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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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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司機

從鐘艷妮的反應來看, 她隱瞞的絕對不是乞討這一件事,她知道她婆婆不可能幫她一起隱瞞,所以一聽還要詢問荷花媽就緊張起來, 那就更得問了。

蘭靜秋跟東子進去時, 荷花媽憨憨地笑著,還是那句簡單的話:“來了, 坐吧。”

蘭靜秋給她倒了杯水, 正想著從哪兒入手,東子直接道:“你最後一次見你丈夫和兒子是什麽時候?”

荷花媽還是沖他們笑著,像是沒聽懂。

東子沖蘭靜秋皺眉,不是說能聽懂話嗎,這可怎麽問。

蘭靜秋覺得荷花媽對她丈夫應該不會有好感,或者她可能都理解不了丈夫這兩個字, 她問道:“大娘, 你想不想銅錘?”

一提她兒子的名字, 荷花媽有了點反應:“啊?”

“銅錘,你兒子, 想他嗎?”

荷花媽卻慌亂地擺擺手, 東子一看都無語了, 這還真是傻子,哪有當媽的不想兒子的,只可能是她傻到都不知道兒子失蹤了。

蘭靜秋卻覺得荷花媽一定想到了不好的事, 不然不會是這種表情,“他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車!那麽大的車!”荷花媽伸手比劃著。

蘭靜秋楞了下, “他被車撞了?”

“他壓斷了, 他爸飛了!”

荷花媽的手還做了個拋物線的動作, 配上她的表情十分好笑, 蘭靜秋跟東子卻誰也笑不出來。

這描述顯然是曲家父子被車撞了,要真是意外,有什麽不好說的啊!為什麽鐘艷妮要隱瞞?

蘭靜秋不想以惡意去揣測人,可還是問:“他們怎麽被撞了,自己沒看見車過來,還是被人推的?或者是被人追著跑呢?”

荷花媽臉上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東子看出來了:“問短句子,太長了她腦子轉不過來。”

蘭靜秋點點頭,再次問:“他們是怎麽跑到馬路上的?”

“我推的!”

“你推的?”不知道為什麽蘭靜秋松了口氣,居然不是鐘艷妮,荷花媽這樣的不用承擔刑事責任,再說就算收到特殊監獄對她沒準也是好事,起碼衣食無憂。

結果她又說:“他爸推了他!我就推他爸!”

蘭靜秋皺眉:“他爸推了誰?”

“銅錘!”

蘭靜秋道:“所以是銅錘爸推了銅錘,你推了銅錘爸?”

哪想到荷花媽又說:“妮子在推,我就幫妮子推了,然後車過來了!”

蘭靜秋嘆口氣,還是跟鐘艷妮有關系啊!

不過荷花媽在兒媳婦跟丈夫兒子發生沖突時,選擇幫助兒媳婦,顯然鐘艷妮對她很好,比她丈夫兒子都對她好。

而且曲老鱉跟曲銅錘之間也有沖突,也許曲銅錘對媽媽跟媳婦沒那麽狠心。

東子問荷花媽:“然後呢?屍體去哪兒了?”

“車拉走了!”

荷花媽說著丈夫跟兒子的死亡,一點悲戚都沒有,不知道因為智商原因,還是因為這兩個人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你還記得開車的人嗎?”蘭靜秋問。

“妮子記得,還給他報數呢!”

報數?是說電話號碼吧?

荷花媽每次說起鐘艷妮都挺高興的,還主動說:“妮子說銅錘過好日子去了,以後她管我,我們就回家了。”

再問,荷花媽就說餓了,想回家。

才半晌午,不過蘭靜秋還是找人給她去食堂拿了點雞蛋饅頭。

蘭靜秋跟東子說:“因為鐘艷妮的推搡導致了車禍,開大車的司機跟鐘艷妮都不想報警,於是這個大車司機把人裝到車上處理了屍體,鐘艷妮還把村裏的電話留給這個司機,讓他等她們到家後,打電話裝曲銅錘說不回來了。這樣一來,沒有人會懷疑鐘艷妮出去找人反而把人害死了。”

“應該是這樣!”東子說:“只是這個司機有點奇怪,大車司機應該不會怕這種事,再說是有人把曲家父子推到他車前的,他報警才對啊,為什麽要幫著處理屍體,還要幫著打電話隱瞞呢?”

蘭靜秋說:“除非這個司機也有問題,也許他是逃犯或者他車上有違禁物品,查到會坐牢的那種。”

東子點點頭:“沒錯,得找到這個司機,也許他身上還有別的案子。”

兩人再次去審鐘艷妮。

蘭靜秋發現他們一進來,鐘艷妮就緊張地盯著兩人,像是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他們知道了多少。

於是她幹脆道:“你婆婆都說了,她也不可能撒謊,你確定還要隱瞞嗎?”

鐘艷妮一聽這話反而沒那麽緊張了,她靠在椅子上,苦笑起來:“你們的人說也要帶她來的時候,我攔了,可是攔不住,我當時就知道完了,我婆婆根本瞞不住的。不過我還是不死心,萬一你們什麽也問不出來呢,萬一我婆婆早把那些事忘了呢。”

蘭靜秋嘆口氣:“現在說吧,坦白還不晚,到底怎麽回事?”

“其實我是知道他們在哪兒了才去找的,根本沒去紅景市,直接去的省城。”

“哦?你怎麽知道他們在哪兒的?他們打電話回來過?”

鐘艷妮搖搖頭:“沒有,是荷花省城那個對象的爸打電話到村裏要找我們家人。”

“齊柯爸?”

