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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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夜晚十點,城市大學西南角，生物實驗樓下。
美東和小玉過來的時候，發現兩位隊友已經到了。
就如羅總判斷，這個點,校園裏基本沒有閑逛的學生。
現在期末考試基本結束,進入假期,放在平時，這個時間正好是下自習和買夜宵的點，反而會熱鬧。
粉毛也不知道去哪兒打發了這幾個鐘頭，此刻默默看了美東一眼。
美東見他註意到自己換了衣服,便說，“哦,小玉借我的。低調行事。”
那套在逃公主裙實在是有點誇張,再說這裏也不是豪宅。
羅總神采奕奕，手裏還拎了個包。
小玉唉了一聲,“本來我想準備點啥,但我跟美東都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差點遲到。最後臨出門，我都差點忘了,還是美東想起來,在樓下拿了份校園地圖。”
美東朝他們揮了揮手中折好的地圖,仿佛什麽戰利品，“我還是看這個比較習慣。”
“沒關系，休息夠了就好,”羅總仿佛並不介意她們如此鹹魚,淡定的示意自己的拎包,“我做了點準備。”
小玉一陣欣慰。
羅總這個隊友真給力，簡直一個頂倆，找他找對了。
美東還有點缺乏真實感——
他們這四個初代玩家，真的，馬上就要開始夜探了嗎？
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似乎就是小玉的鑰匙，自己的地圖，以及羅總那個不大的拎包。
粉毛那麽酷，自然不可能大包小包拎上身。
——總覺得手無寸鐵，仿佛果奔。
不過算了，來都來了。
反正科洛斯玩的就是猝不及防。
即使在前幾個副本中，好像也沒給過玩家太多準備時間，主要靠臨場發揮、靈機一動、就地取材……
再說，現在應該還在日常時間，輕裝上陣也有好處。
“那好，”小玉松了一口氣，“我們從這邊進吧。”
生物實驗樓正門關著，還上了鎖。
眾人跟著她，繞到建築背後，進了大樓。
“現在期末，學校可能想著有些學生還要上自習，所以底層還開放著。”小玉一邊介紹，帶他們走過幾間空教室，上了二樓。
二樓以上，一片黑暗。
羅總正要習慣性的去按開關，卻被小玉叫住。
“我們是不是……不開比較好？”
她解釋道，雖然樓下教室沒人，附近應該也沒學生閑逛，但如果三更半夜的忽然燈火通明，被遠處宿舍樓的留守學生發現，也很麻煩。
看來，這夜探，是要有夜探的氛圍了。
小玉想用手機照明，卻被羅總勸住，後者從拎包裏取出一支手電擰開，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果然有備無患。
手機或許還有別的功能，不能輕易費電。
他們來到二樓，樓梯口附近除了電梯、樓層指示，中庭還被布置成一個迷你開放博物館的形式。
借著羅總的手電光，他們發現，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井井有條的陳列著植物化石、動物標本，還有泡在福爾馬林瓶子裏的胚胎。
玻璃櫃裏，展示著達爾文《物種起源》初版覆印件。
——美東想起“浪人之家”中，大牙診所猝不及防形成的密室。
當時的墻上，也掛了幅達爾文畫像，雖然對於密室的解謎，只是提供了幹擾信息……
一旁的展示櫃中，擺著放大n倍的DNA雙螺旋模型。
——美東想起睡覺前看到的，肖笙桌上那本《基因編輯技術》……
她打了個寒戰。
快停下。
專註當下。
不要思維過度發散。
她努力換成一個花瓶的身份，來欣賞這一切——
這個中庭稱得上精巧別致，既展示了生物學歷史上的重大發現，足夠理性客觀；而擺放與陳列也不乏人文主義關懷，並非只像這座樓的名稱那樣，單單剩下純然冰冷的學術研究氛圍。
如果在白天，沒有帶著任務，她不介意在這裏多逛一會兒。
黑暗中，他們忽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叫聲。
——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
“……”眾人腳步立刻頓住，在黑暗中面面相覷。
難道——這就，出現了？
“哦，沒事，那邊是實驗動物區，”小玉本來也嚇了一跳，隨即想起什麽，鎮定下來，“之前笙笙帶我來參觀過，我差點忘了。”
美東問，“肖笙她，平時在哪裏做實驗？”
