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周文瀚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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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康普頓高層設宴, 幾國交流團也被邀請。
中國交流團占據宴會廳一角，在這種場合，作為外國人的交際顯然處於弱勢, 倒是美國交流團成員非常受歡迎。
中國交流團諸位看到人高馬大的美國人與那些康普頓高層，以及宴會貴賓們談笑風生, 心裏面不免有些落寞和寡然。
蘇凡毅去了之後碰壁又回來了，神色尷尬不已。
薛善和見到, 問道：“小蘇，發生什麽事了？”
蘇凡毅對這位老鑒寶師還是很尊敬, 猶豫了一下，苦笑道：“我剛過去的時候, 那些來賓以為我是康普頓的鑒寶師，便領著我認識一圈人……也怪我當場沒有來得及解釋自己的身份, 過後被他們發現了，便把我攆走。”
蘇凡毅在心裏微嘆, 其實哪裏是不理會，而是對他以完全蔑視的態度。
焦興寧嘆口氣道：“國外的環境就是這樣，其實我也經歷過很多類似的事情, 不過他們小瞧人是他們不對, 小蘇你也別在乎這些人的態度。”
蘇凡毅點頭道：“是, 我不會在意他們態度的，對了, 你們知不知道, 韓國交流團沒有來參加宴會。”
這倒是讓眾人意外, 問道：“他們怎麽沒來？”
“我也是聽那些美國人說的。”蘇凡毅笑著，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便解釋道：“韓國交流團沒有留在康普頓的名額，所以他們已經準備回國，大半夜收拾行李，趕的還是淩晨的飛機。”
中國交流團八卦眾鑒寶師開始起來：“所有國家只有韓國和日本沒有拿到名額，的確是沒有面子的事情。”
“看來他們連拍賣會都不打算參加了。”
有人指著不遠處的日本人道：“好像只有韓國團隊沒來，日本團隊還是來了。”
有人這麽一說，大家都發現日本團隊成員竟然也在宴會上，而且對那些來賓又是鞠躬，又是敬酒，看到他們卑躬屈膝的樣子，中國交流團搖頭評價道：“日本鑒寶師還是舍得放下身段啊。”
這種交際場合，臉皮厚的人也有臉皮厚的好處。
中國交流團的鑒寶師不一樣，鑒定室工作占據他們一天大半的時間，對外交際很少，沒能鍛煉出厚臉皮，甚至有人看到日本鑒寶師的做派忍不住皺眉。
宴會在半夜結束，大家多少都喝了酒，阿蓉因為年紀所以只有橙汁的待遇，她是唯一沒有喝的醉醺醺的一個。
中國交流團的人走出酒店，迎著涼風把醉意吹散，阿蓉望著朦朧的夜空，想念起那個家，衣叔叔還有谷阿姨。來美國的時間不短了，也沒想到會留在這裏這麽長的時間，如果不是春季拍賣會的緣故，他們應該早就回去了。
“小蓉，快走啊。”蘇凡毅咧嘴，笑得傻乎乎。
阿蓉嘆氣，這是喝多少竟然醉成這樣，蘇凡毅七扭八歪的走著，手搭在阿蓉的肩膀上道：“小蓉，什麽時候我也能進到康普頓這種級別的拍賣行，那個時候那些外國猴子他媽的就不會瞧不起我了。”
在阿蓉看來，蘇凡毅鑒定基礎打得很牢固，欠缺的只有經驗。
阿蓉也如實道：“其實康普頓拍賣行對鑒寶師的要求和國內不同，康普頓註重效率，但同時保證正確的鑒定成果，所以要積累經驗才行。”
蘇凡毅皺眉，作為獨立的鑒寶師是最不願意聽到同行指點的，尤其指點的人比他小二十歲，但他也明白，阿蓉說得確實不錯，鑒寶師這個行業非常看重經驗，所以資歷是判斷鑒寶師能力重要的部分。
蘇凡毅點頭，嘆氣道：“沒錯，我確實需要很多經驗，現在我的鑒定能力已經達到瓶頸，只有積累足夠的經驗才能讓我再有突破。”
蘇凡毅承認自身不足，讓阿蓉有些敬佩，相信這些話如果是對周文瀚說，周文瀚肯定沒有蘇凡毅的胸懷能接受。
第二天清晨中國交流團大多數人都沒有起來床，只有阿蓉早早起床，甚至已經吃過早飯。
她在餐廳跟其他國家的鑒寶師交流一會兒，就從窗外看到傑克匆匆趕過來。
傑克推開餐廳的門，看到阿蓉道：“嘿，女孩。”
阿蓉笑了笑：“傑克。”
傑克望了望周圍其他交流團的成員，然後對阿蓉道：“看來我們團隊的人酒量不是很好，幫我一個忙，我們先回酒店。”
阿蓉看著他，感覺今天的傑克有些不太一樣，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走出餐廳，回到酒店，在走廊裏傑克聲音非常低，對阿蓉說道：“我們團隊的名額有變化。”
阿蓉怔了一下：“什麽意思？”
傑克情緒有些不滿道：“還不是康普頓的那些高層，昨天宴會那些日本人不知道用什麽大動他們，高層的態度是想給他們一個名額，但因為名額有限，不能增添，所以他們可能想從別的國家團隊裏拿走一個。”
阿蓉抿唇道：“如果是這樣，別的國家團隊那就會少一個名額。”
“沒錯。”
阿蓉問道：“嗯……他們不怕得罪別的交流團嗎？”
傑克不置可否道：“互相妥協，高層可以承諾明年交流團的名額，還有鑒定公司學習名額，這些都可以換取。交流團其實不會吃虧，倒黴的只有那個被剝奪名額的那個人。”
傑克的這些話說得阿蓉心中泛起寒意。
阿蓉低聲問道：“他們要的不會是我的名額吧？”
