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月光之下，兩個少年站到困意上頭原地打噸，才被屋裏的人喊了回去。

兩人躺在土炕上。

長發少年的肚子突然傳出咕嚕嚕的聲音來。“你不是說你吃了？”

睡著了？

“你這家夥，以後你就跟著我，當我的小弟就可以啦，我一定會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有好多好多錢。當然，好吃的也會分給你的啦。”

“好多錢嗎。”

“你不是睡著了？”

“還沒。”

之後，那短發少年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訴說著自己遠大的理想。

長發少年就這麽安靜地聽著。

這兩個少年都生得英俊非常，氣質和周圍的男孩都大不一樣。

如果放在現在，恐怕不僅不會比楚天和唐遠翔這兩人要差，而是更勝一籌。

艱苦的生活條件並沒有打敗他們，而是讓他們的內心更加堅強，精神更加堅韌。

在這之後不久，即便是面對著生命之危，長發少年也展露出了過人的頑強。

那次之後，兩個少年的生命軌跡開始出現了偏差。

連曰來的降雨，讓村子裏的那個池塘的水都溢了出來。

小魚小奸在池塘外面歡快地蹦來跳去，引來許多小朋友爭相撿拾。

少女也領著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來此撿拾小魚小蝦。

那胖壊看上去三四歲，是少女的侄子，也是家族中孫子輩唯一的男丁，免不了受到過度的寵愛。

在這條件艱苦的年月，能長得那麽胖，他受到的寵愛程度便可見一斑。

少女看著小侄子在池塘邊跑來跑去，滿腿都是泥地去抓小魚蝦，不由得擡起頭看了看這剛剛放晴的天

這幾天的雨下的真大，以前淺淺的池塘都變得滿溢了。

如果抓到小魚，就回去交給母親，如果抓到小蝦呢？要不要養起來呢？

她這麽想著，猛然聽到周圍孩子們的一陣驚呼。

再看過去的時候，小侄子已經沒了蹤影。

少女驚慌地跑到池塘邊，這才看見池塘中的那個人影。

“小東！小東！”

小胖墩從水面露出個頭來，玩命撲騰著，嘴裏還發出哭哭咧咧的聲音。

來不及猶豫，即便完全不谙水性，少女已經跳到池塘裏，努力往著小東那邊掙紮而去。

奈何這往常沒不過自己脖子的水，已經變得深不可測，少女終於在咽了幾口水之後漸漸不支了。

周圍圍觀的小孩子們見狀都被嚇跑了，驚慌地四竄而逃。

“淹死人啦！淹死人啦！”

正準備去跟小朋友們搶奪小魚小蝦的提桶少年二人組，遠遠看見驚慌逃跑的一個小孩，立刻拉住了他。短發少年問道：“啥淹死人了？”

“小東和他姑姑淹死啦！”

“哈？”

小東，就是那個恃寵而驕的小胖子吧？他姑姑......難不成是！

想到這裏，兩個少年加快了腳步，一路飛奔終於來到池塘。

在水面上，是臉朝下漂著的小胖繳，還有那少女。

短發少年臉色鐵青道：“來不及了，已經淹死了嗎。”

長發少年已經脫去上衣，準備下水。

“你瘋了？現在池塘水這麽深，我知道你水性好，他們都已經死了，萬一你也淹死了呢？”

長發少年對著短發少年看去，冷冷道：“你不是說喜歡她？”

可是!

他快速游到小胖壊那邊，一把舉起他將他扛在肩上，又游到少女身邊，將她環腰緊緊抱住。少女被抱住的時候似乎是有所感覺，微微睜開眼看了少年一眼。

兩人雙目相對的瞬間，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同時讓她看到在自己肩頭的小胖墩。

少女倍感安心，蒼白的臉上終於是有了一絲笑容。

不過很快，她便再次昏厥過去。

少年單臂雙腿擺動，奈何卻在這池塘中難以前行。

他的呼吸開始紊亂，動作也漸漸僵硬起來。

那肩頭的小胖墩似有千斤重，懷中的少女也仿佛在往水下扯著自己。

岸上的短發少年遠遠看著這一幕，更加堅信了自己沒有下水是正確的。

連熟谙水性的長發少年都要淹死了，那自己下去就更別說了。

正在他準備跑著去喊大人的時候，池塘中的長發少年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咆哮。

當那些落荒而逃的小朋友們拉著大人回來的時候。

長發少年扛著小胖壞，摟著少女，就這麽從池塘裏出來了。

從他嘴角滲出的血，是死命咬緊牙床流出的。

他靠著驚人的精神力，終於是帶著二人上了岸。

將臉色蒼白的二人平放在地上，他蹲下小心地看了看少女的情況。

短發少年終於從驚呆中醒來，一把推開了長發少年道：“你去救那個小胖子，我來救她！”

長發少年踉蹌後退幾步，也沒有多說什麽，撐著精疲力盡的身體來到那小胖壊身邊。

按壓胸口一陣也不見有反應，只得倒立著將他背在身後。

繞圈小跑了一會，身後的那小娃終於嘔了幾口水出來，“眭”地一聲哭了。

長發少年癱坐在地，把小胖墩交給周圍的大人，深深出了一口氣。

而正蹲在少女身邊的短發少年當著這麽多圍觀的人，伸手按她胸口也不是，倒立著背起她也不是。他靈機一動：人工呼吸！

短發少年看著那楚楚動人的少女的睡顏，把頭緩緩貼了過去。

就在他的嘴即將碰觸少女雙唇的時候，少女睜開雙眼了。

短發少年頓時臉上緋紅，一陣尷尬，只得放棄即將得逞的親吻。

於是少女在旁人幫忙拍打後背之下，吐出幾口水來，也終於是脫離了危險。

眾人修整了一陣，短發少年過去把正癱坐在地上恢覆的長發少年扶了起來。

少女對著兩個少年深深鞠了一躬道謝，便抱起那小胖壊轉身走了。

剛走出幾步，她回過頭來，再次對著長發少年看去，同時臉上露出了一陣羞澀的笑容。

銀鈴搖晃，拂面春風。

那回眸一笑，讓兩個少年都陷入了情竇初開的體驗之中。

那顧盼的笑顏，恍如人間四月天，如同春天的陣陣細雨，甘甜，又青澀。

少女便這麽小跑著跑走了。

短發少年望著她的背影癡癡道：“她剛才是不是對我笑了？”

長發少年苦笑道：“好像是。”

“什麽叫好像是，明明就是對我笑了，難不成還是對你笑？”

“是吧。”

時光飛逝，轉眼幾個春秋就這麽過去了。抗美援越的戰役打響，兩個少年也應召入伍。

少年嗎，雖然他們都已經長高了許多，也健壯了不少，姑且還是以少年相稱吧。在踏上旅途的前夕，少女和長發少年在田野中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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