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十七章 (6)

關燈
途上更進一步,能在四品官上養老就心滿意足,見四阿哥與大兒子多敘些朝中之事,知道有意提拔,便說自己年老吃不多酒,告了乏回屋去了。

在李府呆了大半日,天近黃昏,胤禛便與蘇涼兩個便得告辭回府。蘇涼與李夫人自是依依不舍,胤禛體諒她們母女情深,只說以後請李夫人多往府裏來。回去馬車上,蘇涼見胤禛今日喝了不少,便吩咐外頭趕車的小廝再穩當些,胤禛問道:“那事可妥了?”蘇涼便回道:“跟我娘說了,晚間就送銀子過來。”胤禛聽了,點了點頭道:“可是委屈你了。”平常人家做側福晉的都跟著阿哥沾帶些實惠,沒料到自己府裏的還要從娘家挖了銀子貼補。蘇涼沒有吱聲,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家銀子是那麽容易得的。

回了府,一並先去了萬福堂。烏喇那拉氏心情極好的樣子,迎著他們進門來。蘇涼洗了手要去看孩子,她忙小聲道:“都睡了,你可要輕點動靜。”又見她沒換衣裳,想著這樣不能抱孩子,連忙叫棗兒去鯉院取她的家常衣裳換了,蘇涼見她忙忙碌碌,心思細致,倒比自己還像當娘的,心裏就有些辛酸。好容易忙完了,胤禛見她們兩個手拉手往內室去了,反襯得自己多餘,想了想就回怡性齋去,先找高福兒清理一下府裏的進賬,雖說有了李家的五萬兩,府裏還有十五萬裏要湊。自己雖說是個親王的名頭,底子卻是薄的,又不比旁人家都有親媽跟著貼補,平素也沒養下幾個心腹來送錢的,實在是無奈得很。主子奴才兩個人正計劃著當多少個大件,該賣幾個莊子,外頭就來報李府來人求見。

來人到了花廳,先規規矩矩磕頭請安,再送上一個牛皮紙的信封。胤禛拿過來拆開一看,竟是一張二十萬兩的龍頭銀票,登時就是一呆。李府來的人也伶俐,跪著回話道:“稟王爺,我們夫人說了,姑奶奶家的大事,即使砸鍋賣鐵也要湊的,如今這裏是家裏全部的現銀,若是不夠,家裏頭還有些商鋪銀莊,一發兒變賣了也使得。”胤禛聽了,沈吟了半日,才道:“回去告訴你家夫人,說姑奶奶承她的情。”然後叫高福兒帶下去好好招待。

原來,雍親王一走,李夫人就把女兒的話跟李文燁並兩個兒子說了。因為蘇涼也沒說用處,只要銀子。眾人也不解為何。李文燁久不去朝堂不知發生何事,卻是李慶淵心裏猜出一二來。雍親王在戶部核帳,剛正不阿,弄得眾人鬼哭狼嚎,那是在各大部中家喻戶曉。阿爾漢大鬧戶部攀扯太子欠銀的事他在工部也有所風聞,再聯系妹子歸家要錢此事一看,便知道雍親王十之□是要替太子還賬了。因在家裏也不好細說緣由,只勸父母多給出幾倍去,再暗自估算一下,大約得給個二十萬兩,方能夠的。這個數目對李家而言也是不小的量,但李文燁深知大兒子有主意,與夫人對視一眼,便點點頭說準了。派了心腹送了銀票出去,並另外教了一番話。眾人在屋裏等著也忐忑不安,不知道那邊兒的反應。等回來的人親口告訴見著雍親王收了,李慶淵不由撫掌笑道:“好極!這個人情雍親王便是欠定咱們家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也算下午哈。。。

☆、最新更新

蘇涼聽胤禛說家裏送來二十萬兩銀票,當時就忍不住落淚。心裏知道爹娘這是搭了棺材本想讓她過得好一點,也罷了,今日二十萬兩雪中送炭,他日必會以數以十倍相報。今後她唯有更加籌謀遠慮,謹慎小心,方不負得父母深恩。因李家解了燃眉之急,雍親王府的產業總算是保住了,胤禛當夜歇在怡性齋想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就起身急匆匆去了毓慶宮。