“五樓，分子生物學實驗室，”小玉又補充道，“但他們也養了實驗動物，所以有時也會來這層……”
她的話戛然而止。
肖笙自從進了這樓，就再也沒出現過、失去了聯系。
誰也不知道她在這層樓的具體活動軌跡；以及她消失之前，都在哪些地方留下過腳印。
羅總似乎也想到了同樣方向，“……去看看吧。”
“也好。”小玉憂心忡忡的點點頭。
她顯然沒一開始那麽鎮定了，有點小心翼翼的跟在羅總身後。
美東心想，這個時候應該來點彈幕，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但她發現，似乎為了維持這種陰森的氣氛，就連彈幕，也沒之前那麽熱鬧了，只有零星幾句——
【看到羅總就覺得可靠。】
【這種時候，真的需要男隊友頂在前面啊。】
【想起了一些鬼屋探險，最好是前後都有高大抗揍的男隊友。】
【哈哈哈，真的是，我也只敢走中間。】
他們靠近實驗動物區，那裏有一扇鐵門，門上掛著鎖。
“聽笙笙說，這裏以前是用電子門禁卡，但出過停電和系統崩潰的相關事故，所以後來都改成傳統老式的物理鎖了，”小玉停下來，“鑰匙應該在裏面，讓我找找。”
她借著微弱的手電筒光，在肖笙那串鑰匙上，艱難的翻找著。
那串鑰匙不少，美東從反方向跟她一起找，節省時間。
羅總將手電移動，離她們近一點。
但還沒等他們找到，就聽倪墨說，“沒鎖死。”
三人轉頭，發現他已經輕松的扭動鎖頭，推開了那扇鐵門，毫無阻攔。
羅總/小玉/美東；“……”
行吧，差點又被坑。
他們潛意識裏認定，生物實驗室這麽高大上的地方，肯定門禁森嚴，鎖得死緊，鑰匙需要嚴格一一對應，搞不好還要附加生物信息之類認證，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心理準備。
搞半天，那把鎖居然只是掛著，沒發揮作用？
彈幕忽然發出爆笑，把美東嚇了一跳。
【鎖了，又沒完全鎖上。】
【粉毛也是莽，直接推門。】
【害，我也常犯這種錯，看見門上有鎖，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有沒有關死，而是停下來找鑰匙。】
【哈哈，誰不是呢。】
小玉半是輕松、半是緊張，“那就好，我還擔心進不去呢——沒想到居然沒鎖好，我記得笙笙說過，這種實驗動物管控挺嚴的，進出都要嚴格登記，怎麽會——”
“那是平時，”羅總接過她的話，“但現在，也許不一樣了。”
即使在微弱的亮光下，美東也能發現小玉臉色一白。
她知道小玉在想什麽。
羅總提醒了他們——
經過科洛斯可能的副本，這裏也許，已經不再是門禁森嚴的生物實驗室了。
實驗動物區的門沒鎖好，怎麽回事？
是忘了鎖？還是……有人故意開著？
但是，美東想到的，還有另外一層。
剛才她和小玉找鑰匙，羅總為他們提供照明，誰都沒註意粉毛，反而被落單的他首先發現門沒鎖死。
——但，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是門沒鎖死被他發現？
而不是……他暗中開的鎖？
——但是，現在門已經打開，無法求證了。
誰讓他們一見門上有鎖，就停下腳步開始找鑰匙呢？誰也不像粉毛那樣，直接過去試。
這裏光線陰暗，彈幕估計也沒看清具體細節。
就算有人看清，美東無比確信，科洛斯強大的防劇透屏蔽系統，有的是辦法第一時間秒刪，不讓她知道。
美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太多，到底是不是好事。
她掙紮的樣子，落在羅總眼中。
羅總似乎明白了她在掙紮什麽，立刻對她若有所指的笑笑，帶著三分得意三分淡定三分邀約，似乎在暗示，“看吧，我沒說錯吧”。
——你不覺得，他的表現，太淡定了嗎？
美東打了個寒戰。
望著那扇打開的門，小玉後知後覺的有點害怕。
她小心的問，“我們，是不是——”
話音未落，粉毛已經走進了實驗動物區。
羅總和美東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小玉不敢落在後面，連忙也往裏走。
進了實驗動物區，兩側都是裝著動物的籠子。
小玉努力給自己壯膽，“我上次來，就是借著幫笙笙記數據進來過，這裏養了不少實驗動物，除了她那個專業的，還有其他專業要做實驗也養了動物在這裏，像是比格犬啊……咦？怎麽——”
幾人停下來，看著小玉指向的那個籠子。
只見裏面空空如也。
羅總上前去試，發現籠門的鎖也跟外面鐵門一樣，並沒鎖死。
沒有動物。
那，其他籠子呢？
美東一驚，立刻換了個籠子看。
借著羅總的手電筒，他們檢查了一遍。
