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關燈
小
中
大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大夫貴姓？不知來這燕京軍中醫館行醫幾年了？”
渾不在意剛剛上演了驚世駭俗一幕的柳不棄，若無其事的問向旁邊，此時已經有些進退兩難的大夫！
“回稟夫人，免貴姓白，單名佗，祖上世代在豫州行醫，我出生後，先父就被人誣告誤診，惹上人命官司，被判流放燕京，記事起就在這醫館中隨父親學習醫術，至今已經近五十年了。”
誠惶誠恐的回答了柳不棄的問話，面對這個剛剛口不擇言、無禮無法的年輕夫人和一聽就知道隱藏滔天機密的少爺傷兵，自己這種如同蚱蜢一樣的小人物，今天只怕要招惹禍事了！
一旁跪在地上的張惜弱補充道：“白大夫是這醫館，不，是燕京城最好的外傷大夫了，也是借了朱東家面子，才請來為少爺醫治的！”
看也不看張惜弱一眼的柳不棄冷著臉「哼」了一聲，嚇的他趕緊把頭緊貼在地上。
“沙場拼殺死傷在所難免，要沒有惜弱大哥舍命相救，拼著自己身中兩箭，只怕我也出不來了！”已經平靜下來的岳靈犀，很是隨意的拍了拍坐在自己旁邊的柳不棄。
這聲音勾起了剛剛不堪回首的一幕，柳不棄的臉上陣陣發燙，嘴裏卻依然冷哼一聲。
“滾起來吧，一會再跟你算賬！”
隨手又從口袋裏拿出幾塊金錠，遞給一旁的白陀。“白大夫，請先收下看診費用，過後，自然還有重謝！不知能否向我詳細說說如何救治我家夫君。”
白陀連忙推辭，正在兩人推讓時。
門外沸沸揚揚的喧嘩聲傳了進來，剛剛站起來的張惜弱，拿起一直立在門旁的大刀，就走了出去。
不一會又帶著一個穿著將軍府親衛鎧甲的人走了進來。
等到那人離的近了些，岳靈犀和柳不棄才發現來的居然是一臉焦急之色的燕京將軍王昌齡！
雖然已經確定王昌齡就是白嬤嬤所說的靠山，但此時此地變裝前來，卻完全出乎兩人意料。
更讓人意外的是，那不像做假的關心和看到傷處後，虎目中隱含的淚水！
近在咫尺的白陀自然也認出了在幽州叱咤風雲的王昌齡！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在岳靈犀面前落淚的人了！前兩個一個比一個透露的秘密多，隨著這第三個人的到了，只怕自己的小命真的難保了！
“怎麽傷的如此之重！老夫對不起主公在天之靈！對不起夫人托付！沒有照顧好少主啊！”
沮喪錘頭的模樣，讓在場四人目瞪口呆！
柳不棄率先反應過來，忙站起身來。
“王老將軍，莫要如此！眼下事情尚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還請將軍一起來聽聽白陀大夫的醫治手段。”
王昌齡剛剛也是悲傷攻心，有些無法自控，在柳不棄的勸說下，忙對岳靈犀躬身行禮。
“老將失態了，少主莫要見怪！”
“老將軍言重了，這少主之名，小子無知，萬萬不可擔當！”岳靈犀慢慢要站起來以示尊重，又被王昌齡快步上前阻止。
“少主見諒，夫人曾吩咐，時機不成熟時，不可告知你主公身份，恕老夫不能多言！”
柳不棄看到岳靈犀從王昌齡口中聽到一點父親、母親消息時，有些激動難耐的情緒，忙阻止兩人的對話。
“老將軍，閑話少敘，靈犀現在不能過於激動，還是來聽聽白陀大夫怎麽說可好！”
“是啊是啊，夫人說的在理，岳少爺此時萬不可激動傷神，否則極容易造成血崩，到時候神仙難救啊！”
看到白陀在一旁肯定的附和，王昌齡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索性也就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著白陀接下來的講解。
“各位來之前，我已經仔細查看了岳少爺身上的箭傷，從現在的情況看，不幸中的大幸，箭頭應該完全沒有碰到心臟。”
