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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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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2)

論是不是聽話的,也淡淡的生出幾分心思來,只是沒有那幾個明顯罷了。

京城之中,也不知道這一夜裏有多少人度過了不眠之夜。第二日眾人上朝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心裏還在打鼓,昨兒是廢了太子?如此動搖國本之事,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就完成了,胤礽就從太子變成廢太子,鵝黃制的衣衫一律不準再用,太子規制的東西全部封住,天家還真是太殘酷了。而康熙老了老了,越像是老小孩的脾氣,任性起來沒夠的,前一日剛剛廢了太子,還沒等諸位臣工徹底消化完畢,第二日又生出了讓眾臣推舉太子的花樣。此詔一出,朝堂頓時沸騰起來,廢太子什麽的立刻就被人民群眾齊齊拋在腦後了!這是何等的好機會!只要好好努力就能擁戴新君即位,將來不封國公也得賞個爵位啊!一時之間,大臣們搞串聯搞得不亦樂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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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大臣們的忙亂,諸位皇阿哥倒是淡定了不少,當然了,都是裝的。胤褆早前被康熙斥責“稟性急躁,不堪大任。”這話明擺著是不待見,因此眾人也就不肯浪費筆墨。胤祉終於撕下了溫潤書生的面紗,帶著幾個大儒鬧騰起來,他素有清名,在讀書人之中也有號召力,所以推薦的折子雖不多但也不算寒酸。再說胤禛,他雖是嫡子,但大家心裏也明白掛名而已,而且他向來是保太子的,當日又惹康熙大怒,大家也就不想跟著去掃臺風尾。說起來眾人心裏都也覺得奇怪,胤礽眼看不保,雍親王還這樣執迷不悟,如此不識時務怎生是好,雖說也有人覺得他不錯,但事關重大,萬一保了他不成,將來肯定是要被新君嫉恨的,所以趨利避害,連個星星點點的折子都沒有。胤禩不必提了,上至佟國維、馬齊,下至府郡衙門,聯名保舉八賢王的折子已經堆了小山高。胤俄因了溫僖貴妃之故,也有個別的折子保舉,只是大家也感慨,十阿哥早早娶了蒙古福晉,這樣大的忌諱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麽想的。胤禟是八爺黨,胤祥是四爺黨,胤禎是三爺黨,至於其他的,都不成氣候。所以一群人中,胤禩便是最紮眼了。

這日,胤俄到雍親王府裏來拜訪,這等敏感時期,難得他這樣大膽。胤禛親自迎到書房裏坐下,胤俄一看,胤祥也在,便有些生氣:“四哥,你們商量話倒是不告訴我一聲?”胤禛聽了就有些尷尬,胤祥笑道:“我們商量了什麽話,倒要告訴十哥的?”胤俄指著他道:“老十三,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們準是在商量著保太子的事!”胤禛見他戳破,只好道:“十弟,這種事我們倒怎麽跟你商量啊?”此話也不算敷衍,胤俄眼裏一向沒有太子的,倒跟著他一起商量保太子,忒不現實。胤俄聽了解釋,大搖大擺坐下來,方才說道:“四哥,我的折子已經遞上去了,專門是保了你的。”胤禛被他一句話炸得站起來,臉色煞白:“十弟你……”胤祥卻是異常興奮:“老十你真是好樣的!”然後又道:“你怎麽不跟我早說,我一塊簽個名也好!”胤禛一個都招架不了,又見他跟著起哄,忙道:“胤祥,別胡鬧!”