除了最裏面的籠子還剩下一只動物，其他全部空空如也！
最裏面那只籠子，他們聞到一股羊膻味，用手電照過去，它仿佛受到驚嚇，低低叫了一聲，縮成一團，只露出一團白毛。
小玉想起來，“對，這裏是養了羊。”
剛才聽到的那陣叫聲，就是這只碩果僅存的羊發出來的！
她小心翼翼上前檢查，發現籠門上的鎖也沒鎖死。
也許這只羊溫馴慣了，即使籠子沒鎖死，但還老實呆在裏面，不敢越界逃跑。
——為什麽這個區的鐵門沒鎖好？
——為什麽這些籠子都沒鎖好、裏面空空如也？
——動物們，都去了哪兒？
——是被抓走了，還是自己跑了？
彈幕零星討論著，不知道是這個點醒著的人不多，還是沒到正式副本，觀眾以為是日常，沒上線。
【我明白了——副本四：實驗動物在哪裏？】
【真是毛骨悚然，無聲勝有聲。】
美東忽然有些心慌，顧不得繼續留在原地進行“現場調查”。
她快步走出這片牢籠，停在外面，擋住鐵門，讓它保持在打開的狀態。
雖然羅總分析過，按科洛斯的規律，新副本至少要到明晚這個時候才開始，但她並不敢全然相信。
——不管是羅總這個人，還是他的分析。
萬一又像“大牙的密室”那樣，趁他們所有人都聚在裏面調查，忽然一陣風吹來，把這扇門合上、關死，將他們困在裏面，怎麽辦？
現在還是大半夜，除了手電筒只有手機，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想要找點線索，簡直難上加難。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感染到她的不安，迅速跟著走出來。
羅總拿著手電到處晃，皺眉道，“沒有動物沖撞的痕跡啊。”
是的，美東心想，外面沒留下奇怪的味道，也沒發現墻上地面有什麽排洩物或汙痕；
中庭的迷你博物館，那些展示櫃、模型也都好好的。
如果是這些實驗動物成群結隊、自行逃出來，橫沖直撞亂跑一氣，絕不會毫無痕跡。
但是，誰知道呢？畢竟這裏，也許不再是純粹的日常場景。
如果發生過副本，那麽，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們，再去五樓看看？”美東聲音發顫。
如果說，這裏只是研究者的“倉庫”；那麽五樓，應該才是他們的“基地”。
“那只羊怎麽辦？”小玉還惦記著碩果僅存的動物。
羅總搖頭，“算了，還是不要管它比較好。”
他們一行人選這個時間點，不敢破壞正門從後面繞，一路小心翼翼，連燈都不敢開，就是怕驚動“日常世界”，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後果。
剛才那只羊低低叫了幾聲，也足夠讓人膽戰心驚；萬一動靜過大，被它沖出來，那他們的小心翼翼都成了白費。
羅總拿著手電筒，帶頭往樓上走。
他們不敢走電梯，一是跟開燈的顧慮一樣，擔心使用了這裏的電力系統和機械裝置，會不會引人註意；二是這裏已非日常場景，電梯顯然不如樓梯傳統堅實可靠。
還有，對於曾經一起經歷過地鐵本的初代玩家，電梯帶來的回憶，他們也不願多想。
相比之下，寧願自己爬樓了，好在五樓也不高。
粉毛停在原地，看了美東一眼，顯然是要殿後的意思。
小玉巴不得這樣安排，立刻挽著美東跟上羅總，粉毛走在最後。
彈幕又刷了起來。
【害，想起了一些密室組隊，有些男士你別看他五大三粗，膽子比女生還小，一有動靜就鬼哭狼嚎的，還要我走前面——】
【啊啊啊啊啊霸總在前面開路，粉毛在後面保護，好安心啊，我也想加入夜探小分隊！】
美東心道，不，你不想。
如果你真的跟羅總近距離接觸過，再從他口中聽到對粉毛的懷疑，相信我，你不會再以為，有他們兩個男隊友一前一後，會是多麽安心的體驗。
你甚至會因此懷疑一切。
中間的三四樓，他們只稍做停留、巡視，並沒發現太多異樣。
最後上到五樓，分子生物學專門樓層，肖笙的專業方向，應該也是她消失前，主要出沒的地方。
更有可能，是某些詭異現象的發源地……
雖然夜探實驗室這整個計劃，都是小玉提出來的，但當她真正踏足這裏，還不是孤身一人，周圍有可靠的隊友，依然忍不住抖抖索索，努力積聚勇氣，指向樓梯右邊，“笙笙她的實驗室，好像在這邊。”
一行人走過去，卻發現，其實根本用不著鑰匙。
這裏的實驗室，是開著的，如同二樓的實驗動物區。
小玉走進一間寬闊的實驗室，“對，就是這裏，上次她就在這兒做實驗、等結果來著，好像是什麽梅、西？什麽……愛麗絲？”
“ELISA——酶聯免疫吸附試驗？”倪墨快速反應過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你也知道？”小玉一臉崇拜，“害，讓我馬上覆述一遍都覺得拗口。”
