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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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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你是你☆

莫玄戰哪敢看赤驥,從剛才沖下來看到赤驥時,他的腦中就只剩機械的殺殺殺幾個字,似乎只有殺完他們,赤驥才不會死……

可是樂震的眼神讓他知道逃避的無用,轉頭一看,赤驥流淚的樣子就讓他鼻子一酸,不顧一切地跪了下來。

“赤驥,你不會有事的,再堅持一下,我帶你出去,給你請最好的大夫!”他慌亂地抱著赤驥的頭,不顧鮮血抹紅了手,不知所措地叫著。

只有這一刻,他不是敵軍害怕的莫大將軍,不是那個弟兄們敬仰的玄哥,也不是青樓裏花名遠播的浪蕩子。他只是莫玄戰,一個會害怕生離死別的普通人,又或者是一個害怕失去摯愛玩伴的孩子……

樂震他們背對著他,聽到他無措的喊叫聲,誰也沒敢回頭,更沒誰敢笑他的失常彖。

楊問春悄悄抹了抹淚,護著失去一只手臂的趙垨,牢牢地守在莫玄戰和赤驥的前面,雖然拼命想看看赤驥怎麽樣了,卻不敢回頭……

幾人也不知道能抵抗多久,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能抵抗多久是多久吧!

正僵持不下,就聽到有人叫道:“前面的,都住手,出來一個回太子問話,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洇”

張業本想當沒聽見,那人飛馬跑了過來,嚷道:“你們是哪支隊伍,沒聽見問話嗎?北齊太子殿下在此,誰上來稟告一聲,這是京城天子腳下,是誰在此堵路擾民!”

這次張業不能裝聽不見了,揮手讓弓箭手停下,自己上前說:“回殿下的話,末將是駱將軍座下張業副將,奉駱將軍的命捉拿逆賊莫玄戰,阻礙了殿下去路,還請太子殿下見諒,我們速戰速決!”

“慢著……莫玄戰……本宮記得今日是莫將軍大喜之日,本宮正要去喝喜酒呢,怎麽一眨眼功夫就變成了逆賊?這是怎麽回事啊?”那邊又過來一人,可不正是北齊太子齊天佑啊?

鳴蟄等人雖然平日是支持四皇子,那也是看在駱家的面上,此時和駱家撕破臉,只要不是駱家的人,都是救星啊!

鳴蟄上前稟道:“回太子話,前幾日皇上給莫將軍賜婚,莫將軍並沒有接旨,被駱將軍打了二十軍棍關進了大牢。後來是駱將軍代莫將軍接了聖旨,今日給莫將軍舉行婚禮才把莫將軍放了出來。莫將軍不願去酒樓,就被駱將軍當成逆賊斬殺。莫將軍給我北齊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怎麽能因為兒女之事被當成逆賊呢,這不是逼人太甚嗎?還請太子殿下為莫將軍做主,還莫將軍清白!”

齊天佑已經走近,看到被他們幾人圍在後面的莫玄戰和那匹全身插滿箭,已經奄奄一息的赤驥,他也忍不住愕然。莫玄戰被逼婚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是因為想看熱鬧才來參加這場婚禮,哪知道竟然看到這樣的事,一時腦子飛速地急轉著。

莫玄戰這是和駱家鬧翻了嗎?那不正好,駱家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自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敵人……如果能把這敵人轉化成自己的人,不是更好嗎?

“胡鬧,婚姻事大,可是國更大,莫將軍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怎麽能因為不願意娶妻就被指為逆賊呢!都要這樣,以後誰還敢替朝廷效力啊!這事本宮管了,本宮這就進宮請父皇收回成命,在父皇沒有定奪之前,任何人都不準再為難莫將軍,聽到了沒?”齊天佑厲聲說道。

張業有些不甘:“殿下,末將是聽從駱將軍的命令……”

“大膽……你是在告訴本宮,本宮不配指揮你嗎?還是說駱將軍的命令比皇上的更有用?”齊天佑臉色沈了下去。

張業嚇得跪了下來:“末將不敢,末將不是這意思!”