傑克看著她，聳肩道：“你的名額是12組組長申請下來的，雖然審批成功，但是你知道，高層完全可以用你的年齡為借口，把名額截留。但這也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美國也有三個名額，他們也許樂意跟康普頓交換，還有英國，他們雖然只有兩個名額，但他們本土也有國際拍賣行，康普頓或許更願意跟他們交易，所以你不是這場交易最好的選擇。”
阿蓉無奈了，傑克表達的很清楚，這場名額交易其實對交流團成員本身來說沒有多少發言權，都是交流團和康普頓雙方在博弈。
傑克走到酒店大堂前，叫來服務人員道：“幫我叫醒我們交流團的成員，讓他們都到大廳集合。”
服務人員點頭道：“好的，諾埃爾先生。”
阿蓉這才知道傑克的姓氏是諾埃爾。
交流團成員們的酒量都不怎麽好，等他們全部來到大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蘇凡毅打著哈欠，跟傑克打招呼：“哈嘍，傑克，今天我們做什麽？”
傑克聳肩道：“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一聲。”
傑克把日本交流團換取名額的事情告訴諸位，大多數人臉色驟變，而蘇凡毅大罵日本交流團，顯然很鄙視日本人這種做法。
但有意思的是，阿蓉看到周文瀚和董飛兩人神色凝滯，目光覆雜。其他人倒是表情凝重，浮現憂色。
薛善和和焦興寧也有名額，所以對日本要跟康普頓交易名額很敏感，蘇凡毅性格嫉惡如仇，對此事肯定是看不慣，周文瀚和董飛倒是跟大家都不同。
阿蓉笑了笑道：“蘇大哥，不用擔心，日本交流團想要拿到名額要經過康普頓高層的同意，康普頓高層不會把這件事處理的太麻煩，我的年紀雖然不夠在康普頓任職，但也是通過高層審批過的。”
蘇凡毅臉色變得輕松一些。
焦興寧道：“沒錯，小蓉的年紀不能在康普頓任職，那何必當初給她名額，如果康普頓真這麽做算是自打臉。”
不少人都讚同點頭，他們對日本人跟康普頓高層的交易非常不滿意，如果名額也能交易，當初為何還要競爭？
周文瀚皺眉道：“這件事如果讓日本交流團對我們團隊下手，對我們整體也是嚴重的損失。”
薛善和讚同道：“沒錯，我們是一個團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果丟掉一個名額，對我們團隊並不光彩，即便小蓉年紀無法再康普頓任職，也要為她保留名額。”
雖然覺得康普頓不會做出有失信譽的事情，但還是讓眾人有些擔心。
團隊的鑒寶師們認可地點頭，而周文瀚微微笑，忽然道：“其實名額對小蓉的用處小，可是對團隊來說無比重要，倒不如把名額給團隊，這樣康普頓高層也不會強制讓我們拿出名額。”
……
焦興寧自從拿到康普頓總部給他的名額，在團隊裏就低調許多，阿蓉這件事他也沒打算摻和，不管日本交流團到底打什麽主意，都跟他無關。
他認為，誰想要拿走中國交流團的名額，也沒那麽輕易，所以便不是很擔心。
不過聽到周文瀚說的話，焦興寧便發現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周文瀚竟然也在打阿蓉名額的主意！
現場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氣氛略顯詭異。
交流團每個人都用覆雜的眼神交流著。
半會兒，又有位老鑒寶師笑呵呵道：“老周說得我不認同，這名額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名額到底給誰，還是問一問本人比較好。”
周文瀚笑道：“我是鑒寶師，又不是土匪，沒打算做出搶人東西的事情，如果不是想保護我們交流團的名額，我絕不會提出這個建議。”
老鑒定師聽到周文瀚的話似乎覺得有道理，轉頭地問阿蓉：“小蓉，你覺得呢？”
開始時，焦興寧以為老鑒定師是在幫阿蓉說話，現在看來倒像是在配合周文瀚唱雙簧。
焦興寧想看看阿蓉到底打算怎麽應對這件事。
就見阿蓉道：“周前輩說得有道理，要是名額讓日本交流團獲得，倒不如給我們中國交流團。”
阿蓉這句話表示她妥協了，讓周文瀚忍不住露出笑意，目光倒是稍顯慈愛：“好啊，小蓉很有團隊意識！”
這句話聽得焦興寧有些膩味，周文瀚打名額的主意，還搞什麽為了團隊的名義，真是老臉皮厚。
這事大家心裏都明白，卻不適合說出來。
焦興寧還有交流團其他幾個年輕成員都覺得阿蓉還沒有被外人坑，就先被自己團隊坑了，看著小姑娘帶有軟肉的臉蛋，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讓他不禁對用心險惡的周文瀚感到幾分厭惡。
可他們在團隊裏輩分小，說話也沒什麽重量，即便他們本人碰到這種事也只能默不作聲，更不用說事情發生別人身上了。
阿蓉忽然又道：“名額轉讓這件事就讓我和康普頓方面的人說吧，傑克，可以這樣嗎？”
傑克聳肩道：“當然，你的事情需要你自己溝通。”
周文瀚卻覺得不妙，皺眉道：“傑克，我覺得不應該讓小蓉去跟康普頓說這件事，她還小，這件事很覆雜，如果溝通有誤，會對我們中國交流團造成不利的。”
傑克誇張地搖著雙手：“這件事必須本人溝通才可以，沒有人能代替她去的，而且，周，我不明白你說得溝通有誤是什麽意思，名額既然是女孩的，那她就有權處理它，沒人能逼她做決定。”
周文瀚微笑道：“但是你能確保阿蓉不會被別人誤導嗎？即便康普頓高層不會這麽做，可日本交流團呢？”