彈幕終於熱鬧了一點。
【笑死，之前有本澤馬，現在來了梅西，國家德比可以打起來了。】
【文科生不懂，這是什麽東東？】
【測抗體的，實驗室常用技術之一。】
【……想不到我一個實驗狗白天要對著試管，晚上想看個直播放松一下，居然還能聽到這幾個詞。】
借著小玉表達自己對學霸的崇拜，羅總快速跟美東對眼神，來了個“你懂的”。
——你不覺得，他太淡定了嗎？
美東轉過臉，看那一排實驗儀器，離心機、電泳儀、振蕩器……
這些儀器加起來，價值不菲，無論金錢價值還是學術價值，負責人居然敢這麽大敞著門，也不怕出什麽亂子？
工作區的臺桌收拾得幹幹凈凈，電腦前面放了幾本書，落款正是“肖笙”。
美東看過去，跟她寢室裏的書應該是配套的，《分子生物學實驗指導》、《基因編輯技術》……
羅總在檢查其他角落，光線不夠。
美東註意到電腦主機還在運行中，於是大著膽子動了下鼠標，喚醒屏幕。
屏幕緩緩亮起來，沒有密碼。
——這麽重要的實驗室電腦，居然沒有密碼？
【……不是，她怎麽不經允許，亂動人家東西？又是翻書、又是開電腦的——】
【額，有沒有可能，他們現在就是在調查肖笙消失的原因，所以需要檢查現場的一切信息，已經顧不上隱私問題了？】
【那請問：他們有調查證嗎？】
【沒有啊。怎麽了？查就查了，翻就翻了，開就開了，氣死你。】
【奇怪的鍵盤俠，奇怪的正義感……是小學生嗎？趕快上床睡覺吧，別耽誤明天上課；難道是消失的肖笙本人？還關心起人家小分隊的調查行動了——明明小玉都說了，她去學校保安科求助，被警告了呢！那要怎麽辦呢？難道大家都乖乖等著，等到玩家一個一個消失、被那些變異生物全面入侵這個世界？】
彈幕吵嚷的同時，美東借助電腦照明，快速翻著面前的書。
幸好，這本實驗指導以理論敘述和流程說明為主，不像肖笙寢室那本分形理論，充滿了能讓密集恐懼癥瞬間發作的圖片。
美東註意到，書上的重點段落有不少勾畫，旁邊還有補充註解，一看就是學霸的課本。
當然，她現在翻這本書，不是為了跟著學習高深的分子生物學，快速掌握什麽實驗技術，也沒對書中的內容仔細研究，只是快速瀏覽，嘗試尋找點什麽……連她也未必知道的東西……
這實驗室看上去挺整潔，不像是發生過災難的樣子。
遠比美東腦補過的畫面，要安全、日常多了。
——這裏，真的是副本場景嗎？肖笙真的是從這裏消失的？
直到她翻完最後一頁，也沒什麽發現，除了在空白的頁面，有一些實驗無關的塗鴉。
——大概這是肖笙這個好學生在學習之餘僅有的摸魚。
美東又想到了她衣櫃裏那些手繪設計的體恤。
雖然只是用最普通的筆，最簡單的素描，畫在課本空白角落，但看得出來，這些形象勾畫得惟妙惟肖，充滿想象力。
包括面前的電腦，頁面也相當整潔，不多的圖標擺放井井有條。
種種細節證明，肖笙是個學習習慣良好的細致人。
如果這裏真的發生過什麽，為何環境如此整潔，甚至這本書還能如此完好的攤在桌面上，絲毫沒有淩亂的樣子？
要不是小玉提出過懷疑，那他們置身此處，只會當成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實驗室場景，只是做實驗的人在等結果的空隙中，出去了一趟放風，還沒回來而已。
美東無比希望，一切都是小玉想太多，或是她關於好友的記憶出現了什麽錯誤。
最好是下一刻肖笙忽然出現，責怪他們不請自來、亂動她東西，就像彈幕說的那樣。
而樓下那些空蕩蕩的籠子，不過是剛好被實驗者成批取走了動物，一時忘了關門而已。
最好只是這樣。
忽然，菜市場聽過的對話浮出來。
——小明老師誇他畫的好，形象生動，充滿了想象力，給他打了九十分呢，孩子可驕傲了。
不，不是這麽簡單。
不是他們多想。
肖笙消失了，是事實；
變異生物的出現規律，也跟這裏脫不開關系——
美東橫下心來，決定不光是利用電腦作為輔助照明，而點開了“最近使用”的文檔。
應該是一份實驗記錄，雖然上面沒有很完整詳細的說明。
文檔中有一些日期，時間，以及縮寫的簡略語——就連美東也未必能猜出來意思。
那些記錄日期在地鐵本發生之前，應該是肖笙考完之後留在學校做實驗，中途被好友拉去外面放風，意外遭遇了地鐵喪屍副本。
最後的日期，停在——
美東正打算細看，這時她聽到倪墨的聲音。
“你們來看——”
她轉身，發現除了羅總的手電，肖笙的電腦之外，房間裏還多出了一個光源。
是從倪墨打開的冰箱，裏面發出的光。
作者有話說：
