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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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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俊甩了甩頭,將心中的不妙感覺趕走,他知道夏荷一定已經將他交給她的毒藥倒進了藥力,還有些灑在那筷子上,只要安大夫察看錦好的手指,定然會從錦好的手指上發現那毒藥的粉末,到時候不管莫錦好如何分辨都不會再有用。

或許這樣對錦好來說,有些殘忍,但是他卻不得不如此,誰讓這個丫頭要和大房作對呢?

他也是沒有法子,才如此,總不能等著錦好收拾了他們大房吧!

這一次,他定要錦好沒有好果子吃。

毒害長輩,這後果絕對讓莫錦好日後夾著尾巴做人。

莫錦好看著莫錦俊,神色冰冷:“大哥,莫忘了你說出的話,有眼無珠,不如舍棄。妹妹一向都知道大哥是說到做到的人,不會哄騙妹妹我的。”

莫錦俊心頭一突,卻還是點頭:“五妹妹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算數就好,錦好心中冷笑不止,今兒個,她倒要看看,這個大哥說話是怎麽的算數?

莫錦冉此時已經充分意識到事情的不對,輕聲慢語道:“五妹妹,不過是兄妹之間的玩笑話,大哥如此做,也是為了還你個清白,你怎麽可以如此行事?”

莫錦好看著莫錦冉冷笑:“玩笑話?二姐姐,原來大哥的玩笑話就是誣陷我毒害祖母啊,這好辦,只要大哥不認,我也沒有法子,不過日後我會時常與大哥,二姐姐開些這樣的玩笑,相信大哥和二姐姐定然不介意我這樣的玩笑話,是不是?”

莫錦冉被噎住了,訕訕道:“五妹妹,你一向大方,怎麽現在如此斤斤計較?”

錦好冷冷的看著她:“斤斤計較?原來在二姐姐的心中,背負著毒害祖母性命,是件小事情。這麽說來,還真是我斤斤計較,既然二姐姐這般大方,今兒個我就對外說,祖母藥中是被二姐姐下毒的,二姐姐心胸如此寬廣,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

“你敢?”莫錦冉聽得錦好如此說話,立刻變了臉站了起來,她絲毫不懷疑錦好的話,這可是個說的出,做得到的主,自個兒的名聲現在可經不起一點半點的抹黑了,再背上一個毒害祖母的罪名,這輩子怕是真的完了。

“二姐姐,你這般激動做什麽?你自個兒不也說了,小事情罷了。”她譏諷一笑:“還是二姐姐口是心非,不過是故作大方。”

說完聲音一沈:“二姐姐,下次自個兒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千萬別逞強,往我身上推,我這人最是牢記祖母的家訓,兄友弟恭,什麽樣的好事都會拉著二姐姐一同分享的。”

錦好的一番話,說的莫錦冉一張臉雪白,知道在嘴皮上,她是半分功夫也占不到,即使心裏氣炸了,卻也只得忍著,只要等一下結果出來,她一定往死整莫錦好。

此時,安大夫終於將那半碗湯藥研究完了,這才沈著一張臉看向莫老夫人和莫錦俊。

莫錦俊瞧著安大夫那黑沈沈的臉,心頭一喜,忙出聲問:“安大夫,這藥裏可是有毒?”

安大夫仔細的打量了莫錦俊一眼:“大少爺是從哪裏看出這藥裏有毒的?”

莫錦冉聽了這話,忙又表現她的賢淑:“安大夫,您盡管說實話,雖然我們都不相信自家的妹妹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可是事情既然出來了,我們也只有面對。”

又轉頭看向錦好:“五妹妹,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麽話說,若是你早些和祖母認錯,祖母定然不會追究,不是二姐姐說你,五妹妹就是牙尖嘴利,做什麽……”

莫錦好冷冷地打斷她的話,疑惑道:“二姐姐,你哪只耳朵聽安大夫說藥裏有毒了,安大夫什麽話還沒說,你就這般急著下結論,是不是太心急了點,就是二姐姐一心想讓我背上這麽個汙名,也不能這般心急啊!”

莫錦冉聞言,立時擺出一副委屈不堪的模樣:“五妹妹,到了這時候,你還嘴硬,還想將汙水往我身上潑,你……你實在是……姐姐這心裏好難過,你怎麽就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錦好聽了,輕笑出聲:“二姐姐,你還是先別忙著難過,還是聽聽安大夫怎麽說吧!”