掌宮太監何柱兒見胤禛來了,心裏就一個激靈。他自會阿諛奉承,只會順著胤礽,給他弄各種各樣不成器的玩物,胤禛背地裏勸過胤礽幾次,也當面給過何柱兒難堪。所以一見到胤禛,何柱兒心裏便有些緊張。而且太子爺這幾日在家時時處處不爽快,實在是讓底下人招架不得。胤礽那日雖然在戶部甩了臉子跑了,回到宮裏也生出些悔意,心裏很怪胤禛說話不撿時候,跟著那可惡小吏阿爾漢起哄,本來是在自己手底下辦差的,不說維護,反而跟著屁股追債,讓人怎能不惱。二十萬兩的銀子雖多,但凡事都有皇阿瑪做主,再說他又不比弟弟們在外頭府裏逍遙,宮裏小媽多應酬多,哪一個都不好得罪,再說他滿屋子的妻妾兒孫也需要養不是麽?他是太子,弘皙是嫡孫,吃穿住用能跟一般人一樣麽?這些開銷都不得是銀子麽?說一千道一萬,老四就是個死心眼的,戶部是誰的戶部?還不是皇阿瑪一句話!他跑去乾清宮求求情,皇阿瑪把賬一消,神不知鬼不覺的多好,結果他一點腦筋不動,偏是一板一眼朝著自己要賬,可傻不傻啊。

胤禛在外廳裏喝茶等了半日,才見太子惺忪了睡眼出來,看樣子剛剛起身。“臣弟給太子爺請安。”胤禛先來了一個恭敬大禮。胤礽瞟他一眼,坐下來道:“雍親王免禮吧。”胤禛聽他聲音還是不冷不熱的,估摸著還是生那一日的氣,於是更加賠了小心:“這麽早來打擾太子爺……”胤礽哼了一聲,截住他的話:“你若是來要銀子的,孤是一錢沒有的。”胤禛忙道:“臣弟不敢。”胤礽頓時狐疑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老四這樣急哄哄來了,不是要債又是怎麽個意思。只聽胤禛說道:“臣弟此番前來一是給太子爺請安問禮,二是想同太子爺說一聲,戶部那二十萬兩銀子,已經有人給太子爺還上了。”

胤礽聽了,頓時大吃一驚,二十萬兩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可不是天下掉餡餅的事,究竟是哪個奴才這樣知道巴結?他本性聰穎,腦子轉了一圈,立即想到這定是另有所圖了,於是皺眉:“老四你怎麽也來做這個拉纖的營生?平常看著你倒還正經。”胤禛便道:“太子爺英明,是工部小吏李慶淵想著孝敬太子爺的。”胤礽一楞,滿腦子過了一遍,李慶淵是個什麽人,怎麽一點印象沒有。

胤禛見他不解,忙陪笑道:“臣弟也不敢瞞著太子爺,李慶淵是臣弟側福晉的長兄,現在正擔著營繕司的差事……阿爾漢那日在戶部的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這猴崽子便生了巧心思托了臣弟來孝敬,說太子爺是國之棟梁,不過因為區區幾分銀子被小吏所辱,為人臣下實在是瞧不過眼……”胤礽聽了這話就覺得十分解氣,因為胤禛一向沒這麽拍過他馬屁,這些話能從老四嘴裏說出來真是百年難遇,瞬時就覺得這個叫李什麽的很懂規矩。但他貴為太子,不能表現的眼皮子太淺,於是道:“你告訴他,有這份心就夠了,爺不缺這點銀子。”胤禛聽他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心裏哭笑不得,臉上卻一本正經道:“臣弟自然知道,只是這李慶淵是有事相求,太子爺只瞧著臣弟的薄面替他辦了吧?”