“但此箭嵌入太深，且箭頭藏勾，如果冒然拔出，傷口很可能會被再次撕裂，這是治傷的第一難關！”
“第二難關就是，拔箭後現在被箭桿擋住的血管極容易出現血崩。這關只能靠運氣，期待岳少爺洪福齊天，這支箭沒有破壞到更多的血管！”
“通過前兩關的人中，有九成九都在死在了第三關，也就是莫名發熱，然後昏迷致死！”
王昌齡、張惜弱這樣武人，其實很清楚白陀寥寥數語中隱含的兇險，因此剛剛才頻頻失態。
而逐漸恢覆冷靜的柳不棄已經開始順著白陀的話，拼命搜索記憶中那些急救辦法，哪怕多半成機會也是好的！
“白陀大夫，堅決不能讓靈犀喝酒止痛！可以先用銀針試探一下箭勾的大致位置！再用小刀按照箭勾形狀事先劃開一條通道！”
這是避免酒精刺激加快血流，有效避免倒插的箭勾在拔出時撕裂更大的傷口！
“另外，所用刀具必須在開水中煮上半個時辰以上，隨用隨取，用完不可再用！包紮用的物件必須水煮後，在烈日下暴曬到幹透！”
這是最大可能的防止術後感染，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裏，這大概是柳不棄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還要找一名膽大不怕染血的繡娘，拔箭後，馬上用消過毒的鉤針和棉線把傷口縫上！”
“最後，需要王老將軍去冰窖中，擡些冰塊過來！”
柳不棄並沒有任何醫護方面的專業經驗，但依據現代人的基本常識，以不容置疑的聲音布置著準備工作。
無論是王昌齡還是白陀，此刻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事已至此，這位好像懂些醫術的夫人的辦法也不妨嘗試一下！
半個時辰後，所需要的物件都擺放在這個不大的醫室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給了已經被牢牢綁定在床上的岳靈犀一個鼓勵的眼神。
“白陀大夫，開始吧！”
首先用小塊冰塊放在傷口附近，等到岳靈犀有些麻木感後，白陀按照制式弓箭的標準，很快就用銀針大致探索出了體內箭矢的角度。
隨後又用一把小銀刀按照箭頭角度輕輕劃開皮膚，每次只要銀刀稍微離開一點身體，就馬上被柳不棄遞過來的一把滾燙銀刀取代。
由於始終冰敷，岳靈犀痛感減弱不少，傷口附近毛細血管也因為冷縮的緣故，越來越深的創口中並沒有出現白陀想象中應該噴湧而出的血崩跡象，這讓他對於柳不棄聞所未聞的安排信任了不少！
等到整個箭頭已經能夠順暢拔出時，柳不棄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叫白陀猛地拔出箭矢！
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時間越久，感染的風險就越大！岳靈犀猛地咬住嘴裏的木棒，巨大的疼痛讓他直接昏死過去！
天見猶憐！箭矢並沒有傷及主要的動脈血管，出血量雖然不少，但還在正常範圍內，柳不棄緊緊的按壓住傷口，「快」，一旁的繡娘馬上拿起鉤針，立刻縫合起傷口來！
隨著傷口的縫合，出血量已經肉眼可見的減少了！隨後一碗烈酒被潑灑在縫合好的傷口四周，軍中箭傷藥物就被消過毒的棉布包裹在傷口上！
第一次親眼看到整個外科手術過程的柳不棄剛剛由於過於專註還沒有什麽感覺，此時最難的一關有驚無險的撐了過去，臉色慘白慘白的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上再也控制不住的不停發抖！
“靈犀，我能想到的，已經全部為你做了！接下來，能不能抗過這關！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這天下就永無寧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大夫貴姓？不知來這燕京軍中醫館行醫幾年了？”