莫錦俊此時也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示意莫錦冉閉嘴,開口道:“安大夫,剛剛我伺候祖母用藥,不小心手下一滑,藥就灑了出來,誰知道,灑出來的藥居然冒著黑煙,所以我疑心這藥裏有毒。”

安大夫聞言,失笑的看著手裏那半碗湯藥:“就憑那黑煙,大少爺就斷定那藥裏被下毒了?”

莫錦冉聞言,心裏一抽:“難道這還不夠嗎?”

安大夫理所當然的搖頭,笑道:“當然不夠,冒黑煙的不定是毒藥,老夫人傷筋動骨,這藥要滲透進骨骼中,自然要比往日的湯藥來的濃稠,而且配合著膏藥,這骨膠用的較多,骨膠這東西,最是黑沈不過,所以灑到地上,也會冒黑煙。”

說到這裏,卻又是感嘆一聲:“只可惜,骨膠這東西,珍貴異常,有錢也買不到。”擡頭看向莫老夫人:“您倒是有福氣,這藥裏的骨膠,倒是不少,就不知道老夫人是從哪裏買到的。”

這番話,引得莫錦冉臉色驟變,和莫錦俊說的半點也不同,怎麽會這樣,不由得慌道:“安大夫……您再看看……怎麽會是骨膠……你是不是看錯了……不可能……吧……”

錦好淡淡的瞧了一眼莫錦冉那慌亂的模樣,面上露出一絲嘲諷:“二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我費心費力給祖母尋來骨膠,一心想著讓祖母早些痊愈,你怎麽會一副失望的神色,難不成你不希望祖母早些痊愈嗎?”

“不是,不是,我沒有不想祖母痊愈,我……”她瞠目結舌,驚慌失措,毒藥怎麽忽然間變成了骨膠,莫錦好也從下毒的兇手,變成一心為祖母的孝順孫女,這樣的變化,讓她如何能接受,不由得將疑惑的目光看向莫錦俊。

其實莫錦俊也被眼前的轉變給驚到了,神情何嘗不是驚慌失措,他剛剛可是誇下海口,說是有眼無珠,寧願舍棄的啊!

舔了舔唇:“安大夫,你再看看,會不會……”

安大夫行醫一輩子,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醫術,先是莫家那傳言得了癔癥的二小姐,他雖然心生不滿,卻想著對方畢竟是女流之輩,又得了癔癥,他也不好計較。

可是這位莫大少爺居然也說出這般不得體的話,面上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行走各府內宅,什麽鬼魅手段沒見過,此時怎麽會看不出是這莫家大房一心謀算二房的五小姐不成,而慌了手腳。

“大少爺,二小姐,我行醫數十年,不敢說醫術如何,可是這骨膠和毒藥還是能分得清的,老夫人的藥裏明明是骨膠,生骨聖藥,千金難買,這點我還是可以確認的。所以請兩位還是慎言,莫毀了我一輩子的清譽。”

行了一輩子的醫,到最後卻被人懷疑認不清藥材,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裏擱。

“不可能,這藥裏明明……”莫錦俊再沈穩,此時也忍不住跳腳。

“錦俊,你還不閉嘴。”莫老夫人太陽穴一抽,一抽,生怕莫錦俊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聲色嚴厲道:“還不快給安大夫道歉,居然質疑安大夫的醫術。”

莫錦俊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差點就脫口而出,好在祖母打斷了他,立時面色一整,給安大夫道歉,不過到底氣恨難平,一雙怒目狠狠地盯著夏荷,像是要將她吞進腹中一般。

他費盡心機,引得這個賤丫頭上鉤,哄得她心甘情願為他籌謀,他明明將毒藥遞給她,讓她趁著錦好去小廚房的時候,倒進藥裏,灑在筷子上,怎麽那毒藥就變成了骨膠,難道這賤丫頭根本沒有聽他的吩咐行事,還反水幫了錦好這個賤丫頭?

