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

聽到奧娜的話，梁優的表情像是聽說她要和黏糊糊的外星人跳貼面舞，莫奕涵的好一點，像和不那麽黏糊的外星人跳。

意識空間裏，安軒文忍不住撇嘴：[這都什麽反應啊？我參加競賽有那麽驚人嗎？]

奧娜一挑眉：[顯然，你對自己在別人眼裏的形象，缺乏一點點基本了解。]

沒等安軒文繼續嘟囔，梁優終於合上嘴，稍微冷靜了點：“……你要參加什麽競賽？”

一聳肩，奧娜燦爛一笑：“不知道。都有些什麽競賽呢？”

“七哥真是灑脫啊。”

比起無條件奉承的莫奕涵，梁優嘴角抽搐著，轉頭從包裏抽出個筆記本打開遞了過來：“五大學科競賽、英語語文競賽、科創比賽……每個都不同，想參賽，這些總得了解下吧？”

不得不說，這方面還是學霸更專業。奧娜接過本子，只見上面有個手繪表格，詳細列出了各個競賽的考試範圍和比賽流程，十分清晰明了。

莫奕涵也湊過來，見到那寫滿幾大頁的各種競賽，不由咋舌：“真恐怖……但七哥的話，不管什麽比賽肯定都手到擒來啊。”

研究著表格，奧娜邊矜持一點頭：“不過你們這個年紀的比賽，拿幾個第一也沒什麽好誇耀的。”

梁優瞇了瞇眼睛，她本來就看這個自稱“小七”的家夥不順眼，現在身為競賽生的高傲更是讓她冷哼了一聲：“就算你比安軒文厲害，這些比賽可都是全國性的，少說有十幾萬人參與，最後只有一兩百人能拿獎。你連要考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就這麽說是不是太早了？”

“十幾萬……”莫奕涵咂了咂嘴，但吹牛嘛，誰怕誰啊？“咱七哥可是連量子力學都手到擒來的人，區區競賽算什麽！”

梁優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量子力學隨便誰都能吹，物理競賽可沒有人人都拿第一。”

激烈爭論的男女生中間，奧娜輕輕點上表格中的一欄：“選這個信息學競賽怎麽樣？這是裏面唯一我完全沒有涉及過的領域……”

“信息學？你用過電腦嗎？”“七哥加油，如果需要電腦的話……”

聽他們吵得一團混亂，意識裏的安軒文終於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冒了出來：“那個……參加競賽的，到底是誰啊？”

然而他弱氣的聲音太沒存在感，還是奧娜好心搭理了一下他：“當然是你。”

爭論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是安軒文說話了嗎？”“我只聽到了七哥的聲音。”

正牌安軒文無奈地捂住臉：“我說……既然是我參賽，那要選什麽競賽難道不應該至少聽一下我的意見嗎？”

奧娜一揚眉，翹起一條腿：“我以為我之前說得很清楚，我的目標是拿獎。”

“可我不想只領回一張別人代考的獎狀，那樣對被擠下去的人也很不公平。”安軒文目光清澈，聲音不高卻格外堅定。

“你現在已經高二了，再配合這些競賽的時間……”奧娜伸手點著梁優畫的表格，“我不覺得之前基本缺課的你能靠自己拿到獎項。”

安軒文握起拳：“我會努力補上的，而且如果有你教我的話……”

奧娜冷笑出聲：“我不教蠢貨。”

……

另外兩人完全插不進嘴，楞楞看著這自己和自己吵架的奇觀，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可以做到的！既然發布了任務，不就說明系統也認為我能做到嗎？”或許是急了，安軒文猛脫口而出。

梁優推了下眼鏡：“任務？系統？”

“沒、沒什麽……”意識到說漏了嘴，安軒文忙開口遮掩。

奧娜回到了系統空間，盯著平面上慘白著一張臉的清瘦少年：[你的腦子是被水泡過了嗎？]

[對不起……]

[你還真以為系統發布任務是想你努力上進提升自己？]

奧娜冷笑著，[我有理由推測，任務不是發布給你的，而是給我。系統要的只是結果，誰來達成並不重要。即使我占據你的身體殺死其他所有人，然後宣布稱霸了世界，它也有很大可能判定我完成任務。]

[對不起。]又認真說了一次，安軒文深深感到了背後湧起的陣陣涼意，[我……不是真的站在系統那邊，只是氣話。我是支持你的。]

擡眼看到梁優擔心的神情，安軒文咽了咽口水：“不是開玩笑，我真的認為我能做到。我老師以前也曾經說過我是有天賦的。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想要努力去做一件事……”

奧娜一挑眉：“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於是少年立馬萎了：“小、小學……”

