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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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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 在被撞下山去時,段池淵耳邊還聽到徐臨柑嘶聲力竭的喊著他的名字,身體翻滾著, 餘光看到上翻還滾下來幾個人,他最終支撐不住閉上眼睛。

他們幾個孩子都站在山邊,野豬往他們這邊一沖, 全部都掉下去了。

掉下去前, 段池淵一心想去拉著季甜都的手,但是連碰都沒有碰到......

耳邊傳來哭泣的聲音,段池淵眉毛微微顫抖,就是睜不開眼睛, 耳邊的哭音增大,這時響起一道柔弱的男聲。

“這一直流血不會失血過多吧,我媽媽說血止不住會死人的。”聲音打顫,氣息非常虛弱。

“你別亂說話,肯定能止住的,先用衣服壓住傷口。”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

“流血沒關系的,我沒有事情的。段池淵為什麽還不醒來, 他不會有事情吧, 我們要不要喊醒他。”一道女聲響起。

段池淵眼皮抖動著,片刻後,睜開雙眼,視線慢慢聚焦,他先是看到一片藍色的天空, 然後看到滾落一地的碎石塊, 他試著想爬起來, 但是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就連動手指頭都難。

“你醒了。”虛弱的男聲響起。

程厥聞是第一個發現段池淵起來的人,他連忙伸手將躺在地上的段池淵扶起來,不過他本身不愛運動,瘦瘦幹幹的,也沒有多大力氣,提了老半天才將人拉起來。

段池淵感覺自己身體像散架一樣,那那都難受,眉頭往中間靠攏。

“嬌氣。”陰陽怪調的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很明顯不待見段池淵。

“不要這樣說他,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要爬上去嗎?”季甜都臉色慘白,她從山上摔下來時,小腿割開了一個小口子,此時她用自己的白色手帕放在傷口處。

她比一般小孩都要堅強,在段池淵昏睡的時候,其他兩個小孩因為她受傷流血嚇的大哭不已,而她則在一邊安慰著他們不要哭。

段池淵順著聲音看過來,看到季甜都慘白著一小臉,背靠在樹上。

他的目光落在對方蓋在小腿上已經被血液浸透的白色手帕上,瞳孔猛地的收縮,這血液沒有止住。

段池淵強忍著身體的痛走過去。

“段池淵,我沒事。”季甜都以為段池淵也要問她怎麽樣,慘白的小臉笑出兩個淡淡的酒窩,她的唇色開始變淡。她即使現在非常痛苦,還是先為別人想。媽媽告訴她,不要給別人添麻煩,能克服過去就克服過去。

她相信她媽媽很快就會來的。

需要很快止血才行。段池淵看了一眼,轉身就往前面走。

“你走哪裏去,你是想拋棄季甜都一個人走嗎,你個大壞蛋。”林湫蔚雙手叉腰怒吼道,他全身臟兮兮的,衣服還被劃破幾道口子,但是他常鍛煉身體,身體素質是這裏最好的,因此受到的影響是最小的。

程厥聞推了推眼鏡,小聲勸道:“現在一個人走的話,很容易在山上迷路的,等下要是再遇上野豬怎麽辦,我認為在這裏等待是最好的。”

段池淵對他們話沒有任何回應,一直往前面走去。

“膽小鬼,走吧!”林湫蔚沖著段池淵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轉頭對地上的季甜都說道:“我是不會拋棄你一個人走的,別擔心。”

別看他現在這勇敢的樣子,醒來看著季甜都受傷流血後,嚇的哇哇大哭。

“嗯,謝謝。”季甜都的聲音越來越弱,她現在覺得頭開始有些暈,往下耷拉的目光看著離去的段池淵。

大概是看出季甜都不舒服,林湫蔚一直在做各種稀奇古怪的動作逗她笑,正是因為他這樣,季甜都能打起點精神來。

等段池淵找到草藥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林湫蔚一人演兩角色逗季甜都。

他拿著草藥走過去。

“你是迷路了嗎?”季甜都問道,她靠在樹上,眼睛半睜開,像是下一秒就要閉上一樣。

林湫蔚本想把段池淵推走的,但是想起前面這個小子弱不禁風,每次他輕輕一推就倒下,肯定是故意陷害他,他就不推了,站在一旁用手指著他,呵斥道:“走了就走了,別回來。”

