”

再次從袖中彈出一顆黑色東西。

筱月只覺整個腿部一麻,險些跌倒在地,她一掃手,收回金蛇劍插入地面,目光充血,如吃人一般盯著後卿。

“呵,裝神弄鬼!”

筱月將金蛇劍兩劍合按,並劍而立,一掌撐頂,一躍而起,於兩三丈處,她極目而視下,卻見地面草叢隱約有亮光一閃而過,她想了想,便將金蛇劍放於頭頂,光線反射,她迅速捕捉回光點。

只見地面上有十九條橫線與十九條縱線組成的“網”,這些“網”並非真正的實體“網”,而是如實樁點一樣極細小的釘,筱月並不知道這些“釘”與“網線”是何時布下的,但她卻知道這定是後卿布下的陣法。

其實若是懂圍棋的人看見這縱橫十九條線,361個交叉釘便知道,這是一個棋陣,人入陣便如棋,受布陣者控棋操縱。

而筱月雖不懂圍棋,也不懂破陣,但她眼力佳,速度快,她趕在下次後卿射出黑白玉石之時,便擲出一枚鎖扣截取,不讓玉石射入陣中,激活棋陣攻擊。

誤打誤著,筱月不顧陣中如何變化,目光只是一直盯著後卿,卻當真不受棋陣的操縱。

身為十一城的殺手城頭頭,筱月身上積累著許多十二城的教課書般的殺手積累經驗,無論從武功或者心智這方面那都是出類拔萃的。

她很快便分析出來,後卿他的確不適合近戰,想當初軍師也給她講解過,後卿之能力可千裏之外取將之人頭,殺人於無形,越是心思覆雜之人越容易被他圈套。

但是,他身邊

卻常常需要跟隨一到二名的高手護陣,一遠程一近身,這表示他不懂武,或者只懂粗淺的武功,且不擅於近戰。

所以……筱月勾唇一笑,目光尖銳,只要接近他就行了吧。

筱月不顧肩窩與腿部的痛意,她是專業的殺手,殺人時能夠將自己的一切感受全部屏蔽於任務之外,直至肢體完全無法動彈。

她紆回側繞,腳程速度很快,像一道颶風刮起風塵起煙,黃煙隆隆遮掩了人的視野,她一面搞大了動作,一面卻生生地拉遠了與後卿的距離。

後卿面沈似水,一面穩步觀察,指扣黑白棋,一暗暗計算著。

這時,筱月的手段也絕非一般,她一露面,便不斷地射出暗器試探,等後卿閃避之時,再大幅度地縮減距離。

等後卿動作時,她又開始行騷擾之舉,左右行之,上下飄不定。

然而,這個方法雖能暫時阻擋後卿的棋陣,但卻十分消耗體力,根本支撐不了筱月多久。

而後卿他的確不懂武,他對於筱月刁鉆的投暗器避無可避,便祭出“羅經儀”,一掌按於盤身,以儀盤為中心,快速轉動蘇葉,叮玲玲、叮玲玲,撞擊的清脆聲,令其飛快射出四面薄薄的幡旗插入地面。

以東、南、西、北為界,所投擲的暗器皆被襆幡旗所擋,一時近不了他身。

這時,筱月卻窺見了空隙,因為後卿布陣時,雙掌皆需控索“羅經儀”,外力全靠幡旗,棋陣是不可能再操縱了。

“化蛇!”

她距離雖遠,但手中金蛇卻像矢箭一般射向後卿背部,後卿若有所感,立即祭旗去擋,但卻不想那金蛇劍卻一下軟掉了下來,一柄劍一下分解成了五條交纏金燦燦的毒蛇,它們蛇體柔軟,貼著地面如水波漣漪般游走進旗幡陣內,露出尖齒,撲咬向後卿。

後卿見此,終於明白為何筱月雖懷藏劍術,劍術不佳,但卻能殺了一流絕世高手,成為十二城的城主之一,原來,她的劍既是劍,亦是會變化的蛇。

他曾聽說西域曾有人豢養過一種金蛇,這種金蛇剛出蛋殼時身有黑斑,於是他們便用一種特殊調制的金色顏料對其浸泡,令其連繼換上十二層皮後,徹底褪其黑斑,變成全身金色,其肉身便既可堅硬如鐵,亦可柔軟成繩。

但如今意識到這個卻為時已晚,他臉色一變,下意識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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