聽見有事相求,胤礽的癢癢肉兒終於被勾起來,他雖然做了多年太子,但是因為怕遭英武的君父忌憚,其實一直註意著遠離朝堂,身邊養的門客只不過是些讀迂腐書的翰林,除了索額圖算是當朝能臣,其他人都是百無一用的書生。聽了胤禛一言,這李家能花了這樣一大筆銀子找他幫忙,心裏就很有成就感了。於是問道:“你說來聽聽吧。”胤禛便將李家想擡旗的意圖說了。

李家是漢軍旗下五旗鑲白旗,如今想入滿軍旗。胤礽一聽,若是在漢軍旗內擡一擡,從鑲白旗到鑲黃旗倒是好弄,給宗人府打個招呼就是了,但直接從漢軍旗下五旗擡到滿軍旗確實麻煩,非要有康熙首肯才行。況且,本朝擡旗還是自康熙起,他將生母孝康皇太後佟氏之母族從漢軍旗鑲黃旗擡到滿軍旗鑲黃旗,賜姓佟佳。這自然不是小事,擡旗乃無上榮耀,牽扯到家族門庭轉換,所涉甚廣。

胤禛見太子面露難色,又道:“李慶淵如今是想升個郎中,所以特地求了太子爺,這話旁人說都不中用,太子爺若是能跟皇阿瑪眼前提一句……”他灌著迷糊湯,胤礽想來想去,總覺得哪裏不對,想從漢軍旗爬到滿軍旗的小吏滿大街都是,大家也都是只敢想想不敢做的,這個李慶淵雖是大手筆,但是就能這樣異想天開了?他到底是聰明人,終於想透了緣由,指著胤禛笑道:“好你個老四,敢跟孤這樣耍花腔?怕你是想給你府裏的側福晉討個好出身吧?”胤禛見他識破,連忙跪下來道:“太子爺明達,臣弟也是惦念著這會子事,才敢收了銀子來跟太子爺做商量,弘暉與霞光畢竟是臣弟的長子長女,雖然是庶出,但臣弟想著李氏若能換個出身對孩子們也有益處……”

這般解釋倒是入情入理,原來老四是為了兒女打算,胤礽聽了便道:“你又跪下做什麽?孤只不過是問清楚罷了。”胤禛知道事情有門了,站起來又道:“臣弟原想著自個兒去找皇阿瑪求旨,後來料想怕是不肯,倘太子爺能幫臣弟開這個口,皇阿瑪卻是不會駁的。”這句話拍的胤礽格外舒爽,那是自然的,親王雖榮光,但與太子就不是一個等量級的呀。不就是擡個旗麽?多大點子事。胤禛如今是親王,他府裏的側福晉想擡旗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估摸是早就碰過釘子所以轉而來求自個兒,做弟弟的這麽可憐,當哥哥的就為他做這個主了。說來也是,皇阿瑪年歲大了,反而喜歡在小事上跟孩子們較真,一個側福晉擡旗能怎樣,孫子們有了好出身難道不是好事?於是胤礽被胤禛這般一攛掇,竟是一鼓作氣就往乾清宮找康熙說話。

康熙聽見太子來了,以為是戶部欠銀的事要來給解釋。他耳目遍及六部,阿爾漢一番大鬧早就心中有數。事後又有人報,太子幹撂著雍親王,氣哄哄從戶部走了。再叫馬齊來問問,原來太子欠了二十萬兩銀子,一時也很無奈。太子從小就嬌養,開銷是比旁人大了一些……兒子的債老子還也是沒法子的事,他一直不動聲色,卻是想看胤禛怎麽處置。若是一紮猛子跑過告狀,也只是個不堪大用的蠢材罷了。

胤礽過來恭恭敬敬請安,然後也沒廢話,把胤禛求他的事一股腦兒跟康熙匯報,只把李家給了二十萬兩銀子的事瞞下了。最後還說:“皇阿瑪,兒臣看四弟實在可憐,念他一片父愛之心,就允了他,給李氏擡旗吧。”