傑克目光忽地凝滯，周文瀚如果單指出康普頓高層他絕對會否認，他受到康普頓雇傭，無論如何都會為康普頓說話，但日本交流團跟他可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周文瀚對傑克的反應有所預料，繼續道：“好了，傑克，我們交流團需要開內部會議，你先幫我們盯一下康普頓那邊動靜可以嗎？”
傑克意識到周文瀚已經開始不歡迎他了，無奈道：“好吧，你們盡快做決定，康普頓那邊我幫你們留意。”
傑克離開以後，中國交流團集聚在周文瀚房間裏，客廳有沙發，只有幾個年紀大的鑒寶師坐下了，中年鑒寶師有坐在椅子上，也有站在一旁的。
幾位年輕鑒寶師都站在阿蓉的身邊，蘇凡毅碰了碰阿蓉的肩膀，倆人的關系在交流團算是最好的，蘇凡毅的性格活潑，跟阿蓉相交沒有那麽多架子，之後他們又在康普頓臨時鑒定室裏搭檔過，蘇凡毅對阿蓉的能力有清楚的認識，對阿蓉鑒寶能力很佩服，所以沒有把阿蓉的年紀當成交朋友的障礙。
阿蓉見蘇凡毅有些擔憂的道：“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老周這回也太心急了。”
阿蓉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麽，道：“周前輩也是擔憂日本交流團使用不常規手段吧。”
蘇凡毅噎了口氣，緩緩才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日本交流團即便和康普頓高層做成交易，康普頓也不會把事情搞得太難看，其實我看團隊裏的人倒不是很擔心日本交流團，而是你手裏名額的去向。”
就連蘇凡毅也看出阿蓉的名額已經成了團隊眾人垂涎的對象，自認為有資格的鑒寶師，不免都有些心思。
沒有利益的時候大家是團隊夥伴，當有足夠的利益的時候大家就成了競爭對手，蘇凡毅也是在國內大型拍賣行做過鑒寶師的，很清楚鑒寶師行業爭名奪利是有多麽激烈，不由得為阿蓉擔憂。
明知道大家都有私心，可是阿蓉能拒絕嗎？
蘇凡毅只能暗暗著急，卻想不出什麽辦法幫助阿蓉。
要是阿蓉已經成年，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麽覆雜，看來鑒寶天賦太出眾也不完全是好事。
當事人阿蓉倒是很平靜，皇帝不急太監急，蘇凡毅還有其他幾個鑒寶師正替她想辦法，她卻面帶柔和的笑容看著周文瀚還有那些鑒寶界的前輩們討論她的名額到底交給誰。
周文瀚比之前還要強勢很多，虎目怒睜，低吼道：“你們以為拿到名額就萬事大吉嗎？康普頓還要考核和審查，能力和資歷缺一不可，如果有一項失敗，我們中國交流團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幾個沒有底氣的鑒寶師被周文瀚充滿攻勢的目光逼退，還有幾個老前輩並沒有被周文瀚唬住。
幾人微微笑起，其中有人道：“老周，你不用嚇唬我們，我們在鑒寶行業的時間不短了，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歷都不缺，缺的只是一個機會，這次的機會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但到底誰能得到，還是再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吧？”
周文瀚心裏嗤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難道康普頓沒有給你們去往鑒定室交流的機會？
既然三個名額裏沒有你們，那就說明這個機會你們沒有把握住！要不然康普頓能把第三個名額給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嗎？
周文瀚認為他的鑒寶能力或許不如康普頓有些頂級鑒寶師，但是比起團隊裏這些老家夥們還是強一些，要競爭，他其實並不怕的，這個主意對他是有利的。
蘇凡毅看到這一幕，楞住了，反應過來問道：“你們說最後誰能贏？”
焦興寧搖頭道：“我就知道周老是不會放過這機會的。”
周文瀚太強勢了，他們這些鑒寶師之所以不參與到名額競爭裏頭，大部分原因是怕得罪這位心胸不算寬廣的老前輩。
在鑒寶行業，鑒寶師名聲何等重要，得罪行業裏的老前輩後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所謂的交流團會議沒有開完，阿蓉還有其他沒有參與進名額爭奪的鑒寶師就離開了，這時傑克用短信通知他們康普頓拍賣會在明天上午開始，後天他們要回國。
離開家時間不短，又缺課那麽長時間，阿蓉都有些著急起來，至於名額的事情她始終沒有放在心上，頂多覺得周文瀚還有那些鑒寶師們漲紅著臉，低吼著搶奪名額讓她覺得有趣。
不過她沒有想到，十二組的組長謝國華竟然打電話過來，詢問她這件事。
“你們團隊想要轉讓名額是嗎？”謝國華聲音平淡，聽不出是否高興。
“沒錯。”阿蓉答道。
“小蓉，你知道你的名額是怎麽來的嗎？”謝國華似乎也沒有打算阿蓉給出答案，直接答道：“康普頓這回拿出十二名額，只打算給美國的交流團三個名額，其他國家最多只給兩個名額，甚至有些交流團是拿不到名額的！”
阿蓉有些驚訝，她驚訝的不是謝國華吐露出的真相，而是謝國華為什麽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謝國華繼續道：“而你的名額其實是平松真由的。”