夏荷此時也呆若木雞,她明明倒進去的是大少爺給她的毒藥,怎麽就變成了骨膠?瞧著莫錦俊那吃人的目光,像是疑心她反水了一樣。

不行,不行,她的身子都已經給了他,怎麽能讓他對自個兒生出疑心。

夏荷咬了咬牙,此時也只要豁出去了:“老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若是五小姐倒進去的是骨膠,為何怕被奴婢知曉,為了還五小姐的清白,是不是請大夫來察看一下五小姐的手指。”

莫錦冉頓時點頭附和:“祖母,孫女覺得夏荷姐姐言之有理,還是請大夫察看五妹妹的手指為好。”她一心想要整倒錦好,自然不甘心錦好由謀害祖母的兇手,變成孝順的好孫女。

“祖母,孫兒覺得二妹妹言之有理。”莫錦俊出聲幫腔。

錦好瞧著三人不將罪名安在她頭上絕不罷休的模樣,不由得冷冷一笑:既然對方這般不留情面,她今兒個就一鍋端了,也省得以後像個跳蚤般,擾人不休。

錦好用一種看小醜的目光看向三人,莫錦俊自以為聰明,算無遺漏,卻怎麽都想不到,他那包毒藥早就給掉包了。

夏荷不說安大夫,卻說大夫,別看這一字之差,這裏面的學問可不小。

安大夫一輩子行走內宅,豈能不知這裏面的含義,頓時一張老臉漲了起來,立刻道:“老夫人,我才疏學淺,這莫府大夫一職,還是請老夫人另請高明。”

說罷,也不等莫老夫人說話,拂袖而去,反正這樣人家,他早就不想來了。

莫老夫人眼睜睜的看著安大夫怒氣沖沖的離開,知道就是她出聲挽留,安大夫也不會留下,這人雖然是一介平民大夫,卻還是有幾分傲骨,最恨別人質疑他的醫術。

罷了,罷了,也只好另請高明了,只是莫老夫人忘了,安大夫德高望重,金大夫醫術高明,二人都是山谷鎮醫術泰鬥,這二人接手的人家,又有誰會不長眼睛接手——這是醫行的規矩!

於是,足足花了三四個時辰,莫家的下人才從其它的鎮上請回來一個中年大夫,先是細細察看了半碗的湯藥,然後莫錦俊又提出來察看錦好的手指。

錦好冷笑著,將自個兒的手指貢獻出來,那大夫看著那雪白粉嫩的手指頭,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卻在錦好冷漠的目光中,將自個兒的猥瑣目光收了回去,讓丫頭用繡擦拭了半天,放在鼻間聞了聞,又將帕子察看了半響。

室內悄無聲息,眾人的眼神全部都集中在那中年大夫的身上,只有錦好神色淡然。

中年大夫目光閃了又閃,才道:“這藥中……有毒!”

莫錦冉頓時松了口氣,如釋重負道:“祖母,怕是安大夫到底年紀大了,這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莫錦俊冷冷的瞧著錦好,有著不屑一顧的輕視:安大夫說無毒又能怎樣,別忘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作為莫家大少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大姐。”錦好的聲音冰涼如水:“是安大夫眼神不對,還是別有用心,想必在座的都很清楚吧!”

錦好豁然上前一步:“此事還請祖母定奪!”

莫老夫人略略沈思片刻,嘆息了一聲,神色難掩疲憊,像是痛心難忍的模樣:“鐵證如山,你手上和藥裏都有毒,錦好,祖母就是有心偏私,也不能不分黑白,不明是非啊!”

黑白,是非?

錦好冷冷一笑:“錦好明白祖母的意思了!那祖母要拿錦好如何?”

她的好祖母這是要將屎盆子往她頭上扣啊!

錦好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感覺了,卻原來真到了此時,心裏還有會覺得難受,嗓子渴得要命卻並沒有絲毫的沙啞,反而帶著一種清冷,一種淡漠的清冷。

這樣——也好,斷幹凈自己所有的念想。

莫老夫人又沈思了許久,還沒想個章程,莫錦冉倒是搶先開口了:“祖母,五妹妹到底年紀小,不懂事,您還是耐心的教著,莫要懲戒的太重,依孫女看,送到家廟好好修身養性也就好了。”

她的母親在家廟,要無聲無息讓一個人慢慢的“病逝”,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祖母,孫兒也覺得二妹妹說的十分有理,五妹妹年紀小,還是好好教著吧!”莫錦俊點著頭,讚同不已,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莫老夫人尋思了半天,這錦好的性子太過剛烈了點,的確需要好好打壓一番,於是附和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錦好聽到這裏,一下子就變臉了,她等得就是莫老夫人說出最後的定論,她一下子就從莫老夫人的多寶閣上,拿出一個尊貴的玩意,狠狠地擲在地上:“大哥,二姐姐,你們真當世上的人都是沒腦子的嗎?安大夫何等的聲望,居然淪落成老眼昏花,這話你們可敢當著安大夫的面說,可敢拿到臺面上說。”