胤俄嘿嘿一笑:“得了吧,四哥,你心裏倒是不想做皇帝的?老二那個架勢已經是頹了,別說你了,就是皇阿瑪扶就扶不住了!”此話直抒胸臆。胤禛也不否認,只嘆道:“十弟,你不知道我的難處……”胤祥在旁忙道:“十哥說的雖是大實話,但是如今形勢也是不易,四哥的打算也是對的,咱們謹慎些,我覺得太子可保,但折子怎麽寫卻是個講究,若是一味讚他,豈不就是惡心皇阿瑪呢!”這話才說到了心坎兒上,胤禛點頭道:“是了,我也是這個意思。”胤俄聽見他們兩個老謀深算,便使勁敲了敲桌子:“我說你們兩個說不得話,就是從小兒合起來的奸詐!”嚷嚷罷,也覺得胤禛有理。於是三個人坐著一起嘀咕起來,雖是不必信誓旦旦,但也都是想法子要把胤禛往皇位上送的。而這邊內閣裏的消息早由弘暉不動聲色的傳出來,聽說推舉胤禩的折子有了將近一百份,朝中才有多少個大臣?佟國維跟馬齊兩個喜形於色,竟然連正經事都不做了,成天統計票數算賬,張廷玉是不管不問的,只在旁看著他們覺得可憐又可笑。

兄弟三個半天才議定,胤俄的折子遞了也就罷了,畢竟推舉老四的折子一張也沒有,卻也不好看。胤禛跟胤祥就一起聯名保太子,話裏不提太子之智慧勇善等,只說元後與太皇太後之托,多年太子之威依存,再說自己等必用心輔佐之忠。側福晉聽見胤祥來了,就知道他們要商量機密事,早讓高福兒肅清周邊,又吩咐大格格帶著弘昐與弘昀過來送飲食。胤禛瞧了兒女們進來,暗讚側福晉想得周到。

胤俄一看到弘昀就喜得不得了,說道:“小四兒,你十嬸讓我把你帶回家去,你跟著十叔回敦郡王府麽?”弘昀想了想,搖搖頭道:“窩要在家守著弟弟玩。”弘時一歲多了,正是好玩的時候,弘昀小時候被大格格和兩個哥哥玩得夠嗆,現在終於有了弟弟,便是下了學就跑到鯉院跟弟弟玩,好像是要玩回本來。胤俄不由哈哈大笑:“好,等你十嬸給你生了弟弟,你也來我們家玩。”胤祥在旁跟著弘昐說話,這個侄子跟兒子一樣,自小看著長大的,胤祥問起功課與武學,倒是比胤禛用心多了。

胤禛眼瞧著兩個兒子被弟弟們霸占,心裏也略感酸楚。幸好身邊還有大格格。只見女兒盛了一碗黑紅汁子遞過來,笑道:“阿瑪,這是我在小廚房裏熬得川貝枇杷膏,昨兒聽得您咳嗽兩聲,快吃些,裏頭兌了冰糖,一點都不苦。”胤禛心裏熨帖,覺得女兒很貼心孝順,便是喝了半碗,讚了幾句好,又跟著弟弟們隨便吃了些膳食,孩子們懂事,收拾了食盒就出去了。

因為正是夏末秋初的時候,天氣紊亂,胤禛這幾日在書房裏熬了心神,再加上朝政事務紛雜,那兩日咳嗽了幾聲,側福晉雖是給湯湯水水的調理著,終是因為心火太旺,所以病倒了。雖是胤禛病的糊塗,但心裏也知道,鯉院裏有弘時,年紀尚幼,不能過了病氣,所以令人搬自己到萬福堂去調養,然而又怕側福晉多想,硬撐著高燒竟顛三倒四說了好幾遍,吩咐要好好照顧小五,千萬別換了季也跟著病了雲雲。蘇涼見他這般,知道他思慮極深,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只勸他安心養病,別操心其他事了。大格格在旁說要去萬福堂照顧爹爹,胤禛哪裏舍得女兒受這份苦,只說不準去,因為弘昐和弘昀都是要上學的,所以只叫烏喇那拉氏在旁侍奉著就是了。

