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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該死之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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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傾躺在自己的小屋裏,整整躺了三天,才悠悠醒了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滿世界的找棍子,要與梁招娣拼命。

自打她落水醒來後,梁招娣基本不與她接近,就算每日裏見了,也是陰森森地看著她,像是在看怪物似的。她因為原主梁君傾是被這梁招娣推下水淹死的,對她向來也是沒有好臉色,兩姐妹雖是同父同母,卻一直都是形如陌路。

哪知道這死丫頭竟在關鍵時刻倒戈,要不是自己吐血昏迷,指不定她還要怎麽編排呢!

如今的梁君傾,可不是原來那個悶葫蘆原主了,也不再是前世那個被教養得呆滯刻板的研究生了,她現在心裏不爽,就要明刀明槍地打一架,誰輸了誰活該!

梁招娣此時正在前堂陪著梁思雨看店,秀河出門買菜尚未回來,店裏客人也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梁君傾舉著烏壓壓的大木棍,蹬蹬蹬奔進前堂,威武如虎地當門站了,指著梁招娣,大喝一聲:“梁招娣,我今天跟你拼了!叫你告狀!”

梁招娣手裏木尺啪地掉在了地上,她楞楞地看著梁君傾,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唱的哪一出。

梁君傾攥著粗大的木棍,來勢洶洶地就沖到了梁招娣面前,狠狠一掄,眼見梁招娣就要頭破血流,她卻還在楞楞地看著梁君傾,連躲避都忘了。

梁思雨反應極快,驚呼一聲就上前沖到梁君傾後面,一把抱住了她,迅速往後面拖去,急忙勸著:“三兒,你別這樣,會出人命的,招娣是姐姐,你怎麽能對姐姐動棍子……”

梁君傾力氣沒她大,被拖著往後退去,卻還是不甘心地朝梁招娣踹著腳,罵道:“她算哪門子姐姐,從小到大我受她的欺負還少嗎?連小命都兩次差點毀她手裏!老娘我以後就他媽不認這個姐姐了……”

梁思雨無法跟這剛醒來就暴怒的人講理,眼見著店裏的人都轉過眼來看熱鬧,臉微微一紅,趕緊拖著梁君傾往後院走去。好不容易把她拖進屋子裏,這才有時間勸她:“你傷還沒好,瞎胡鬧個什麽勁呢?你昏迷的這兩天,我和娘已經教訓過她了,你要是真的還生她的氣,罵她幾句就好了,哪能對親姐姐舉棍子,傳出去像什麽話。”

梁君傾也就是窩著一股火,這股火最大的源頭卻是那吳品卓,只是當著梁思雨的面,不好意思發作,梁招娣又實在可恨,她就一時沒忍住……

此時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太沖動了,不好意思地耷著腦袋坐在桌邊,咕囔了一句:“大姐,你真的那麽喜歡那個吳品卓嗎?他可是個賭鬼啊!”

梁思雨聞言臉上一紅,隨即又是一白,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和一個七歲的更小的孩子討論這樣的話題,實在太過滑稽,可是她這些日子也發現了,梁君傾的行為舉止老成了不少,也許,這是她唯一能談心的人了。

“三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打小就和他在一處,沒想過別的人,他是有些不好的地方,可是對我,還是不錯的……”說著說著,她羞得低下頭去。

梁君傾像是知心姐姐一般拉過她的手握了握,語重心長地說:“可是,他好賭,男人別的怎麽都好,好賭,就沒資格娶老婆!娶回家陪他一起餓死嗎?別說爹看不上他,就說我,也是看不上那吳品卓的,整個一個敗家子!”

梁思雨有心為他辯解,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秀河推門走了進來,見梁君傾果然醒了,忙奔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才喜得眼冒淚花:“三兒,你可醒了,燒了一天一夜,可急死我了!”

梁君傾打住了和梁思雨的談話,轉過身乖乖仰著頭任秀河撫著頭,撒嬌道:“娘,我好餓啊,我要吃肉!”

秀河忙不疊地應了:“好,好,娘這就去做飯!”

秀河轉身走了出去,梁思雨也沒了談論吳品卓的心思,忽然想起一事。

“三兒,你什麽時候認識個有錢的公子了?”

梁君傾皺眉一想,她認識的有錢公子,出了什翼宏不做二想,他都跑到她家裏來了?

“學堂認識的,他怎麽了?”