康熙聽了,先是皺眉,然後又想到了什麽,再看胤礽一臉鄭重,心裏一時間百味陳雜。咳嗽了兩聲,李德全連忙奉上茶水來,胤礽見狀也著急,忙接了茶盞遞過去道:“皇阿瑪您可得保重龍體啊!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您夜裏多添幾件衣裳。”畢竟是從小兒帶大的兒子,康熙瞧著兒子擔憂的臉不似作偽,再想想仁孝皇後,心裏就更軟了,揮了揮手道:“胤礽啊,你說的事朕允了,行了,去忙你的吧。”胤礽心裏高興,又勸了幾句皇阿瑪多註意休息才退出去,路上還想著老四果然是個識時務的,準是知道皇阿瑪心裏最念著孤的!

李德全見康熙滿臉倦意,便拿著一個羊毛毯子為他搭在膝上,再跪下來捶腿。“李德全,你覺得太子怎麽樣?”康熙貌似不經意的問道。李德全嚇得手一抖,萬歲爺總是問這樣要人命的問題實在是太過分了,因為現今這時候也看不出康熙悲喜,只好硬著頭皮道:“太子爺仁慈,奴才覺得跟皇上一樣。”康熙不由笑了:“你倒是甜嘴。”說罷,就瞇起眼睛來,他早已經猜到裏頭的溝壑,看來老四是決定替太子背下黑賬,但是不白背,硬生生哄著太子來給他那個側福晉擡旗。想必也是怕賜下了滿族貴女進府壓了她。好你個老四,好精明的算盤,一舉兩得,倒是算計到朕頭上了。若不是看在弘暉和霞光兩個孩子的份兒上,朕是萬萬不能允的。不過,如今既然已經允了擡旗,畢竟二十萬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倒不能讓他寒心,索性就做得好看些,直接將李氏從漢軍旗下五旗擡到滿軍旗上三旗也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蘇涼啊,老四這般為你謀劃,以身相報吧!

☆、居然真被鎖了!

胤禛拿不準康熙的心思,便在毓慶宮一直候著,等見了太子滿面笑意的進來,便知道那事成了,皇阿瑪向來金口玉言,心裏頓時就踏實下來。再跟太子寒暄幾句,謝了幾句,便出了宮。

趕著大早兒來的,瞧瞧外面的日頭也近午時,胤禛便先想著回府吃飯換了衣裳,下午再往衙門裏去。高福兒一路侍候著往鯉院走,守門的婆子見他來了,便要小丫頭快去往屋裏通報,胤禛問道:“你們主子還沒起麽?”蓮子急急迎出門來,聽到他問話,便回道:“主子說昨日乏了,便囑咐了今日不要叫她,足足睡一個整覺才罷。”想是這幾日照料孩子累了,胤禛聽了,又問道:“小主子們呢?”蓮子一邊為他掀簾子,一面說道:“昨兒就睡在萬福堂,主子沒叫抱回來呢。”說著就進了屋,蘇涼睡得香甜,卻是棗兒上來叫醒,道爺來了。於是才勉強坐起來,身上只穿著一件奶油色的小衣,困乏得揉眼睛。胤禛進來見她這樣,慵懶嫵媚,心裏很愛的慌。等丫頭們走了,就湊過去坐在一邊道:“怎麽起了,再睡一會兒。”邊說著手裏就往錦被裏伸。蘇涼被他弄得作癢,笑道:“你這樣兒,我怎麽睡。”

胤禛深深望了她一眼,便摸過去解她胸口的扣子,蘇涼捂著他的手搖頭道:“大白日的,倒讓丫頭們笑話呢。”胤禛卻一把摟過來,貼著臉笑道:“我的乖乖,你爺今兒為你費了好大的精神,你還不好好侍候?”這話倒也是實情,跟著太子那麽久,第一次這樣費力拍馬屁,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幾輩子的好話都說盡了。他本性又剛正,做這事卻是折磨。越是想著,手底下就收了緊,蘇涼被他揉/捏的受不住,斜靠過來小聲喊著爺,身子卻是發顫。因了孩子,兩個人天天惦記著照料,總沒弄痛快過,難得今日孩子們不在,胤禛再往下摸,一股子濕意,便知道她動情了。