機會終於來了,胤禛剛剛搬到萬福堂,烏喇那拉氏連忙派人叫了鈕祜祿格格過來。金桔跟著烏喇那拉氏這樣久,也處出了感情,忍不住提醒道:“福晉,鈕祜祿格格不是個老實的……”烏喇那拉氏聽了就怒道:“這話要你來說,誰是個老實的?”當初以為李氏是老實的,如今看來是個最不老實的。老不老實又有什麽要緊!金桔見她又犯了牛性,但還是決定好事做到底,於是又道:“福晉,咱們細想想,這麽多年側福晉掌事,可曾虧待了咱們萬福堂?若是把鈕祜祿格格拔上去,我們將來吃了虧又找誰去?”烏喇那拉氏雖說糊塗,但也能分得清好壞,知道金桔也是為自己打算,於是說道:“她一個格格,能有什麽大的前途,不過是給鯉院的添添堵罷了。”這也是她的原意,哪裏肯讓鈕祜祿再做大。金嬋在她眼前做的都是當年側福晉玩剩的,她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心裏一口惡氣,不出了著實難受。金桔見她執意不聽,本還要勸她幾句,說將來鈕祜祿格格翅膀硬了倒不好再弄下來,但是看樣子也勸不住了,便不再說,只是心裏暗暗擔憂。

金嬋一聽福晉召喚,立刻就來了。又聽說福晉要把這等重要的差事交給她做,不由喜得渾身發顫。當下就當家做主一樣忙碌起來。胤禛被燒得稀裏糊塗的,只知道身邊有人照料,也就懶得睜眼。金嬋倒是能舍□價來,三五門子小丫頭的活都幹了,又是熬藥,又是擦洗,一點不肯經別人的手,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熬得住,經常是徹夜守著,要茶要水從不耽誤的,幾日裏硬挺下來,倒真疲累的瘦了一圈。期間側福晉要來瞧瞧胤禛,都被烏喇那拉氏擋住了,只說妹妹照顧四阿哥辛苦,爺這裏不用操心。蘇涼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懶得廢話,也就轉身走了。大格格跟小阿哥們要來,烏喇那拉氏於情於理都攔不住,金嬋出了主意,就故意撿著胤禛睡著的時候放進來。好幾回都是這樣,大格格便帶著弟弟們回去找母親告狀,蘇涼卻道:“你們若是誠心看你們阿瑪的,這些事情便不該計較。”大格格不敢跟母親生犟,只送信去宮裏,讓弘暉回來。

約莫過了六七日,胤禛的病終於好了。這期間知道福晉跟金嬋勞苦,心裏不由也感激幾分。正值弘暉出宮來探望父親,父子兩個摒退眾人,說些朝政上的密話。大格格帶著弟弟們候在外頭,等著他們兩個說完話才進來。胤禛良久未見兒女,心裏也惦念,忽然想起這些日子裏除了弘顯,其他孩子們都未見,再一想就明白了,嘆福晉果然是越來越小家子氣,一點體統不顧,將來這一大家子給了她,難保人人不平。大格格一進來見了阿瑪就哭了,來不及說話,胤禛便道:“霞光你不要哭,阿瑪知道你懂事。”大格格聽了,知道父親心裏門兒清,明白自己受了委屈,就只說了別的話,順便捎著把側福晉好幾次要來瞧被擋在門外的事也說了。胤禛聽了,想了想,說道:“我如今也好了,跟著你們回去吧。”門外一直偷聽著的烏喇那拉氏跟金嬋面面相覷,不由就苦了臉。

回了鯉院,弘時過來含糊不清的叫阿瑪,胤禛見了喜歡,覺得回了家,照舊是萬事順心。側福晉一旁笑皚皚的迎上來,半個字怨言沒有,問了他身體怎樣,又誇讚福晉等用心,轉了圈把眾人表揚了一番。胤禛聽了,家和萬事興,愈發覺得側福晉識大體。大格格在旁聽著母親說話,心裏十分佩服,也覺得長了知識。因是弘暉難得回家來,胤禛又養好了,正是一家子團圓,蘇涼便叫小廚房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眾人坐下來正要吃,只聽小荷在外頭報:“福晉派人過來了。”側福晉聽了,知道有事,就囑咐孩子們吃飯,又給胤禛舀了湯,然後自己去了外間。