忽然發現營養液破千了，算加更吧，感謝寶子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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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城市大學西南角，生物實驗樓下。
美東和小玉過來的時候，發現兩位隊友已經到了。
就如羅總判斷，這個點,校園裏基本沒有閑逛的學生。
現在期末考試基本結束,進入假期,放在平時，這個時間正好是下自習和買夜宵的點，反而會熱鬧。
粉毛也不知道去哪兒打發了這幾個鐘頭，此刻默默看了美東一眼。
美東見他註意到自己換了衣服,便說，“哦,小玉借我的。低調行事。”
那套在逃公主裙實在是有點誇張,再說這裏也不是豪宅。
羅總神采奕奕，手裏還拎了個包。
小玉唉了一聲,“本來我想準備點啥,但我跟美東都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差點遲到。最後臨出門，我都差點忘了,還是美東想起來,在樓下拿了份校園地圖。”
美東朝他們揮了揮手中折好的地圖,仿佛什麽戰利品，“我還是看這個比較習慣。”
“沒關系，休息夠了就好,”羅總仿佛並不介意她們如此鹹魚,淡定的示意自己的拎包,“我做了點準備。”
小玉一陣欣慰。
羅總這個隊友真給力，簡直一個頂倆，找他找對了。
美東還有點缺乏真實感——
他們這四個初代玩家，真的，馬上就要開始夜探了嗎？
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似乎就是小玉的鑰匙，自己的地圖，以及羅總那個不大的拎包。
粉毛那麽酷，自然不可能大包小包拎上身。
——總覺得手無寸鐵，仿佛果奔。
不過算了，來都來了。
反正科洛斯玩的就是猝不及防。
即使在前幾個副本中，好像也沒給過玩家太多準備時間，主要靠臨場發揮、靈機一動、就地取材……
再說，現在應該還在日常時間，輕裝上陣也有好處。
“那好，”小玉松了一口氣，“我們從這邊進吧。”
生物實驗樓正門關著，還上了鎖。
眾人跟著她，繞到建築背後，進了大樓。
“現在期末，學校可能想著有些學生還要上自習，所以底層還開放著。”小玉一邊介紹，帶他們走過幾間空教室，上了二樓。
二樓以上，一片黑暗。
羅總正要習慣性的去按開關，卻被小玉叫住。
“我們是不是……不開比較好？”
她解釋道，雖然樓下教室沒人，附近應該也沒學生閑逛，但如果三更半夜的忽然燈火通明，被遠處宿舍樓的留守學生發現，也很麻煩。
看來，這夜探，是要有夜探的氛圍了。
小玉想用手機照明，卻被羅總勸住，後者從拎包裏取出一支手電擰開，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果然有備無患。
手機或許還有別的功能，不能輕易費電。
他們來到二樓，樓梯口附近除了電梯、樓層指示，中庭還被布置成一個迷你開放博物館的形式。
借著羅總的手電光，他們發現，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井井有條的陳列著植物化石、動物標本，還有泡在福爾馬林瓶子裏的胚胎。
玻璃櫃裏，展示著達爾文《物種起源》初版覆印件。
——美東想起“浪人之家”中，大牙診所猝不及防形成的密室。
當時的墻上，也掛了幅達爾文畫像，雖然對於密室的解謎，只是提供了幹擾信息……
一旁的展示櫃中，擺著放大n倍的DNA雙螺旋模型。
——美東想起睡覺前看到的，肖笙桌上那本《基因編輯技術》……
她打了個寒戰。
快停下。
專註當下。
不要思維過度發散。
她努力換成一個花瓶的身份，來欣賞這一切——
這個中庭稱得上精巧別致，既展示了生物學歷史上的重大發現，足夠理性客觀；而擺放與陳列也不乏人文主義關懷，並非只像這座樓的名稱那樣，單單剩下純然冰冷的學術研究氛圍。
如果在白天，沒有帶著任務，她不介意在這裏多逛一會兒。
黑暗中，他們忽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叫聲。
——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
“……”眾人腳步立刻頓住，在黑暗中面面相覷。
難道——這就，出現了？
“哦，沒事，那邊是實驗動物區，”小玉本來也嚇了一跳，隨即想起什麽，鎮定下來，“之前笙笙帶我來參觀過，我差點忘了。”
美東問，“肖笙她，平時在哪裏做實驗？”
“五樓，分子生物學實驗室，”小玉又補充道，“但他們也養了實驗動物，所以有時也會來這層……”
她的話戛然而止。