渾不在意剛剛上演了驚世駭俗一幕的柳不棄，若無其事的問向旁邊，此時已經有些進退兩難的大夫！
“回稟夫人，免貴姓白，單名佗，祖上世代在豫州行醫，我出生後，先父就被人誣告誤診，惹上人命官司，被判流放燕京，記事起就在這醫館中隨父親學習醫術，至今已經近五十年了。”
誠惶誠恐的回答了柳不棄的問話，面對這個剛剛口不擇言、無禮無法的年輕夫人和一聽就知道隱藏滔天機密的少爺傷兵，自己這種如同蚱蜢一樣的小人物，今天只怕要招惹禍事了！
一旁跪在地上的張惜弱補充道：“白大夫是這醫館，不，是燕京城最好的外傷大夫了，也是借了朱東家面子，才請來為少爺醫治的！”
看也不看張惜弱一眼的柳不棄冷著臉「哼」了一聲，嚇的他趕緊把頭緊貼在地上。
“沙場拼殺死傷在所難免，要沒有惜弱大哥舍命相救，拼著自己身中兩箭，只怕我也出不來了！”已經平靜下來的岳靈犀，很是隨意的拍了拍坐在自己旁邊的柳不棄。
這聲音勾起了剛剛不堪回首的一幕，柳不棄的臉上陣陣發燙，嘴裏卻依然冷哼一聲。
“滾起來吧，一會再跟你算賬！”
隨手又從口袋裏拿出幾塊金錠，遞給一旁的白陀。“白大夫，請先收下看診費用，過後，自然還有重謝！不知能否向我詳細說說如何救治我家夫君。”
白陀連忙推辭，正在兩人推讓時。
門外沸沸揚揚的喧嘩聲傳了進來，剛剛站起來的張惜弱，拿起一直立在門旁的大刀，就走了出去。
不一會又帶著一個穿著將軍府親衛鎧甲的人走了進來。
等到那人離的近了些，岳靈犀和柳不棄才發現來的居然是一臉焦急之色的燕京將軍王昌齡！
雖然已經確定王昌齡就是白嬤嬤所說的靠山，但此時此地變裝前來，卻完全出乎兩人意料。
更讓人意外的是，那不像做假的關心和看到傷處後，虎目中隱含的淚水！
近在咫尺的白陀自然也認出了在幽州叱咤風雲的王昌齡！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在岳靈犀面前落淚的人了！前兩個一個比一個透露的秘密多，隨著這第三個人的到了，只怕自己的小命真的難保了！
“怎麽傷的如此之重！老夫對不起主公在天之靈！對不起夫人托付！沒有照顧好少主啊！”
沮喪錘頭的模樣，讓在場四人目瞪口呆！
柳不棄率先反應過來，忙站起身來。
“王老將軍，莫要如此！眼下事情尚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還請將軍一起來聽聽白陀大夫的醫治手段。”
王昌齡剛剛也是悲傷攻心，有些無法自控，在柳不棄的勸說下，忙對岳靈犀躬身行禮。
“老將失態了，少主莫要見怪！”
“老將軍言重了，這少主之名，小子無知，萬萬不可擔當！”岳靈犀慢慢要站起來以示尊重，又被王昌齡快步上前阻止。
“少主見諒，夫人曾吩咐，時機不成熟時，不可告知你主公身份，恕老夫不能多言！”
柳不棄看到岳靈犀從王昌齡口中聽到一點父親、母親消息時，有些激動難耐的情緒，忙阻止兩人的對話。
“老將軍，閑話少敘，靈犀現在不能過於激動，還是來聽聽白陀大夫怎麽說可好！”
“是啊是啊，夫人說的在理，岳少爺此時萬不可激動傷神，否則極容易造成血崩，到時候神仙難救啊！”
看到白陀在一旁肯定的附和，王昌齡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索性也就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著白陀接下來的講解。
“各位來之前，我已經仔細查看了岳少爺身上的箭傷，從現在的情況看，不幸中的大幸，箭頭應該完全沒有碰到心臟。”
“但此箭嵌入太深，且箭頭藏勾，如果冒然拔出，傷口很可能會被再次撕裂，這是治傷的第一難關！”
