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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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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吵架

“欺負我的人多了,難道就只一個錦娘不成?”

其實錦娘的死活,俞清瑤一點都不在意。錦娘是以奴欺主,扇了她一個耳光,但比起錦娘的主子——生母沐天華對她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麽?那種無處可言、必須吞咽下去的苦澀滋味,才最令人心酸難忍。錦娘的結局,“將功補過”繼續留在沐天華身邊也好,還是被驅逐也罷,跟她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因為,她與母親最後一絲的母女情分也不剩了。

“爹爹你若不願意幫女兒,大可以直言。”何必一面冷漠無情的對景暄的生死置之不理,一面又情真意切的表白“你是爹最疼的女兒”?她俞清瑤看起來像五歲的幼童,好欺騙嗎?

望著女兒氣鼓鼓的臉頰,俞錦熙啞然失笑,悠然的搖晃著折扇,“你前兒進宮謝恩,應看到後宮諸位妃嬪貴人了吧?你可知道後、宮女子尊貴不凡,可人人謹守著一條禁令。”

俞清瑤下意識的想到一句話“後、宮女子不得幹政”。

不過,這是一句屁話。後、宮女子整日在宮廷裏,算計來算計去,算的是什麽?單純是個人榮辱嗎?一旦升得高位,她的父兄、她的整個母族,都會因此榮耀而得勢的世家權貴,也會想方設法把女兒送進宮。明面上說得好聽的不幹政,其實諸位妃嬪就是大周最有權勢的家族推出來的代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一旦生下的孩子立為太子……

這不就是最大的政事?還有比這更能改變朝堂氣象的嗎?

別的不說,先孝慈王皇後一死,她的三個兒子全倒下了;彭皇後立為繼後,七皇子就是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等日後七皇子被清算,彭家抄家,哪怕皇後至尊照樣幽禁而死所以,俞清瑤打心裏眼覺得這句話簡直就是狗屁把女人當成什麽了?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擺設?換了她處在後、宮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絕對千方百計的保全自己的家族管它幹政不幹政見父親用這句話數落自己,俞清瑤真的憤怒了。她無法容忍懵懂無知,等到事情發生後才被告知——實在受不起打擊了丟下一句話,“你不跟我說也不要緊。景暄死了,我就出家甭想再尋什麽面首來惡心我”

剛想走,就看見俞錦熙拉住她的手臂,眼神陰沈,“今天是誰讓你來的?齊國公?還是齊景暄?他好大的膽子”

“是我自己想知道……”

“哼”俞錦熙根本不相信。他被女兒那句威脅“出家”的話氣到了,當場把花梨木方桌上的杯盞砸到地上“他好大的膽子,讓你來試探我?試探什麽?試探皇帝有沒有真的立他為東夷國主的心思?他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

父親的突然暴怒,嚇到了俞清瑤。

一直以來,俞錦熙跟齊景暄的關系不差,不然景暄當年也不會千裏迢迢去北疆拜師了。可什麽時候起,本來師徒變成翁婿應該更親密,卻急轉直下,變成生疏猜忌了呢?

俞清瑤絕對想不到,原因就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俞錦熙發怒的原因,是覺得景暄把他的女兒當成利用工具——特意來試探的生平,他最恨利用女人的人,尤其被利用的對象是他的親生女兒,簡直忍無可忍若非因此,他怎麽可能對唯一的女兒發火?

俞清瑤想的是,父親果真不真心疼愛她景暄真的立為東夷國主,那她怎麽辦?皇帝的猜忌誰也躲不過,難道她的後半生都要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活著?抑或景暄跟他的外公一樣,英年早逝,那她豈不是要跟長公主一樣,守寡三十年憤怒之下,也忘記自己是來求助的,“他不是東西,也是你女兒我的夫君!你憑什麽這麽說他?”

畢竟是父女,平日裏俞錦熙的風流倜儻、俞清瑤的溫柔恬靜,都是假象。兩人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倔犟性子。大吵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針尖對麥仁,鬧得不歡而散。

俞清瑤氣得掉眼淚,甩門道自己再也不登門了。俞錦熙氣急反笑,以後不用登門,因為今天我就不讓你走說罷命人關上大門,除非聖旨,否則誰也不準開門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低頭。

駙馬府上,仆人雖多,可哪一個敢管主人的事?而妲妲公主壓根不管事,只守著自己的女兒過活。幸好有個曹姑姑。她曲意溫柔,先安撫了俞駙馬的怒氣,為景暄說情是不成的,只說俞清瑤哭得好傷心,眼睛都腫了。而且畢竟是出嫁的女兒,按規矩也該派人去侯府告知一聲。