阿蓉又一次吃驚，甚至還微蹙了下眉：“平松真由可以拿到康普頓的名額？”
謝國華從阿蓉平淡的聲音裏聽出一絲疑惑，不由笑道：“其實你想問的是平松真由鑒寶能力不如你，為什麽能拿到康普頓的名額吧？”
阿蓉沒有回應，不過她剛才確實是這麽想的。
謝國華也知道，繼續道：“這是康普頓高層在把你們分配到十二組鑒定室的時候決定的。他們想把名額給平松真由，但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明目張膽，所以給他挑了一個比較弱的對手，就是你。可實際上他們低估你的實力，如果不把你和平松真由放一起，平松真由或許真的有可能得到名額，因為的鑒寶能力並不弱，反倒你成為他的對手，讓他太輸得徹底，即便高層想要替他說話也不可能了。”
阿蓉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的名額原本是康普頓給平松真由的，現在她倒是慶幸在十二組的時候再跟平松真由競爭的時候沒有手下留情。
謝國華笑了笑，雖然平松真由沒有辦法拿到名額，但名額也有可能到別的國家手裏，所以在鑒定工作結束之後，他就推薦阿蓉給康普頓高層，這才使阿蓉得到名額。
他雖然是在康普頓工作，但對祖國的感情還是有的，一個名額對中國交流團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為了中國交流團多得一個名額，他當然要幫一把。
……
康普頓拍賣會當日。
各國鑒寶師、收藏家以及富翁們都聚集在拍賣會舉行地點。
此外，還有一條特殊通道是專門留給康普頓職員的，阿蓉他們作為康普頓交流團成員可以跟康普頓鑒寶師一起進入，還可以坐在前排位置上。
不過阿蓉沒有坐多久便跟領隊傑克打了一聲招呼離開了。
阿蓉向外面走去，手機也響起鈴聲，連忙接聽：“師父，你到了嗎？那我在門口等你。”
阿蓉在門口等待，很快便看到一位白發老者正被人攙扶著走過來。
攙扶老者的人，看樣子年紀四十歲左右，一身名牌，氣勢不凡，不過對老者卻是非常恭順尊敬的態度。
阿蓉迎過去：“師父。”
老者就是從國內趕來的牧老，或許是很久沒見到阿蓉，頗為惦記小徒弟在異國他鄉情況，站在原地，蒼老深邃的眼眸仔細打量著阿蓉。
牧老伸手，落在阿蓉的肩膀，笑道：“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阿蓉笑道：“還不錯。”
在康普頓交流其實沒什麽壓力，對阿蓉來說做鑒定工作反而會讓她的精神放松，所以不僅不覺得辛苦，精神狀態還會更好。
牧老滿意地點頭，轉身為阿蓉介紹身邊的男人：“這是你二師兄，駱京，現在在瑞士伯特拍賣行擔任首席鑒寶師。”
瑞士伯特拍賣行，這是比較陌生的名字，不過阿蓉對世界拍賣行本來就不熟悉。
駱京笑著道：“早就想回國見一見小師妹了，只是工作纏身，一直沒得空，沒想到能在美國見到小師妹。”
阿蓉也禮貌的打招呼：“二師兄好。”
駱京從口袋裏掏出深藍色盒子，道：“盡管我們是平輩，但你的年紀比我家那倆閨女年紀都小，這個見面禮你收著。”
盒子很有重量，阿蓉沒有打開，看到牧老向她點頭才把盒子揣起來。
牧老想起來之前阿蓉拜托他的事情，問道：“你讓我幫忙參與競拍的兩件瓷器，一件是哥窯瓷爐，一件是黑釉瓷，參與競價不難，我也能幫你把它們帶回國，但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阿蓉覺得師父能幫她解決競價和帶回國兩大難題就可以了，道：“兩件加起來不要超過五十三萬美元。”
牧老忽然笑了：“看來你這回也要出血了。”
阿蓉笑了笑，聽師父話裏的意思是師父這回也打算出錢買東西帶回國。
旁邊駱京倒是滿臉詫異：“五十三萬美元，這不是小數目，小師妹手裏竟然有這麽多的錢？”
隨後他又是滿是不解，因為聽師父說過，小師妹家裏是普通家庭，掙工資很穩定但也不多。
牧老捋了捋白須，含笑解答駱京的疑惑：“你小師妹運氣不錯，撿幾次漏，有些底蘊。“
聽著牧老把幾次撿漏的事情講出，駱京驚訝地目瞪口呆，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古玩市場嗎，他以為古玩市場十有九假，剩下一個也是高仿貨，想撿漏？回到十年前可能有這機會。
但師父不可能騙人，駱京暗暗讚嘆小師妹的運氣真不錯，有鑒寶能力是一方面，這個行業裏有能力的太多，但有運氣的卻沒幾個，而小師妹的運氣是稀有的，有這樣的本事想不發財都難。
駱京不由道：“還以為這回見面二師兄能給小師妹你一些幫助，現在看來以小師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倒是二師兄想沾一沾小師妹的好運氣。”
阿蓉知道自己運氣不錯，但沒有那麽誇張，為了買下康普頓拍賣的兩件宋代瓷器，她也是把壓箱的寶貝給出手了。
三人進場的時候，拍賣會人數已經增多好幾倍，因為牧老和駱京在鑒寶行業的地位，他們可以坐在前排，倒是離阿蓉坐的地方不遠。
中國交流團都看到阿蓉回來一趟帶回兩個人，而且都坐在前排的位置，沒有康普頓特殊的安排是不會坐在前面的，不由好奇起這兩個人的身份。
蘇凡毅跟阿蓉的關系很好，等阿蓉回來的時候，便直接問道：“小蓉，碰到熟人了？”
阿蓉笑著，也沒有特意隱瞞道：“是我師父和我二師兄，他們特意來參加拍賣會的。”
