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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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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屠夫

蘭靜秋先回家一趟, 把身上的錢都留給巖玉阿爸,又說以後不用管她了。巖玉阿爸眼眶瞬間濕了,想留她, 張張嘴卻只說:“小心點。”

巖玉阿爸其實也就六十出頭, 不過手腳麻利,能照顧好自己, 但想到他要一個人過年, 蘭靜秋有些不忍:“要有合適的,阿爸再找個老伴吧。”

巖玉阿爸苦笑著擺手:“大過年的,別亂說話,我對不起巖玉她媽,對不起巖玉,活著也是茍活, 找什麽伴啊, 你自己機靈點, 千萬別出事。”

蘭靜秋從家裏出來,嘆了口氣, 等事情了了, 還得給巖玉阿爸安排個新身份, 到時候再考慮以後的問題,現在確實不急。

她從家裏出來,又溜達到巖光的幹貨店, 這裏已經查封了,巖光老婆沒能如願收回, 如果巖光是毒販, 那這買房子的錢很可能就是毒資, 在沒找到巖光前房子不可能再讓他老婆使用。

他老婆還找過蘭靜秋, 想讓她出出主意,蘭靜秋躲她還來不及呢。

這種情況,她確實早就料到了,可巖光老婆並不是全然不知情,她知道,還直接或間接幫過巖光,沒抓她就算是網開一面了,那一萬塊錢完全夠她家花銷,這門臉房最後的處置蘭靜秋自然不會管。

看著幹貨店上大大的封條,蘭靜秋嘆口氣,似乎覺得很可惜,她沒逗留,轉身去了肉鋪。

從茶樓出來,蘭靜秋就一直在琢磨找誰跟自己去接貨,她把那些小嘍啰還有她認識的毒蟲們都琢磨一遍,還真找到個人。

辛隊長那裏有這些人的詳細資料,蘭靜秋全都看過,大部分都還記得,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個滿臉橫肉的豬肉佬最合適。

找辛隊長要人,還得再打造一個身份,明天就要出發,根本來不及,隨便編一個人出來,很容易穿幫。

這個豬肉佬不是毒蟲,不會半路犯毒癮,他也算有點本事,能自保,再說這本就是個惡人,出了事也不可惜。

豬肉佬見她進來,臉立馬條件反射的開始發燙,就是這個夜叉,一腳把他踹飛,還左右開弓把臉給扇腫了。

他臉上堆出笑容:“玉哥來了?要來點什麽?有剛煮好的豬頭肉,下酒最合適了。”

他說著就到熟肉案板前,挑了塊肥瘦相間的豬頭肉,一邊切一邊問蘭靜秋:“還有半塊豬耳朵,下酒也不錯,要不要給玉哥切上?”

蘭靜秋隨口應付著,看起來就像是來買東西的,等著店裏的兩個顧客出去了,她才說:“想喝酒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咱就找個地方喝兩杯。”

豬肉佬見阿興被抓,虎子也被抓了,光哥都不見蹤影,還以為光哥逃了,嚇得他決定先縮起來,不敢再招惹他那些食客們。

反正他又沒癮,沒貨可賣也只是賺不到錢而已。

現在看到蘭靜秋居然找了上門,還要跟他喝兩杯,豬肉佬心裏又蠢蠢欲動,看來還是能拿到貨的。

賣粉可比賣豬肉賺得多,賣豬肉起早貪黑,殺豬分肉,累得很,還一身腥味,誰見了都繞著走。

豬肉佬是想著多攢點錢,到時候開個大點的超市,多雇幾個人,自己躺著當老板,錢還沒攢夠呢自然不能停下。

蘭靜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可能退出,這一行一旦沾上了,除非被抓,或是橫死,不然停不下來,利欲熏心啊。

豬肉佬喊來他老婆,讓她看著攤子:“我去作坊裏把那點碎肉攪成餡,給包子餘拉過去,你先看著店。”

蘭靜秋一聽就明白了,拎起他裝好的那包豬頭肉,也沒給錢,直接走了。

她走路,豬肉佬騎著三輪,兩人前後腳到了作坊,說是作坊其實就是在郊區租的兩間土坯房,在這裏殺豬宰豬把肉分割好了,再往門市上拉。

豬肉佬把大門打開,窗戶也打開,不好意思地說:“玉哥,咱這地方腌臜了點,味道不太好,你可別嫌棄。”

蘭靜秋是來談事的,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見有院墻,幹脆說:“在院子裏吧,沒風,也不冷。”

瑞金這邊的天氣也就十二月冷點,年根子底下反而寒意消退,下午的陽光照著,院子裏確實暖和點,空氣也新鮮。

豬肉佬變戲法一樣,找出一個小方桌來,又拿出兩瓶好酒兩個大碗,居然還有醋跟蒜,他把兩雙筷子頭往腋下一夾,在袖子上蹭幹凈才給蘭靜秋遞過來。

蘭靜秋看著他的動作不免有點反胃,不過還是接了過來,反著用就行了,計較這些就不像巖玉了。

豬肉佬給蘭靜秋倒了半碗酒:“我媳婦不叫我喝,我有時候就一個人在這兒喝點,難啊,我說是有個攤位,算個小老板,其實起早貪黑賺不了多少錢。”

他跟蘭靜秋碰了個,才問:“玉哥,有貨了?幹貨店都封了,我還以為以後就沒戲了,沒想到玉哥能耐,還能買到調料啊。”

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但豬肉佬說話很謹慎,蘭靜秋笑了笑:“想買好東西就得出力,難不成你等著我給你送貨上門呢?”

豬肉佬皺眉,不解地問:“以前不都是送貨上門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光哥不在了,虎子跟阿臺他們也都進去了,誰給你送貨?”