肖笙自從進了這樓，就再也沒出現過、失去了聯系。
誰也不知道她在這層樓的具體活動軌跡；以及她消失之前，都在哪些地方留下過腳印。
羅總似乎也想到了同樣方向，“……去看看吧。”
“也好。”小玉憂心忡忡的點點頭。
她顯然沒一開始那麽鎮定了，有點小心翼翼的跟在羅總身後。
美東心想，這個時候應該來點彈幕，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但她發現，似乎為了維持這種陰森的氣氛，就連彈幕，也沒之前那麽熱鬧了，只有零星幾句——
【看到羅總就覺得可靠。】
【這種時候，真的需要男隊友頂在前面啊。】
【想起了一些鬼屋探險，最好是前後都有高大抗揍的男隊友。】
【哈哈哈，真的是，我也只敢走中間。】
他們靠近實驗動物區，那裏有一扇鐵門，門上掛著鎖。
“聽笙笙說，這裏以前是用電子門禁卡，但出過停電和系統崩潰的相關事故，所以後來都改成傳統老式的物理鎖了，”小玉停下來，“鑰匙應該在裏面，讓我找找。”
她借著微弱的手電筒光，在肖笙那串鑰匙上，艱難的翻找著。
那串鑰匙不少，美東從反方向跟她一起找，節省時間。
羅總將手電移動，離她們近一點。
但還沒等他們找到，就聽倪墨說，“沒鎖死。”
三人轉頭，發現他已經輕松的扭動鎖頭，推開了那扇鐵門，毫無阻攔。
羅總/小玉/美東；“……”
行吧，差點又被坑。
他們潛意識裏認定，生物實驗室這麽高大上的地方，肯定門禁森嚴，鎖得死緊，鑰匙需要嚴格一一對應，搞不好還要附加生物信息之類認證，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心理準備。
搞半天，那把鎖居然只是掛著，沒發揮作用？
彈幕忽然發出爆笑，把美東嚇了一跳。
【鎖了，又沒完全鎖上。】
【粉毛也是莽，直接推門。】
【害，我也常犯這種錯，看見門上有鎖，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有沒有關死，而是停下來找鑰匙。】
【哈哈，誰不是呢。】
小玉半是輕松、半是緊張，“那就好，我還擔心進不去呢——沒想到居然沒鎖好，我記得笙笙說過，這種實驗動物管控挺嚴的，進出都要嚴格登記，怎麽會——”
“那是平時，”羅總接過她的話，“但現在，也許不一樣了。”
即使在微弱的亮光下，美東也能發現小玉臉色一白。
她知道小玉在想什麽。
羅總提醒了他們——
經過科洛斯可能的副本，這裏也許，已經不再是門禁森嚴的生物實驗室了。
實驗動物區的門沒鎖好，怎麽回事？
是忘了鎖？還是……有人故意開著？
但是，美東想到的，還有另外一層。
剛才她和小玉找鑰匙，羅總為他們提供照明，誰都沒註意粉毛，反而被落單的他首先發現門沒鎖死。
——但，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是門沒鎖死被他發現？
而不是……他暗中開的鎖？
——但是，現在門已經打開，無法求證了。
誰讓他們一見門上有鎖，就停下腳步開始找鑰匙呢？誰也不像粉毛那樣，直接過去試。
這裏光線陰暗，彈幕估計也沒看清具體細節。
就算有人看清，美東無比確信，科洛斯強大的防劇透屏蔽系統，有的是辦法第一時間秒刪，不讓她知道。
美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太多，到底是不是好事。
她掙紮的樣子，落在羅總眼中。
羅總似乎明白了她在掙紮什麽，立刻對她若有所指的笑笑，帶著三分得意三分淡定三分邀約，似乎在暗示，“看吧，我沒說錯吧”。
——你不覺得，他的表現，太淡定了嗎？
美東打了個寒戰。
望著那扇打開的門，小玉後知後覺的有點害怕。
她小心的問，“我們，是不是——”
話音未落，粉毛已經走進了實驗動物區。
羅總和美東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小玉不敢落在後面，連忙也往裏走。
進了實驗動物區，兩側都是裝著動物的籠子。
小玉努力給自己壯膽，“我上次來，就是借著幫笙笙記數據進來過，這裏養了不少實驗動物，除了她那個專業的，還有其他專業要做實驗也養了動物在這裏，像是比格犬啊……咦？怎麽——”
幾人停下來，看著小玉指向的那個籠子。
只見裏面空空如也。
羅總上前去試，發現籠門的鎖也跟外面鐵門一樣，並沒鎖死。
沒有動物。
那，其他籠子呢？
美東一驚，立刻換了個籠子看。
借著羅總的手電筒，他們檢查了一遍。
除了最裏面的籠子還剩下一只動物，其他全部空空如也！