“哼,本宮不管你是什麽意思,本宮說了不許為難莫將軍就不許為難,你要是敢再動莫將軍一下,本宮可不需要請示駱將軍和皇上,有權對你先斬後奏。”齊天佑威脅道。

張業無奈:“末將聽令……”

他揮手讓弓箭手收兵,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抱著馬頭的莫玄戰,正好莫玄戰也擡頭看他,兩人的眼神對上,張業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莫玄戰的眼睛好可怕,布滿了紅絲的眼睛像惡魔一般,陰冷地看著自己,如果眼神能殺人,他相信自己的頭在這一剎那就沒了。

他立刻知道自己和莫玄戰的仇這次是真正的結下了,害他的赤驥死了,這下惹到這狼窩裏出來的野性未泯的男人了,未來的日子決不會好過。

一時張業有些後悔,剛才應該加緊攻擊,將莫玄戰和他的人都射死,現在晚了,以後要找到這樣的機會只怕根本不可能了!

起身,張業有些憤憤地帶著人回去向駱將軍覆命。

***

酒樓的後院,一間休息室裏,金小敏坐立不安地走來走去,一身霞帔紅得耀眼,她臉上的脂粉都掩不住她的焦慮。

“他們怎麽還不來?”

金小敏第一百次自言自語地問著,又自言自語地回答:“應該在路上了吧!”

外面賓客的熱鬧聲不時傳來,金小敏又幸福又惶恐,幸福的是一會她就可以成為玄哥哥的妻子了。惶恐的是,不知道玄哥哥要是不來,或者樂震他們要是不幫自己,臨時變卦,自己該怎麽辦?

正想著,見到駱紅蓼和司眴的姐姐司琳兒一起走了進來,金小敏立刻高興地迎了上去,叫道:“紅蓼姐,琳兒姐,玄哥來了沒?”

“在路上了!”駱紅蓼笑著說:“你就放心吧,他不會不來的!瞧把你急的,這喜帕都不蓋了!”

金小敏臉紅了,垂頭說:“人家心焦嘛!紅蓼姐還笑人家!”

“來,快把喜帕蓋上,一會我讓丫鬟來牽你去拜堂!”駱紅蓼將她推到了床上,拿過喜帕給她蓋上。金小敏安安心心地讓她擺弄,似乎有她們在,自己的心就定了下來,什麽焦慮都沒了。

“琳兒姐,你怎麽不說話啊?”金小敏靜了一下,感覺司琳兒從進來就沒說過話,她又忍不住心虛起來,一邊攪著手指一邊問道。

“說什麽?”司琳兒的語氣有些沖,炮竹一樣一開口就帶了火星子。

金小敏不敢接話,自己做的這事的確見不得人,樂震他們是覺得自己可憐不忍責備她。司琳兒卻是從開始就不讚成,等聽到莫玄戰被打被關在大牢裏時她氣得就沒理過自己。

今天還是楊問春說會去請她,估計是楊問春幫她說了不少好話她才賞臉來的。金小敏哪還敢問她為什麽發火啊,只恨自己多嘴,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她沒答話,怯怯地縮了縮頭,司琳兒見狀,到口的怒喝又咽了下去,想著她今天大喜之日也不該責備她,再說生米都快有一半做成熟飯,外面那麽多賓客都等著吃喜酒呢,難道還讓她取消嗎?

就嘆了一口氣,在一邊坐下來,連駱紅蓼都不理。

駱紅蓼和她不熟,是在門口遇到一起進來的,見她大大咧咧的樣子,不是很喜歡她,和金小敏說笑了幾句,見她蒙著喜帕也沒勁,就借口出去找姐妹,就走了。

金小敏和司琳兒坐著幹等著,又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丫鬟來攙自己。金小敏想掀開喜帕,又怕被司琳兒罵,只好悶悶地憋著。又過了好一會,她實在忍不住了,剛想掀開喜帕,就聽司琳兒猛地站起來:“你坐著,我出去打聽一下,這吉時都過了,鳴蟄他們怎麽還不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她說著蹭蹭蹭地跑了出去,金小敏一把扯下了喜帕,急得站了起來,探頭張望著。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很亂,金小敏一喜,難道是玄哥他們來了?

她趕緊把喜帕蓋上,就坐回床上,一會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金小敏正想著是不是丫鬟來攙自己了,就聽見門呯地一聲被推開了,一個人沖了過來,唰地一下就扯掉了她的喜帕。

她愕然地擡頭,看到了司琳兒氣呼呼的臉。

“琳兒……姐”那個姐字還沒出口,就見司琳兒擡手,狠狠地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金小敏愕然地捂住臉,難以相信地看著司琳兒。

司琳兒指著她罵道:“金小敏,沒有婚禮……玄哥他不會來了……他永遠都不會來了!你知道你做了什麽蠢事嗎?都是因為你的自私……赤驥……赤驥被射死了,玄哥和鳴蟄,趙垨他們全部被駱將軍當成逆賊……駱將軍讓人對他們射箭……你高興了,把大家都害死你高興嗎?”

