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女士, 請您稍等。”

麻利地收下那兩枚金幣，俊秀青年恭敬地對著顧米二人各鞠了一躬，然後告退離開。

等人一走, 程可立馬沖著顧米擠眉弄眼。

老大, 剛剛是怎麽一回事？

怕隔座有耳, 程可連話都不敢說, 只能對著顧米打眼色。

顧米卻毫不避諱，一邊狀似無聊地把玩著自己的指甲, 一邊隨意道：“路途無聊，又難得來一趟帕爾倫城，總得找些樂子玩玩。”

這語氣熟稔得，要不是程可能肯定顧米以前根本就沒來過這座城市, 都差點要以為她是這裏的熟客了。

可剛才他們還在進城找旅館的路上稍微迷失了一會會。

特別聲明：帶隊人現在是她家老大。

“客人，您的餐品。”在兩人談話間，一位應侍生小姐便端來了她們之前點的餐。

程可看了一眼, 發現裏頭多出了兩份類似於請柬之類的東西。

她有些好奇, 便等著應侍生小姐上完菜離開後，立馬拿起其中一份展開來看, 只見上頭只用白底黑字簡簡單單地寫著一行字：一等座, A排三席。

另一個也被打開，上面則寫著：一等座，A排五席。

“欸，我們不是連號啊。”程可有些失望。

“是連號。”顧米給她解釋：“一般這些‘生意人’總是有些類似的小忌諱。”

“忌諱？我還以為這是咱們才會有的東西, 而且兩邊語言不一樣吧。”她的意思是兩個世界間的語言並不共同，怎麽還會有數字諧音梗忌諱？

對此，顧米只回她一句。

“世界通用語中，四同樣與一個寓意不太好的詞讀音相近。”

“原來如此。”

程可一臉受教地點點頭, 隨即眼珠子一轉，也不知道她突然打起什麽主意來，只道：“我去上個廁所。”

然後就起身離開。

顧米知道她辦事看似大大咧咧，實則粗中有細，很有分寸，所以也不多管她，自顧自先享用自己的那份餐點。

她點了份小羊排與意面。

要去玩之前，可得先好好填飽肚子。

程可過了大約十分鐘後才回來，她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落座就沈默吃飯，嘴裏哢吱哢吱地咬著牛排，知道的知道她在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在生吞仇人的血肉呢。

這麽憤怒？

顧米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剛剛去‘上廁所’期間發生了什麽。

索性程可在顧米面前就不是個能藏著事的。

在啃了一整塊牛排之後，心底的火越燒越旺，她還是沒忍住對著顧米小聲叭叭：“我剛剛出去找人打聽了一下，得知這兩份請柬是屬於一場超大型的底下拍賣會的，裏頭的拍品……很有些問題。”

“有什麽問題？”顧米正在切羊排，聞言頭也不擡地問。

“拍賣會上……賣人。”

不僅僅是人，還包括其他高智慧種族，獸人，精靈，妖精等等。

這種肆意將人當成是貨物的行為，讓生長在紅旗底下，又見慣了希望領地內那各個種族和諧相處，人人平等模樣的程可很不適應。

她感覺很難受，反胃，惡心，更燃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哈哈哈……這位美麗的小姐，您的這位朋友果然還是個善良又天真的好姑娘呢，地下拍賣會，稍微拍賣一些有點小出格的商品，不是很正常的嗎？”

一位衣著光鮮，長相還可以，但略顯油膩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笑呵呵地以開玩笑的口味，說著令人感覺很冒犯的話。

顧米切割羊排的動作一頓。

似是沒控制好力道一般，她手下的羊排骨頭連帶著底下的餐盤一起被小小的餐刀切成兩半。

哢地一聲。

金屬餐盤上整齊的切口讓油膩男臉色微僵。

“服務員。”甚至都沒有看油膩男一眼，顧米擱下餐刀，對著不遠處的一位應侍生招手。

對方很快過來：“客人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的？”

“盤子壞了，幫我換一份。”

“好的，您請稍等。”

剛剛在附近已然看見餐盤是怎麽壞的應侍生臉色不變地收走裂開的餐盤與上面的羊排，並且很快就送上一份新餐品。

“我們店長說，很抱歉由於我們的管理不當給您二位造成不愉快的用餐體驗，二位今日這一單由本店免費贈送，希望您二位用餐愉快。”

是什麽管理不當？

程可轉頭，看向落地窗外被兩位身高體壯的應侍生以一種滑稽姿態扔出去的油膩男，突然感覺有些諷刺。

不管是對油膩男還是對這家店。

“不要想太多。”似是看出程可情緒不對，顧米安慰她一句：“對方不過是個小偷罷了，他只是想刺激你，然後趁你註意力被轉移的時候偷走你的拍賣會入場券。”