出來一看,原來是金桔。烏喇那拉氏要派旁人,還是金桔攔下了,說自己往鯉院去。她自來不是那種扭捏的人,也沒說非要見了爺再說話。見了側福晉,先規規矩矩行了禮,然後低聲說道:“福晉讓來告訴爺,竹院的鈕祜祿格格小產了。”蘇涼聽了,沈吟了一下,才道:“倒是累你跑一趟,等爺吃了飯我再緩緩告訴一聲,然後一塊兒瞧她去。”

作者有話要說:三天一更可以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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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喇那拉氏殷勤,聽說一得了消息就早早守在竹院裏,見鈕祜祿這般,倒比得她還傷心,一直在榻邊嗚嗚的哭。胤禛跟側福晉一起進來,就是這般景象。蘇涼低頭擦了擦嘴角,再擡起頭來才是正常臉。胤禛見金嬋臥在榻上,面色慘白,知道是受了些苦,想著前幾日衣不解帶的辛勞,斥責的話便不好說出來,只道:“且好好養著吧。”金嬋像小貓一樣應了一聲是。烏喇那拉氏見胤禛只是這般淡淡說了一句,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正要開口,胤禛瞪了她一眼道:“鈕祜祿氏既然有了身子,前些日子你又叫她作甚。”一句話蓋過來,烏喇那拉氏不敢吱聲了。金嬋在旁聽了,忙開口道:“都是奴婢不小心,爺可別錯怪了福晉。”胤禛對她的態度依然很和氣:“你就在這院裏好好養著……”說罷,又轉臉對側福晉道:“你囑咐下去,吃的用的都給她好的。”蘇涼點了點頭說道:“哪裏用爺囑咐的,這是自然,只望玉嬋養好了身子,能再為爺開枝散葉。”

胤禛沒有久留,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側福晉叫了鈕祜祿氏的大丫頭碧雲過來,吩咐了幾句話,左不過是些好好照顧主子,有什麽缺的只管往鯉院裏去找小荷雲雲,然後又深深的瞧了烏喇那拉氏一眼,沒說話,就走了。回了鯉院,蘇涼見胤禛的情緒有些低落,知道那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子嗣,竟是這樣掉了,心裏哪有不疼的。蘇涼既然知道他心結,只把弘時抱給他,瞧著父子兩個咿咿呀呀說了一會話,胤禛終於高興起來,才算松了一口氣。夜裏蘇涼安心服侍他躺下後,然後一個人在黑暗中想了很久,史上曾有過鈕祜祿氏侍疾導致小產的事,但那時候弘歷都十多歲了,顯然不是這時候該發生的事。況且胤禛跟她不過一夜之情,竟然就有了,而且依著鈕祜祿氏的小精明,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然後還敢這樣不當心?如此巧合,豈不是讓人生疑。身旁胤禛的呼吸聲穩穩的傳來,蘇涼想了一會兒,慢慢也釋然了,管她是怎麽樣的,顯然胤禛根本沒把她當回事,自己倒糾結個什麽勁兒。

因了鈕祜祿格格之事,烏喇那拉氏便是張羅著天天熬這個補那個,萬福堂的各項支取難免頻繁起來,小荷起先還一回回來報賬,後來也煩得慌,側福晉更是漠然,只說她要什麽就給什麽,凡事都是從公帳上出,就是花了頂天,胤禛最後盤查起來,自己也好有個應答。烏喇那拉氏自從財權交出來,雖說蘇涼沒有克扣,但是手頭畢竟不如以前寬裕,心裏又要給弘顯多攢些銀子,難免計較了些。蘇涼只裝不知道,由著她去吧。這些日子,大格格又被接進宮去,是溫僖貴妃說夜越發長了,想找個可心的小女孩作伴,跟著康熙提一句要霞光進宮陪著。這原本於禮不合,但是康熙對貴妃總是另眼相待的,他一輩子克妻的名聲是溫僖貴妃挽救回來的,又念著先頭孝昭皇後的情誼,況且霞光又是自己最寵愛孫子弘暉的姐姐,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都是不能輕易駁回的,於是自然就準了。