反手把自己衣裳脫了,胤禛便上了炕,抱住她一面咬著耳朵道:“你這個小浪蹄子,倒真是要你爺的命來的。”蘇涼被他撩/撥得難受,便哀求著:“我的爺,你快些……”因為門外有丫頭,兩個人也不敢大張旗鼓,越是這樣越覺得刺激。胤禛將她抱在懷裏,順著臉蛋、下巴、脖子、肩頸一直往下親,只覺無處不滑膩,無處不香甜。終於到了胸口,先拿著舌頭輕輕刷過去,見她渾身戰栗,等著莓尖兒鮮紅,才俯□嚙咬,蘇涼只好捂著嘴怕一不小心叫出聲來。逗/弄得夠了,才岔開腿來,一邊親著雪白的膝蓋,一邊卻是橫沖直撞起來。蘇涼只聽屋內滋滋的水聲亂響,臉上紅透,胤禛見她這般嬌態,心裏更得意起來,越發用力,蘇涼咬著手指,雙腿卻是打顫,胤禛見差不多了,低頭含住乳/尖,蘇涼受不住,一面叫著我的爺你再快些一面自己先是到了,胤禛被她也帶的心旌神蕩,見裏頭箍得那樣緊,喘息著終於洩了出來。

折騰到中午,外頭送了飯,胤禛想著下午要去辦公事,便沒再廝磨,一同簡單吃了些東西,見蘇涼疲累,便囑咐好好歇著就走了。因為太子的欠銀收了賬,再去別人家要錢就理直氣壯。眾人打聽著消息,果然不敢再抱看雍親王笑話的心態,都老老實實把銀子交了。出去的各方小吏各自滿載而歸。胤禛見了,舊賬全清,今兒一切順利,便笑道:“今兒個大家辛苦,晚上一同到會賓樓吃桌酒席,也算本王犒勞大家。”眾人喜出望外,酒席雖是常吃的,但難得有這個體面,於是也紛紛拱手:“多謝王爺。”

胤褆早交了銀子,再聽著太子大筆欠賬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了了,心裏極不痛快。於是進宮來找胤禩討論一下局勢。胤禩一聽此事化解,也覺得詫異,二人琢磨了半日,終於得出了結論,索額圖那個老家夥只進不出的,其他的人更不中用,估計又是老爺子給了太子抹了賬,要不誰能一下子拿出這樣多的銀子給太子擦屁股。胤褆心裏滿腹辛酸,想著自己的爹到底要縱容太子到何時,明明自己是長子,只少了一個嫡字就這樣被壓制著,回回見了弟弟還要稱臣,做奴才,自己在兵部這麽多年,且不說功勞,只說帶兵出去幾趟,哪一次不是水裏來火裏去,這等辛苦,太子卻是在宮裏嬌生慣養,皇阿瑪也太過分了。胤禩見大阿哥又鉆了牛角尖,便道:“大哥你且看著,太子如此放縱下去不知收斂,皇阿瑪跟明鏡兒一般,他往後必不得聖心。”胤褆也知此事急不得,只發了兩句牢騷又跟胤禩說起嫡福晉的事了。

胤禩的嫡福晉人選倒是很多,惠妃給瞧了幾個,說給胤禩,見他反應淡淡的,便知道是不滿意,問起有沒有中意的,胤禩還是一臉漠然。最後還是宜妃過來與惠妃商量了半天,要把娘家侄女——安親王外孫女郭絡羅氏玉瑤給八阿哥。玉瑤出身高貴,常往翊坤宮往來,太後與康熙都見過,也喜歡她活潑機靈。惠妃聽見這話,便知道是玉瑤自己看上胤禩了,否則以她的身份配胤禟、胤俄才是合適。胤禩生母良貴人位份低微,也不受寵,胤禩若不是養在儲秀宮,連貝子都難封。等宜妃走了,惠妃將玉瑤的事給胤禩說了,又道:“老八,你雖不是我生的,卻是我養的,玉瑤這姑娘很好,家世也高,你若是點頭了,我和著宜妃去跟太後說了,好讓皇上指婚去。”胤禩當時也沒有什麽反應,晚上偷偷去了良貴人那裏,母子兩個說了好長時間的話,第二日才給惠妃回了話,說自己願意娶玉瑤為嫡妻。胤禟知道了消息,便是很興奮,對胤禩道:“八哥,玉瑤那丫頭可是喜歡你很久了,雖然脾氣嬌氣了點,但是個好丫頭,你們以後必然是過好日子的。”胤禩想著前幾日還在翊坤宮見過她一面,翹起驕傲的小下巴,襯著那張臉越發明亮,不由就微微笑了。