司琳兒失望地吼叫道:“你別說你不知道赤驥對玄哥的重要性!它死了……全身被射成箭靶就死在玄哥懷中……他們說玄哥拉了赤驥去埋葬,玄哥誰也不理……都是因為你……你就裝吧,和你的可憐過一輩子去吧!”

司琳兒說完哭著跑了出去,金小敏捂著臉,看著空空的門口。

赤驥死了?全身射滿了箭……金小敏半天才弄清這些字面的意思,她怔怔地坐著,呆呆地想:怎麽會弄成這樣呢?

****

“太子把莫將軍保下了,未將無奈,只會回來向將軍請罪……”

酒樓前面亂了,駱將軍聽到張業的稟告,氣得臉色發青:“這孽種,反了他了,反了他了……”

他原來想莫玄戰再怎麽反骨,也不可能不聽自己的話,所以才放心請了客人,哪知道這孽種竟然做的如此無情無義,這下不成滿座賓客的笑話才怪。

駱宏毅在旁聽了都有點動容:“玄戰寧可被射死,也不願來娶金小敏?他不是很愛護金小敏嗎?怎麽做的這樣絕?”

駱宏志瞪了他一眼,說:“現在不是討論他的問題,而是怎麽把外面的客人安撫的問題,我們前兩天才看了太子的笑話,現在駱家又出了這樣的事,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駱宏毅抓抓頭,郁悶地說:“總不能上哪找個哪個男人來和金小敏成親吧?”

駱宏志掃向張業,笑道:“張業不是還沒娶親嗎?你要願意,娶了金小敏得了,那丫頭長得好,不會辱沒了你!”

張業尷尬地笑道:“少將軍說笑了,張業粗人一個,金小姐怎麽看的上我呢?”

“我嫁……”突然一個女聲冒了出來,眾人回頭,看到一身喜服的金小敏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見眾人都看過來,她走過來,往駱將軍面前一跪,說道:“駱將軍,家父和兄長都是您的部下,他們已亡,小敏也等同您的女兒,今日給駱將軍丟臉讓小敏慚愧不已。小敏想請將軍收小敏為義女,從此侍奉膝下以贖今日之罪。剛才大哥的提議小敏讚成,外面的賓客都在等著,小敏願意嫁給張大哥,將今日的婚禮進行下去,還望將軍成全小敏這兩個願望!”

駱將軍有些詫異,看向駱宏志,駱宏志笑道:“父親你就答應吧,走了一個孽子,又來了一個閨女,還給你帶來半個兒子,想著也是你賺了,你還猶豫什麽?”

駱將軍看向張業,張業正色迷迷地看著金小敏,金小敏一身紅色把皮膚襯得很白,頭挽烏鬢,斜飛鳳釵,玉顏粉黛輕掃,兩道秀眉籠翠霧,朱唇嬌艷,肌骨瑩潤,低頭舉動間香風撲面,早讓他醉了五分,再聽軟語細言,更讓他麻了半邊身子,哪會有不願意的!心下已經點了半天頭了!

駱將軍見他色迷迷的樣子,皺了皺眉,這個‘兒子’和莫玄戰比差遠了,金小敏配他等同一定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是眼下一時也不好找人,只好按下厭惡問道:“張業,你可願意娶金小敏?”

“願意……末將願意!”張業只差留下口水了,被駱將軍一喝,就跪了下來,歡天喜地叫道:“末將拜見岳父大人!”

駱將軍硬著頭皮對金小敏說:“小敏,那老夫就收你做幹女兒,今日匆忙,也顧不上給你準備嫁妝,給莫玄戰準備的那些就給你了,來日老夫再彌補你,可好?”

金小敏掉淚,哽咽著磕頭:“多謝義父,小敏全聽義父安排。”

“張業,我這幹女兒就交給你了,今日就在客棧洞房,明日你回去把你家裏收拾了,再來接小敏,別委屈了她啊!”駱將軍又吩咐張業。

張業慌忙點頭:“末將知道,決不會委屈了小姐的!”