最裏面那只籠子，他們聞到一股羊膻味，用手電照過去，它仿佛受到驚嚇，低低叫了一聲，縮成一團，只露出一團白毛。
小玉想起來，“對，這裏是養了羊。”
剛才聽到的那陣叫聲，就是這只碩果僅存的羊發出來的！
她小心翼翼上前檢查，發現籠門上的鎖也沒鎖死。
也許這只羊溫馴慣了，即使籠子沒鎖死，但還老實呆在裏面，不敢越界逃跑。
——為什麽這個區的鐵門沒鎖好？
——為什麽這些籠子都沒鎖好、裏面空空如也？
——動物們，都去了哪兒？
——是被抓走了，還是自己跑了？
彈幕零星討論著，不知道是這個點醒著的人不多，還是沒到正式副本，觀眾以為是日常，沒上線。
【我明白了——副本四：實驗動物在哪裏？】
【真是毛骨悚然，無聲勝有聲。】
美東忽然有些心慌，顧不得繼續留在原地進行“現場調查”。
她快步走出這片牢籠，停在外面，擋住鐵門，讓它保持在打開的狀態。
雖然羅總分析過，按科洛斯的規律，新副本至少要到明晚這個時候才開始，但她並不敢全然相信。
——不管是羅總這個人，還是他的分析。
萬一又像“大牙的密室”那樣，趁他們所有人都聚在裏面調查，忽然一陣風吹來，把這扇門合上、關死，將他們困在裏面，怎麽辦？
現在還是大半夜，除了手電筒只有手機，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想要找點線索，簡直難上加難。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感染到她的不安，迅速跟著走出來。
羅總拿著手電到處晃，皺眉道，“沒有動物沖撞的痕跡啊。”
是的，美東心想，外面沒留下奇怪的味道，也沒發現墻上地面有什麽排洩物或汙痕；
中庭的迷你博物館，那些展示櫃、模型也都好好的。
如果是這些實驗動物成群結隊、自行逃出來，橫沖直撞亂跑一氣，絕不會毫無痕跡。
但是，誰知道呢？畢竟這裏，也許不再是純粹的日常場景。
如果發生過副本，那麽，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們，再去五樓看看？”美東聲音發顫。
如果說，這裏只是研究者的“倉庫”；那麽五樓，應該才是他們的“基地”。
“那只羊怎麽辦？”小玉還惦記著碩果僅存的動物。
羅總搖頭，“算了，還是不要管它比較好。”
他們一行人選這個時間點，不敢破壞正門從後面繞，一路小心翼翼，連燈都不敢開，就是怕驚動“日常世界”，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後果。
剛才那只羊低低叫了幾聲，也足夠讓人膽戰心驚；萬一動靜過大，被它沖出來，那他們的小心翼翼都成了白費。
羅總拿著手電筒，帶頭往樓上走。
他們不敢走電梯，一是跟開燈的顧慮一樣，擔心使用了這裏的電力系統和機械裝置，會不會引人註意；二是這裏已非日常場景，電梯顯然不如樓梯傳統堅實可靠。
還有，對於曾經一起經歷過地鐵本的初代玩家，電梯帶來的回憶，他們也不願多想。
相比之下，寧願自己爬樓了，好在五樓也不高。
粉毛停在原地，看了美東一眼，顯然是要殿後的意思。
小玉巴不得這樣安排，立刻挽著美東跟上羅總，粉毛走在最後。
彈幕又刷了起來。
【害，想起了一些密室組隊，有些男士你別看他五大三粗，膽子比女生還小，一有動靜就鬼哭狼嚎的，還要我走前面——】
【啊啊啊啊啊霸總在前面開路，粉毛在後面保護，好安心啊，我也想加入夜探小分隊！】
美東心道，不，你不想。
如果你真的跟羅總近距離接觸過，再從他口中聽到對粉毛的懷疑，相信我，你不會再以為，有他們兩個男隊友一前一後，會是多麽安心的體驗。
你甚至會因此懷疑一切。
中間的三四樓，他們只稍做停留、巡視，並沒發現太多異樣。
最後上到五樓，分子生物學專門樓層，肖笙的專業方向，應該也是她消失前，主要出沒的地方。
更有可能，是某些詭異現象的發源地……
雖然夜探實驗室這整個計劃，都是小玉提出來的，但當她真正踏足這裏，還不是孤身一人，周圍有可靠的隊友，依然忍不住抖抖索索，努力積聚勇氣，指向樓梯右邊，“笙笙她的實驗室，好像在這邊。”
一行人走過去，卻發現，其實根本用不著鑰匙。
這裏的實驗室，是開著的，如同二樓的實驗動物區。
小玉走進一間寬闊的實驗室，“對，就是這裏，上次她就在這兒做實驗、等結果來著，好像是什麽梅、西？什麽……愛麗絲？”
“ELISA——酶聯免疫吸附試驗？”倪墨快速反應過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你也知道？”小玉一臉崇拜，“害，讓我馬上覆述一遍都覺得拗口。”
彈幕終於熱鬧了一點。