蘇凡毅倒是想起來，阿蓉的師父就是那位牧柏揚大師。
原來那位老人就是牧老！
牧老在行業裏名聲不錯，蘇凡毅也很敬重這位老前輩，問道：“牧老今天打算出手嗎？”
阿蓉是知道師父不僅要替她拍那兩件瓷器，他自己也會競拍其他東西，所以點了點頭。
蘇凡毅竟然覺得有些期待，滿臉興奮。
坐在旁邊的焦興寧忽然問道：“小蓉，你二師兄我怎麽覺得眼熟，是做什麽的？”
阿蓉沒想到在團隊裏也有人能認出她二師兄：“他是瑞士伯特拍賣行首席鑒寶師，焦前輩，你認識我二師兄？”
焦興寧驚訝地道：“伯特拍賣行首席鑒寶師，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小蓉，你不知道吧，伯特拍賣行也是國際頂尖拍賣行，只不過因為它拍售限制，規模不比康普頓，不過在鐘表和家具鑒定中是當之無愧的衛冕之王。你知道鑒寶師對於拍賣行的意義是什麽嗎，拍賣行業是有風險的，一家沒有信譽的拍賣行會被市場碾壓粉身碎骨，而鑒寶師就是撐起信譽的橋梁，能成為一家國際頂尖拍賣行的首席鑒寶師，你的師兄已經走到這個行業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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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交流團占據宴會廳一角，在這種場合，作為外國人的交際顯然處於弱勢, 倒是美國交流團成員非常受歡迎。
中國交流團諸位看到人高馬大的美國人與那些康普頓高層，以及宴會貴賓們談笑風生, 心裏面不免有些落寞和寡然。
蘇凡毅去了之後碰壁又回來了，神色尷尬不已。
薛善和見到, 問道：“小蘇，發生什麽事了？”
蘇凡毅對這位老鑒寶師還是很尊敬, 猶豫了一下，苦笑道：“我剛過去的時候, 那些來賓以為我是康普頓的鑒寶師，便領著我認識一圈人……也怪我當場沒有來得及解釋自己的身份, 過後被他們發現了，便把我攆走。”
蘇凡毅在心裏微嘆, 其實哪裏是不理會，而是對他以完全蔑視的態度。
焦興寧嘆口氣道：“國外的環境就是這樣，其實我也經歷過很多類似的事情, 不過他們小瞧人是他們不對, 小蘇你也別在乎這些人的態度。”
蘇凡毅點頭道：“是, 我不會在意他們態度的，對了, 你們知不知道, 韓國交流團沒有來參加宴會。”
這倒是讓眾人意外, 問道：“他們怎麽沒來？”
“我也是聽那些美國人說的。”蘇凡毅笑著，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便解釋道：“韓國交流團沒有留在康普頓的名額，所以他們已經準備回國，大半夜收拾行李，趕的還是淩晨的飛機。”
中國交流團八卦眾鑒寶師開始起來：“所有國家只有韓國和日本沒有拿到名額，的確是沒有面子的事情。”
“看來他們連拍賣會都不打算參加了。”
有人指著不遠處的日本人道：“好像只有韓國團隊沒來，日本團隊還是來了。”
有人這麽一說，大家都發現日本團隊成員竟然也在宴會上，而且對那些來賓又是鞠躬，又是敬酒，看到他們卑躬屈膝的樣子，中國交流團搖頭評價道：“日本鑒寶師還是舍得放下身段啊。”
這種交際場合，臉皮厚的人也有臉皮厚的好處。
中國交流團的鑒寶師不一樣，鑒定室工作占據他們一天大半的時間，對外交際很少，沒能鍛煉出厚臉皮，甚至有人看到日本鑒寶師的做派忍不住皺眉。
宴會在半夜結束，大家多少都喝了酒，阿蓉因為年紀所以只有橙汁的待遇，她是唯一沒有喝的醉醺醺的一個。
中國交流團的人走出酒店，迎著涼風把醉意吹散，阿蓉望著朦朧的夜空，想念起那個家，衣叔叔還有谷阿姨。來美國的時間不短了，也沒想到會留在這裏這麽長的時間，如果不是春季拍賣會的緣故，他們應該早就回去了。
“小蓉，快走啊。”蘇凡毅咧嘴，笑得傻乎乎。
阿蓉嘆氣，這是喝多少竟然醉成這樣，蘇凡毅七扭八歪的走著，手搭在阿蓉的肩膀上道：“小蓉，什麽時候我也能進到康普頓這種級別的拍賣行，那個時候那些外國猴子他媽的就不會瞧不起我了。”
在阿蓉看來，蘇凡毅鑒定基礎打得很牢固，欠缺的只有經驗。
阿蓉也如實道：“其實康普頓拍賣行對鑒寶師的要求和國內不同，康普頓註重效率，但同時保證正確的鑒定成果，所以要積累經驗才行。”
蘇凡毅皺眉，作為獨立的鑒寶師是最不願意聽到同行指點的，尤其指點的人比他小二十歲，但他也明白，阿蓉說得確實不錯，鑒寶師這個行業非常看重經驗，所以資歷是判斷鑒寶師能力重要的部分。
蘇凡毅點頭，嘆氣道：“沒錯，我確實需要很多經驗，現在我的鑒定能力已經達到瓶頸，只有積累足夠的經驗才能讓我再有突破。”
蘇凡毅承認自身不足，讓阿蓉有些敬佩，相信這些話如果是對周文瀚說，周文瀚肯定沒有蘇凡毅的胸懷能接受。
第二天清晨中國交流團大多數人都沒有起來床，只有阿蓉早早起床，甚至已經吃過早飯。
她在餐廳跟其他國家的鑒寶師交流一會兒，就從窗外看到傑克匆匆趕過來。
傑克推開餐廳的門，看到阿蓉道：“嘿，女孩。”
阿蓉笑了笑：“傑克。”
傑克望了望周圍其他交流團的成員，然後對阿蓉道：“看來我們團隊的人酒量不是很好，幫我一個忙，我們先回酒店。”
阿蓉看著他，感覺今天的傑克有些不太一樣，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走出餐廳，回到酒店，在走廊裏傑克聲音非常低，對阿蓉說道：“我們團隊的名額有變化。”