剛剛那賊手都悄悄探過來了，只是被顧米給一餐刀嚇住了。

“小偷？”程可訝異。

“嗯，一般地下拍賣會的入場券一經售出，是只認劵不認人，所以總會有些貪心不足又‘頭腦靈活’的人在這上頭打主意。”

畢竟一份一等座入場券就售價一萬銅幣，如果能弄到一份，即便不是原價賣出，打五折都能得五千銅幣的純利潤。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若是給顧米，她能拿來建很多座建築。

想想剛剛給出去的那筆巨款，她就心疼，肝疼，肉疼，全身都疼。

“既然心疼錢，為什麽還要花那麽多錢買去參與地下拍賣會的資格？”程可表示不解。

“這種場合下，容易出現一些不好暴露在明面上的好東西。”

例如建築圖紙。

她這裏說的不是一般的建築圖紙，而是諸如箭塔，炮塔等稀缺的攻擊型防禦建築。

明面的正規渠道上，雖說定期也會有些建築圖紙或者是成品建築被拿出來售賣，但更多的都只是普通的民居、農田之類的。

可用於戰爭的建築你是想都不要想。

各大國度與各大領地也聯合頒布了，不準公開售賣此類建築圖紙與建築的禁令。

當然，如果是領主間的正當交易，他們也管不著。

一餐用畢，時間也差不多走到晚上七點。

註意到店內已經有些人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起身向著店後方的一個暗門而去。

程可與顧米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後。

雖說兩人身上的衣著與拍賣會這種場合格格不入，但沒關系，她們有錢，買得起入場券就夠了。

守門的是之前過來售賣入場券的俊秀青年。

這麽短的時間，他自然是還記得顧米二人。

在接過她們遞上來的兩份請柬模樣的入場券後，他禮貌地笑著遞給她們一人一張面具。

這是一張純白色的笑臉面具。

掛在臉上，就仿佛戴上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表情，看久了，感覺有點驚悚。

“我們像是在拍恐怖片。”

程可親熱地挽著顧米的手，湊在她耳邊小聲逼逼。

“那你覺得我們是人是鬼？”

顧米難得地，順著程可的話跟她開玩笑。

“嗯……”程可沈思片刻，說：“半人半鬼吧。”

“好答案。”輕笑一聲，顧米不再答話，因為她們已然沿著一條漆黑而狹長的通道，開到一處金碧輝煌的會場。

整個會場猶如一座巨大的舞臺一般，最前方是拍賣臺，也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底下則是一排排分列整齊的座椅，而座椅與座椅之間，根據位置好壞，還有所區別。

這是底下會場的模樣。

在她們頭頂，還有一座座組合成環形的包廂，居高淩下地將整個會場包圍起來。

腦袋上仰著，將頭頂上那些一看就很貴很囂張到包廂全都看過去，程可突然問：“包廂的位置也能買嗎？”

“能。”顧米吐出一個字，不等程可再問，她又道：“包廂價格是一等座的十倍，太貴了，不劃算。”

她又不是冤大頭，幹嘛那麽積極地上趕著被宰？

果然，她家老大還是從前那個勤儉持家的老大。

程可認同地點點頭，然後跟隨著顧米一起前往她們所購買的座位落座。

一等席，就是位於靠近前方拍賣臺，但倒數第二近的區域，座位排列跟電影院裏類似。

而在一等席前方，還有由一桌桌宴會桌所構成的特等席位。

想當然爾，那兒的價格也比一等座更貴數倍。

所以顧米所選擇的還真是比較經濟實惠的座位，她前來此地的目的也很明確，只為了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拍品出現。

從與程可一上街，她下意識地展開“神級感知”查看周圍情況時就發現了，那家她們用餐的店底下，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建築。

因為那建築表面被刻上了反窺探法陣，所以顧米的天賦滲透不進去，或者說，她還沒完全解鎖的天賦還沒厲害到足以無視陣法阻隔的程度。

但這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所以她其實是有意帶著程可進入那家店用餐的，否則，街上賣吃食的店比比皆是，為什麽非要去一家酒吧吃飯？

只能說，一切都是早有計劃的。

顧米兩人來得偏晚，因而在她們落座後不久，就到了拍賣會開場的時候。

先是一群衣著清涼的舞蹈演員登臺表演熱場，等將現場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一位身著高定西裝的俊秀青年便含著優雅的笑意，登上拍賣臺的拍賣師位。

看著臺上那位分外眼熟的人，程可有些無語地跟顧米小聲吐槽：“……他們這拍賣場是沒人了嗎？”

這是她們第三回 瞧見這人了吧。

“淡定，你就當他是趕場的打工人吧。”

顧米眼神意味不明地瞥了臺上那人一眼，隨即便低頭將註意力集中在手頭的拍賣品單子上。

落座之後，他們每人都被禮儀小姐給派發了一份拍賣品單子，這是為了讓客人們更好地選擇自己想要的拍品，好做足了準備進行競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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