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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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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醉人。帳底鴛鴦, 綢繆無度。

激.情過後, 季元湛滿足地擁著他的小妻子,拿起枕邊的巾帕給她擦汗,聲音低啞地問,“湘湘,疼嗎?”

穆凝湘已換過一件寢衣,鬢發散在腦後, 額角臉龐依然濕漉漉的。初經雨露的身體剛剛從那驚濤駭浪中平緩過來,她閉著眼睛回答:“也……不是很疼。”

拜這位技巧嫻熟的新郎所賜, 她沒有吃多少痛。若非她極了解他在床第之事上潔癖般的執念, 真要以為他是個打滾花叢的老手。

季元湛如他所言,真的什麽都精研一番, 包括敦倫之禮。她想起他俯在她耳邊低聲背誦的那些,關於房.事的五言秘笈。描寫之細致,涵意之微妙, 以他壞壞的、低低的嗓音念出來, 令她羞也不是惱也不是, 覺得耳朵都要懷孕了。

“可人兒雙目緊閉的樣子也這麽勾人。”他輕輕吻上她顫動的眼睫, “不疼就好。嗯……那你舒服嗎?”

她張開雙目, 狠狠地瞪他。

“回答我啊,”他笑得很得意, “我記得你當時叫的聲音, 婉轉嬌.啼,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她氣呼呼地向他的嘴捂去。

“湘湘總這麽害羞。”他抓住她的小手來回地吻, “不說我也知道。本夫君當然是有感覺的......唔。”

她兩指伸作剪刀,剪向他不安分的嘴巴:“討厭!”

雖然羞惱,內心卻是喜悅的。她的夫婿事事都註重她的感受,絕不是一味只顧自己貪.歡。

“那你還要嗎?”他問得露骨。

“……不要了。”

季元湛笑道,“也是。嬤嬤們說了,今晚要節制,不然你明天會走不動。”

她臉又紅了,索性轉過身不理他。他替她攏好寢衣,勾起她一綹秀發,笑著問,“湘湘,會做同心結嗎?”

同心結。穆凝湘心中一悸。前世,他也跟她討過這個。

那時他快要走了,但沒提離開的事,依然只是每日過來陪她說話。一次不知怎的提到了同心結,便道,湘湘,還不曾有人送我這種東西,你願做這樣一位禮贈者麽?

他這樣問的時候,黑眸閃亮,目光灼灼,她看了一眼就別轉開去,心裏砰砰亂跳,又甜又苦。

當時,她不敢相信他喜歡她,更不敢奢望未來,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累贅,即便他問得這樣直白,也不敢給出肯定的回答。

後來他忍不住剖明了心跡,要她等他安排好一切來接她。在那忐忑卻甜蜜的一天裏,她用彩線精心編了一只同心結,準備送給他。

再後來,她忘記了一切,這個寄托著已然滅失的夢想的小東西,也被杜鵑悄悄處理掉了。

如今得以重生,與他相遇相愛,真是蒼天恩賜。

“湘湘。”扣在腰上的大手動了動,“在想什麽呢?”

“在想……你啊。”她輕聲說著,轉身面對他。

“寶貝兒!”季元湛驚喜,捧住她的臉,細細地吻。

他怕再把持不住,很快就放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輕輕摩挲她的小耳垂。

“‘羅帶盤金縷,好把同心結。’”他喃喃道,“江州舊俗,民間婚儀有合髻一節,新人各自剪下一縷頭發結成同心結,是為‘結發同心’。湘湘,明兒我們也做一個。”

“好的。”她低嘆一聲,主動貼上那兩片柔軟溫暖的唇。

她令他倍受鼓舞,貪婪地回吻,漸漸忍不住翻身壓住她。

“湘湘,”唇舌糾纏無法滿足,他微微擡起上身,壓抑著澎拜情.欲問,“你……願意麽……”

她羞紅著臉不說話,雙手摟緊了他的腰。

紅綢寢衣再度被扯下,喘息嬌.吟聲交纏在一起。寶幄繡帳旖旎,連理枝頭花開,神仙眷侶,鶼鰈情濃。

……

春宵苦短,到底還是不夠節制,次日帝後受賀宴會,穆凝湘便覺吃力。

頭頂的鳳冠鑲滿金玉,綴以九龍四鳳、東珠寶鈿。身上的翟服寬大厚重,照舊是掛著各種昂貴的金玉珠珮。從頭到腳都沈沈的,也都酸酸的。

由於前一日是大婚與封後同時舉行,宴罷還有命婦行見皇後禮。

強打精神熬到結束,穆凝湘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待到卸妝更衣完畢,倒在拔步床裏便陷入深深的酣眠。

