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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蘇合香【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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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凝站在船板上。

能感覺到江風獵獵鼓起自己的袍子, 還帶著股江面的腥濕氣。

她抱住沈卿卿的手臂,小聲說道:“卿卿, 怎麽辦?”

沈卿卿只應聲安撫了一句:“別怕。”

神色篤定的望著遠方。

船帆在漆黑如濃墨的夜裏鼓起。

冷風吹過, 在上面揚起喧囂更甚的風聲。

葉念凝已經能感覺到, 船只隨著水波飄動。

搖搖晃晃, 越行越遠。

夜色太過濃重。

葉念凝這下是真的快要急哭了。

她仰著頭, 不讓淚珠子從眼眶裏掉下來。

天黑沈沈的,像一塊黢黑的布,遮得嚴嚴實實,不見天日。

好黑, 她好生害怕。

四周皆是嘈雜的說話聲、笑聲, 還有鼓鼓風聲。

冷風灌進她的袍子裏。

像是針紮似的鉆入她的骨子裏。

葉念凝好想哭啊。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添亂。

沈卿卿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撫道:“來了。”

沈卿卿指肚的薄繭婆娑在她的手背, 反倒給她一些安定的力量。

沈卿卿的話音剛落下。

葉念凝的眼睛就被周圍突然亮起的火把晃到了眼睛。

她本已熟悉了黑暗的環境。

如今突然亮起的火光點點,灼灼刺得眼睛生痛。

熾熱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隨風搖曳。

葉念凝看到秦季珣站在她對面。

舉著火把, 長身玉立,眉眼清雋好看得很。

船內竟全是六扇門的人舉著火把。

原來六扇門的人,是在船開之前就悄無聲息的上了船。

船上的人沒敢點一盞油燈。

偷偷摸摸做賊心虛, 哪敢開燈呢?

這正好給六扇門的人提供了機會。

他們聽著秦季珣的安排調度,把船上的形勢摸得一清二楚。

等船上匪徒都專註著開船起航之時。

再暴起抓人。

免得匪徒狗急跳墻傷了船上被拐騙的姑娘們。

四周的匪徒驚慌失措的逃走,和秦季珣的氣定神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尖叫聲,入水聲,哀嚎聲, 比比皆是。

其他舉著火把的捕快都奮力追著匪徒。

如今已開了船,他們都逃不到哪去。

即便跳了水,岸上也是嚴陣以待的捕快們在等著。

除非他們能游過這浩浩蕩蕩的大江,游過水流湍急,游到另一邊去。

此時,周圍的慌亂卻與秦季珣無關。

他雲淡風輕的立在那裏。

火光將他的棱角光影耀得影影綽綽,分外清雋。

也與葉念凝無關。

她憋了許久的眼淚。

在看到秦季珣的那一剎那。

全部落了下來。

一如既往。

淚如雨下。

聲音嗚嗚咽咽如剛被尋回的小貓。

“你怎的才來?”

