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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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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嬌鶯裊裊娜娜地朝季元湛的房間走去。

季元洪要她勾引季元湛, 這任務不輕松, 饒是她這樣精於此道的人也很緊張。

她早有耳聞,慶怡王世子潔身自好,不沾女色,院裏的美貌丫頭形同擺設,他頂多讓她們端茶倒水打掃屋子,從不允她們進他臥房。

慶怡王妃的解釋是, 世子身體剛痊愈沒多久,大夫說要修身養性一兩年, 以固本培元。季元湛連穿衣服都自己來, 能近身伺候的女人是一個也沒有。

寇嬌鶯在勾欄見到陪著季元洪的季元湛時,他就是這副表情, 對她禮貌而冷淡,真就只是個陪客。

她隱約覺得,季元湛似乎對女人沒有興趣。

像今天白天, 他坐在郡馬水蔥兒似的妾室身邊, 全然無感, 根本不看人家。她觀察得很仔細, 連季元洪都瞇起眼睛, 把那位花枝招展的白姨娘好一通打量。

所以她覺得心裏沒底。要是季元湛把她拒之門外該怎麽辦,賢王世子面前不好交代呀。

但主子發話了, 只能咬牙照辦。寇嬌鶯很快來到季元湛門前, 纖纖素手輕叩門板。

剛觸碰到,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寇嬌鶯嚇了一跳, 慶怡王世子睡覺都不關門的?

房內飄出一股好聞的香氣,有點像季元洪不離身的龍涎香,再聞幾下又覺得不那麽像。

寇嬌鶯神情恍惚起來,房內好像有人牽引,她擡腳邁了進去。

“主子,她進去了,很順利。”季元洪的房內,他的心腹馬上稟報。

“嗯。”

季元洪一襲綢緞寢衣,長發隨意系在腦後,顯得愈發風流魅惑。他斜靠軟榻,手裏捏著一只雕花銀酒杯,已經空了。

“不錯嘛,比我想的容易多了。現在就看食髓知味的元湛弟弟多久舍得放她出來。”

主仆倆對視一眼,放肆地咧嘴笑。

另一邊,寇嬌鶯眼神呆滯地走到季元湛跟前。

“坐。”季元湛輕聲吩咐。

他還是白天那身錦袍,衣著整齊,手裏把玩著兩個香薰球。幾案上擺了個同樣造型的小香爐,縷縷白煙散逸滿房。

寇嬌鶯乖乖地坐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

聲音溫柔卻清冷,他擡起她的下巴,俊朗的眉眼貼近再貼近,她看見他的黑眸映著燭光,熠熠生輝。

“奴家寇曉娥。”寇嬌鶯乖乖開口,眼睛一眨不眨地與季元湛對視。

“嗯,嬌鶯是藝名。你的父親是做什麽的?幾時替你主子做事的?……”

問題一個個拋出來,寇嬌鶯都如實回答,表情依然呆滯,宛若傀儡。

季元湛問完,點點頭,輕笑道:“嬌鶯,你怕我。你怕我會把你怎樣呢?”

不必用那種香,不必使用這種耗損精力的攝魂術,他也能看穿她的恐懼。話說回來,季元洪養的這個細作不行啊,欠缺經驗。

不過,還是挺會裝的。他在長亭送別宴上發現寇嬌鶯不對,是因為她在溪蕓郡主差點說出傾慕季元洪的時候捏住郡主脈門,令郡主昏厥。

他和季元洪一前一後地趕到,寇嬌鶯在去找楚奕鈞之前,看了季元洪一眼。這一眼卻是普普通通,臉上的驚慌與憂慮,再自然不過。真會演戲。

然而,再強大的內心也有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就像寇嬌鶯……

“我怕你像待小倌館的男寵一樣待我……”

寇嬌鶯老老實實地說了她從青樓姐妹那裏聽到和猜到的,末了又加一句,“我最最害怕這個了。”

“原來如此。”

季元湛忽地一笑,笑容極盡邪惡。寇嬌鶯迷迷瞪瞪地望著那雙眼睛,臉上漸漸浮起驚恐,手腳卻僵硬著一動不動。

滿房香氣更濃。在寇嬌鶯的想象中,季元湛摘下溫潤如玉的面具,化身惡鬼,獰笑著將她撲倒,翻過她的身子背對他,擡手去撕她的褲子,不管她怎樣慘叫與哀求……

“呵呵。”

隨著這聲冷笑,寇嬌鶯發現自己手腳能動彈了,這時的記憶卻是她死命掙紮,好不容易從他的魔爪下掙脫出來。

她站了起來,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光,嗓子也嘶啞幹痛,雙手死死護住領口連連倒退,直到撞上門板,猛地開門沖了出去。

......