也是，他只有那個時段像正常人一樣好好上過學。之後，他的人生都被無休止的痛苦與黑暗所掩蓋，求生尚且艱難，當然更沒有精力去學習。

見他們沈默下來，莫奕涵大著膽子來了一句：“其實我小時候，老師也總誇我聰明來著。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試試？”

梁優白他一眼：“所有老師對所有調皮的小孩都會這麽說。不過……”聳了聳肩，她話風一轉，“我倒是支持安軒文去試試，反正一個人可以多報幾個項目……除非你們想報同一個項目？”

安軒文弱弱地瞟了一眼梁優桌上放著的數學競賽題集：“數、數學，我算數還是很快的。”

冷笑一聲，奧娜伸手拿過那本題集，隨手翻開一頁：“很大言不慚嘛，那就給你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做出這一頁的題，我就輔導你，否則，我將不會再管你的任何事。”

這實在是個很嚴重的賭約，沒有萬能的小七幫忙，安軒文基本不可能擺脫他殘酷而狗血的命運。

但聽她這麽說，安軒文輕輕笑了：“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如果我為了過得更好而拋棄原則，那我站起來也沒有什麽意義。嘛，梁優，能借我紙和筆嗎？”

“你真要做啊？這可涉及到大學數學的內容了，你連高中數學都沒怎麽學過吧？”梁優撇了撇嘴，邊把筆和草稿本遞給他。

安軒文沖她柔和一笑，在莫奕涵看傻子般的目光中趴到桌上，認真做起了題。

系統空間裏，奧娜沒再說話，默默聽著耳邊少年思考的聲音柔和流淌。

……

[不用做了。]

天邊太陽徹底沈進地平線，梁優深深沈浸在無盡的題海中，莫奕涵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奧娜突兀地開了口。

安軒文嚇了一跳，隨即慘白了臉色，握著鉛筆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我……還沒有做完。”

“你做不完的。”不由分說占據了身體，奧娜放下筆拿起習題集——上面不能說是一片空白，但也實在差不了多少，“別人花費幾十年推出的定理公式不是你這麽點時間就能想出來的。”

“……對不起。”喃喃著，安軒文低下了頭。

奧娜頭都不擡，悠然說著：“為什麽要道歉？”

安軒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因為……我太狂妄了，做不出題目還……”

“我本來也不覺得你能做出來，”奧娜嘴角微勾，“否則還要我做什麽？”

少年瞬間頓住：“……你的意思是？”

奧娜把習題集放回桌上：“我會輔導你的，參加數學競賽吧。”

巨大的喜悅瞬間在安軒文心裏炸開，只礙於在圖書館，他才沒有直接跳起來。

饒是如此，依然沒能打消他心底的疑惑：“可是……為什麽？”

“不為什麽。”奧娜幾乎是秒答，“今天時間不早了。從明天起，我會徹底地訓練你，以讓你在考試時間前達到拿國獎……不，拿世界獎項的水平。”

“餵餵，過分了啊！”梁優終於忍不住擡起頭來，“全國可只有六個人能出去比賽，還要跟其他國家的對手對決。”

奧娜高傲地一擡下巴：“既然是我來指導，那麽這就是最基礎的要求。”

“……”

安軒文還能說什麽呢？他剛才還覺得自己狂妄，沒想到他家小七狂妄起來誰都比不上。

慢了半拍的莫奕涵揉著眼睛：“所以結果是啥？要參加數學競賽？”

沒人搭理他，梁優沖安軒文一笑：“那我們以後就是對手了，一起加油吧。”

“這廢柴真把題做出來了？”理了理邏輯，莫奕涵對世界產生了懷疑，抓過題集翻了幾頁，頓時更懷疑了，“就這幾個字？我也會寫啊！七哥七哥！也輔導我一下！我只要隨便拿個獎就好，我家老爺子會開心死的！”

奧娜冷漠地起身：“我不教蠢貨。”

“可安軒文……”莫奕涵不甘地抗議著，然而奧娜再沒看他一眼，沖梁優一點頭，轉身往圖書館外走去。

莫校霸只好放棄了糾結智商的問題，起身去追：“七哥，現在都沒公交了，要不我打電話叫……”

然而沒等他說完，先後踏出大門的兩人同時看見了石階下，一輛頗為眼熟的小車。

見到他們，副駕駛的窗玻璃降下，露出了蘇羽辰瞥來的冷眼，和一句冷冰冰的——“家父想請安先生吃頓飯，不知可否賞臉到寒舍一坐？”

作者有話要說：

安軒文：所以我是有天賦的吧？對吧？對吧？

奧娜：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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