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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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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宛冬說,“我是主,你是客啊。我得護著你。”

衛淮微笑,“強詞奪理。”

心裏劃過一絲失望,不肯說啊。

“總之以後,你不可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要愛惜自己!否則,”謝宛冬輕輕嘆口氣,“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息。”

她拿了衛淮的濕衣服到火邊烘烤,衛淮跟在後邊,“原來表妹還是會關心我,我還以為表妹心裏只有皇上呢。”

若不是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幽怨的語氣聽來竟像是在吃飛醋,謝宛冬不由得笑了笑,“我接近皇上是有原因的。”

雖然不能相認,總還是不要讓他誤會的好。

“什麽原因?”

“那不能告訴你!”謝宛冬目露狡黠,轉而又認真道,“不過你盡可放心,我總不會害你。”

衛淮嘆氣,半真半假地說,“既不告訴我原因,又要讓我知道,如何能放心啊。”

謝宛冬卻是不在意,將外袍翻了個面繼續烤,“左右也礙不著你什麽。”

衛淮“……”

他還想說點什麽,門口傳來奶娘的聲音,“三姑娘?”

謝宛冬把衣服收在手臂上去開門,謝宛蓉趴在奶娘肩頭,抱著她脖子,已經睡過去了。奶娘壓低了聲音問,“三姑娘,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姐兒很困了,該睡了。”

謝宛冬回頭看了看,今晚發生這麽多事,她很興奮很激動,一點也不想回那個謝府,很想跟衛淮再多聊聊,想知道他當年怎麽逃出來的,想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怎麽樣……

不過,再被盤問下去,她都擔心洩露身份。

“先進來吧,烘幹了衣服咱們馬上就回。”

奶娘看了眼她手裏的男子外衫,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

還是不要惹三姑娘不喜了!

謝宛冬一行卻是回府最早的,燈謎街失火的消息也還沒傳回來。

許姨娘心細,見她回來這麽早多問了一嘴,應付了兩句怕許姨娘再問兜不住就趕緊回去。

本以為這一晚這麽開心,會激動地睡不著,誰知是倒頭就睡,一夜好眠。直到早上醒來,幾雙眼睛像盯一大錠金元寶似的看著自己,驚得她汗毛倒豎。這是幹什麽???

“姑娘醒啦?昨晚睡的可好?可還有哪兒不舒服?餓不餓?想吃點什麽?”她一睜眼,香雪就用熱烈如火的眼神望著她。

雖然香雪素來就是個有眼色很能幹的,但積極到這種程度還是很令人吃驚的。

謝宛冬警惕地瞅著一二三四個丫鬟,慢慢坐起來,還用被子裹著,“你們幹什麽?”

晴雪已經拿了衣裳服侍她穿上,嘴裏說道,“奴婢們都替姑娘高興呢。可惜昨天奴婢們都跟姑娘走散了,沒有親眼看到,是奴婢們沒福氣。不過好在還是姑娘的丫鬟,到底還是奴婢們有福氣!”

謝宛冬“???”

昨天?走散?沒看到什麽?

她疑惑的目光掃過一個個笑的像一夜暴富的丫鬟們,越發摸不著頭腦,她昨晚幹什麽了?

許姨娘走過來,柔柔嗔道,“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昨兒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蓉姐兒奶娘說出來,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她雖也笑著,可眼裏卻有一抹憂愁。

謝宛冬這才忽然想起來她定親的事。

就一晚上而已,奶娘竟然已經厲害的宣告全天下了?

謝宛冬還真是啼笑皆非,這於她不過不值一提的插曲,這些人倒是當成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差敲鑼打鼓來慶賀!也不想想,萬一小皇帝隨口一說,轉頭就忘了呢?

不過,一個侍郎的庶孫女,別說皇後,就是普通皇妃,也確實足夠炫耀了。

謝宛冬穿好衣服下床,香雪拿了絞幹的帕子給她凈面,正好遮住她的臉,不用做出一副嬌羞狀,“不一定做得了數的。”

香雪笑說,“皇上金口玉言,君無戲言,哪裏當不得真,再說不是還有信物嗎。”

謝宛冬拿下帕子就看到香雪捂著嘴偷笑,心裏頭直嘆氣,這人是皇上吧,大街上給塊玉佩當信物說要娶,周圍人樂得快上天,只當是一段佳偶天成的佳話;這要是換個人,哪怕也是年輕俊俏的貴公子,那還不得被指著鼻子罵放蕩了!

