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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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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

謝爺爺花了幾天的功夫,才把寇珠救活了,寇靖山為表示感激,送了謝爺爺很多銀子,謝爺爺沒收,只是說寇曼珠有靈性,願意收寇曼珠為徒跟著他學醫。

這是籮越谷從所沒有的事,以往謝氏一族的醫術都是只傳本族的人,從沒傳過外人。謝爺爺此舉遭到了族人的一致反對。謝爺爺當時很有威望,不顧眾人反對堅持收了寇曼珠,從此寇曼珠就留在了籮越學醫。

這樣一學就是三年,第三年時,當時還是皇子的齊天佑中了毒,被送到籮越。

謝爺爺帶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寇曼珠一起將齊天佑救活了,也不知道是寇曼珠的醫術讓齊天佑很崇拜,還是寇曼珠那種孤傲的範兒很吸引齊天佑,反正留在籮越康覆這段時期,齊天佑總愛跟著寇曼珠。

謝碧萱和寇曼珠同齡,三個小孩一起玩,齊天佑照顧寇曼珠的機會都比謝碧萱多彐。

謝氏一族的大巫師有個兒子叫謝酉陽,和齊天佑差不多大,也愛跟著三人玩大,巫師給寇曼珠算過一卦,得出的結論是兇,他幾次讓謝爺爺將寇曼珠趕走,謝爺爺都不為所動。

他就把這些話告訴了自己的兒子謝酉陽,謝酉陽就和族裏其他孩子經常背著謝爺爺欺負寇曼珠,想把她趕走。

齊天佑來到籮越後,因為和寇曼珠相處的機會多,就遇到了幾次,每次他都護著寇曼珠不被謝酉陽他們打,謝酉陽他們就連他一起打。那時齊天佑武功還不高,和寇曼珠每次都被打得渾身疼痛蜱。

謝酉陽為了不讓謝爺爺發現,每次打他們都不打臉,拳腳只往身上招呼。最後還拿話擠兌他們,說小狗才告狀。

齊天佑和寇曼珠,一個從小在宮裏長大的皇子,一個是孤獨的丫頭,兩人骨子裏都有自己驕傲的地方,怎麽可能淪落去告狀呢!

每次被打後,兩人都選擇沈默,渾身再疼,在謝爺爺面前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過後,兩人一人勤練武功,一人苦心鉆研藥理,都尋找著機會要扳回來。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了幾個月,直到齊天佑的母妃派人來接他回宮的前夜,齊天佑怕自己走了寇曼珠被人欺負,就讓寇曼珠和自己一起回去。寇曼珠也想跟著齊天佑回去,只是自己的醫術還沒學完,不能走。她和齊天佑約好,五年後回去。

齊天佑一時沖動,和她約定好,以後一定會娶她。

兩人私定了終身,齊天佑高興得什麽似的,拉著寇曼珠說很多很多,等他回去睡覺時路過大巫師的竹樓,齊天佑想到自己走了,寇曼珠以後一定會被謝酉陽欺負得很慘。他一時沖動,就悄悄溜進了大巫師家,將寇曼珠給自己的防身毒藥投進了謝酉陽的茶盅裏。

完事後,齊天佑就安心地回竹樓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也沒什麽異樣的事發生,大巫師還帶著謝酉陽來送行,齊天佑以為毒沒用,有些遺憾地跟著侍衛回宮了。

齊天佑走後兩天,謝酉陽突然暴斃身亡,大巫師悲痛欲絕,一定要謝爺爺找出原因,謝爺爺給謝酉陽做了屍檢,結果發現謝酉陽是被人下了毒。

而這種毒,他前兩天才看到寇曼珠制出來的,這次謝爺爺不淡定了,把寇曼珠叫來問她是怎麽回事。

寇曼珠一見謝酉陽是中了自己的毒死的,就想到了齊天佑身上,這毒無色無味,當時送給齊天佑就是想給他拿回去防身的,現在竟然用在了謝酉陽身上,她一想自然能猜到是為什麽。

怕謝爺爺和大巫師去找齊天佑報仇,她坦然地承認是自己被謝酉陽欺負的狠了,才在他茶水了下了毒。

這下大巫師不幹了,嚷著要謝爺爺燒死寇曼珠,給謝酉陽報仇,謝氏一族的族人們都義憤填膺地一致響應,說謝氏不能有這樣的惡毒的傳人,一定要燒死寇曼珠。

眾怒難犯,謝爺爺也被寇曼珠的行為氣得吐血,謝氏一族都以救人為本職,竟然出了一個逆徒,這怎麽對得起謝家的列祖列宗呢!