“第二難關就是，拔箭後現在被箭桿擋住的血管極容易出現血崩。這關只能靠運氣，期待岳少爺洪福齊天，這支箭沒有破壞到更多的血管！”
“通過前兩關的人中，有九成九都在死在了第三關，也就是莫名發熱，然後昏迷致死！”
王昌齡、張惜弱這樣武人，其實很清楚白陀寥寥數語中隱含的兇險，因此剛剛才頻頻失態。
而逐漸恢覆冷靜的柳不棄已經開始順著白陀的話，拼命搜索記憶中那些急救辦法，哪怕多半成機會也是好的！
“白陀大夫，堅決不能讓靈犀喝酒止痛！可以先用銀針試探一下箭勾的大致位置！再用小刀按照箭勾形狀事先劃開一條通道！”
這是避免酒精刺激加快血流，有效避免倒插的箭勾在拔出時撕裂更大的傷口！
“另外，所用刀具必須在開水中煮上半個時辰以上，隨用隨取，用完不可再用！包紮用的物件必須水煮後，在烈日下暴曬到幹透！”
這是最大可能的防止術後感染，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裏，這大概是柳不棄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還要找一名膽大不怕染血的繡娘，拔箭後，馬上用消過毒的鉤針和棉線把傷口縫上！”
“最後，需要王老將軍去冰窖中，擡些冰塊過來！”
柳不棄並沒有任何醫護方面的專業經驗，但依據現代人的基本常識，以不容置疑的聲音布置著準備工作。
無論是王昌齡還是白陀，此刻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事已至此，這位好像懂些醫術的夫人的辦法也不妨嘗試一下！
半個時辰後，所需要的物件都擺放在這個不大的醫室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給了已經被牢牢綁定在床上的岳靈犀一個鼓勵的眼神。
“白陀大夫，開始吧！”
首先用小塊冰塊放在傷口附近，等到岳靈犀有些麻木感後，白陀按照制式弓箭的標準，很快就用銀針大致探索出了體內箭矢的角度。
隨後又用一把小銀刀按照箭頭角度輕輕劃開皮膚，每次只要銀刀稍微離開一點身體，就馬上被柳不棄遞過來的一把滾燙銀刀取代。
由於始終冰敷，岳靈犀痛感減弱不少，傷口附近毛細血管也因為冷縮的緣故，越來越深的創口中並沒有出現白陀想象中應該噴湧而出的血崩跡象，這讓他對於柳不棄聞所未聞的安排信任了不少！
等到整個箭頭已經能夠順暢拔出時，柳不棄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叫白陀猛地拔出箭矢！
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時間越久，感染的風險就越大！岳靈犀猛地咬住嘴裏的木棒，巨大的疼痛讓他直接昏死過去！
天見猶憐！箭矢並沒有傷及主要的動脈血管，出血量雖然不少，但還在正常範圍內，柳不棄緊緊的按壓住傷口，「快」，一旁的繡娘馬上拿起鉤針，立刻縫合起傷口來！
隨著傷口的縫合，出血量已經肉眼可見的減少了！隨後一碗烈酒被潑灑在縫合好的傷口四周，軍中箭傷藥物就被消過毒的棉布包裹在傷口上！
第一次親眼看到整個外科手術過程的柳不棄剛剛由於過於專註還沒有什麽感覺，此時最難的一關有驚無險的撐了過去，臉色慘白慘白的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上再也控制不住的不停發抖！
“靈犀，我能想到的，已經全部為你做了！接下來，能不能抗過這關！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這天下就永無寧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