所以這規矩啊,也是因人而異,她才那般不放在眼裏。

不過謝宛冬也真是烏鴉嘴,才在心裏這麽吐槽了一遭,很快就應驗了。

因元宵這日闔府姑娘出去賞花燈,回的夜晚,老夫人難得大發慈悲,次日不必去請安,謝宛冬起的就比其他人晚,洗漱後就在屋裏用早飯,沒一會兒李媽媽便來了,也是笑得跟彌勒佛似的,還福了個身跟謝宛冬請安,“三姑娘早。”

謝宛冬正吃著一碗冰糖燕窩,忙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親自去扶李媽媽,“使不得使不得!媽媽是長輩,折煞我呢!”

不驕不躁!著實好性兒!怪道這樣好福氣!

李媽媽心裏很是受用,面上謙虛道,“三姑娘才折煞奴婢呢。”

“媽媽這會兒過來,可是祖母找我有事?”謝宛冬問道。

李媽媽笑著恭維,“要不說三姑娘聰慧過人呢。您說的不錯,姨奶奶有事問您。”

謝宛冬忙放下碗,“我這就過去。”

“不急不急。”李媽媽阻止了她,“不是什麽大事,姨奶奶特別囑咐等您空閑了過去就成。”

這對主仆如何態度大好,謝宛冬心知肚明,也就不推辭,“那您稍坐一會兒,我吃完就跟您過去。”

香雪便泡了茶端了一碟子才蒸好的點心給李媽媽,李媽媽坐一旁和許姨娘閑聊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一屋子人,主子和氣,下人勤勉,怪道姨奶奶會感慨讀書人家出來的就是不同,不但自己出色,孩子也跟著受益,哪像二太太和二姑娘,正經太太和嫡小姐,那等行事做派,讓她這個下人都看不上。

若三姑娘果真有那造化,只怕這許姨娘……

李媽媽這樣想著,和許姨娘說話時愈發和氣謙恭。

待到謝宛冬用完早飯,讓香雪給她系上那件大紅的鬥篷,便和李媽媽出門,結果好巧不巧,就在院子裏遇見許是去給二太太請安的二姑娘和五姑娘。

謝宛冬著實不大待見謝宛珍,好好一大家閨秀,實在自大又粗鄙,不過有外人在,她還是願意做做樣子。

正要來一句姊妹間的日常友好問候,謝宛珍瞪著她忽然惡狠狠罵道,“下賤胚子!騷蹄子!浪蕩貨!”還罵完即刻就走,讓人連個回罵的機會都沒有!

被罵的謝宛冬有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她怎麽她了,就這麽罵她?!昨兒不還好好的,只是很嘚瑟不把旁人放眼裏嗎?

“姑娘!二姑娘也太過分了!憑白無故的,怎麽能這麽罵人!”香雪忿忿地替謝宛冬委屈,眼圈都紅了,謝宛冬猛地一激靈,立刻低頭醞釀哭意,十分可憐地不吱一聲,也沒看一旁的李媽媽也是一張綠臉,這二姑娘!她!她哪來的膽子這麽罵三姑娘!!!

李媽媽迅速看了眼委屈的埋頭往前走的謝宛冬,心下一嘆,要說讀書人這好那好,就是太清高不屑玩弄心計手段,受了委屈也只會默默忍受,少不得媽媽她多操操心了。

到了陳姨奶奶處,謝宛冬已經“收拾好”情緒,宛若什麽也沒發生,乖巧可愛的跟陳姨奶奶請安。

陳姨奶奶拉著她坐在自己旁邊,慈愛的仿佛之前因宗圓和尚的事而冷待謝宛冬的是旁人。

“怎麽穿的這麽單薄?雖說過了元宵,到底還在正月裏,可別凍壞了身子,叫祖母心疼!”