梁思雨微微一笑:“你昏迷時發高燒,爹他……還是你那個朋友,請了城東的公羊先生親自來為你診斷,還付了診金,你才這麽快醒過來呢。胸口還疼嗎?公羊先生說你傷了肺,要好好養一陣呢。”

梁君傾聽得微微冷笑,你瞧,親生的爹啊,連一個外人都不如,竟然眼睜睜要看著她這個賠錢貨早些死了呢……

梁思雨輕輕抱住她,半是沈痛半是認命地低聲說道:“三兒,咱們女孩子的命,一生下來就是註定了的,你也去別怪爹了!既然你認識那麽有權勢的朋友,也許……你的命會和我不一樣呢!如果以後有機會,你就去魏國吧,聽說那裏不像咱們這裏,那裏的女子可以出去打工,有工錢可拿,他們這一任的帝王還是個女王,朝上還有女將軍女丞相之類的,不像咱們代國這裏……”

梁君傾不止一次聽說過魏國這個異類,魏國的皇室子嗣雕零,到了這一脈,只有兩個皇子一個公主,無奈兩個皇子資質平庸,那個封號為青陽的長公主卻是才智過人聰慧機敏,魏帝最終力排眾議,將皇位傳給了青陽公主。自此魏國上下女子地位空前提升,魏國也成了三國女子向往的勝地!

梁君傾陷入了沈思,沒錯,她如果想離開這裏,擺脫被父親隨意嫁掉換取彩禮的命運,什翼宏的確是個不錯的助力,只是不知為何,她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想太過接近他,之前生出的那些像他學習劍法武術的念頭,不知何時也被這股隱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預感打消了。

秀河這時在院子裏喚梁思雨幫忙,她忙站起身出了門,留下梁君傾還沈浸在自己的掙紮中。

晌午梁君傾喝了藥,在梁五冰冷怪異的眼光裏,毫無顧忌地大吃特吃,將滿桌魚肉大半都夾進了自己的碗裏。難得的是,梁五並沒像往常那樣罵她賠錢貨。

梁君傾不知道的是,她的好父親,此時看著她這個賠錢貨,心裏卻想著那個滿身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什翼宏。想不到他這個看上去幹巴巴的三女兒,還有這樣的好命,能得那麽個富家子另眼相看。

若是,她長大後,能嫁到那富家子身邊,哪怕是做一房小妾,他們家,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伸出筷子加了一塊魚肉,放進了梁君傾的碗裏,皮肉僵硬地對她笑了笑:“多吃些!”

梁君傾險些被嘴裏的米飯噎住,看著梁五,瞪大了眼,像是見鬼了一般。

梁五給她夾完了菜,就立即尷尬起來,見她楞楞地不肯吃,立馬惱了,罵道:“快些吃啊,傻了嗎?”

梁君傾心裏微微冷笑,卻還是乖乖地將那塊魚肉塞進了嘴裏,吃了下去。

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得罪梁五的時候,勉強做個乖乖女,還是沒什麽難度的,無論梁五是為了什麽向她示好,她接著就是了!

此時的梁家人並不知道,就在他們一家五口安然圍著飯桌吃著午飯的時候,與他們隔著三條街的護城河邊一處破敗的民居角落裏,吳品卓正被四個面容冷冽的青年攔住,漸漸逼入死角。

“你們……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無人回答!

他們只是將他漸漸地逼入無人進入的死角裏,阻隔的外人的視線,他們只記得主子的吩咐:“該死之人,不可放過!”

吳品卓想要高生呼救,嘴剛張開,就被一名青年忽地點住了穴道,頓時動彈不得說不了話,更加驚恐地瞪著四人。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確定,這些人,真的不是來攔道搶劫的,他們的目的,是要他的命!

眾目睽睽下,他的腳下出現了一汪水跡,漸漸漫延開來,流淌到四人腳邊,讓他們紛紛避讓開來。

四名青年見他如此,只覺得不忿,不明白主子為什麽將他們派過來對付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孬種,怎麽配讓他們動手!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青年一揮手,滿臉鄙夷地道:“綁起來,扔到河裏吧,別臟了咱們的刀!”

四人麻利地將吳品卓用繩子綁了,其中一人在身邊墻上啪地一拍,厚實的墻壁上立即出現一圈密密麻麻的裂紋,掉下一大塊石塊來。

四人將石塊與吳品卓綁在了一起,悄悄奔到河邊,神不知鬼不覺地扔下了水,看著水底冒了幾個泡泡,再沒了動靜,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寂靜寬闊的護城河裏,只剩下幾個小小的水泡,轉眼間歸於平靜,一條本來鮮活的生命,眨眼間,被這滋潤萬物的河水所吞沒,在這天地間,消失了最後一點蹤影。

此時的什翼宏也不知道,就是這麽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該死之人,在日後,卻轟然化作他和她之間的一座大山,難以翻越,終於,改變了本該美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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