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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報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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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報覆

蘭靜秋分析讀者之間一定有某種共性, 甚至是想要自殺,但下不了決心,才由兇手幫忙。

老劉卻不認同:“鄭隊的調查資料咱們都看了, 很明顯幾個人都沒有自殺傾向, 男大學生有著大好前程,輪椅女孩正在自學考試, 民工要養家糊口, 待業青年雖然沒工作,但很快能接父母的班,他們沒有自殺的動機啊。”

蘭靜秋卻說:“有些抑郁癥患者表面是看不出來的,而且導致他們抑郁的可能不是處境,單純是心情,也就是說外人看著生活富足美滿甚至光鮮亮麗的人, 他自己內心卻焦慮甚至對自己不認同, 覺得人生無望。”

“抑郁癥?他們並沒有病史啊。”老劉是沒法弄懂蘭靜秋說得這類人, “再說你說的這不就是無病呻吟嗎?用詩人的說法叫什麽來著?為賦新詞強說愁?”

蘭靜秋對老劉的話並不意外,因為她知道在幾十年後, 還會有很多人對抑郁癥是這樣的看法。

她嘆口氣, 無奈道:“看吧, 我猜大部分人跟你一樣是這種態度,如果抑郁癥患者覺得自己不對勁跟身邊人說,身邊人會覺得他們矯情, 在無病呻吟,如果他們去醫院做檢查, 確診的話, 別人就會覺得他們得神經病了, 會歧視排擠他們, 這就是他們的困境,你說這個兇手會不會是精神科的醫生?”

老劉楞住:“馮局叫咱們大膽假設,你這也太大膽了,你覺得他們是跑去看病才遇到兇手的?”

蘭靜秋點點頭:“反正沒別的線索,明天咱們先會會這個‘必勝舟’,然後去這四個受害人家裏轉轉吧,看看能不能發現他們有過自殺傾向,或是就醫的記錄。”

老劉說:“如果有就醫記錄的話鄭隊他們早查出來了,我看不太可能。不過去見見受害人家屬也好,找找他們身上的共性。”

一夜無話,第二天,蘭靜秋起了個大早,她沒去餐廳,自己跑到外邊轉了圈,都說早晨的空氣不夠新鮮,但可能一晚關在房間裏,出來透氣自然覺得格外清爽。

路上行人不少,有早起上學的,有剛下了夜班的,蘭靜秋找了個早點攤,要了三個破酥包子一碗豆粉,包子只是溫熱,吃起來比剛出鍋的口感差了些,但皮酥軟,內餡醇香,也還算可以。

豆粉絲滑爽口,澆上碎肉沫,一口下去香掉舌頭。

蘭靜秋慢慢吃著,看著路上的行人,心中哀嘆,這麽好的清晨,一切都欣欣向榮,吃點早點,溜溜彎,去上班上學,生活很有盼頭啊,為什麽要自殺呢?

她搖搖頭,不能先入為主,只是她認為那四個人是自殺,也許他們就是被誘騙去的,根本沒有自殺意圖。

可如果他們真的都有自殺意圖,會通過什麽方式聯系到兇手呢?老劉說得對,應該沒有就醫記錄,不然鄭隊長肯定查得出來,他們跟家人也沒有表達過抑郁想自殺的想法,那他們會跟誰說呢?

蘭靜秋邊吃邊嘆氣,老板有些不滿,就說:“姑娘是吃著不順口嗎?鹹了淡了你說話。”

蘭靜秋忙搖搖頭:“沒有,包子很好吃,我在想別的事。”

“年紀輕輕的,心事不要那麽重,給你調個說笑話的頻道吧。”老板放著收音機呢,正在播早間新聞,他還真是個熱心腸,大概不喜歡有人愁眉苦臉地吃他家的包子,居然真給調了頻道,不過大早上的沒有說笑話的,只有一個循環播放相聲的頻道。

廣播裏正傳出臺下觀眾的笑聲,蘭靜秋也只得應景地樂了樂,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包子跟豆粉,從店裏逃了出來。

回市局的路上,她看到一個正在拆門板的店,門還沒開呢,就已經打開廣播放早間新聞了,現在廣播的普及度恐怕比電視和報紙還要廣。

電視價格還不夠親民,很多人家還買不起,或者覺得電視不是必需品,不會買。還有些人是文盲或是只認識簡單的字看不懂報紙,但是廣播卻沒這個局限,收音機這幾年價格已經下來了,不用票都能買得到,屬於便宜小家電的範疇。

而且電臺比電視臺還多,節目也多種多樣,甚至還有方言臺,專門的交通臺,音樂臺。

蘭靜秋想著電臺的盛行,突然想起來鄭隊長的調查記錄裏寫了第四個待業女青年整天抱著收音機不放,她媽媽把收音機摔了。

難不成這幾個人是通過電臺認識的?