這日,胤禛照例去了衙門,蘇涼無聊,正抱著弘時講古詩,只見小荷進來悄聲道:“耿格格來了。”蘇涼一聽,暗道這可是個稀客,就把弘時交給了春芽照顧,然後吩咐喊她進來。耿玉柔自來雍親王府這些日子以來好吃好睡,進門來,便是圓滾滾的,紅光滿面,蘇涼忍不住就先笑道:“玉柔你可是發福了。”說著又打量,幸好是年輕,豐潤些不礙什麽,更顯得活潑可愛。耿玉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見了側福晉這般親切,就嘿嘿笑道:“回側福晉的話,是府裏頭膳食好吃。”蘇涼笑著招呼她坐下:“罷了,說句托大的話,在我眼裏你跟霞光歲數差不多的,正是能吃的時候,到了十□自然就瘦了。”耿玉柔聽見側福晉這般,再加上這些日子的品察,知道她不是個尖酸的人,就笑道:“奴婢有時候也知道吃的是多了些,可惜總是管不住嘴。”然後兩個人就雍王府的膳食討論了一小會兒,蘇涼只按兵不動,等著她說出真實意圖來。史上的裕妃能在熹妃眼皮子底下養大弘晝並長壽而終,不得不承認也是很有兩把刷子的。耿玉柔進府快一年來,除了慣例的請安,平素不聲不響,跟誰都不遠不近,如今這樣跑來拜訪,自然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耿玉柔到底年紀小,跟著活了兩輩子的側福晉比謀算還是差了一些。最後還是自己忍耐不住,先把消息吐出來:“鈕祜祿氏根本沒有身子,前些時候的事兒都是假的。”她記得清清楚楚的,雖然鈕祜祿去書房裏侍寢,但回來這幾個月都是不錯日子的歡喜,尤其是上個月還跟著她一起日子換洗的,說起來也是因為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裏久了,常常是月例趕到一起的。這個月就說有了孕,其他人倒是罷了,自己跟她一個院子的,能不知道她的作息?雖說這一回的日子是比往常推遲了,極有可能是事先吃了藥的,因為月份小,見紅跟例假也沒有什麽區別,況且太醫又是烏喇那拉氏找來的……這裏頭的溝壑一想就是明白的。

蘇涼聽了半晌不說話,耿玉柔見她神色也不見得多驚訝,難免有些沮喪,以為側福晉早得了消息。她來了王府這麽久,已經瞧出來未來王府必然是傳給大阿哥弘暉的,所以將來萬事都得側福晉做主的,況且她養下的其他阿哥也都有出息得很,一手遮天。福晉只是有個正房的名罷了,養在身邊的二阿哥弘顯要多廢就有多廢,可憐鈕祜祿氏算的那樣精明,竟是往一艘快沈了的船上爬,還能想出這種主意來爭寵,也不怕忌諱。

耿玉柔知趣,見側福晉無意多說,就忙要起身告退。蘇涼卻笑著留她一起吃飯,說自己小廚房的菜倒也過得去,又問耿玉柔的口味,知道喜歡鹹辣,好葷肉,便又笑道:“咱們這裏其實是正經辣菜做得好,什麽水煮肉片跟辣子雞丁這些個小菜都是拿得出手的,只是爺們不喜歡味道重的,也不愛什麽葷食,沒做過幾回,正好你來了,索性中午跟著嘗嘗新,便是開桌吃個辣椒席吧。”說完,就吩咐小荷去傳話,命快些殺雞宰魚,又令去大廚房裏要存著的燈籠紅與朝天尖。耿玉柔先頭心裏還失落,如今瞧著側福晉這樣熱情,知道是刻意籠絡,馬上就懂了,鈕祜祿氏的話不再提,閑著說些別的針線等等,再到歡歡喜喜吃了飯,側福晉又吩咐包了些新制的鮮肉點心,原準備是進上的,又給了一壇子麻辣香幹,吩咐小丫頭幫忙提著,小荷跟著,一同送到竹院裏去了。耿氏見了這般禮遇,心裏更是安定。