錦好目光對上莫老夫人:“祖母,錦好不曾做過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既然大哥,二姐姐一口咬定錦好謀害祖母,我也無話可說。也只要尋族中的長輩們請出祖宗家法,還我一個清白。”

莫老夫人被錦好的動作嚇了一跳,更被錦好的話嚇了一跳,而那多寶格上的東西,可都是她多年珍藏的寶貝,錦好居然給摔了,心疼的肉都抖了起來。

心疼過後,是天大的怒氣,不管怎麽說,錦好是她的孫女,在她這個祖母的房裏居然敢摔東西,這是在是不孝,天大的不孝啊!

莫老夫人還沒有出聲訓斥錦好,莫錦冉就跳了出來:“五妹妹,你是在是冥頑不靈,居然在祖母的房裏如此大不敬,你毒害祖母不成,是不是要氣死祖母啊!”

錦好上前,狠狠地甩了莫錦冉一個巴掌:“二姐姐,你得了癔癥,滿嘴的胡話,口口聲聲說什麽我毒害祖母,我看你真是病的的不輕,妹妹我給你醒醒腦。”說吧,就拿起一旁茶盞,將那茶水從頭倒在莫錦冉的頭上,頓時小美人兒成了落湯雞。

“祖母……”莫錦冉眼淚洶湧流出,但是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此刻憔悴的失了幾分姿色,即使此刻痛哭流淚之際,也好似一支嬌嫩的帶雨的梨花,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啊!

莫老夫人氣的臉色發青,一張老臉就跟鍋底一般,指著錦好,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氣死她了,這麽些年來,她這房裏還沒人敢這麽鬧過。

“嘖嘖……,看來我這客人來的不是時候!”就在莫錦俊準備舉起手掌招呼錦好的時候,外室就傳來謝明覃慵懶的聲音。

“哪裏,哪裏……不過是女兒家小矛盾罷了,讓謝公子見效了。”莫二老爺的聲音裏似乎帶了幾分顫抖。

錦好就跟得了失憶癥一般,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整理了自己的碎發,理了理裙擺,以一個大家閨秀優雅的模樣,退到一邊,垂著腦袋,自有兩個丫頭上前扶住她,好似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姐,她盈盈的給莫二老爺,謝明覃行禮,目不斜視,端莊有餘。

莫錦冉看到她這個模樣,差點沒被氣得吐血:現在裝什麽大家閨秀,裝什麽優雅,剛剛這個賤丫頭打她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自個兒是個優雅的大家閨秀?

該死的,真疼!她捂著臉,撲向莫二老爺:“父親,父親……五妹妹,她毒害祖母,還打我……”

盛怒之下的她,自然顧不得什麽,將謝明覃給忽略到一邊去了,今兒個說什麽,都要狠狠地教訓莫錦好一頓,最好吃了家法,再送她去家廟,到時候,正好報個傷重不治。

莫錦冉陰陰地一笑,心裏一陣惡毒的暢快。

莫錦俊到底見過世面,聽莫錦冉如此說話,眉頭皺了皺,卻道:“五妹妹,祖母病中,你不好好伺候,還讓祖母生氣,天底下有你這樣伺疾的嗎?”

莫錦好聞言,將目光轉向莫錦俊,再瞧瞧自個兒,然後用很無辜,很不解的目光,看向莫錦俊,眨了眨眼睛,目光盈盈,似乎在問:我哪裏讓祖母生氣,我這樣伺疾伺候的哪裏不好了?

她那般乖巧,無辜的模樣,是誰,現在也不能認同莫錦俊的話,尤其是剛剛進來的謝明覃,輕輕的咳嗽一聲:“剛剛聽二小姐說,什麽毒害祖母,難道是府上的大少爺如此不孝,做出這等忤逆之事?”