這一覺睡得很甜。半夢半醒之間,有人將她摟進懷裏,輕柔的吻觸印在額上。

她還沒有完全醒,卻嗅到那人熟悉的氣息。淡淡的松墨香,夾著一點薄荷清香。

“尉霆。”她笑著低喊,身子略轉,在他肩窩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枕靠,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腰。

“湘湘,湘湘。”那人低喃著攬緊她,親吻漸漸加重加深。

“唔......”她終於清醒過來,“你、你竟然丟下一幹臣子......”

“已過酉時了,他們都回家慰妻了。”季元湛扣緊她的腰,低低笑道,“我也是。”

他的後宮只有鳳楹宮這一座,是實實在在的“皇後之宮”。這裏有的,是小夫妻如魚得水般的小日子。

“誰、誰慰勞誰啊,你慢點兒,嗯……登徒子,也不知道累。”

滿打滿算前一晚只睡了一個時辰。今日這麽多禮儀,還要上朝,議事,批閱奏折。現在空著肚子就來鬧她,真是龍精虎猛啊。

季元湛暧昧地笑道,“不累。不過呢餓當然是餓的,先吃你。”

他低頭封住她的小嘴,將她拖入火熱的浪潮之中。

事畢,穆凝湘汗如雨下,氣喘籲籲,她覺得睡那一覺積攢起來的力氣又被榨光了。

那貪得無厭的男人還不肯放過她,大手四處流連挑弄。她恨得掐他的背,“人家餓了!”

這時,她的胃很爭氣地咕咕作響。

“知道了。”季元湛笑起來,“都怪湘湘太可人了,嘗過就上癮……怎麽辦,哪天輟朝一日,我們在這裏待上十二個時辰。”

“……沒羞沒臊的昏君。”她無語地拽過被子蒙住臉。

……

他們先略用些點心,然後換了便裝悄然出宮。今晚要與長輩一起用飯,季元湛的長輩。也就是他的義父楚振,及姨母衛縈。

“義父、姨母,請用茶。”穆凝湘雙手托茶盞,恭恭敬敬地道。

“好,好。”

楚振抿了口茶,衛縈已笑著把兩個紅包塞進穆凝湘的袖子,“好孩子,拿著。咱們今後可算是一家人啦。”

穆凝湘望著眼前的老婦人。被救醒後調養了這麽久,還是很消瘦,但比那會兒骨瘦如柴的樣子好很多了。

今日的敬茶禮,衛縈特意打扮一番,臉上薄施粉黛,唇上點了胭脂,鬢邊簪朵大紅絨花,身穿海棠紅遍地金褙子,襯得氣色更加瑩潤。

衛縈半生孤苦,無兒無女,現在是把季元湛當做親兒子待了。穆凝湘經常跟著季元湛來這裏看望衛縈,她們早已熟悉,衛縈投向她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慈愛。

“多謝義父、多謝姨母。”季元湛拉著穆凝湘一起行禮。

衛縈笑著笑著就流淚了,慌忙別過臉去擦,穆凝湘看得心酸。再看看楚振,也是滿面傷感。

她暗暗嘆息。外敵內患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現在總算苦盡甘來,可他們已滿頭銀發。

飯後季元湛和楚振去了外院,衛縈引穆凝湘去她的臥房說話。

“霆兒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專情的孩子。”衛縈笑吟吟地說,“凝湘,哪天他忙起來顧不上你,且多擔待些。”

“姨母,我記住了。”穆凝湘紅著臉答。

某人會“顧不上”她?從昨晚到現在,那是捉空就粘著她,她都快累死了。

衛縈看了看穆凝湘高高的領口,心裏好笑。房裏這麽暖和,特意選這樣一件衣裳,還不是為了遮掩各種香.艷痕跡......嗯,毛頭小子初嘗滋味,難免的。

“凝湘,你可別小看了‘一國之君’這四字,我深有體會。”