嗚嗚嗚。

葉念凝哭起來,便止不住了。

秦季珣上前一步。

摸摸她的腦袋。

揉入自己懷中。

葉念凝微怔半晌。

想到自己如今還是葉念渺的身份,便也沒什麽顧忌了。

都是男子,抱一抱沒什麽的。

雖她從沒抱過秦季珣,一直對他心有芥蒂。

但現下,滿腹的委屈都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口子。

葉念凝埋在秦季珣懷裏。

嗅著少年衣袍上獨有的蘇合香。

嚎啕大哭起來。

火光隱約,周圍六扇門的捕快只能看到葉念凝的衣袖在寒冷江風中翻飛。

全都覺得奇怪。

未來堂堂七尺男兒,竟能哭成這樣,真是丟人。

此時船已經離開。

離岸邊也不過十幾尺的距離。

沒人註意到。

岸邊柳樹下,佇立著一個冷漠孤寂的身影。

他望著葉念凝埋在秦季珣懷裏的肩頭聳動。

目光冰冷,臉色沈凝。

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滴落著汨汨鮮血。

而後,轉身離去。

斂住眼眸,斂住所有沈默。

仿佛從沒來過。

船上的騷動慢慢平靜下來。

靠了岸。

黝黑沈靜的夜色被一支又一支的火把照得通亮。

葉念凝哭累了,一搭一搭的抽泣著,站在秦季珣身邊。

看著六扇門的人清點人數。

被拐騙的姑娘沒人像葉念凝她們這樣,不吵不鬧。

所以都被套在麻布袋子裏。

如今才得以重見天日,依舊抱成一團,哭哭啼啼,魂都丟了似的。

秦季珣讓六扇門的人將她們安撫好,待情緒穩定,天一大亮,就送她們回去。

沈卿卿等著跟六扇門的人回去領賞。

不願跟著葉念凝現在就回乾京城。

秦季珣示意沈卿卿跟他去甲板,有話同她說。

葉念凝眼巴巴的想一塊跟過去。

卻被秦季珣用手抵住額頭,命她留在原地,不許她過來。

葉念凝氣得牙癢癢。

秦季珣果然還是那個討厭的秦季珣。

才不記念著他剛剛的救命之情。

也忘了她剛剛哭濕了秦季珣的一大片衣襟。

沈卿卿回頭看了一眼葉念凝不高興皺著的小臉。

抿了抿嘴。

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她的神色落在秦季珣眼裏。

防備降下一分。

但還是言辭犀利的警告道:“沈卿卿,我知你不同於尋常人,但切莫再拿我身邊的人犯險了。”

“秦公子,您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沈卿卿語氣也是淡漠得很,對秦季珣的警告充滿了不屑。

秦季珣冷冷睨了她一眼。

他實在不喜歡和這個沈卿卿的說話行事。

秦季珣黑眸沈沈,落在沈卿卿的臉上。

聲音堅定,不容置疑。

“我不放心任何人。”

能保護好她。

他只信他自己。

葉念凝不知秦季珣和沈卿卿說了什麽。

只是用小眼神怨念的看了他們一會。

便瞧著秦季珣朝她走來。

哼。

葉念凝冷哼一聲。

轉過身大步朝不遠處挺著的馬車行去。

只給秦季珣留下一個背影。

小山早在那裏候著了。

拿著件立領對襟披風,看樣式是秦季珣的。

看到葉念凝,小山趕緊笑臉盈盈的迎了上去。

“葉公子,我家主子說了,晚上寒意重,您披件披風吧。”

葉念凝任由小山替她披上披風。

這披風很厚,一下替她擋住了所有的寒風冷冽。

秦季珣身上那股清幽的蘇合香味也順著披風的立領往她鼻子裏鉆。

“葉公子,您坐好咯。”

小山扶著葉念凝上了馬車。

葉念凝笑嘻嘻地對他說道:“謝謝你哦,小山。”

小山受寵若驚的收了手,他最喜歡伺候葉府兄妹的原因,就是他們都格外親厚他,讓他覺著自己不只只是一個下人。

葉念凝正笑著,正巧遇上秦季珣進了馬車。

她立馬變了臉。

輕哼一聲。

把頭對著馬車的簾子,不肯多看他一眼。

秦季珣無奈地坐到她的對面。

真是個喜歡記仇的小白眼狼……

馬車行了沒多遠,小山突然探了頭進來。

“少爺,馬車後頭似乎有個人影跟著我們。”

秦季珣沈吟片刻:“可看清了是什麽人?”

“夜裏黑,看不太真切,似乎是個姑娘,年紀和葉公子差不多大。”

小山讓馬車停下,多看了好幾眼,才重新挑了馬車簾子探頭進來稟報。

葉念凝坐不住了:“我去看看!說不定是卿卿!”