莫錦俊聽了這話,差點沒站穩,一個倒插蔥栽了下去:見過偏私的,卻從來沒見過如此偏私的,二妹妹明明說的清清楚楚,是莫錦好那個賤丫頭毒害祖母,可這位不知道是耳聾還是眼瞎了,居然栽贓到他身上來。

不過,有癡心一片,真心一片的夏荷在,莫錦俊自然不用擔心摔倒,因為一心只顧著心上人的夏荷立時眼明手快的扶助備受打擊的莫錦俊。

莫老夫人正在捂住自個兒的腰椎,哼哼呀呀,聽到謝明覃的問話,差點氣得又要吐血:這個謝公子是睜眼瞎子嗎?他沒看到地上的碎片,沒看到自個兒怒視著錦好嗎?

居然能如此氣定神閑的說出這般荒唐的話來。若是尋常人,莫老夫人早就破口大罵了,即使此刻,她也向破口大罵,可是想到謝明覃的身份,到了舌尖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謝公子,不是錦俊,是錦好。”她想不通,怎麽這座大佛今兒個會光顧莫家:“我這腰又給扭了,這屋裏亂糟糟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她的意思很明顯,逐客令下了。

謝明覃手裏的扇子顯然又換了,這次好像是檀香木做得,依舊雅致的不得了,越發顯得玉樹臨風,露出一個自認為魅力無限的笑容,道:“老夫人的腰傷了,趕巧這醫術我還懂上幾分,需不需要我看看。”

莫老夫人聽了謝明覃的話,差點又要吐血出來,深深地看了謝明覃一眼,強自笑道:“不敢勞動公子大駕,這裏有現成的大夫。”

再次含蓄表述出來,自個兒逐客的意思,不過今兒個,她可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惡客難逐啊!

謝明覃聽了現成的大夫,上前幾步,一腳將地上的碎片踢飛出去,正好不偏不倚的傷在那人的眼上,疼的那人嗷嗷慘叫叫。

“不好意思,這腳下一時沒註意,傷了兄臺,實在是不好意思。”他熱情的上前,拉下那人的手,看了一眼,驚叫道:“這可如何是好,這眼珠子都給砸得流血了。”

嘴裏說著不好意思,面上卻絲毫沒有什麽愧疚之色。

想了一下,這才一臉慶幸的叫了起來:“好在兄臺自個兒是大夫,趕快開點藥,就讓莫府的下人立馬兒給兄臺煎藥,服了,否則這眼睛就要廢了。”

說著,回頭對呆若木雞的莫二老爺道:“二老爺,趕快準備筆墨紙硯吧!”

莫二老爺自然是惟命是從,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而莫錦俊一張臉,卻難看的不得了,此時不是黑了,是白,顫抖中的白。

莫錦冉卻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憋得難受,這謝公子明顯的是在幫錦好那個賤丫頭出氣,這個賤丫頭哪裏好了,怎麽每個人都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

莫老夫人同樣是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可是她能說什麽?

眼裏看著謝明覃嘴角的那抹壞笑,想起京城那些傳言,她是真的不敢將剛剛誣陷錦好毒害她的話再說上一邊,這位爺可是個極端偏私的主,曾經為了個下人,就攪得對方家破人亡,錦好可是這位主子重視的:天知道這位爺聽了之後,會不會怒極之下一腳結果了她!

就算是日後,錦好成了這位爺的心頭肉,莫家再榮華富貴,都沒有她的份了。再說了,當年那戶人家被這位爺攪合的家破人亡,卻還不是沒人敢說上一個字,這位爺還不是一樣的橫著走。

謝明覃見莫老夫人不開口,笑容又懷上了幾分,看起來就像一只偷吃了老母雞的狐貍:“老夫人,千萬不要客氣,若是你這孫子真的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不用你出手,我就替你代勞了,我這身份雖說算不上怎麽尊貴,但是踹死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莫老夫人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踹死幾個人沒問題,還一個勁的裝聾作啞,就是不肯承認五丫頭的罪名,是不是怕五丫頭身上有了汙名,日後不好留在身邊伺候。

八皇子比起葉家二公子來,的確是更好的梯子,而且瞧他這樣子,對五丫頭十分的上心。

莫老夫人權衡利弊,覺得保住錦好清白的名聲,似乎更為劃算。

畢竟她也是很真心的不想成為那個踹死的幾個人之一。

“不是錦俊,沒什麽大事,沒什麽大事,也不是錦好。”不知道是慌的,還是嚇的,這話說起來都顛三倒四的了。

錦好自從謝明覃進來之後,就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就跟個木頭人一般。

莫老夫人想要息事寧人,莫錦俊只是白著一張臉,成了一個沒嘴的葫蘆,而莫錦冉卻不肯咽下這口氣:“祖母,明明是五妹妹下毒要毒害你,手指上還殘留著毒粉,您幹什麽替她遮掩?”說著,惡狠狠地瞪著錦好,恨不得一口吃掉她一般。