【笑死，之前有本澤馬，現在來了梅西，國家德比可以打起來了。】
【文科生不懂，這是什麽東東？】
【測抗體的，實驗室常用技術之一。】
【……想不到我一個實驗狗白天要對著試管，晚上想看個直播放松一下，居然還能聽到這幾個詞。】
借著小玉表達自己對學霸的崇拜，羅總快速跟美東對眼神，來了個“你懂的”。
——你不覺得，他太淡定了嗎？
美東轉過臉，看那一排實驗儀器，離心機、電泳儀、振蕩器……
這些儀器加起來，價值不菲，無論金錢價值還是學術價值，負責人居然敢這麽大敞著門，也不怕出什麽亂子？
工作區的臺桌收拾得幹幹凈凈，電腦前面放了幾本書，落款正是“肖笙”。
美東看過去，跟她寢室裏的書應該是配套的，《分子生物學實驗指導》、《基因編輯技術》……
羅總在檢查其他角落，光線不夠。
美東註意到電腦主機還在運行中，於是大著膽子動了下鼠標，喚醒屏幕。
屏幕緩緩亮起來，沒有密碼。
——這麽重要的實驗室電腦，居然沒有密碼？
【……不是，她怎麽不經允許，亂動人家東西？又是翻書、又是開電腦的——】
【額，有沒有可能，他們現在就是在調查肖笙消失的原因，所以需要檢查現場的一切信息，已經顧不上隱私問題了？】
【那請問：他們有調查證嗎？】
【沒有啊。怎麽了？查就查了，翻就翻了，開就開了，氣死你。】
【奇怪的鍵盤俠，奇怪的正義感……是小學生嗎？趕快上床睡覺吧，別耽誤明天上課；難道是消失的肖笙本人？還關心起人家小分隊的調查行動了——明明小玉都說了，她去學校保安科求助，被警告了呢！那要怎麽辦呢？難道大家都乖乖等著，等到玩家一個一個消失、被那些變異生物全面入侵這個世界？】
彈幕吵嚷的同時，美東借助電腦照明，快速翻著面前的書。
幸好，這本實驗指導以理論敘述和流程說明為主，不像肖笙寢室那本分形理論，充滿了能讓密集恐懼癥瞬間發作的圖片。
美東註意到，書上的重點段落有不少勾畫，旁邊還有補充註解，一看就是學霸的課本。
當然，她現在翻這本書，不是為了跟著學習高深的分子生物學，快速掌握什麽實驗技術，也沒對書中的內容仔細研究，只是快速瀏覽，嘗試尋找點什麽……連她也未必知道的東西……
這實驗室看上去挺整潔，不像是發生過災難的樣子。
遠比美東腦補過的畫面，要安全、日常多了。
——這裏，真的是副本場景嗎？肖笙真的是從這裏消失的？
直到她翻完最後一頁，也沒什麽發現，除了在空白的頁面，有一些實驗無關的塗鴉。
——大概這是肖笙這個好學生在學習之餘僅有的摸魚。
美東又想到了她衣櫃裏那些手繪設計的體恤。
雖然只是用最普通的筆，最簡單的素描，畫在課本空白角落，但看得出來，這些形象勾畫得惟妙惟肖，充滿想象力。
包括面前的電腦，頁面也相當整潔，不多的圖標擺放井井有條。
種種細節證明，肖笙是個學習習慣良好的細致人。
如果這裏真的發生過什麽，為何環境如此整潔，甚至這本書還能如此完好的攤在桌面上，絲毫沒有淩亂的樣子？
要不是小玉提出過懷疑，那他們置身此處，只會當成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實驗室場景，只是做實驗的人在等結果的空隙中，出去了一趟放風，還沒回來而已。
美東無比希望，一切都是小玉想太多，或是她關於好友的記憶出現了什麽錯誤。
最好是下一刻肖笙忽然出現，責怪他們不請自來、亂動她東西，就像彈幕說的那樣。
而樓下那些空蕩蕩的籠子，不過是剛好被實驗者成批取走了動物，一時忘了關門而已。
最好只是這樣。
忽然，菜市場聽過的對話浮出來。
——小明老師誇他畫的好，形象生動，充滿了想象力，給他打了九十分呢，孩子可驕傲了。
不，不是這麽簡單。
不是他們多想。
肖笙消失了，是事實；
變異生物的出現規律，也跟這裏脫不開關系——
美東橫下心來，決定不光是利用電腦作為輔助照明，而點開了“最近使用”的文檔。
應該是一份實驗記錄，雖然上面沒有很完整詳細的說明。
文檔中有一些日期，時間，以及縮寫的簡略語——就連美東也未必能猜出來意思。
那些記錄日期在地鐵本發生之前，應該是肖笙考完之後留在學校做實驗，中途被好友拉去外面放風，意外遭遇了地鐵喪屍副本。
最後的日期，停在——
美東正打算細看，這時她聽到倪墨的聲音。
“你們來看——”
她轉身，發現除了羅總的手電，肖笙的電腦之外，房間裏還多出了一個光源。
是從倪墨打開的冰箱，裏面發出的光。
作者有話說：
忽然發現營養液破千了，算加更吧，感謝寶子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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