阿蓉怔了一下：“什麽意思？”
傑克情緒有些不滿道：“還不是康普頓的那些高層，昨天宴會那些日本人不知道用什麽大動他們，高層的態度是想給他們一個名額，但因為名額有限，不能增添，所以他們可能想從別的國家團隊裏拿走一個。”
阿蓉抿唇道：“如果是這樣，別的國家團隊那就會少一個名額。”
“沒錯。”
阿蓉問道：“嗯……他們不怕得罪別的交流團嗎？”
傑克不置可否道：“互相妥協，高層可以承諾明年交流團的名額，還有鑒定公司學習名額，這些都可以換取。交流團其實不會吃虧，倒黴的只有那個被剝奪名額的那個人。”
傑克的這些話說得阿蓉心中泛起寒意。
阿蓉低聲問道：“他們要的不會是我的名額吧？”
傑克看著她，聳肩道：“你的名額是12組組長申請下來的，雖然審批成功，但是你知道，高層完全可以用你的年齡為借口，把名額截留。但這也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美國也有三個名額，他們也許樂意跟康普頓交換，還有英國，他們雖然只有兩個名額，但他們本土也有國際拍賣行，康普頓或許更願意跟他們交易，所以你不是這場交易最好的選擇。”
阿蓉無奈了，傑克表達的很清楚，這場名額交易其實對交流團成員本身來說沒有多少發言權，都是交流團和康普頓雙方在博弈。
傑克走到酒店大堂前，叫來服務人員道：“幫我叫醒我們交流團的成員，讓他們都到大廳集合。”
服務人員點頭道：“好的，諾埃爾先生。”
阿蓉這才知道傑克的姓氏是諾埃爾。
交流團成員們的酒量都不怎麽好，等他們全部來到大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蘇凡毅打著哈欠，跟傑克打招呼：“哈嘍，傑克，今天我們做什麽？”
傑克聳肩道：“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一聲。”
傑克把日本交流團換取名額的事情告訴諸位，大多數人臉色驟變，而蘇凡毅大罵日本交流團，顯然很鄙視日本人這種做法。
但有意思的是，阿蓉看到周文瀚和董飛兩人神色凝滯，目光覆雜。其他人倒是表情凝重，浮現憂色。
薛善和和焦興寧也有名額，所以對日本要跟康普頓交易名額很敏感，蘇凡毅性格嫉惡如仇，對此事肯定是看不慣，周文瀚和董飛倒是跟大家都不同。
阿蓉笑了笑道：“蘇大哥，不用擔心，日本交流團想要拿到名額要經過康普頓高層的同意，康普頓高層不會把這件事處理的太麻煩，我的年紀雖然不夠在康普頓任職，但也是通過高層審批過的。”
蘇凡毅臉色變得輕松一些。
焦興寧道：“沒錯，小蓉的年紀不能在康普頓任職，那何必當初給她名額，如果康普頓真這麽做算是自打臉。”
不少人都讚同點頭，他們對日本人跟康普頓高層的交易非常不滿意，如果名額也能交易，當初為何還要競爭？
周文瀚皺眉道：“這件事如果讓日本交流團對我們團隊下手，對我們整體也是嚴重的損失。”
薛善和讚同道：“沒錯，我們是一個團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果丟掉一個名額，對我們團隊並不光彩，即便小蓉年紀無法再康普頓任職，也要為她保留名額。”
雖然覺得康普頓不會做出有失信譽的事情，但還是讓眾人有些擔心。
團隊的鑒寶師們認可地點頭，而周文瀚微微笑，忽然道：“其實名額對小蓉的用處小，可是對團隊來說無比重要，倒不如把名額給團隊，這樣康普頓高層也不會強制讓我們拿出名額。”
……
焦興寧自從拿到康普頓總部給他的名額，在團隊裏就低調許多，阿蓉這件事他也沒打算摻和，不管日本交流團到底打什麽主意，都跟他無關。
他認為，誰想要拿走中國交流團的名額，也沒那麽輕易，所以便不是很擔心。
不過聽到周文瀚說的話，焦興寧便發現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周文瀚竟然也在打阿蓉名額的主意！
現場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氣氛略顯詭異。
交流團每個人都用覆雜的眼神交流著。
半會兒，又有位老鑒寶師笑呵呵道：“老周說得我不認同，這名額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名額到底給誰，還是問一問本人比較好。”
周文瀚笑道：“我是鑒寶師，又不是土匪，沒打算做出搶人東西的事情，如果不是想保護我們交流團的名額，我絕不會提出這個建議。”
老鑒定師聽到周文瀚的話似乎覺得有道理，轉頭地問阿蓉：“小蓉，你覺得呢？”
開始時，焦興寧以為老鑒定師是在幫阿蓉說話，現在看來倒像是在配合周文瀚唱雙簧。
焦興寧想看看阿蓉到底打算怎麽應對這件事。
就見阿蓉道：“周前輩說得有道理，要是名額讓日本交流團獲得，倒不如給我們中國交流團。”
阿蓉這句話表示她妥協了，讓周文瀚忍不住露出笑意，目光倒是稍顯慈愛：“好啊，小蓉很有團隊意識！”
這句話聽得焦興寧有些膩味，周文瀚打名額的主意，還搞什麽為了團隊的名義，真是老臉皮厚。
這事大家心裏都明白，卻不適合說出來。
焦興寧還有交流團其他幾個年輕成員都覺得阿蓉還沒有被外人坑，就先被自己團隊坑了，看著小姑娘帶有軟肉的臉蛋，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讓他不禁對用心險惡的周文瀚感到幾分厭惡。