卻說弘暉回了乾清宮,康熙便盤問孫子,說你阿瑪果真是病了?弘暉老老實實答道:“是的,染了風寒,已經痊愈了。”康熙想了想,又道:“你阿瑪近些日子可是見了什麽人?”弘暉答道:“孫兒回家的時候沒瞧見,倒不知道以前有誰來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十叔和十三叔是常往家裏來的,想必這些日子該是見面的。”康熙見孫子回答得滴水不漏,說話又得體,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吩咐李德全去庫房裏拿了些上等的補品往雍親王府裏送,然後又想著兒子生病,兒媳婦必然也辛苦,所以也讓給側福晉送份東西去。李德全過去宣讀了聖旨,胤禛要他留下吃盅茶,他竟一反常態坐下來,又說了些弘暉的事方走。側福晉拿著老爺子的賞賜,讓人往萬福堂裏送去,又對胤禛笑道:“都是福晉辛苦,我是無功不敢受祿的。”胤禛卻道:“給你的留下就是。”蘇涼得了他的話,也就不較真,喊小荷送了庫房裏存起來。

等著胤禩的推薦折子裝滿了內閣,康熙終於放出風兒來,說要第二日上朝好好匯總大家夥的意見。胤禛得知胤禩這般受擁戴,心裏自然也是很不舒服的,跟老十三兩個在書房裏喝了些酒,說了好些話。十三也灌下不少去,說話更加直來直去:“四哥,你別瞧老八這般的,實在是紮眼得很了,這些年來他怎麽勾弄手下的,你我一清二楚的,皇阿瑪自然心裏也明白,他那個人慣會使小意兒的,成不了大器。”胤禛其實也早知道胤禩最會收買人心的,但他沒有胤祥這般樂觀,覺得胤禩成不了大器等如何。康熙崇尚仁治天下,胤禩正對了他的路數。兄弟兩個又說了些旁的,因為天晚了,胤祥就在怡性齋裏窩一晚,胤禛踉蹌著往鯉院去了。

第二日,到了朝堂之上。康熙見佟國維與馬齊兩個興高采烈的,心裏不由一陣厭煩。再瞧胤禩今日的姿態同著往常相比也有些揚眉吐氣一般的,嘴角就掛上一絲冷笑。其他的更是人心浮動,隱隱約約露出騷動之象。胤礽被攆在臺階之下站立著,不言不語,臉色灰白,康熙瞧著,不由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令張廷玉念折子。佟國維心裏雖不甘願,但也得把折子遞給張廷玉,然後又往胤禩那邊使了一個眼色。胤禩不好得罪他,但實在覺得他這樣的舉動太蠢,只好僵僵的笑了笑。

張廷玉是保了胤礽的,而且在康熙發話的第二日就把自己的密折遞上去。如今這一步果真是走對了。只有佟國維與馬齊天天渾然不知皇帝冷淡,還張羅著為胤禩這般那般。張廷玉口吻平靜,念了折子,胤禩有一百六十八人保舉,胤祉有三十四人保舉,胤禟有十五人保舉,胤俄有七人保舉,胤礽有三人保舉,胤禛有二人保舉。其他阿哥皆無。眾大臣聽著,正摩拳擦掌等著上去恭喜胤禩,卻見康熙一瓢子冷水澆下來,先以胤禩出身卑微為名罵了個狗血噴頭,又說胤祉附庸風雅,實為文賊,將貝勒封號一並剝奪,其餘人等因為是票數少,康熙就不放在心上。斥責了兒子,又下令將佟國維攆出內閣去,馬齊留職查看。眾人一時之間竟然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再也不敢說三天一更了嗚嗚嗚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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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被覆立的聖旨傳下去,從上到下,眾人深深覺得自己被康熙耍了,但也毫無辦法,誰叫人家是天子呢!旁人倒也罷了,胤禎當堂就咆哮起來,說了一堆胤礽的壞話,然後又說康熙出爾反爾等等,總之一句話,老頭子不足以服天下。康熙氣的從皇位上跳起來,隨手抽了一把禦前侍衛的刀就照胤禎砍去。胤祺是好人,死活拽著康熙苦苦哀求,滿堂大臣袖著手看洋光景,胤祉滿腦子還在回響著康熙的辱罵,依舊呆滯。胤禩一黨知道胤禎不為老八出頭,也懶得管閑事,更何況康熙這事辦的如此缺德,也想借機鬧一鬧。倒是胤禛英勇無畏的擋在胤禎面前,跪著磕頭,胤禎還不領情,粗脖子喊老四你讓開讓開!康熙見狀,更覺得胤禎是個熊孩子,加上又想起他那個心狠手辣的生母烏雅氏,只恨不得一刀砍死這個逆子。最後,還是中流砥柱張廷玉給勸住了。胤禛與胤祺見康熙終於放下刀來,不由對視一眼,長長舒一口氣。