“二姐姐,你一再的汙蔑我,做什麽?”錦好輕聲細語,不帶半絲火氣,就好像現在說得是件無關重要的小事。

謝明覃一聽到錦好說什麽汙蔑,立馬眼光不善的瞪了莫錦冉一眼,想也不想道:“五小姐,哪個誣陷你,我和五小姐是朋友,朋友之義,兩肋插刀。五小姐,你盡管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汙蔑五小姐,我一腳踹死了再說,我這身份,踹死幾個人,絕對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莫老夫人的眼皮子又跳了跳,而莫錦冉也感受到謝明覃身上透體而出的殺氣,立時不敢再蹦跶了,準備咽下這口氣。

錦好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多謝謝公子的大義,不過這汙蔑我的人,還真不好處置呢。”

“這天下還有我不好處置的人?”謝明覃一副不信的模樣,手中的扇子“唰”的一聲收了起來:“你給我說說,到底是誰敢汙蔑你,這些年,我這手裏人命說是沒有百條,也低於八十了,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不好處置的。”

他這番話一說,那個捂著眼睛,寫不出方子的大夫,腿下一軟,差點就摔倒了,謝明覃笑的溫和道:“兄臺你快寫,莫要害怕,我只不過喜歡處置一些對我,對我朋友存心不良之人,你這樣老實行醫的,我最欣賞不過。”

像是說出了興趣一般:“前些日子,有一個和你一樣的大夫,居然敢汙蔑我拿朋友對她祖母下毒,我一怒之下,就將他的腦殼給砸的個稀巴爛,最後還讓人將他拖到亂葬崗裏餵野狗了。”

說完,他還一副不解恨的模樣:“其實我後悔的不得了,太便宜他了,怎麽著,也要先讓他挨了千刀萬剮的活罪,再送到亂葬崗去餵野狗,最好現在那傷口上塗上蜂蜜,常常萬蟻鉆心的滋味,再餵了野狗。”

說到這裏,長嘆一聲:“唉,悔之晚矣。不過,我已經打算過了,若是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冒犯我的朋友,我一定讓他嘗嘗這個滋味。”

謝明覃說完,驚的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都砸得人腦殼稀巴爛,餵了野狗還覺得便宜了人家,還要千刀萬剮,萬蟻鉆心啊!

有幾個膽小的丫頭,已經腿軟的跌倒在地上了,真看不出,那般俊俏的公子哥兒,原來是這麽一個狠角色啊!

而,那個寫不出的藥方的大夫,此時手中的筆一落,跪在了謝明覃的面前:“公子饒命啊!公子饒命!”說罷,一個勁的叩頭不止。

“哎呦,兄臺你這是做什麽?幹什麽要我饒命,你又沒害我,沒害我的朋友,哪裏需要我饒你性命?”他又將他手中的扇子打開,搖了起來,同時還不忘對著扶住莫錦俊的夏荷飛了一個媚眼,那神情痞得恨不得抽他一頓才好。

屋裏的眾人,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或是那個中年大夫,還是莫二老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謝明覃來做什麽的,就是傻子都清楚了,他來的太巧,來的實在是巧到不能太巧了。

根本就是為錦好而來,他是來救錦好,給錦好解圍的,而且,是來給錦好做靠山,懲治那些不長眼的。

當然,今兒個這不長眼的,就是莫家的這些人。

那個中年大夫聽了謝明覃的話後,非但沒有一絲放松,反而更加的提起心來了,頭磕的更猛了:錢財雖然重要,可是這性命卻更重要,這位笑起來壞壞,長得俊俏的過分的男子,雖然看起來無害,可是卻是真正的厲害角色,一上來,二話不說就廢了他一只眼,他真的從心底懼怕了——這人說得是真的,他真的敢一角踹死自個兒啊!