“嗯,宏志帶他去換衣服,準備拜堂!”駱將軍揮揮手,駱宏志兄弟兩就趕緊讓人去準備了。

***

前面酒樓裏正議論紛紛,一聽婚禮照舊舉行,有人就趕緊打聽怎麽回事,當聽到是金小敏拜了駱將軍為義父,駱將軍將她重新許配給軍中的張業時,眾人都各自意義不明地揣測去了。

有的暗笑金小敏見風轉柁快,有的暗妒忌張業走了狗屎運,還有的暗笑駱家,逼走了莫玄戰,換了這兩個劣貨,得不償失。反正眾說紛紛都無法再改變即將而來的婚禮……

有些大臣來時是給駱將軍和莫玄戰面子,當聽說莫玄戰已經被太子救下,政治觸角敏感的就嗅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有幾個滑頭不等婚禮舉行就找借口離開了。

而有些將領平日和莫玄戰交情很好,這次來也是給莫玄戰面子,等聽說駱將軍竟然為了逼莫玄戰和金小敏成親把莫玄戰等人當逆黨射時,都無比的寒心。再聽說金小敏竟然拜了駱將軍為父,要下嫁莫玄戰的對頭張業時,這些人都坐不住了,鄙夷金小敏,哪還願意參加她的婚禮,有些直接離開,有些還給駱將軍面子打了聲招呼……

不管怎麽樣,等婚禮開始時,席上的人都走了大半了,稀稀拉拉的宴席讓駱將軍臉色黑得快如鍋底了。礙於自己已經答應收金小敏為義女,只好硬著頭皮給兩人主持婚禮。

一拜完堂,他就拂袖走了,這下剩下的就知道他的態度了,就算好事的,也迫不及待地跟著走了。

張業見酒席大半空著,也不惱,讓自己的士兵去軍營裏叫自己的兄弟,還有那些莫玄戰手下的士兵過來喝喜酒。只是士兵去了後,除了他自己下屬的人,莫玄戰那邊連個馬夫都沒跟過來。

張業瞇了眼冷笑,這麽不給面子,好,那就走著瞧吧!

駱將軍已經表過態了,會大力培養他,那麽第一步,他會把莫玄戰的士兵都要過來,好好調教調教……

金小敏拜了堂就被送到了隔壁客棧駱家準備好的洞房裏,身邊只有駱紅蓼派給她的一個丫鬟陪著。

金小敏蒙了喜帕,面無表情地坐著。她臉上沒有淚,只是瞪著自己的膝蓋。到現在她也不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

你莫玄戰不是不要我嗎?那行,我嫁給別人總行了吧?

你不要我纏著你,那從此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各過各的。

司琳兒,你們都看不起我,認為我沒有廉恥,莫玄戰不喜歡我還要逼著他娶我!行,我不勉強了,他想娶誰就娶誰,就看看他跟那個妖女會不會幸福!

爹……哥……你們要祝福我,我一定會比他幸福的!

金小敏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不哭,努力讓自己笑,金小敏,你一定要幸福!

***

夜很深了,隔壁酒樓還在燈火通明,喝酒劃酒拳的聲音一陣陣傳來,金小敏就算不在意張業,也有點不滿,這洞房花燭夜,他怎麽喝得沒完沒了啊!

丫鬟在旁邊都忍不住抱怨:“小姐,新郎怎麽還不來啊,夜都深了,困死了!”

她說完毫不掩飾地打了兩個哈欠,對這個今天突然冒出來的‘小姐’,丫鬟可沒有什麽尊敬的感覺,她做的那些事在丫鬟眼中是沒有廉恥的事。她們在莫家也很多年了,對莫玄戰印象很好,因為莫少爺不像大少爺、二少爺、和四小姐一樣看不起下人,莫少爺對她們每個人都很好,誰家裏有困難,只要向他張口,莫少爺沒有不幫忙的。

所以丫鬟聽說金小敏把莫少爺逼得有家不能回,還變成了反賊,怎麽可能對她有好感呢,被派來侍候她都是不情不願,如果不是礙於她新的身份,估計連好臉色都不會給她!哪有耐心陪她呢!

“你困你就先去休息吧!”金小敏有些無奈,聽那邊喝得正高興,估計一時半會散不了,她自己等著都累,又何必累丫鬟跟著受罪呢!

“那我先去休息了,小姐你也歇著吧!”丫鬟鄙夷地撇了撇嘴,毫不客套地走了!

金小敏聽她關門走了,將喜帕一把扯下扔在地上,倒頭往床上一躺,大睜著眼看著帳頂,這就是她不擇手段逼來的新婚之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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