翌日晚間,宗人府抱著聖旨來傳話,先是說了一堆好聽的,重點強調了側福晉李氏綿衍皇家子嗣有功,因此特準將李氏一門從漢軍旗鑲白旗擡到滿軍旗鑲黃旗,賜姓李佳氏。胤禛聽了當時就是一呆,原以為能從漢軍旗下五旗擡到滿軍旗下五旗就是好大的恩惠了,沒想到直接賜了鑲黃旗,皇阿瑪辦事太敞亮了。估摸著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二十萬兩銀子也不是白花花飄來的。蘇涼大吃一驚,再望向胤禛就很含情脈脈了。烏喇那拉氏在旁差點沒流出淚來,沒料到胤禛能為了側福晉能做到這種程度,這一下子,李氏由第一側福晉一躍再成為滿族貴姓,這才是真正的大勢已去,幸好李氏還算有良心的,於是掩去了苦澀,妝出笑臉來恭喜。蘇涼知道自己自此不必再以奴婢自稱,往後府裏再來新人,哪怕是皇帝禦賜,也是繞不過自己這個被聖上親自恩準擡旗的第一側福晉了。

當晚就派了高福兒去李府報告好消息。李家得了喜訊,上上下下都雀躍不已。皇帝老子一句話,從此之後便成了滿貴大姓,這等好事便是拿二百萬兩銀子也怕沒處買去!李文燁笑的合不攏嘴:“到底是我兒有見識,四阿哥能給咱們求來這樣大的恩惠……”李慶淵卻是很冷靜,說道:“咱們家能有今日,全是托了妹子的福分,雖是皇上給的尊寵,但也要潔身自好,以防小人借機作祟,方不負雍親王大恩。”李夫人在旁也點頭道:“你說的是,若沒有嬌蕊,咱們家走不到這步來,大奶奶你約束好下人,當前定要低調行事,別惹出什麽亂子。”眾人忙應是。未過五日,李家的旗牒正式更換為李佳氏,滿軍旗鑲黃旗,若是旁人家都是大肆擺酒,請了親朋好友過來熱鬧幾日,李家卻是閉門謝客,消無聲息就辦了。不出半個月,李慶淵從工部營繕司調任屯田清吏司做郎中,從六品直升從四品。

八阿哥大婚之日,烏喇那拉氏假裝病推了說不去,讓胤禛帶了側福晉去。胤禛真以為她病了,想著眾兄弟們也有帶側福晉的,便讓蘇涼收拾。鯉院裏蘇涼得了信,知道烏喇那拉氏又犯了小性子,想推自己去風口浪尖,於是嘆了一口氣,先派丫頭去怡性齋勸胤禛晚些走,自己去了萬福堂,摒退眾人,對她真心實意道:“姐姐,你何必如此為難我?”烏喇那拉氏聽了她這話,委屈得就要哭。

“姐姐,你是皇上欽賜指婚的福晉,我早跟你說過,府裏再來多少人都越不過你去,你是福晉,我是側福晉,這輩子也變不了的事,你怕什麽?”烏喇那拉氏見她把話都說開了,嗚咽道:“妹妹,你說我如今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胤禛已經不再與她同房,身邊沒個子嗣,心裏喜歡弘暉與霞光,卻是要靠著側福晉施舍著才能見上,長夜漫漫,她還這樣年輕,每每想著便是心如死灰。

蘇涼聽了,忽然跪下來:“既然姐姐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妹妹有一事懇求。”今非昔比,烏喇那拉氏連忙扶她起來:“妹妹,這樣的大禮我受不住……”蘇涼卻是執拗:“姐姐能不能求著爺將弘暉與霞光記在自己名下?”烏喇那拉氏頓時僵住,蘇涼擠出淚來:“弘暉倒也罷了,霞光若是一個庶出的身份,將來嫁人卻是難事……求姐姐成全!”