不管怎樣,如今胤礽又成了太子,他雖沒有搬回毓慶宮,但黃袍又重新加身,太子妃終日苦悶的臉上也露出了些笑容。舉薦胤礽的只有三張折子,張廷玉、胤禛與胤祥。胤礽特地尋了一副好畫兒給張廷玉,又說了些感激的話。但是張廷玉卻沒有收下,態度照常平淡,只說懇請太子爺以天下蒼生為念雲雲。胤礽雖然碰了一個軟釘子,但是依舊心情很好,轉眼又去了雍親王府,對胤禛道:“老四,往常都是哥哥錯怪了你!”又叫了老十三來,兄弟三人吃酒談心,到了半宿才散。

沒過幾日,王琰找到雍親王府來了,胤禛聽見他來,連忙就親自招呼進怡性齋坐下,又奉了熱茶。王琰也不客氣,穩穩吃了,等胤禛坐下,才道:“四爺你手眼通天,自然知道老臣的來意。”當日,胤禛有兩封保舉的折子,除了胤俄,另一個就是王琰。這是弘暉傳出來的話,自然無誤。胤禛點頭道:“本該去拜訪您老人家……”王琰擺手道:“不必,老臣也不是找四爺你邀功來的,只是要跟你說幾句話。”胤禛聽了,立刻恭肅起來,站起身拱手道:“靜聽王師傅教誨。”只聽王琰說道:“四爺,我王家是帝師之家,老臣這一輩子的心血都灑給了胤礽,但是到了如今的境地,大家也都看得出來,胤礽雖是覆立,但太子之位已經處在懸崖之邊,不出三個月必是要二廢的!”這話振聾發聵,胤禛聽了,不由驚訝萬分。

王琰搖頭道:“胤礽之事老臣不想多談,這一輩子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今日皇上覆立太子也實屬無奈。如今這些阿哥裏頭,能真正體貼民心的,老臣瞧著,也只有四爺你了。皇上的想法老臣不敢妄自揣度,但是老臣在奏章裏也歷數了這麽多年四爺在朝堂上的功績,事事可查,件件可考。皇上的兒子太多了,他難得能看的真,但是老臣也相信皇上聖明,必然會為老百姓們選一個好皇帝。今日,老臣過來想說,若是四爺將來一舉登鼎,只求四爺還以天下蒼生為念,萬不可驕奢淫逸,辜負祖宗江山!”說罷,老頭還顫顫巍巍的跪下來,胤禛要去攙扶,卻被掙脫開來,王琰磕了一個頭,便離開了。胤禛在書房裏呆呆坐著,不知何時,眼睛裏竟是盈滿了淚水。