等到了辦公室,蘭靜秋看看案情板,上邊已經整理出了昨天開會討論的幾個方向,她在最後邊充上了她的新思路:兇手協助死者自殺。又在後邊寫上了‘可能通過電臺認識。’

老劉過來看見了,就說:“你這變得也太快了,俏俏還沒查明白呢,報社的編輯還沒查呢,我倒是覺得你說的又愛又恨,因愛生恨,甚至是嫉妒章同舟的可能性更大。”

蘭靜秋說:“馮局不是說了嗎,要多方求證,想到哪裏有疑點就得查清楚,報社跟章同舟接觸過的人馬隊長他們已經查過了,我們可以換個新的思路。等見過必勝舟,咱們就先去第四個死者家裏看看情況,我覺得這四個人可能是通過廣播跟兇手認識的,第四名死者癡迷於收聽電臺節目,如果其他三個也是個廣播發燒友,就能更近一步證明我的推斷。”

老劉已經跟著查了兩天,沒什麽收獲,自然不會反對,“也好,也該到了,一大早的火車,那邊的民警帶她過來,咱們去接人吧。”

昨晚那邊回過電話來,說找到筆名‘必勝舟’的投稿人了,確實是女性,也確實認識章同舟,但她名字裏沒有俏字,不過她主動要求來明市配合調查。

當時老劉就請他們今天一大早送這位女士來明市公安局。

兩人開車出來,老劉問蘭靜秋:“沒見你去餐廳吃早飯啊,睡懶覺了?”

“沒有,我去外邊轉了圈,章同舟的詩都是清晨,這些人的死亡時間也是清晨,我想在清晨到街上轉悠轉悠,試圖體會他們的感受,但顯然不可能,還得對這些死者深入了解才行。”

老劉還是說:“四個想自殺的求別人幫忙自殺,還要按照詩裏的方式去自殺,我覺得你這個假設太大膽了沒有理論和邏輯支撐。”

蘭靜秋攤攤手:“那你說上吊現場為什麽沒有打鬥痕跡只有輔助上吊的痕跡?第四具屍體胳膊腿上都綁上了花束,通過痕跡鑒定是死前綁上去的,那姑娘沒掙紮嗎?我看照片上那些花束很完整。”

“也可能是他們被人用刀或槍指著,被威逼恐嚇,自然不敢掙紮。”老劉突發其想,“兇手會不會是攝影師呢?他誘騙死者去拍些特殊的關於死亡的照片,所以他們之前一直乖乖配合,結果兇手在最後一刻收緊了藤蔓,把塞滿鮮花的輪椅推到鐵軌上拍完照卻不肯把輪椅推下來,自顧自的走了。”

“確實有這個可能,所以現在關鍵的是查清楚這四個受害人到底是怎麽跟兇手聯系上的。”

兩人一路商量著到了車站,接到人後,蘭靜秋一眼就確認她就是章同舟嘴裏的俏俏,她長得其實很漂亮,五官除了眼睛別的地方都不出眾,但湊在一起有股溫婉的味道,頭發又黑又濃密,用黑白格的手帕當頭繩,發梢應該是燙過,十分洋氣。

她下身一件格子褲上身一件白色的夾克衫,在現在這個年代,這穿著算是很時髦了。

蘭靜秋剛想打招呼,她就主動伸手了:“你們好,我筆名必勝舟,真名田清,不過你們可以叫我俏俏。”

“還真是俏俏啊,為什麽在電話裏不承認?你想見章同舟?”蘭靜秋問。

俏俏點點頭:“可以嗎?”

老劉指指車,招呼那兩個幫助護送的民警,“先回局裏再說吧。”

俏俏坐上車後並沒有朝窗外張望,蘭靜秋卻指著一處建築說:“那邊是省醫嗎?”

她轉頭看了一眼,馬上說:“不是,市二醫院。”

蘭靜秋說:“你對明市很熟悉啊,經常來嗎?”

“以前經常來,市二醫院旁邊就是公園,我肯定記得啊,放心,我不是殺人犯,他的詩我每一首都會看,但我不會為他去殺人,你聽我筆名就知道了,我想超越他,我也想成為著名詩人。”

蘭靜秋沒想到她這麽坦誠,於是也直接問:“看來他把你傷得不輕啊,當初他嘲諷你了?怎麽說的?讓你至今耿耿於懷。”

俏俏嘲諷地笑了笑:“他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不想跟他分手,想要跟他結婚,他說我是想通過婚姻關系調來明市,我說不是的,我真的很愛他,我們也發生了關系,他本就該對我負責。他就跟我說他不想束縛住自己自由的靈魂,還說我配不上他,我的思想跟不上他,還說我的詩就是白開水,一點味道都沒有,他騙我上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我這麽有才華的年輕女孩很少見,還說我能跟他產生心靈上的共鳴。”

蘭靜秋嘆口氣:“看來他的套路一直就沒變過。”

“他又騙了多少女孩?”俏俏問。

老劉說:“還真不少,你想超越他,所以起筆名必勝舟,還一直關註著他?那你有沒再聯系過他?”

“沒有,我想有一天我出了詩集,再拿著去找他,到時候告訴他,我不靠他也可以成為詩人。”

蘭靜秋皺眉:“所以這就是你想的報覆方式?”

俏俏點點頭:“沒錯,我以前筆名俏俏,他還嘲諷我的筆名一聽就不是正經女孩,我才改成了必勝舟。”

“看來你對他的執念很深啊,對他最近發表在省報上的詩,你有什麽感受?”

俏俏一臉恨意:“我的感受就是他是個變態,人就是他殺的!我來也是想告訴你們,章同舟就是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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