衛縈說起她對兩任帝王的記憶。

“現在天下初平,百官敬畏,百姓擁戴,棘手的事反倒少見。慢慢等到日子好過了,溜須拍馬、媚上欺下的就開始興風作浪,到時候霆兒需要花更多精力去辨別......壓力是很大的。”

在她的記憶裏,便是普通的請安折,季瀟綸都要批上兩個時辰,更不用說處理那些事關多方利益的重大爭端。

“......朝中派系林立,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怎麽處理都後患無窮。”衛縈嘆道,“那時,晏宗皇帝成日苦悶不堪,哪還有心情去撫慰期盼他垂幸的後宮妃嬪們。”

她看著垂頭思索的穆凝湘,又笑道:“不過,皇後還是不一樣的。”說到這裏有點酸楚,“嘉鸞皇後畢竟是正妻,他有什麽煩心事總會找她。”

穆凝湘輕聲說道:“嘉鸞皇後的書籍我看了許多。姨母放心,夫妻本是一體,我會盡量為夫君分憂。”

“哎,你這孩子別多想。”衛縈拿起小梳子替她抿鬢邊滑脫的碎發,“說什麽分憂,無非是多一分體諒的心罷了。”

“我明白的。”

“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難怪霆兒這麽喜歡你。”衛霆開了箱子,抱出一只紫檀木匣,“我年紀大了,這些留著也沒用,不如都給你。”

匣蓋抽開穆凝湘大驚。盒內裝滿色彩絢爛的寶石與水晶,滿室耀眼。

“姨母您不能,”她趕緊擺手,“您已給了我紅包和首飾,這些我不能要,實在太貴重了......”

“給你就收著。”衛縈的語氣裏竟多了幾分調侃,“女孩子哪有不喜歡的?再說了,你真不愛,可以送給將來的小公主啊。等有了兒子,總要娶兒媳的,你還能不準備些拿得出手的壓箱底兒?”

微笑溫婉,與普通慈祥的婆母毫無區別。穆凝湘眼眶濕潤了,“我......謝謝您。”

“一家人說什麽謝。”衛縈蓋上木匣,拿布包好,輕輕一捏她的臉蛋兒,“姨母這麽大歲數還沒抱過稚子,霆兒也不小啦。凝湘啊,早點生個寶寶給姨母抱一抱。”

回宮的馬車裏,穆凝湘把匣子捧給季元湛看,他也吃了一驚,“我見過這些,該是義父送她的。”

“哦!那麽,義父他會不會......”

“不會的。”他馬上看出她的心思,“義父和姨母年少相識,惺惺相惜,但也只有兄妹般的情誼而已。他對秋馨用情至深,二十多年來始終不另娶,今後也會如此。”

而衛縈,亦只會惦記那一位長眠地下的君王,即便她不是他的唯一。這是兩位老人的執念。

穆凝湘嘆息了一聲。季元湛抱她在膝頭坐著,隨便拈起一顆紅寶石放在她手裏。

“湘湘,我太窮了,給你做的鳳冠,鑲嵌的寶石都沒它一半兒大。”

穆凝湘笑了。她拿起寶石掂了掂,“這麽沈,我該慶幸你沒找到這麽大的。”

她的皇帝迎娶她,鳳冠鳳袍都是他自己出錢,沒有朝國庫伸手。雖然比不上歷代皇後婚服的精美絕倫,但她卻比她們哪一位都更自豪。

“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嘍。”她舉起寶石,就著燈光看,“真美啊。”

她在欣賞寶石,他卻在凝視欣賞寶石的她。瑰麗熱烈的色彩打在她的臉上,令他目眩神迷。

“湘湘。”他伸嘴去叼她的耳朵,“這麽大顆的寶石,色澤純凈,可謂價值連城。”

她沒明白他的意思,又笑又躲,低聲嚷著,“癢死了,哈哈……別鬧。”

當然是徒勞的,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如此貴重的東西,姨母可不會隨便送人。那是要有代價的。”

“......嗯?”

“讓我猜猜。她是不是要你留著當壓箱底兒,送給咱們的孩子?”

她口吃起來:“她老人家說......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當時在偷聽。”

他邪笑一聲,熟門熟路地探入她的衣襟,“你夫君能掐會算,哪用得著偷聽。長者都發話了,今後我們一定要努力,不如從現在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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