他雖然愛財,可是更愛小命,為了活命,他自然顧不得別人了。

“這位公子,我不過是江湖游醫,在藥房裏當過小二,哪裏懂得什麽高深醫術,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胡亂騙人罷了。今兒個,我在隔壁鎮上,想要尋個午飯的錢,誰知道,就碰到這家附上的下人,他只要我進了附上,說那藥碗裏有毒,還有那五小姐手指上有毒,就許我一百兩銀子。”

說到這裏,那中年大夫頭磕的更深:“公子,公子,我只是一時糊塗,起了貪心,還請公子饒命。”

謝明覃臉上的笑意一臉,但是那渾身的殺意卻沒有收斂起來:“老夫人,二老爺,敢情這府裏有人容不得五小姐,只是活生生的汙蔑啊!”

“不是我……”

“不是我……”

……

謝明覃的話剛剛落下,就一連幾道否認聲,大家可都記得,他剛剛說的要怎麽對付汙蔑他朋友的人。

“那是誰呢?”謝明覃苦惱的皺起眉頭,然後又笑了起來:“我怎麽忘了,既然是莫府的下人說的,那就將那下人帶上來吧!”

被帶上來的下人,不是別人,正是莫錦俊身邊的長安。

長安自然不肯說,謝明覃毫不客氣的一腳將他踹的暈死了過去,然後,就讓他的護衛,將長安拖出去,扔到荒山餵狗。

對謝明覃來說,長安說不說並不重要,他是誰的奴才,一目了然,這背後的主事者,還有什麽疑問。

莫錦俊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既然長安沒招供,他還有希望一搏,雖然他看的出來,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爺非常忌憚眼前這個謝公子,可是他是莫家的嫡孫,而且是嫡長孫,只要他不認,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爺總是會護著他一分的。

可是,下一刻,謝明覃的護衛又帶上來一個人,一個足以讓他萬劫不覆的人——鄰鎮上某家藥鋪的小二。

那小二一眼就認出莫錦俊,就是某天去他藥鋪買毒藥的人。

至此,莫錦俊一敗塗地,心一下子陷入了絕望之中,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對付一個十歲的少女,足足有餘,為了防止被人捉到把柄,特意從鄰鎮的藥鋪買了毒藥,還特意挑選了一家偏僻,生意清淡的藥鋪,誰知道還是出了紕漏。

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小二:“胡說八道,看我不拔了你的舌根。”

“大哥,你這是惱羞成怒嗎?”錦好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是一雙冰冷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莫錦俊,半步不讓:“大哥剛剛說,若是有眼無珠,就舍棄了眼珠子,可是現在大哥不但要舍了眼珠子,還要舍棄這顆黑了的心。”

“原本我就奇怪,大哥什麽時候精通醫術了,感情原來這毒是大哥指使人下的,所以才敢一口咬定。”

說到這裏,狐疑的挑眉:“不對啊,既然大哥一心要毒殺祖母,怎麽會讓夏荷在湯藥裏加骨膠?”

莫老夫人等人眼珠子一亮,以為錦好顧及著手足之情,想要解救莫錦俊。

誰知道,她下一句卻是恍然大悟:“看來,一定是夏荷將我給的骨膠和毒藥給拿混了。”

謝明覃十分讚同的點頭:“老夫人,二老爺,我覺得五小姐所言甚是,咱們還是讓人去搜搜那個丫頭的屋子,就知道是不是這回事了?”

於是,再次喧賓奪主的揮手讓護衛去搜,當然,這次還挺客氣的讓莫府的下人跟著去了。

等到在回來的時候,護衛的手裏果然拿了兩包,包裝差不多的藥粉回來——其中一包是毒,一包是骨膠。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兩包藥粉上,真的很像,然後,一下子寂靜了下來,目光都轉向的夏荷:這般相像的包裝,人在緊張之下,拿錯了實在是太有可能了。

夏荷的嘴巴張得能吞進去一只癩蛤蟆,五小姐什麽時候給了她骨膠,她屋子裏怎麽肯能會有骨膠,毒粉。

這是栽贓,活生生的栽贓。

錦好和謝明覃交換了一個彼此了然的目光:栽贓這活計,並不是只有惡人會做!

就在眾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藥粉和夏荷身上往返時,謝明覃卻搖著扇子嘆息了一句:“好可憐啊,活生生的一個小美人,居然要死無全屍,自個兒死無全屍罷了,卻還要連累自個兒的父母兄弟。”

他萬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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