段池淵沒有理他,而是蹲下身子,用手將草藥撕成小碎片,從自己口袋裏拿出黑色手帕將草藥包裹起來,然後用自己的手反覆按壓拍打,直到綠色的汁液流出來,他才停止重覆的動作。

他伸出手將季甜都蓋在腿部的手帕拿開,用那個沾滿血的手帕輕輕將旁邊的血液擦擦,就準備將自己裹著草藥的手帕給對方用。

手腕被人大力抓住,疼感讓他不適的皺起眉頭。

“你在幹嘛,為什麽要把葉子放在對方的傷口上。”林湫蔚覺得不能這樣做,太危險了,要等大人來才可以。

段池淵沒有看他,而是直直的看向季甜都。

“讓他弄吧。”季甜都說道,她相信對方,對方第一天就認出了別人都不知道的花,她那時就覺得他很厲害,這麽厲害的段池淵一定能找到方法的。

林湫蔚暴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最終還是松開緊抓段池淵的手,“要是季甜都痛的話,我一定會打你的。”

林湫蔚威脅道。

段池淵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他蹲下身子,將草藥敷上去,然後麻利的打了結,手按在手帕上,協助止血。這個過程很疼,季甜都疼的額頭瞬間冒出汗水,眼角開始泛紅,但是咬著牙硬是一聲也沒有發出來。

段池淵找的這個草藥是專門用來止血的,在配合另外一種藥材可以達到快速止血的效果,他是混合了兩種草藥做的,這些中藥知識是母親在一家中藥館時,藥館的老爺爺教他的,正式系統教他識字和認字典也是這位老人,以前他都是媽媽有空話就會抽出時間教他,而大多數時間裏都是他一個人抱著字典和書看。

段池淵見血止的差不多後,就松開手。

血是暫時止住了,但是沒有消毒,在過一段世間腿部就會發炎感染。

給季甜都敷好藥,他站起身來打量這個地方,而林湫蔚則是跑到季甜都的身邊問東問西的。

段池淵默默往前走了兩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上來,那個時候他是孩子中離野豬最遠的,要跑肯定是能跑掉的,可是看著其他人往前跑,他身體就本能跟上去了。

他搖搖腦袋讓自己別想別的了,只想現在的情況,他靜下心來,觀察四周。

地上有碎石塊,往上看去,上方有滑痕,說明他們是從這個方向滾下來的。

高度不是很高,但是為什麽大人還沒有下來,肯定是遇上了什麽意外,才導致他們不能下來,

那個時候不只有一頭野豬,而是有好幾頭,也許他們也受到了攻擊。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等到救援,段池淵在原地坐下,這個時候他們都是小孩,還有傷員,不適合自己移動。

季甜都敷了藥後,血止住了,臉色依舊慘白,但是沒有持續變白下去,四個孩子圍坐在一塊,從天亮等到夕陽落下,天空盤旋的鳥兒回到枝頭上。

樹枝踩踏的聲音在前面響起,段池淵第一時間站起來往前看去,只見草叢中走出一個體型強大的野豬,眼睛猩紅,不像正常的野豬。

這個野豬非常不正常,就像是被註射了什麽東西,一直在原地打圈圈看起格外的恐怖,只見它嚎叫一聲,跌跌撞撞往這邊沖來。

所有人嚇的大叫,程厥聞直接嚇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來,他雙手捂住嘴巴往前面跑,林湫蔚也第一時間扶起地上的季甜嘟往前面跑去。

只有段池淵沒有跑,他拿起地上的石頭,站在前面看著發瘋沖過來的的野豬。

他要引開這頭野豬,他們的體力是跑不過這頭野豬的,加上季甜都腿還受著傷,他要把這頭野豬引導另外一個方向去。

突然後面的衣服被人扯住,一把將他拖到後面,一道身影擋在了他面前。

“我才不是為了救你回來的,我學過武術,我不會逃跑的,我才不害怕這個野豬呢。”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林湫蔚哭的淚流滿面,雙手雙腳抖個不停,卻也沒有離開。

“我是男子漢。”林湫蔚哭的最後這五個字還破了音。

眼看野豬就要撞上他了,段池淵猛地拉住他的手,然後用手中的石頭狠狠砸了野豬一下,拉著林湫蔚一起往左邊跑去。

野豬在後面窮追不舍,段池淵往後面看了一眼,野豬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長期缺乏運動,體力非常的弱,沒有跑多久,他的體力明顯就慢下來了,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體力不支的倒下。