可他們在團隊裏輩分小，說話也沒什麽重量，即便他們本人碰到這種事也只能默不作聲，更不用說事情發生別人身上了。
阿蓉忽然又道：“名額轉讓這件事就讓我和康普頓方面的人說吧，傑克，可以這樣嗎？”
傑克聳肩道：“當然，你的事情需要你自己溝通。”
周文瀚卻覺得不妙，皺眉道：“傑克，我覺得不應該讓小蓉去跟康普頓說這件事，她還小，這件事很覆雜，如果溝通有誤，會對我們中國交流團造成不利的。”
傑克誇張地搖著雙手：“這件事必須本人溝通才可以，沒有人能代替她去的，而且，周，我不明白你說得溝通有誤是什麽意思，名額既然是女孩的，那她就有權處理它，沒人能逼她做決定。”
周文瀚微笑道：“但是你能確保阿蓉不會被別人誤導嗎？即便康普頓高層不會這麽做，可日本交流團呢？”
傑克目光忽地凝滯，周文瀚如果單指出康普頓高層他絕對會否認，他受到康普頓雇傭，無論如何都會為康普頓說話，但日本交流團跟他可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周文瀚對傑克的反應有所預料，繼續道：“好了，傑克，我們交流團需要開內部會議，你先幫我們盯一下康普頓那邊動靜可以嗎？”
傑克意識到周文瀚已經開始不歡迎他了，無奈道：“好吧，你們盡快做決定，康普頓那邊我幫你們留意。”
傑克離開以後，中國交流團集聚在周文瀚房間裏，客廳有沙發，只有幾個年紀大的鑒寶師坐下了，中年鑒寶師有坐在椅子上，也有站在一旁的。
幾位年輕鑒寶師都站在阿蓉的身邊，蘇凡毅碰了碰阿蓉的肩膀，倆人的關系在交流團算是最好的，蘇凡毅的性格活潑，跟阿蓉相交沒有那麽多架子，之後他們又在康普頓臨時鑒定室裏搭檔過，蘇凡毅對阿蓉的能力有清楚的認識，對阿蓉鑒寶能力很佩服，所以沒有把阿蓉的年紀當成交朋友的障礙。
阿蓉見蘇凡毅有些擔憂的道：“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老周這回也太心急了。”
阿蓉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麽，道：“周前輩也是擔憂日本交流團使用不常規手段吧。”
蘇凡毅噎了口氣，緩緩才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日本交流團即便和康普頓高層做成交易，康普頓也不會把事情搞得太難看，其實我看團隊裏的人倒不是很擔心日本交流團，而是你手裏名額的去向。”
就連蘇凡毅也看出阿蓉的名額已經成了團隊眾人垂涎的對象，自認為有資格的鑒寶師，不免都有些心思。
沒有利益的時候大家是團隊夥伴，當有足夠的利益的時候大家就成了競爭對手，蘇凡毅也是在國內大型拍賣行做過鑒寶師的，很清楚鑒寶師行業爭名奪利是有多麽激烈，不由得為阿蓉擔憂。
明知道大家都有私心，可是阿蓉能拒絕嗎？
蘇凡毅只能暗暗著急，卻想不出什麽辦法幫助阿蓉。
要是阿蓉已經成年，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麽覆雜，看來鑒寶天賦太出眾也不完全是好事。
當事人阿蓉倒是很平靜，皇帝不急太監急，蘇凡毅還有其他幾個鑒寶師正替她想辦法，她卻面帶柔和的笑容看著周文瀚還有那些鑒寶界的前輩們討論她的名額到底交給誰。
周文瀚比之前還要強勢很多，虎目怒睜，低吼道：“你們以為拿到名額就萬事大吉嗎？康普頓還要考核和審查，能力和資歷缺一不可，如果有一項失敗，我們中國交流團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幾個沒有底氣的鑒寶師被周文瀚充滿攻勢的目光逼退，還有幾個老前輩並沒有被周文瀚唬住。
幾人微微笑起，其中有人道：“老周，你不用嚇唬我們，我們在鑒寶行業的時間不短了，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歷都不缺，缺的只是一個機會，這次的機會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但到底誰能得到，還是再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吧？”
周文瀚心裏嗤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難道康普頓沒有給你們去往鑒定室交流的機會？
既然三個名額裏沒有你們，那就說明這個機會你們沒有把握住！要不然康普頓能把第三個名額給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嗎？
周文瀚認為他的鑒寶能力或許不如康普頓有些頂級鑒寶師，但是比起團隊裏這些老家夥們還是強一些，要競爭，他其實並不怕的，這個主意對他是有利的。
蘇凡毅看到這一幕，楞住了，反應過來問道：“你們說最後誰能贏？”
焦興寧搖頭道：“我就知道周老是不會放過這機會的。”
周文瀚太強勢了，他們這些鑒寶師之所以不參與到名額競爭裏頭，大部分原因是怕得罪這位心胸不算寬廣的老前輩。
在鑒寶行業，鑒寶師名聲何等重要，得罪行業裏的老前輩後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所謂的交流團會議沒有開完，阿蓉還有其他沒有參與進名額爭奪的鑒寶師就離開了，這時傑克用短信通知他們康普頓拍賣會在明天上午開始，後天他們要回國。