她鉆了簾子的縫隙就想往下蹦。

被秦季珣拉住了衣領,動彈不得。

“外頭冷,你在這好生待著,我去。”

葉念凝最討厭秦季珣提她的衣領。

像她見過下山的獵戶提著垂死的兔子一模一樣。

她也顧不上秦季珣是在關心她了。

又別扭的轉過臉,不做掙紮。

秦季珣下去後,沒走幾步,那人影就追到了跟前。

就著小山掌著的一盞油燈,他看清楚了來人。

是個衣裳單薄,略顯襤褸的小姑娘。

面黃肌瘦,形容狼狽,像是如今正從東北方向那邊流竄過來的難民。

但五官卻俏麗精致,若打扮之後,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難怪被人販子相中了。

“你為何要追趕馬車?”秦季珣冷著聲問道。

其他小姑娘都老老實實在船裏待著。

就這一個在這清冷夜色中追著他們的馬車跑這麽遠。

實在讓他覺得不懷好意。

那小姑娘似是被秦季珣的語氣嚇得不輕。

低著頭,怯弱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舉了東西呈到秦季珣胸前。

“是……我撿到這個……還給你們。”

秦季珣定睛一看。

竟是一枚青玉朱雀紋玉佩。

秦季珣認得這塊玉佩。

是葉念渺七歲生辰時,太子送給他的。

自從上次葉念凝生過氣,太子便知不可再送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了。

便送了這枚玉佩。

上面琢著細陰線花紋,那一枚小小的朱雀雲紋著宮裏最頂尖的工匠雕琢了整整一月有餘。

太子之重視,可見一斑。

沒想到那小白眼狼竟恰好戴在身上。

想到這裏,秦季珣心裏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送過小白眼狼的東西,似乎從來沒見著用過。

真真是只小白眼狼。

秦季珣內心默念了好幾句小白眼狼後,把那小姑娘帶到了馬車前。

葉念凝在昏暗的火光中,看到自己的玉佩。

驚訝的摸了摸腰間。

“我的玉佩怎的丟了!”

幸好被撿到了。

不然太子知道,指不定如何生氣。

秦季珣見那小姑娘送了玉佩,竟還沒有走的意思。

便蹙了眉頭問道:“怎的還不走?”

“我……我走去哪裏?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小姑娘愁眉苦臉,淚眼朦朧。

倚著馬車,單薄的身形顯得越發可憐。

葉念凝把玉佩重新戴好,確保它不會掉了。

才擡起頭來。

“咦?你是那個,和我一起關在地窖裏的?”葉念凝語氣竟帶了一絲興奮。

秦季珣扶額,也不知她為何有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之情。

地窖當時很黑,葉念凝也只是在這小姑娘入地窖的時候,看清了她一眼。

但她穿得那麽少,看起來縮成一團,實在特別可憐。

所以印象深刻。

對於患難之情,葉念凝覺得應該格外珍惜。

尤其是這個小姑娘,還替她伸手去系了繩子。

雖最後她並未按計劃逃脫,但也總算是救命之恩了。

“是我。”那小姑娘小聲啜泣了起來,聽著格外傷心,引人垂憐。

“秦兄,她曾救過我的!”葉念凝激動的抱住秦季珣的手臂,指著那小姑娘,一臉驕傲。

“……”秦季珣不太懂為何這小白眼狼被人救了是一臉驕傲的表情,只好就著她的語氣問道。

“是嗎?”

“當然啊!”

葉念凝眉飛色舞的講了一通,就那麽一個系繩子的事情,她重覆了好幾遍,總共講了快小半個時辰。

強調她在地窖中受苦受難有多可憐,強調兩人過了命的交情……

畢竟那船,已經開了,只差沒開走了。

秦季珣其實從她第一句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耐著性子聽她說完後。

秦季珣才轉頭對聽得快要打瞌睡的小山說道:“把她一塊捎回城裏,下車時給她些銀錢,記得給多些。”