謝爺爺一怒之下,就把寇曼珠交給了眾人,寇曼珠被綁到了族中的祭祀臺上,只等次日給謝酉陽出殯時給他殉葬。

沒想到寇曼珠當晚逃跑了,為了洩憤,竟然去投奔了謝家的仇敵魏家,將他們帶進了籮越谷。

籮越谷是在山谷裏,周圍布了好多禁制,外人不知道冒然踏進來都是有死無回,魏家幾次要消滅謝家都不得入門,謝家就很放心自己的禁制,哪知道出了寇曼珠這個叛徒,竟然把魏家的人都帶進了山谷裏,謝氏一族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滅了族……

到處都是火光和砍殺聲,謝碧萱睡夢中被爺爺抓了起來,丟上馬就讓一個族人將她帶出去。謝碧萱只記得自己倉促中回頭,爺爺正被一個魏家的年青人一刀砍下了頭來……

她的哭聲全被嚇得卡在喉嚨中,以後很多年,她對當時逃亡的經歷都很模糊了,卻記得在火光中,爺爺被砍下頭的這一幕,還有遠遠看到寇曼珠站在魏家人前面漠然的樣子……

***

“是她……帶魏家的人殺了我全族上百號人,你們沒看到,到處是火光和鮮血,我親眼看到我的叔叔伯伯都死在敵人刀下,你們知道哪是什麽感覺嗎?……我爺爺待她如親孫女,她就這樣報答我們嗎?”

謝碧萱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抽泣起來,控訴地指著寇珠罵道:“我對她做的抵得上她對我全族人做的十分之一嗎?如果換了你們,你們不會比我做得更狠嗎?我有什麽錯?我不該報仇嗎?如果我有錯,那也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我爺爺和族人都還好好活著呢!”

司偘和莫玄戰說不出話來,兩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謝碧萱譴責的目光。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對寇珠做的的確不過分!

寇珠的心也沈了下去,前幾次聽謝碧萱罵時,因為帶了怨氣,她沒平心靜氣地為她想過,現在聽了始末因果,她突然覺得自己沒理由恨謝碧萱!

如果這具身體以前真的對謝碧萱的家族做了這些事,她的確有權利報覆自己。

“這事還沒完,我被帶出籮越谷,那時你們知道我才多大?還沒滿十歲……和帶我出來的族人走散了,我被人抓住,賣到戲班子裏跟人家賣唱,那些人打我,我受不了就逃走。後來被抓住,又賣到青樓裏,我一次次逃,一次次地被抓……他們毒打我……我多大的人?我能不妥協嗎?”

謝碧萱瞪著司偘,司偘下意識地垂了眼,謝碧萱哭道:“你看不起我?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會這樣?誰家的孩子好好的不願意在爹娘面前承歡,就我命賤,一定要往青樓討生活嗎?”

司偘的頭垂得更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謝碧萱抹了抹眼淚,看向莫玄戰,冷笑道:“她可憐,我就不可憐嗎?你只看到我打她傷她辱她,就看不到我的痛苦嗎?她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嗎?莫玄戰,你的兄弟因為寇靖山死了,你都還不依不饒地報仇,你憑什麽不準我報仇?就因為我是弱女子,我就該被你們欺嗎?”

莫玄戰摸了摸鼻子,才發現這動作是學了司偘的習慣,不自然地放下,看向寇珠。

寇珠面無表情,誰也不看,只看著謝碧萱,對她的眼淚也無動於衷。好久才一笑說:“謝碧萱,我和你說個事,你好好聽著,我只說這一次!”

謝碧萱擡眼看她,寇珠往前走了兩步,靠近牢籠才說:“當日,你讓齊天佑給我灌下媚藥,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心疾,烈酒加媚藥足以要了我的命,我在路上就死過一次了!第二次,你捅了我兩劍,鞭打了我無數次,我雖然被人救了,也在地獄的門口走了幾圈了。第三次,你害我掉了孩子,讓我的兩個庶妹被無數人糟蹋……嘿嘿,我曾經告訴你,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會再解釋!如今你把以前的事都說了,我不記得也分辨不出你說的是真是假!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次我放過你,你前面對我做了些什麽我也不計較了!算我還你的!我們有恩有仇在我都一筆勾銷!從現在開始,謝碧萱,你再敢惹我,我不會管你是誰,都會以牙還牙,決不退讓!”