他想要掙開林湫蔚的手讓對方自己跑,對方死活都不肯松手,還用自身的力度帶著他一起跑。

“你別想撇開我,一起走。”林湫蔚低聲吼道。

段池淵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他以為對方肯定會放開他的手,畢竟兩個人鬧的那麽不愉快。

現在居然要帶著他一起跑。

很快,兩個人的體力透支,越跑越慢,追在他們後面的瘋野豬向他們沖來。

兩人最終一起摔倒在地,段池淵用身上僅剩的最後一絲力氣,翻身將林湫蔚護在身下。

身後傳來野豬的狂叫聲,聲音越來越接近,段池淵緊緊閉上了眼睛。

“碰。”一沈悶的撞擊聲,緊接著野豬嘶吼的聲音響起。

“到我這裏來啊。”一道堅硬的女聲在這時響起。

原本緊閉雙眼的段池淵猛地的將眼睛睜開,連忙往前面看去,視野裏果然出現一個明艷張揚的面孔,他嘴巴張了又張,最後破音喊出——“快跑。”

他不想對方受到傷害。

徐臨柑見剛被她吸引過來的豬又往回看去,連忙撿起地上的石塊,扔在野豬身上,刺激著野豬來找她。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孩子,是因為他們也被其餘的野豬沖散,等被救下山後,徐臨柑拿著小刀,就跑回這山上來找人,她喉嚨都喊破了也沒有找到人,還好她沒有放棄找。

一頭野豬,她搞定是沒有問題的。

她學過各種格鬥技巧,野外求生能力很強,因為她沒有牽掛,所以小的時候便愛上了極限運動,放假的時候她就會去玩,她還學過多種武術。

但是目前最大的問題,這具身子現在和她現實中那個身經百戰,經過大量鍛煉的身子不一樣,有一些脆弱。

“碰。”

不知道過了多久,野豬倒下,血液從插在它身上的刀上流下來。

頭發淩亂,身上沾著血跡的徐臨柑半跪在地上,在和野豬博弈的時候,她被野豬撞到了左腿和腰,膝蓋還在地上磨破了一層皮。

不過野豬倒地的場面非常還是非常壯觀的。

等節目組帶著救援隊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紛紛看向地上的徐臨柑,在看看倒在地上那一坨比正常野豬要大上許多的野豬,人群中傳出窸窸窣窣的交流聲,時不時有驚呼聲。

徐臨柑勉強勾出笑容,試圖站起來說話,突然人群中沖出一道白色身影。

很快她被抱入一個懷中。

“柑柑。”

沙啞至極的聲音,像是壓抑著什麽情緒。

“清延,我沒事的,去看看崽崽。”徐臨柑從他的懷抱裏掙紮出來,對上對方那雙猩紅的雙眼,她失聲了。

段清延的眼睛裏全部都是紅血絲,他衣服解開幾粒扣子,頭發淩亂,多了一絲頹廢和暴.厭交錯的美感,他緊緊握住徐臨柑的手,顫抖的手臂顯示出他現在還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柑柑。”他低聲呢喃,一遍又一遍,將這個名字放在嘴間反覆念叨。

回到幾小時前,他為徐臨柑擋下野豬的攻擊,昏迷不醒,送去了節目組的救護房。

可等他睜開眼睛後,卻找不到徐臨柑,而對方差點被野豬撞到的畫面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聽護士說她進山找孩子後,段清延拔掉了手中的針頭,急急忙忙往山上跑。

他大腦都是空的。

“柑柑。”他又低聲喊道,眼眸直直看著徐臨柑。

“我沒事的。”徐臨柑說著,踏出腳就想走,剛踏出第一步,扭傷的腳發生劇烈的疼感,她直接往旁邊倒去,被段清延扶住。

“你受傷了。”段清延望向她,陳述的語句,此時的他剛被刺.激到。

他連忙半蹲在地上去觀察徐臨柑的腿,發現對方膝蓋上流著血,左腳腳踝腫起一個肉眼可見的大包。

他擡起頭,望向徐臨柑:“柑柑,我可以抱你嗎?”

“這都是小傷,不用。”徐臨柑連忙擺手拒絕,段清延望著她也沒有說話,徐臨柑轉身想要走。

突然腰間被一道力量控制住,她覺得腳一空,整個人被人抱起。

“抱歉。”清冷沙啞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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