“好嘞!都坐穩咯!”小山把那小姑娘扶上馬車,催促著車夫趕緊回乾京城裏。

這夜都深了,主子明日還要卯時去國子監讀書。

怕是休息不好了。

那小姑娘上了馬車。

惴惴不安的坐在葉念凝一邊,手緊緊攥著拳頭。

垂著頭,咬著牙,似乎在下什麽決定。

馬車重新上路沒多久。

她便撲通一聲,跪到了秦季珣的面前。

“公子,我已無父無母,無處可去,只求公子能收留我,我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

“……”秦季珣直接拒絕道,“我不需你當牛做馬。”

葉念凝想著,這麽個小姑娘,年紀也和她差不了多少。

自小受苦受難,命途多舛。

如今遇到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想入府做個丫鬟,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大戶人家的丫鬟,已經是最好的生計了。

可惜,秦季珣似乎並不理解。

也不給她面子。

直接硬邦邦的拒了人家。

太傅府丫鬟那麽多,添一個又何妨?

葉念凝覺得,秦季珣不是不想幫這小姑娘,就是明顯的想和她反調。

她剛說過這小姑娘救了她一命。

秦季珣就冷著臉拒絕人家。

擺明了就是在打他臉。

葉念凝想到這裏,直接拉了那小姑娘一把。

讓她坐起來說話。

“不用求他,我帶你回去!”

不過放完狠話。

葉念凝突然想到,自家院子裏,是只有一個婆子的。

因為觀瀾院裏只有她和爹娘住,不需要那麽多下人。

一個程婆子,就把裏裏外外收拾得十分熨帖了。

周氏還日日下廚,程婆子的事情就更少了。

似乎……並不需要一個丫鬟……

可此時那小姑娘已經喜極而泣了。

她抹了抹眼淚,想道謝,卻已經泣不成聲。

長久的漂泊終於有了歸宿,哪能不激動呢?

葉念凝可以猜想到她的感受。

便不敢再提起心裏想到的,只好轉移了話題。

“話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我從小便沒了父母,吃百家飯長大的,鄉親們都叫我二妞……”

小姑娘難為情的低著頭。

“你的手,不似做過活的。”秦季珣依舊冷冷的看著她,面色不善。

葉念凝隨著看過去,發現這小姑娘的手雖有些臟兮兮的,指甲縫隙間藏著泥垢,卻並沒有任何繭子。

確是沒做過活的樣子。

那小姑娘面露難色,遲疑了好久,才小聲嘟囔著回答道。

“我靠乞討為生。”

似乎是戳到人家的痛處了。

葉念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只想把這小姑娘的情緒帶出來。

便對著秦季珣說道:“秦兄,那你便給她取個名字吧。”

秦季珣不冷不淡的說道:“不取。”

“……”葉念凝覺得,秦季珣真是越發不給她面子了。

既不喜歡她,又何必來救她。

還要處處和她唱反調。

真是討人嫌。

秦季珣冷眼瞥見她腰間的那枚玉佩。

別過臉,不再看她。

“那我給你取個,就叫白盞吧!”

葉念凝歪著頭想了半晌,最終想出這麽個名字。

“這名字可有寓意?”白盞壯著膽子問道。

生怕葉念凝會不會喜歡她,把她趕下車去。

秦季珣雖側著臉,但註意力也明顯集中了不少。

似是在豎起耳朵,關註著葉念凝的一舉一動。

葉念凝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損她的威嚴。

畢竟人家取名,都是從詩詞歌賦裏挑出來的。

可她的理由只是——

清了清嗓子,葉念凝硬著頭皮說出。

“我覺得這兩個字加起來很好聽。”

“……”車內氣氛變得沈默。

這沈默的氣氛一路在馬車內蔓延。

直到到了國子監觀瀾院的院外。

太子竟一直等在此處。

令葉茂山和周氏十分為難。

不僅要勞心擔憂自家女兒的安危,還要不住安慰太子殿下的情緒。

這一晚上,實在是煎熬得很。

如今,見葉念凝回來。

周氏自是喜極而泣,抱著葉念凝就哭了起來。

她從未想過自家會碰上如此禍事。

又驚又恐,粒米未進。

如今實實在在的抱著葉念凝了,才放下心口懸著的一塊石頭來。

秦季珣在一旁垂著頭,目露愧色。

“是我失責了。”