胤礽危象,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倒都像是心知肚明。胤禩雖被康熙那樣指鼻子大罵,卻也滿不在乎,從一百六十八封折子來看,萬眾一心,他只管繼續經營就是了,反正還沒到最後一局,誰贏誰負還不好說呢。胤俄對這個結果也很不滿,三天兩頭不上朝,說要在府裏照顧十福晉,即便如此,手裏的兵權也是握得牢牢的,旁人休想撼動。胤祉假裝灰心,窩在家裏寫書,耳朵也還是靈敏,一有風吹草動就蹦出來。胤禛跟胤祥兩個老樣子,跟著胤礽一絲不茍的辦差,只是這一回卻是比先前難了。

康熙雖說囑咐過胤礽,天子必要容天下難容之事,說白了就是不能對此次保舉他人的諸位臣工進行打擊報覆。胤礽當面答了一個是,回頭便是從馬齊開始欺辱。佟國維被攆回家了,倒也逃得一劫。馬齊是個倒黴貨,但還是內閣大臣,康熙稱病幾日,胤礽理事,對他處處刁難,馬齊嚇得不敢露頭,只把折子給張廷玉。至於其他的,凡是擁戴過胤禩跟胤祉的,都被胤礽找個理由要不降官職要不從實落虛,反正沒有什麽好下場。胤禛瞧不過眼,忍不住說了兩回,也被胤礽刺了一頓。康熙卻是好脾氣,任由胤礽胡鬧,吏部得了皇帝的旨意,太子要怎麽換人就怎麽換人,從不駁回的。胤禩一派見他這般肆無忌憚,心裏只有高興的,佟國維雖說被免了職,見胤礽這樣,知道是坐不長的,只盼著胤禩能快些即位罷了。

朝堂裏的風雲之事自然瞞不了蘇涼的眼。她派了小荷去太醫院找許濟榮,要了一個治心口疼的方子,然後打發人到宮裏讓弘暉回來一趟。康熙聽說側福晉要見兒子,也不好意思說不同意,只囑咐了早點回來,就放走了。李德全見老頭子盯著孫子的背影還戀戀不舍的,心裏就決心要對弘暉阿哥再好一點。弘暉如今也快十二歲了,既然是養在康熙身邊,大婚的對象便是由老爺子決定的。這事也不能跟太後商議,老太太肯定會把蒙古小姑娘使勁往宮裏塞。康熙暗自搖頭,這可不成的,弘暉身份貴重,將來……反正是不能娶蒙古小姑娘。

弘暉回了雍親王府,見了母親面色紅潤,心才放回肚子裏。側福晉良久不見兒子,歡喜得不行,就拉著手說這說那。弘暉年紀大了,可不好意思,蘇涼一面望著他,一面忍不住落淚:“我的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你還能回我身邊來。”弘時見了母親傷心,舉起小手來要為母親擦淚,弘暉見了弟弟白白胖胖分外喜人,也就抱起來玩了一會兒。弘時這孩子比起幾個哥哥,顯然本性憨直,誰來湊乎他,他都歡歡喜喜的。蘇涼問了弘暉宮裏種種,又叮嚀了幾句話,方拿出許濟榮的方子來,小荷又拿出一個小葫蘆,裏面裝了二兩分量的藥酒,正是適合隨身帶的。

“你皇瑪法上了歲數,常常心口疼的,這是額娘從你表舅那裏要來的靈驗方子,叫做蘇合香酒,專門治心口憋悶的,方子在這裏,你拿去,這是我已經配好的一份,你裝著,等著哪日見你皇瑪法不舒服,你就取出來,先喝一口,再餵你皇瑪法吃。”蘇涼說完,又道:“你一個人在宮裏,萬事還是要小心,尤其是弘皙,他要是進宮去,你就躲開來,你皇瑪法知道,定不會怪罪你的。”弘暉也不知道母親從何處知道這樣隱秘的消息,皇瑪法最近的確常常說心口疼的,他連忙默默將方子與葫蘆收起來,又聽母親這樣一說,連忙道:“皇瑪法都不讓我們見面的,額娘你放心就是了。”蘇涼聽了,知道康熙心疼孫子,安心不提。因弘暉晚飯前還要趕回去,蘇涼只好裝了些點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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