☆、最新更新

烏喇那拉氏被蘇涼勸解著,終於還是陪了胤禛一同去八阿哥婚禮。胤禛見她過來,知道先頭是鬧別扭,也不說什麽,就帶著一同走了。胤禩的貝子府規制雖簡陋些,但是占地廣闊,一應俱全,比起前幾個哥哥毫不遜色,估摸著以後也是要升王的。婚禮熱鬧,太子與太子妃是高座,胤禛與烏喇那拉氏緊隨其後,接下來才是胤褆、胤祉、胤祺、胤祐等,胤禟帶著側福晉也在一旁坐著,胤俄跟胤祥坐在一起,十二阿哥不來湊熱鬧,胤禎單個兒坐在一旁。胤禛見了,到底是同根生的兄弟,心裏有些不落忍。

等著婚禮結束,男女分桌吃酒的時候,胤禛特地去找胤禎拉著手要往自己身邊引,胤禎卻是冷漠漠甩頭,徑自跑到胤祉身邊去了。胤禛深知兄弟們都在看著,臉上也做出很悲哀的神色,胤祺是個厚道人,趕過來勸道:“四哥,十四還小,長大了便知道還是你疼他了。”眾人都知道他們雖是同母兄弟,而今情態卻是各種覆雜,加上老三有意挑唆,更不好相處了。正是尷尬的時候,忽聽見胤俄大嗓門亮起來:“四哥,這些時候兒不見了,你倒是不來關心關心十弟我哇,想著四嫂做的菜,我都流口水呢。”胤禛覺得老十非常能夠活躍氣氛,立刻就把剛才十四的事抹去了半邊兒,於是也笑道:“既然想吃你嫂子做的菜,怎麽不多過來府上逛逛?還等著四哥來請不成?”胤祥等在旁邊吃吃的笑,胤禛一面覺得胤祥開朗很多,心裏欣慰,一面猜到胤俄必是被上書房師傅抓了補課。胤俄明知大家笑話,卻是不在意:“我得空就去,弘暉大侄子和霞光大侄女可好?四哥你回去必要說的,告訴他們十叔心裏惦記得很呢。”眾兄弟說說笑笑,胤禩來敬酒,胤禟與胤俄鬧著要他多喝幾杯,玉瑤是幾個嫡福晉裏顏色最出挑的,這酒就該他喝的。

烏喇那拉氏在屏風後與妯娌們坐著心不在焉的,三福晉董鄂氏卻是不省心的,滿嘴我家弘晴弘晟這個那個,她一連生了兩個嫡子,在皇室媳婦裏最有臉面的。大福晉以後是要跟八福晉做親妯娌的,早往洞房裏陪著玉瑤去了,估計也是料得董鄂氏的得瑟,提前溜了。太子妃自來端莊脾氣好,但見董鄂氏這般炫耀,也受不住,瓜子臉也垮下來,烏喇那拉氏原本就在想著側福晉說的一番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應允,心裏自然是很喜歡孩子……但總歸還抱有一絲微弱的希望,不知道未來自己能不能誕下嫡子來?想要張口回絕,可也不得不顧忌後路,萬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她也是知道的。萬一自己將來沒有兒子,照著側福晉的地位還有如今在府裏的勢頭,這王府遲早是弘暉的。現在側福晉倒能跪著求,錯過這次機會,等將來走投無路還能再跪著求她把弘暉給自己?那時候兒她還肯給麽?自己沒有兒子,弘暉便會視同嫡子,太子家的弘皙不就是這樣麽?皇上都發話讓太子妃養著了,還不是早看透了太子不喜太子妃,給太子妃留後路呢。這會子自己拒了,說不好將來就是在側福晉娘母子眼色下過日子的,想那恒親王府裏的老福晉不是這樣麽?看著越發可憐了……一輩子沒個子嗣,庶子承了家業,面上也孝順,心裏能跟他親娘一樣麽?