“對,就是他,我當時不知道是誰,就去接了電話,然後他就在電話裏罵我們家都不是好東西,還說再敢去要錢就把我們都送進局子,還嚇唬我說他們家局子裏有人,有親戚當大官的。”

鐘艷妮無奈道:“我當時都被罵懵了,我說你找荷花,我不管她的事,他就又啰嗦了一大堆,我才知道我公公跟銅錘去省城管他們要錢,要了一百塊錢,還沒走,他去菜市場的時候碰見他們倆買酒了,他越想越氣,就打電話到我們村,把我們家人罵了一頓,還叫我們趕緊把人叫回去,要不然就要我們好看。”

蘭靜秋看看東子,兩人對齊柯爸都無語極了,居然還有事瞞著,還敢說局子裏有人!顯然齊柯爸怕這事說出來,他會涉嫌恐嚇。

“你接了電話,知道他們手裏有錢,就去省城找了?”蘭靜秋問。

“對!”鐘艷妮表情很無奈,“我也沒辦法,要不去找,他們肯定把這一百塊錢花幹凈了才回來。再說我也想帶我婆婆去省城看病,正好他們那兒有錢。我就領著我婆婆去了,在菜市場附近等了兩天,還真碰到了來買東西的銅錘。”

“他們就住在菜市場附近?”

“對!我公公租了個特別小特別破的屋子,還找了個幫著洗衣服做飯的老婆子,不清不楚的。這一百塊錢他省著花,能在那兒混上一兩年呢,他怎麽舍得拿錢給我婆婆治病,還說我婆婆早點死了早點解脫。銅錘倒是想給他媽治病,可他手裏只有兩塊錢,都給了我也不夠啊,我看見有人在街上要錢,就領著我婆婆去要了幾天。銅錘一直給我們送飯,他幫他爸跑腿的時候就多買點給我們送過來,然後他回去肯定跟他爸說了我婆婆能賺很多錢。”

蘭靜秋皺眉:“然後曲老鱉動了心思,想讓你婆婆替他賺錢?”

鐘艷妮點點頭,哭道:“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不給錢就算了,我們賺了錢還要來搶我們的,還要把我們留下替他賺錢,我知道這種事不能多幹,我們缺錢了裝可憐要點是沒辦法,不缺錢了因為懶因為想賺錢還在那兒接著要,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東子看著她的眼淚,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團紙遞過去,“你做得沒錯,然後呢?”

鐘艷妮擦了把眼淚:“我不肯留在城裏要錢,要帶著我婆婆回村裏,我公公就把我們騙到他那裏,關起來了。銅錘勸我聽我公公的話,說不就是跪一下嘛,反正他媽又不知道什麽叫丟臉,這有什麽啊。我跟他說,本來你家以前就有醜事,再靠這個賺錢,以後你兒子到哪兒都擡不起頭來。銅錘被我說動了,就放我們出來,還說不用去車站,在大公路上直接攔客車,有一趟是經過我們村後的公路,到那兒下車就行了。他送我們去坐車,結果我公公追來了,攔著我們不叫走,我們就推搡起來,結果就出了事!”

蘭靜秋問:“具體怎麽推搡的?”

鐘艷妮揉揉眼,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先是客車來了,我拉著我婆婆想上車,結果被我公公攔住了,銅錘拉著我公公,叫他放我們走。我公公很生氣地罵他,後來客車沒等我們就走了,銅錘就松了手,我公公踹了他兩腳,又把他推倒在路中間。我氣不過,也去推我公公,我婆婆見他打銅錘,也幫著推他,正好有輛大貨車過來了,銅錘還沒起來直接被碾過去了,我公公被我推到車前,撞飛了!”

“然後呢?大車司機沒有逃逸反而幫你隱瞞這事?”

“那是個好心的大哥,他說人反正是死了,要是報警我跟我婆婆都得判死刑,反正是自家人的糾紛,又是意外,他幫著我們把屍體處理了,就當沒這回事。”

東子呵了一聲:“你就信了?當時報警那只是意外啊,我說你們可真夠嗆,說你們膽小怕死吧,這膽子也挺大的,直接讓司機把屍體拉走了?”

“我當時都嚇傻了,我兒子還小,他爸已經死了,要是我進去了他怎麽活?指望荷花嗎?她自己還有個小丫頭要養呢!當時路上沒人,那位大哥把屍體裝他車上,才有別的車過來,他就說好險啊,萬一讓人看見,他這車別想要了,還得坐牢,我們也得坐牢,一輩子就完了。”

鐘艷妮懊悔地說:“後來我也覺得不對勁,可當時我被他嚇住了,他說什麽我就聽著,還跟他保證絕對不再提這事,我還說我婆婆是傻子,沒人會跟她說話,她想說也說不清楚。我又怕荷花會找他們,就讓他幫忙打個電話,回了村裏我等了好幾天都沒等見電話還以為那人忘了,結果後來快麥收的時候,他打過來了,我當時就放了心。我婆婆本來跟他們也不親,從來沒提過他們,荷花也只以為他們不回來了,沒懷疑過我,我就以為沒事了,我就想著以後再說他們失蹤了,不回來了就行了。”

鐘艷妮眼裏含著淚:“曲老鱉該死,但銅錘對我其實還不錯,就是被他爸打罵著管著,也成了癩子!我對不起銅錘,讓他死無全屍,還被人拉走了,我想著以後我給他家當牛作馬,照顧他媽照顧他妹,也算是贖罪了。”

蘭靜秋嘆口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鐘艷妮長得好人也好,卻安心守在曲家,不只養兒子養婆婆,還照顧小姑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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