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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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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連在鯉院歇了五日,與側福晉二人夜夜笙歌,好不歡喜。雖有了胤禛的話,蘇涼卻明白正是到了能不能徹底搞倒烏喇那拉氏的關鍵關鍵時刻。現今後院裏頭,武氏恩薄,烏雅氏與德妃牽扯,完全不足為懼。原要留著烏喇那拉氏對付後進的年氏與鈕祜祿氏,如此看來,卻是等不得了。她便照例天天往萬福堂請安。雖然回回沒口茶吃,卻是安之若素。反正萬福堂裏必有胤禛的眼線,做給他看就是了。

到了第六日早,蘇涼侍候胤禛起身梳洗,直送到院門外。胤禛照舊吩咐道:“晚飯備點清淡的,葷油也別用。”蘇涼笑道:“我的爺,你怎麽忘了,今兒個是整日子,該去福晉那裏了。”胤禛想了想,不由失笑道:“是了,我怎麽給忘了。”說罷又瞧著蘇涼笑:“難為你記得。”蘇涼見他高興,心知討了好,便撒嬌道:“明兒給爺備下好湯水兒,可別忘了來。”胤禛見她嬌俏動人,背著人輕輕捏了捏手,不說一話走了。

萬福堂早早得了消息,知道胤禛要來歇夜,因為上一回鬧得尷尬,烏喇那拉氏便有些坐臥不安,墨蘭在旁笑道:“主子可聽過一句話,夫妻兩個床頭吵架床尾和,只要和和美美睡一覺,萬事全消。”烏喇那拉氏聽著臉上發燙,啐了一口,卻囑咐送熱湯,又要拿新制的澡豆,墨蘭笑著下去預備。

胤禛下了晚兒回府徑直往萬福堂去了。他與烏喇那拉氏少年夫妻,一同在宮裏苦過來,還是存著情分,於是也抱著重歸於好的心思。烏喇那拉氏見他來了,心裏高興本要迎起來,忽又想起那日的沒臉,便坐著不動彈。胤禛見她又使小性子,只一笑:“怎麽,福晉還是生氣?”

烏喇那拉氏冷著臉道:“爺今兒個怎麽掛念起我了?”胤禛便坐過去,笑道:“好了,快吃了飯安置罷,明兒還要早早進宮去。”墨蘭聽了,忙令丫頭們把飯擺上。

胤禛見滿桌子葷腥,心中就有些不喜,只揀了一個雪裏蕻拌粉條餡的包子吃了,又喝了一碗冬瓜丸子湯,便說飽了。烏喇那拉氏夜裏少食,見他放了牙筋,便吩咐撤席。夫妻二人良久未處,烏喇那拉氏新換了奶油色的小衣,渾身熏了玫瑰香,胤禛掀了帳子,讚了一句好香,就湊過去要動作。烏喇那拉氏嬌羞道:“爺,快吹了燈。”胤禛卻不管,一面摸索著一面笑道:“留著亮,看得清楚些。”

烏喇那拉氏見他不是往常的風範,心裏也知道是跟側福晉廝混慣的,心裏就湧起委屈來,身子不免僵硬。胤禛揉著她的胸口,伸手要脫她小衣,烏喇那拉氏卻不想破規矩,只攔著不肯,臉漲得紫紅,胤禛有些掃興,後頭也就草草了事。烏喇那拉氏久不逢甘露,見他應付,忍不住就哭了。胤禛也沒得舒服,見她哭,終於不耐煩起來,道:“你這是怎麽了?”

烏喇那拉氏泣道:“爺心裏是不是一點不念著妾身的好了?”胤禛道:“你說的什麽話,整日子哪一天不是在你這裏歇的!”烏喇那拉氏咬了咬牙:“即便來了,只怕是心思也早跑了別地兒去了。”胤禛聽她說得不像樣,便皺起眉頭:“琪琪,我早與你說過,你是府裏頭的嫡福晉,任是誰也越不過你去,你卻總是這樣喜歡吃醋耍小性兒,一點氣度也沒有。”烏喇那拉氏聽了更怒起來:“眼瞅著爺跟著狐貍精跑了,也要妾身有氣度麽!哪個規矩是要點燈脫了衣裳行房的?臭不要臉!”她本意是要罵側福晉狐媚,豈料把胤禛一並捎進去了。

胤禛哪受的這個氣,掀了棉被坐起身來,冷冷瞧她。烏喇那拉氏索性撕破臉皮,罵道:“李氏那個賤人商門貧戶出身,全是下作的手段,背後還不知怎樣挑唆爺們呢!”