正是愁悶的時候,又見董鄂氏這般,心裏忽然就冒出火來,在家裏受著委屈還不夠,出門還要被妯娌這般擠兌,再看太子妃一臉不悅,便挨過去說道:“這屋裏可悶?太子妃不如與臣妾出去走走?”石氏點了點頭。二人去了後面的小花園逛了逛,烏喇那拉氏一向為人老實,不招人討厭,再加上胤禛在太子手下辦差,她跟著太子妃也算有幾分交情。思來想去索性要跟太子妃討個主意。倒不能長驅直入的說,只把話題往弘皙身上帶,太子妃望了她一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微笑道:“皇阿瑪說了,以後要親自給弘皙開蒙。”烏喇那拉氏頓時一驚,這是要確立弘皙皇太孫的位子了麽?石氏見她這樣,深知四弟妹如今的處境,她府裏的側福晉先是誕了龍鳳胎,雍親王又親自找了太子說項,去給擡了上三旗,眼見是風頭一時無兩的。“四弟妹,你還是太軟弱了,你是府裏的嫡福晉,便是把孩子們抱在身邊養也是理所當然的。”烏喇那拉氏聽她這話說的推心置腹,頓時就紅了眼圈,抽泣道:“太子妃您說的何嘗不是,但是我們爺怕是不能允的……”太子妃擡起頭來,眼神裏全是淩厲之色:“那就求著四弟把孩子記在你名下好了。”烏喇那拉氏驚愕的止住了眼淚:“太子妃……”太子妃的聲音無限蒼涼:“四弟妹,你何苦自欺欺人?你心裏早該明白的,倘若……四弟是不會給李氏擡旗的。”太子妃沒說出口的話,烏喇那拉氏卻是深深懂的,只是她不願意相信——倘若胤禛心裏還有一分顧念嫡子的話,便不會費盡心思為弘暉這般謀劃,他是真的放棄她了……烏喇那拉氏癱坐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太子妃在旁看著,不知何時,眼淚也流了一臉。

四福晉沒有終席,只說了不舒服便早早回府了。胤禛聽了,派人好好跟著,因為兄弟們熱鬧著,他卻是走不開的。蘇涼在鯉院裏聽見烏喇那拉氏叫她去萬福堂,便知道福晉已經要給她答覆了。那是她苦心思索做出的艱難決定。因為霞光是在胤禛即位前便出嫁了的,庶出的格格不比嫡出,星德此人非為良配,為了霞光也必要一搏。

“我會去求爺,將弘暉和霞光都記在我名下,只是你以後不能再接近孩子們。”烏喇那拉氏望著她,目光灼灼,“我會好好照料他們。”蘇涼聽了,早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母子相絕,若想得到必要失去,這個道理她很明白。因為有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毫不遲疑的答應了。烏喇那拉氏見她這樣痛快,心裏反倒是詫異:“妹妹……”蘇涼不敢聽她多說,忙道:“晚間我便派人送她們過來……其他人也不敢薦給姐姐,焦嬤嬤是照顧慣的,請姐姐一並收了她來。”說完就濕著眼睛低頭走了。烏喇那拉氏呆呆坐在炕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叫金桔帶著丫頭們收拾屋子,因為這話還沒過明路,只說小主子們過來住兩天。

胤禛今日也跟著喝了不少酒,因為烏喇那拉氏說不舒服,回來就先往萬福堂來了一趟。進了門,就看到福晉摟著弘暉逗弄,一旁的金桔抱著霞光。“爺來了,快拿熱面巾來?再去做解酒湯……”烏喇那拉氏忙將弘暉遞給一旁的焦嬤嬤,笑瞇瞇的過來扶著胤禛坐下。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