“阿珣,不管你的事,我身為太子,卻沒有保護好葉弟,是我不好。”

太子如此說,葉茂山和周氏自是一片惶恐,不敢再怪罪誰。

這一晚上,太子已經自責許多次了。

太子身份尊貴,又還是個孩子,又哪能怪罪於他呢?

周氏只好偷偷在心底給秦季珣記了一筆。

秦季珣年紀稍大些,該看顧好這兩個小點的才是。

怎能出這等紕漏?

葉茂山倒是越發賞識秦季珣了。

看他不急不躁,冷靜尋人。

一下便破了六扇門半月都破不了的案子。

如果不是秦季珣那個爹,葉茂山早就想把秦季珣拉到跟前,噓寒問暖,收入門下了。

在葉念凝和周氏親昵完後,周氏淚眼婆娑的牽著葉念凝,舍不得松開。

太子也想上前來抱一抱葉弟。

可又總覺得自己打攪著一家團圓的畫面似是不太好。

正好這時,秦季珣過來行禮:“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隨我去府上休息一宿,明日再來國子監吧。”

誰知太子頭一撇,往葉念凝旁邊一靠。

“不行,今日我要和葉弟一起睡!明日起來,還能見到小葉子呢。”

太子守在這一晚上,卻沒見到小葉子,實在有些想她。

但周氏說她睡下了,太子也不好再去打攪。

便想著明日晨起念書之前,還能見小葉子一眼,心裏很是滿足。

連讀書都能有動力大聲一些。

葉念凝今日又受了驚,又受了苦。

本就身子疲乏。

聽太子這麽一說,差點腿軟摔倒在周氏懷裏。

她哪能和太子一起睡啊?

這一睡可不就露餡了嗎?

葉念凝撲進爹娘懷裏:“我今日要和娘親一起睡!”

今日這一番波折,只有娘親溫暖的懷抱,才能撫平她內心的創傷。

“……”

葉茂山怨念的看了葉念凝一眼,他也想和周氏睡。

都怪太子,若太子不這樣說,自家小女也不會要和周氏睡了。

知道今晚自己要一人孤枕,怕是要難眠了。

“……”

太子鄙視的看了葉念凝一眼。

多大的人了,還要和娘親睡?

他自小就沒和母後一起睡過,有什麽好的?

“……”

秦季珣最終還是站了出來。

“太子殿下,隨我回府吧。您之前還說過要和我同寢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

葉念凝從周氏的懷裏擡起頭來,吃吃的笑。

太子和秦季珣睡在一起的畫面,實在不能想象。

她稍一想象,就止不住的笑。

“葉弟,你竟敢笑我!”太子瞪了葉念凝一眼,跳上了馬車。

秦季珣朝小山使使眼色。

小山立馬狗腿子樣的跑到葉念凝跟前。

“葉公子,花生酥,還熱乎著呢!”

少爺讓他一直揣在懷裏,能不熱乎嘛……

葉念凝看著眼前四四方方的油紙袋裏裝著的花生酥。

還有這醇厚的花生香氣伴著熱意。

她試探性的試了試手,又快速收回。

瞥向咳了一聲的葉茂山。

葉茂山定下的規矩,秦季珣送的東西不能要。

尤其是吃食。

貧者不受嗟來之食,尤其是那個死老頭他兒子送的。

秦季珣抿了抿嘴:“不是我送的,是小山送給你的。”

小山趕緊在旁邊點頭,頭都快點斷了。

葉念凝喜笑顏開,接過花生酥:“小山,謝謝你!”

葉茂山的小胡子抖了抖,沒說話。

好吧,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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