穆凝湘又被吵醒了。這次是杜鵑。

杜鵑是個合格的貼身丫鬟,起夜的時候都躡手躡腳,可她一連起夜好幾趟,穆凝湘到底是醒了。

“吃壞肚子了嗎?”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可能吧。”杜鵑苦著臉,“害姑娘睡不好,奴婢該死。”話沒說完就又沖去恭桶間。

穆凝湘探身去摸燭臺,這時走廊上又有動靜。

先是呼通一聲,好像是西邊的房門重重地關上了。緊接著,有人邁著細碎而淩亂的步伐跑了出來,到了她所在的房間,推門而入,一直沖進隔間,房門隨之帶上,力道還不小。

寇嬌鶯?她回來了啊。季元洪這是模仿他的皇帝祖父嗎,侍寢完就打發女子走人。

咦,不對。季元洪住在東邊,寇嬌鶯怎麽從西邊過來呢,而且從剛才那一系列的動靜看,她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嚇。

穆凝湘正要點蠟燭,這時隔間的人又拉開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往東去了。是季元洪那間。

杜鵑方便完回來,穆凝湘遞過去一杯水,“幸好我在茶桶裏存了點,還是熱的。好點兒沒有?要不要我去叫厚掌櫃。”

“好像身子松快不少。”杜鵑喝完回答,“準是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唉,好怕就這樣病倒。”會耽誤行程呀。

穆凝湘安慰道,“你先安心休息,明天再看看怎樣,該找郎中就找,身子要緊。”

……

東邊的臥房裏,寇嬌鶯驚魂未定、涕淚交加地向季元洪詳述驚險一刻。

“元湛世子他、他說:‘你美則美矣,可惜缺根把兒,不是爺好的那一口!算了算了,橫豎今晚也沒合適的,爺就勉為其難拿你消消火吧!來,褲子褪掉,屁股擡高點——’”

嚇死她了,她沖回去換了條褲子,以後也不想再穿那褲子了。

季元洪的臉色好像吃了大.便,角落裏默默縮著的心腹也是。

按照龍陽之好的、的……行雲布雨法兒,用到女人身上。呃……好重口味。

“世子爺打死奴婢吧,”寇嬌鶯泣不成聲,“奴婢寧可死了也不要這樣伺候他!奴婢是女人,真正的女人呀,嗚……”

季元洪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罷了罷了,本世子知道了。”他為自己倒了杯酒,“這也不能賴你,你幹得不錯。”

寇嬌鶯抹凈臉,逐漸平靜下來,磕了個響頭,“謝謝主子。”

“回吧,有事再叫你。”

“是!”

寇嬌鶯下去後季元洪將心腹也遣走了。他披散著長發,在房裏踱了幾圈,經過妝臺鏡,看見自己半敞寢衣,露出赤.裸而結實的胸肌,滿意地笑。

“季元湛嗎。”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原來也不過如此。”

皇祖父遲遲不定東宮儲君,可現在,他年事已高,此事已到了快要揭秘的關口。

他的父親賢王,季元湛的父親慶怡王,以及其餘幾位有實力的王爺,都對那個金子打的座位垂涎三尺。

賢王繼位,他季元洪就由世子變太子。換言之,那幾位有力量競儲位的王爺的世子,個個都是他的敵人。

他本以為藥罐子裏泡大的季元湛沒啥威脅,可這些天接觸下來,尤其在聽說了季元湛三言兩語就鎮退妄圖火燒山寺的群賊,他覺得自己輕敵了。

越看越覺得這是個擅長扮豬吃老虎的貨。萬一有了機會,季元湛幫著慶怡王爺,把他和他的賢王老爹都擠兌下去,那該怎麽辦,成王敗寇啊。

所以他假托有人討好,將寇嬌鶯弄到隨行隊伍中,以便伺機窺探並引誘季元湛。

如果成功,季元湛欠他一份人情,他還把寇嬌鶯這個枕邊人安插了過去,以後可以放長線釣大魚。

如果不成功,就更說明問題了。季元湛謹慎到這個地步。晚上喝了那麽多酒,正是色.欲興勝之時,美人投懷送抱竟然拒絕!這樣優秀自律的人真是心腹大患,得找機會殺掉!

現在的結果出乎他的預料,卻也讓他極其釋懷。

季元湛再優秀也沒用。皇祖父絕不會讓好男風的人做太子!

季元洪又倒了杯酒,雙手高舉,對著鏡中人說:“太子殿下,請滿飲此杯。”

說完大笑,酒液灑了出來。

……

季元湛熄滅香爐,把香灰倒進恭桶,開窗散盡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氣。

他輕輕嗅了嗅兩只銀薰球,將它們揣進懷裏。

銀薰球裏是化解的藥物,所以香爐裏的香對他沒影響。

這時,寇嬌鶯從季元洪那裏出來,回到了隔壁房間,輕得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季元湛卻聽見了。

他輕輕關上了窗戶。

明天,不能再讓這細作似的女人和湘湘坐一個馬車了。得想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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