第一次聽烏喇那拉氏猶如潑婦般的口出惡言,胤禛又驚又怒,哪裏還有一點嫡福晉該有的模樣?胤禛心下也有些傷感,嘆道:“我看你真是瘋了。”烏喇那拉氏見他如此維護,又是傷心又是妒忌,哭得說不出話來。

“自她入府來時時處處拿正妻之禮待你,這幾日我開口免了她定省,她也每日不錯著時辰過來請安侍候,你卻還是小肚雞腸,我今日本來是要歇在鯉院的,竟是她提醒讓我過來瞧你。”說罷,站起身來,漠然道:“我原先應許你管著後院,如今看來卻是不合適了,明日我讓高福兒過來拿鑰匙,你先養病,等好了再交給你。”然後披起衣裳走了,只留下烏喇那拉氏一個人絕望的哭泣。

翌日,蘇涼早起就得了消息,說爺昨晚獨自在怡性齋歇了,更詳細的打聽不出來。棗兒一面服侍她盥洗,一面悄聲道:“想必是昨天夜裏又鬧了。”蘇涼想了一會,道:“我們早些去正院吧。”

到了萬福堂門口,墨蘭紅著眼睛出來說福晉身上不舒服,今日不耐煩見了。蘇涼忙道:“可喊了太醫?”又道,“請墨蘭姑娘好生照料”雲雲。墨蘭一面暗讚側福晉會辦事一面愁雲密布,想以後自家的主子該怎麽辦。一會兒武氏與烏雅氏兩個人也一起到了,雖說並肩而行,總覺得彼此烏眼雞一般,蘇涼也沒久留,先回了鯉院。

晌午飯還沒吃完,桂兒神色匆匆過來附耳說了兩句,蘇涼放下筷子來,笑道:“今兒個不怕不熱鬧了。”

胤禛昨夜卷起被臥在書房裏蜷著半宿沒睡,正考量對烏喇那拉氏是否過於嚴厲。上早朝前就先沒跟高福兒提收鑰匙的事。一整日想著,覺得自己還是急躁了些,況且是皇阿瑪指婚的福晉,這樣把烏喇那拉氏白撂在一旁怕有心人攛掇著說寵妾滅妻,什麽事被禦史曉得了都能臭了半城去。不如只交一半,讓側福晉跟著協理算了。

孰料回到家,又是一鍋爛粥。烏喇那拉氏木著臉坐在正廳,側福晉在旁皺眉,武氏哭得天昏地暗,烏雅氏面無表情。

原來武氏中午從廚房要了一碗雞湯,才喝幾口就覺得味道與往常的不對,雖是加了丹參熬的,顏色卻要濃重些。武氏便生了疑,將湯放著不再動了。想著要稟告福晉叫太醫過來,卻被細心的小丫頭發現烏雅氏房裏的大丫頭如玉偷偷跑來倒了雞湯,小丫頭當下便嚷嚷起來,一下子抓了現行。後來太醫過來,細細查驗了碗底,說是放了紅花,武氏當即暈了過去。

“如玉哪裏去了?”胤禛見烏喇那拉氏不理會,只好自己上手來審。高福兒在旁回道:“已經鎖在柴房了。”見胤禛皺眉又道,“派了婆子守著,必不能讓她尋短見。”胤禛方點了點頭,又盯了烏雅氏一眼,才道:“把她叫上來,我問問她。”

如玉帶到了,臉上早被武氏抓得青紫。見了胤禛,雙膝一軟也不用多問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說了,是烏雅氏指使她拿了紅花粉偷放到武氏的雞湯裏頭……

烏雅氏頗有骨氣,沒有抵賴。胤禛黑著臉道:“你用心歹毒至此,究竟所為何事?”烏雅氏跪下來,泣道:“奴婢也是不得已,她給奴婢的求子方子是絕育方,奴婢咽不下這口氣去!”武氏一聽,氣得險些暈過去:“你少胡說,我何時給了你求子方!”烏雅氏抹了抹淚,冷笑道:“不是你從側福晉屋子裏偷來的求子神方麽?”胤禛見蘇涼也被牽扯進來,不由望了她一眼。