她盯著謝碧萱,謝碧萱看到她眼中的平靜,微楞,寇曼珠小時候一倔強就是這樣的平靜,不像別人一樣將情緒都帶到臉上,她是認真的……

“他們兩和我沒關系,你要殺要報仇盡管來找我,告訴你男人一聲,以前只是誤會!”

寇珠嘲諷地一揚眉:“齊天佑要坐穩太子的位置,還是少得罪人的好,你坐穩太子妃的位置,才有報仇的可能,懂嗎?”

寇珠說完轉身就走了,沿著剛才的暗道,她走出了兩步就聽到莫玄戰的聲音:“珠兒是我娘子,我不管她以前做了什麽,我也可以告訴你,你再和她為難就是和我為難,自己看著辦吧!”

隨後,莫玄戰追了上來,伸手抓住寇珠的手:“珠兒,暗道黑,我帶你出去!”

寇珠掙了掙,沒掙開,莫玄戰的大手緊緊抓著她,似乎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到她!

寇珠無語,就任他抓住,繼續往前走。

司偘的聲音傳來:“謝碧萱,阿珠是我朋友,當年的事我也不管誰對誰錯,你對她做的也夠過分了,我希望你別再為難她了,否則也是和我為敵,你自己想吧!”

後面謝碧萱說了什麽寇珠聽不清楚,只是心微微一動,司偘他們這是選擇了自己嗎?

走出暗道,寇珠一語不發地往外走,莫玄戰剛要跟上來,她伸手將他推了進去,生硬地說:“莫玄戰,轉告司偘,我感激你們剛才站在我這邊,我不管你們是沖動也好,給我面子也好,暫時就到這吧!回去好好想想……以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人,現在知道了……嘿嘿,寇靖山不是好人,他的女兒也不是什麽好人,就該好好想想要不要再和我保持來往,別以後後悔了埋怨我!我走了!”

她轉身灑脫地走了出去,沒等莫玄戰追出來,就上馬飛奔而去。她出來沒偽裝,太子和韋少卿的人看見,就追了上來。寇珠一笑,將馬帶進了市集,驚得趕集的人四散開來,寇珠卻憑著高超的騎術,越過了一道道障礙,鉆進了小巷中,七拐八拐不見了……

弄得那些追兵被堵在了被她撞得東倒西歪的障礙外面,氣急敗壞地承受眾人的譴責。

寇珠也沒跑多遠,就棄了馬,折了回來,她在路邊買了一件玄色的長衫,給自己重新偽裝了一下才往原來的相府走去。

相府已經燒毀了大半,還有一些完好如初,據說有人想買下這片廢墟重建,都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

寇珠聽將臣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買家不知道從哪聽到傳言,說寇靖山還會回來的,都怕寇靖山報覆,所以誰也不敢買。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說相府這位置不詳,有煞氣鬧鬼,連附近的居民都害怕得搬走了,誰還會往上湊呢!

寇珠一路過來,果真看到這條路上冷冷清清的,連路過的人都沒有一個,相府宅子旁邊的人家真搬的幹幹凈凈的。

寇珠停在了相府院墻外,被燒得只有一半的院墻裏,那些植物很多絲毫不受影響似的郁郁蔥蔥,那些花也開得爭奇鬥艷。

寇珠看到自己以前住的小院外墻被燒得塌了許多,綠色的爬藤還頑強地纏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紅色的花。她不自覺地走了進去,越過那些殘垣斷墻,走向了曾經的世界。

小院門僅剩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盜賊毀壞的,丟在不遠的地方,寇珠看到廢墟上扔著席子破衫,連自己樓下裝藥的瓶瓶罐罐都被翻了出來,灑了一地。

院子裏那些忍冬開得遍地都是,也不知道是廢墟的灰塵營養了它們,還是掙脫了花盆的束縛,彼此交纏著,花和花之間的顏色也肆無忌憚地開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黃白交錯,粉紅的也變得黃不黃,白不白。

寇珠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堆忍冬花的中央,竟然有幾株紅色的忍冬,她眨了眨眼,她剛才沒看錯,的確是紅色的忍冬……

寇靖山讓自己培育的紅色忍冬,在她追求了那麽久都沒有成績,卻在放棄時陰差陽錯地開出來了……

寇珠抱著膝蓋蹲了下來,錯愕地看著這幾株忍冬,紅色的花不像忍冬,更像自己夢中看到的那鋪天蓋地的曼珠沙華,如果是一片一片的,就更像了!