謝宛冬甜甜地笑,“祖母放心,裏面穿的厚實,不冷的。”

陳姨奶奶就說,“你這孩子,自小就懂事的很,一點不叫人操心,所以這麽多孩子裏,祖母最疼你了。”她說著話,一直在打量著謝宛冬,雖說年紀還不大,已經顯出傾城之姿,笑的時候能暖到人心坎裏,哭的時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悲春傷秋時便如那數著花瓣寂寥度日的仙子,這般出眾,怨不得皇上一眼就相中了她,當眾許諾要娶她——即便因為出身當不了皇後,妥妥的也是個寵妃呢!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陳姨奶奶是越想越覺得這孫女可人疼,高興的情不自禁地替她整整衣衫,便看到她腰間佩戴的福獸如意羊脂玉佩,觸手細膩滋潤,仿如凝脂。

陳姨奶奶也算見過不少好東西了,卻是頭一回看到這般光澤無瑕的羊脂玉,真不愧是皇家的東西。

不過面上,還是象征性地問,“這玉佩便是……???”

謝宛冬羞澀地點點頭,“正是皇上所贈呢。”

陳姨奶奶微微楞了楞,這丫頭素來謹小慎微的很,十分事也只敢說個六七分,這次倒是大大方方不扭捏,可見這小丫頭也是極為稀罕在意那潑天富貴。

這便好這便好!

如此,陳姨奶奶也不閃爍其辭,直截了當地說,“昨兒怎麽個情形,你再與我說一遍,從旁人那兒聽來,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二太太小陳氏過來的時候,正在門邊聽了一嘴,聽陳姨奶奶說“那年阿梅雖是無心之舉,卻讓你祖父避過一場禍事,我那時就知道咱們阿梅是個有福氣的,是咱們謝家的貴人!果不其然,如今就應驗了……”

二太太聽到這裏,氣的胃裏翻江倒海,都快吐了!

什麽福氣什麽貴人!我呸!大庭廣眾之下就收了陌生男人的定情信物,分明就是不知禮義廉恥的小賤人!

這要真讓她一朝得勢,以後這謝府還有她娘幾個什麽事!

決不能讓她奸計得逞!小陳氏恨恨地在披風下掐著手心,等擠出個笑臉才走進去,“姑母,侄女兒來給您請安了!呀,冬姐兒也在啊,我說幾個孩子過來時不見你,原來一大早的就來姑母這兒了。”

竟是拐著彎兒指責謝宛冬不去給她請安。

謝宛冬暗裏翻著白眼,演戲誰不會啊!再說就小陳氏那點手段,都不夠她看的,更別說成了精的陳姨奶奶!

她仿佛聽不出小陳氏言外之意,怯怯地站起來行禮,“給太太請安。”

一副十分害怕嫡母的樣子,看的陳姨奶奶十分心疼,越看小陳氏越不順眼!要不是顧忌著她的肚子,又還在正月,哼!

“快起來快起來!”小陳氏連忙說,“你如今身份可貴重著,行這麽大禮可不是折煞我嘛。”

這都什麽胡言亂語!

陳姨奶奶聽不下去了,冷硬地打斷,“老二媳婦過來有什麽事?”

小陳氏的笑僵在臉上,然後說,“這不聽說了冬姐兒的好事,侄女兒也想蹭蹭吉祥如意的福氣,誰知卻聽了些不大好的流言,就趕緊過來稟報姑母,免得傳出去了,壞了姑娘們名聲。”

陳姨奶奶眼皮子掀了掀,如此冷肅的表情,倒是和面容沈肅不可親的老夫人如出一轍。

“說!”她語氣很冷淡。

“昨兒幾個孩子不是一起出去賞花燈嗎,本來大家都一起走的,不過後來走散了,好像就淮哥兒和冬姐兒在一起,後來燈謎街失火,淮哥兒更是奮不顧身地替冬姐兒擋了火又擋了水,後來還去客棧換衣裳,似乎也是兩人共處一室……”小陳氏適時地停頓了下,瞅了眼黑著臉的陳姨奶奶,又說,“當然我這做母親的,又是做姨母的,自然是相信兩個孩子,可這萬一叫皇上知道了可怎麽辦?冬姐兒的富貴沒了還是小事,就怕皇上遷怒咱們府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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