豬肉佬雖然知道去接貨有風險,但還是舍不下這豪利的生意,“那以後去哪兒接貨?”

“遠了,看你敢不敢去。”

豬肉佬嚇了一跳,難不成巖玉是要讓自己去金三角接貨嗎?涉毒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金三角的傳說,他就是想賺點輕松錢,可不敢去淌混水:“玉哥,你不會是要拉我入夥吧。”

蘭靜秋一聽這話,笑了起來:“什麽意思?我給你送了可不止一次貨,你還不算是入夥嗎?”

“那不一樣,你送貨我給錢,我可不是毒販。”

“自欺欺人!”

豬肉佬嘆口氣:“玉哥,我跟你不一樣,大家都知道你跟你阿爸不對付,你老子坐過牢嘛,你能不管不顧的,可我這上有老下有小,老婆也不頂事,我不在,她攤子都能讓人偷跑了,我就想安安穩穩地賺個錢。你是不知道自從虎子被抓,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他給我送過貨,我真怕他再把我供出來,市裏那個剃頭佬不是跑了嗎?聽說警察去抓他,我連包都收拾好了,可又舍不下老婆孩子。”

“剃頭佬沒人抓,警察只是去調查情況,只有阿臺招得徹底,把他那些散客全說了出來,放心,你們這些大客戶很安全。”

豬肉佬一臉懊喪:“安全個屁,我現在看見警車從我店門口過,我都緊張地想跑。玉哥,我老媽八十多歲了,整天稀裏糊塗的,一會兒把我兒子當我,一會把我當我老爸,你說我要是出了事,這個家沒個主心骨,可怎麽是好啊,你就別為難我了,有貨我就收,你放心,我給現錢,絕對不賒賬。”

他說著嘆口氣:“玉哥,我真不是不幫你,我可是你的手下敗將,不能幹也不能打,去了也是累贅,再說我家裏有拖累,走不開啊。”

蘭靜秋明了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豬肉佬沒想到她這麽好說話,這就算了?他松了口氣,給蘭靜秋把酒碗滿上:“謝謝玉哥理解,來,咱們走一個,祝你一路順風,旗開得勝。”

蘭靜秋抿了口酒,這燒酒度數不低,她可不敢像豬肉佬一樣猛喝。

她問:“大家都叫你豬肉佬,我到現在也只知道你姓江,叫什麽來著,江大河還是江大海?”

“江大河,我家裏也沒個文化人,我媽在老家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把我生在河邊了,正好姓江,就叫了個江大河,我是水命,算卦的說了,名字裏有水,一輩子順順當當。”

豬肉佬跟比自己年紀小一輪還要多的小丫頭說話恭恭敬敬的,心裏祈禱著這個母夜叉能放過自己。

蘭靜秋卻說:“對了,你鄰居叫什麽來著?那個男的,你不是經常調戲他媳婦嗎?”

豬肉佬臉上肌肉一僵,更顯猙獰,“哪個鄰居?我不是本市人,跟著我老爸來的瑞金,搬過好幾次家了,鄰居可多得很。”

“鄰居多得很,被你調戲過的女人也多得很嗎?”

豬肉佬看著畢恭畢敬,其實只是怕了,心裏並不服,見蘭靜秋那戲謔的眼神,他一股邪火直往心裏拱,但嘴上還是打著哈哈:“玉哥,看你這話說的,有些女人就是想太多,我多看兩眼,都說是調戲她。”

“你這個女鄰居說被你摸了屁股還推到墻上上下其手,她差點就報警了,這也是她想多了?”

豬肉佬皺眉看著蘭靜秋,難不成她在威脅自己,可她絕對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

“她差點就報警,那還是沒報警啊,絕對是想多了,夏天都穿得薄,偶爾碰一下,就說我摸她,這不是冤枉人嗎?”

蘭靜秋不置可否:“你跑到她家院子裏不小心碰到她?難不成她丈夫回來,把你打個半死也是假的不成?你說你這麽大塊頭,怎麽就這麽不經打呢?不過這男的也倒黴,後來說是去山裏偷獵了,再也沒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豬肉佬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慌,他強撐著,冷冷看著蘭靜秋:“玉哥,你查我?他是死是活!是失蹤了,還是被野豬吃了關我屁事?跟我有丁點關系嗎?”

蘭靜秋笑道:“本來我不確定有沒有關系,現在看你反應,肯定有關系啊。”

她說著指指桌上的豬頭肉:“你說他的肉會不會也被煮爛了,切片吃了?”

豬肉佬也發現自己剛才失態了,他以為那件事做的天衣無縫,哪想到現在被這丫頭翻了出來,居然還想要挾她?

“巖玉,你什麽意思?是說我把那混蛋殺了,當豬肉賣嗎?你開什麽玩笑,我是屠夫不是殺手。”

蘭靜秋嚼完嘴裏的豬頭肉,慢條斯理地說:“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拿刀剁來剁去,嚇唬我,我當時就覺得這人敢殺豬,未必不敢殺人啊。”

豬肉佬心裏各種念頭一一轉過,把蘭靜秋灌醉了殺人滅口的念頭最強烈,可想到蘭靜秋的身手,他還真沒把握。

最後他也不辯解,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說:“巖玉,我敬你三分是不想惹事,別以為我真怕了你,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自首,我只是從光哥那裏買了點貨,可你不但給他送貨還充當打手,被你打過的可不只一個兩個,你送過的貨應該也不只我一家,真算起來,你的罪最大,判得最重。”

蘭靜秋哈哈笑了起來:“我好怕啊,那你去啊。”

她也站起身:“要不我陪你,咱倆一塊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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