嬌嫩的花朵顫巍巍地在風中輕搖著,花徑中的粉蕊上沾滿了紅黃的花粉,一被風吹,就飄搖著散開,寇珠好奇地看著,相信下一次花開,這些忍冬都會開出紅色的花,也可能是紅黃相間的花……

這花有什麽作用呢?

寇珠伸手去,想摘下兩朵研究一下,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指尖一痛,她擡起手來,兩滴血就掉在了花瓣上,頃刻間就融進了花蕊裏,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花開得更紅了。

寇珠看看自己的手,一個一厘米寬的傷口,估計是被破碎的瓦片割到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她索性將手放在花瓣上,任它繼續滴。

花瓣如貪吃的嬰兒,不停地吸吮她的血,血一滴在花瓣上,就不見了,花瓣由鮮花慢慢變成深紅,到暗紅發紫。

寇珠才被驚醒似地發現自己在做蠢事,她才小產不久,怎麽能任自己失血呢。將手收回來,放在口中吸吮了一會,感覺止住了血,她才起身,頭一陣暈,也不知道蹲久了,還是失血過多,她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抓住什麽,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來到自己身邊,站著凝望著她。寇珠努力睜大了眼,想看清俯視著自己的人,那人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那是寇曼珠嗎?

又好像不是!那人眉毛上有顆紅色的痣,像朱砂一樣紅得耀眼,慢慢寇珠眼中全充盈著這種血紅,她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意識……

***

下雨了,繼上次那場大雨後的又一場大雨,雨水嘩嘩地沖刷著大地,也沖刷著相府的廢墟。

寇珠覺得自己全身發冷,似乎被泡在冷水中一樣難受,她猛地睜開眼,雨水瓢潑地打在她身上,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泡在雨水裏。

額……也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感覺全身被雨水泡得冰冷,寇珠奮力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自己以前住的小樓。

小樓的樓梯有些木板掉了,還好剩下的還夠結實,寇珠爬上去,找到門邊墻洞的火折子點燃,發現這個屋子和自己走時變化不大,盜賊似乎忽略了這裏,什麽都沒搬走。窗臺上的忍冬還好好放著,就連她走前換下的衣服,都還丟在椅子上。

銅鏡放在梳妝臺上,旁邊還有束發的帶子。寇珠也顧不上挑揀,趕緊把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換下,換上幹凈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濕漉漉的發,她才在床上坐下歇息。

手指間有些疼痛,舉起來看到傷口,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那幾株紅色的忍冬呢?

她拿了油燈和傘跑下去,大雨下得什麽都看不清,地上的忍冬糾結在一起,花瓣很多被大雨沖的東一半西一半。

她站了一會,雨水把剛換上的靴子都弄濕了,她只好怏怏地上樓,如果自己不是做夢,那幾株紅色忍冬一定被人拿走了,只是那人到底是不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呢,還是那是她意識恍惚造成的錯覺?

寇珠對著油燈發呆,大雨下得她哪也去不了,只能坐在這空曠的屋子等雨停了。坐了一會,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起身想了想,她突然瞪著床。

床上有淡淡的香味,那是脂粉的味道,而自己不用脂粉!

這房間有人住?

寇珠知道哪裏不對了,相府別處都被人搜查過,為什麽只有這房間沒有變化呢?她舉了油燈過來,仔細地查看床上,枕頭也翻了翻,在床腳被她捏起一根發絲,發絲很長,還有些卷,她早已經把自己的頭發剪短了,這長發從哪裏來呢?

寇珠又拿著油燈到處看,她想起自己藏在床後的地圖,就將床拉開一點,伸手進去拿,地圖還在,可是除了地圖,地上好像還有東西,寇珠一起抓了過來,打開一看,是支鑲了簡單珍珠的發簪……

這絕對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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