蘇涼早就做好準備,聽見她一言連忙跪下來,一五一十把太醫問診,烏喇那拉氏服藥的事情說了。胤禛便問烏喇那拉氏可有此事?烏喇那拉氏不敢撒謊,只點了點頭。蘇涼又道,因為林老大人說的是調理方子,自己便留存了一份,沒想到第二日就丟了。

武氏無法,也跟著跪下來,承認自己派人去鯉院偷了方子,因為都說林老太醫給了福晉開了一副神藥,自己也不過是想早日求子雲雲。胤禛便道:“可見是家賊難防。”蘇涼也趁機問,是哪個做的好事。武氏只好把珠兒供出來。

胤禛讓武氏把偷來的方子交出來,因是後院的破事,便讓高福兒去街面上找幾位大夫給看看,不可走漏風聲。

眾人於是等著,胤禛忽然想起來,又讓烏喇那拉氏把方子拿出來,兩下對比。蘇涼見他心思縝密,心裏更多了防備。

一頓飯的時候兒,高福兒氣喘籲籲來了,道大夫們都瞧了,說是個補身子的方子,疏肝補氣用的。胤禛又讓烏雅氏把方子拿出來,自己親自查驗了,這幾張方子確實一模一樣。

“明明只是個補方,你為何說是絕育方?”胤禛嚴厲問道。

烏雅氏沒料到方子竟是一點問題沒有的,頓時慌了手腳:“自從奴婢吃了這藥,已經是兩個月不來葵水,找了大夫來瞧,說是吃了不適宜的藥傷了身……”

胤禛截斷她的話,喝道:“如此你便懷疑武氏有心害你,生了這等毒計害她!今日有紅花,明日便該有鶴頂紅了!”

烏雅氏被他一說,才曉得厲害,哭著申訴道:“奴婢已經知錯了,早叫如玉去撤了湯……”

胤禛更怒:“好荒唐!她若全喝下去又該怎樣?分明是怕惡事敗露,還敢如此狡辯!這等毒婦,給我叉出去!”

烏雅氏要掙紮,外頭候著的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直直進來捂了嘴拖走。

眾人見他震怒,不由都縮了縮肩膀。胤禛再瞧武氏,也是滿面厭惡,“從今兒以後你也不必上來侍候了。”

武氏見烏雅氏的下場,早嚇得發顫,一句話不敢說,被架著走了。

一時屋內寂靜。蘇涼瞟了烏喇那拉氏一眼,對胤禛說道:“爺,奴婢有一言不知妥不妥。”胤禛終於坐下來,吃了一口茶,道:“你說就是。”

“紅花粉那樣的東西怎會傳遞到府裏來?莫不是各房裏還有些沒查到的東西?”蘇涼道,“不如讓高管家去竹院裏好好瞧瞧。”說罷,又道:“鯉院裏也是要查的。”

胤禛遲疑,又想此次後院之事如此不堪,倒也該清清院子了。於是道:“你說的很是,讓高福兒帶幾個妥當人往後院裏好好查查。武氏從今起也送到莊子上去,這樣手腳不幹凈的奴才不能再用了。”

蘇涼眼見著烏喇那拉氏身旁站著的墨蘭白了臉,嘴唇都失了血色,才笑道:“爺,奴婢還有一句話,萬福堂是萬萬不能動的。”

烏喇那拉氏見扯到了自己門口,終於開口了,冷道:“不必你說,哪裏有動正院的理?”

胤禛心裏早窩了一團火,哪家的後院能成日雞飛狗跳!還不是因為這個嫡妻太沒能耐!瞧她這半天兒跟石雕木刻一般坐著,心裏一個主意也沒有,平日裏對底下的妾侍除了耍耍正室威風,卻是一丁點兒轄治不得,萬事了了,又想著跟側福晉鬥嘴生事,心下一怒,直接道:“萬福堂也要查!”

作者有話要說:烏喇那拉氏出局!花花們,為橫麽不收藏不收藏呀!作者很捉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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