詩仙大人對齊國公府上下怨氣沖天,大有死不來往的架勢,“告訴他們,我女兒再也不回去了。”

“那怎麽行呢?恐怕外頭知道了,對瑤兒的名聲有礙。”

曹姑姑又勸了幾聲,讓跟著來的一個小廝回安樂候府了,只說駙馬把俞清瑤留下,別的一概不準多說。接著,她又去清光院勸俞清瑤。

俞清瑤對曹姑姑敬意多過喜愛,再說她又不是隨便把心事告訴別人的性格,寧可憋在心理自苦。曹姑姑也不逼她,只說了些俞錦熙為什麽反常。

“呵呵,駙馬大人吃醋了呢論血緣,駙馬爺才是瑤兒你的至親。而安樂候……說實話,你們成婚才多久?相處時間也就寥寥幾個月。可現在你為一個外人跟駙馬吵鬧,駙馬素來極疼你這個女兒,豈有不傷心的?”

“可景暄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夫君啊如果他有難,不就是我有難?我是陛下親自賜婚給景暄的,婚姻不是兒戲。若景暄有個好歹,我豈能幸免?”

景暄的細致、溫柔、寬容,讓她感動、感激。她也做好了準備重新接納,做一個適合的妻子。但話說回來,她主動詢問,當真不是為了景暄,而是為了她自己一個經歷過抄家、滅族的人,生生世世都記得那種茫然無助、身邊一切都被無情剝離的恐懼。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回。

曹姑姑心理有數的,回去如實轉告俞錦熙。

冷靜了一個晚上,次日再見面,父女二人都有些悔意,不該沖動說了傷害人心的話。再說,俞清瑤對生母徹底失望,早就將對父母的仰慕之情,全轉到父親一個人身上;而俞錦熙呢,他就只有這一個女兒,罵得再兇,也不敢動一根指甲。

默默的吃完了早餐,俞錦熙才對女兒語重心長——

皇帝陛下是怎麽登基的?是踩著十幾個兄弟、子侄的屍體登上皇位禦宇三十六年了,他對大周這個帝國掌控的如臂指使,誰敢有反抗之心?齊景暄自以為被皇帝猜忌,卻不想想皇帝的狠辣,真的忌憚他,別說是長公主的外孫,親兒子不也除掉了?

所以,齊景暄的擔憂完全是杞人憂天。陛下如果想立他為東夷國主,那一定是大周的國策,只要接受就好。如果沒有,那又何必擔心?

父親的話,有一定道理。

俞清瑤想到廣平三十七年、三十八年的七皇子等人的被害,深深覺得皇帝早就沒有人味了,親生兒子都不放過,陪伴枕邊二十多年的不也說弄死就弄死?他想害死景暄,太容易不過,也根本不會估計長公主的感受景暄已經看不見了,又失去了齊世子的身份,可以說,除了東夷皇族的血統外,再無一絲一毫值得猜忌之處。只要她跟景暄安分守己,哪一個皇子派系也不偏向,皇帝忙著國家大事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把精力放在她們夫妻身上?

她安心了。

隨後的大朝議也證明了她的判斷。

文武百官剛剛選好出使東夷的人選,那邊東夷也送來了國書,成新國主繼位了那使者倒也不用換,只把國書換成恭賀新國主的就好。至於原先東夷提出的和談條件:長公主絕對不可能再會東夷了,通商?可以,國書上蓋了大印。至於歲禮,沒了。

幫助東夷受災的百姓,不是只有送錢一種辦法吧?前科狀元儲鳳棲早就奉命去了東夷和大周的邊界線,讓送藥材、糧食的商人在底層受苦的群眾傳播一個消息——只要東夷百姓跟著商隊到大周地界來,全家老小每人都有口糧,此外還分發土地。兩個月,成果是顯著的。每日都有成千上萬的老百姓通過大周國界。

當儲鳳棲回京覆命,他的光輝履歷上又增添了新的一筆。正好,他的婚事未定,原先在俞清瑤之後倒是有個未婚妻,可惜訂婚不久就去世了。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單身漢。焦老做主,請端王的阮側妃出面,訂了欽安候柳家的二小姐柳沾衣。

柳沾衣、柳染衣都是俞清瑤閨閣時的閨蜜夥伴。成婚後也有來往,並沒疏遠了。可直到沾衣大婚,俞清瑤才知道,一對長得十分相似的雙胞胎姐妹,壓根不是雙胞胎柳染衣是嫡出,柳沾衣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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