離開家時間不短，又缺課那麽長時間，阿蓉都有些著急起來，至於名額的事情她始終沒有放在心上，頂多覺得周文瀚還有那些鑒寶師們漲紅著臉，低吼著搶奪名額讓她覺得有趣。
不過她沒有想到，十二組的組長謝國華竟然打電話過來，詢問她這件事。
“你們團隊想要轉讓名額是嗎？”謝國華聲音平淡，聽不出是否高興。
“沒錯。”阿蓉答道。
“小蓉，你知道你的名額是怎麽來的嗎？”謝國華似乎也沒有打算阿蓉給出答案，直接答道：“康普頓這回拿出十二名額，只打算給美國的交流團三個名額，其他國家最多只給兩個名額，甚至有些交流團是拿不到名額的！”
阿蓉有些驚訝，她驚訝的不是謝國華吐露出的真相，而是謝國華為什麽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謝國華繼續道：“而你的名額其實是平松真由的。”
阿蓉又一次吃驚，甚至還微蹙了下眉：“平松真由可以拿到康普頓的名額？”
謝國華從阿蓉平淡的聲音裏聽出一絲疑惑，不由笑道：“其實你想問的是平松真由鑒寶能力不如你，為什麽能拿到康普頓的名額吧？”
阿蓉沒有回應，不過她剛才確實是這麽想的。
謝國華也知道，繼續道：“這是康普頓高層在把你們分配到十二組鑒定室的時候決定的。他們想把名額給平松真由，但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明目張膽，所以給他挑了一個比較弱的對手，就是你。可實際上他們低估你的實力，如果不把你和平松真由放一起，平松真由或許真的有可能得到名額，因為的鑒寶能力並不弱，反倒你成為他的對手，讓他太輸得徹底，即便高層想要替他說話也不可能了。”
阿蓉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的名額原本是康普頓給平松真由的，現在她倒是慶幸在十二組的時候再跟平松真由競爭的時候沒有手下留情。
謝國華笑了笑，雖然平松真由沒有辦法拿到名額，但名額也有可能到別的國家手裏，所以在鑒定工作結束之後，他就推薦阿蓉給康普頓高層，這才使阿蓉得到名額。
他雖然是在康普頓工作，但對祖國的感情還是有的，一個名額對中國交流團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為了中國交流團多得一個名額，他當然要幫一把。
……
康普頓拍賣會當日。
各國鑒寶師、收藏家以及富翁們都聚集在拍賣會舉行地點。
此外，還有一條特殊通道是專門留給康普頓職員的，阿蓉他們作為康普頓交流團成員可以跟康普頓鑒寶師一起進入，還可以坐在前排位置上。
不過阿蓉沒有坐多久便跟領隊傑克打了一聲招呼離開了。
阿蓉向外面走去，手機也響起鈴聲，連忙接聽：“師父，你到了嗎？那我在門口等你。”
阿蓉在門口等待，很快便看到一位白發老者正被人攙扶著走過來。
攙扶老者的人，看樣子年紀四十歲左右，一身名牌，氣勢不凡，不過對老者卻是非常恭順尊敬的態度。
阿蓉迎過去：“師父。”
老者就是從國內趕來的牧老，或許是很久沒見到阿蓉，頗為惦記小徒弟在異國他鄉情況，站在原地，蒼老深邃的眼眸仔細打量著阿蓉。
牧老伸手，落在阿蓉的肩膀，笑道：“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阿蓉笑道：“還不錯。”
在康普頓交流其實沒什麽壓力，對阿蓉來說做鑒定工作反而會讓她的精神放松，所以不僅不覺得辛苦，精神狀態還會更好。
牧老滿意地點頭，轉身為阿蓉介紹身邊的男人：“這是你二師兄，駱京，現在在瑞士伯特拍賣行擔任首席鑒寶師。”
瑞士伯特拍賣行，這是比較陌生的名字，不過阿蓉對世界拍賣行本來就不熟悉。
駱京笑著道：“早就想回國見一見小師妹了，只是工作纏身，一直沒得空，沒想到能在美國見到小師妹。”
阿蓉也禮貌的打招呼：“二師兄好。”
駱京從口袋裏掏出深藍色盒子，道：“盡管我們是平輩，但你的年紀比我家那倆閨女年紀都小，這個見面禮你收著。”
盒子很有重量，阿蓉沒有打開，看到牧老向她點頭才把盒子揣起來。
牧老想起來之前阿蓉拜托他的事情，問道：“你讓我幫忙參與競拍的兩件瓷器，一件是哥窯瓷爐，一件是黑釉瓷，參與競價不難，我也能幫你把它們帶回國，但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阿蓉覺得師父能幫她解決競價和帶回國兩大難題就可以了，道：“兩件加起來不要超過五十三萬美元。”
牧老忽然笑了：“看來你這回也要出血了。”
阿蓉笑了笑，聽師父話裏的意思是師父這回也打算出錢買東西帶回國。
旁邊駱京倒是滿臉詫異：“五十三萬美元，這不是小數目，小師妹手裏竟然有這麽多的錢？”
隨後他又是滿是不解，因為聽師父說過，小師妹家裏是普通家庭，掙工資很穩定但也不多。
牧老捋了捋白須，含笑解答駱京的疑惑：“你小師妹運氣不錯，撿幾次漏，有些底蘊。“
聽著牧老把幾次撿漏的事情講出，駱京驚訝地目瞪口呆，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古玩市場嗎，他以為古玩市場十有九假，剩下一個也是高仿貨，想撿漏？回到十年前可能有這機會。
但師父不可能騙人，駱京暗暗讚嘆小師妹的運氣真不錯，有鑒寶能力是一方面，這個行業裏有能力的太多，但有運氣的卻沒幾個，而小師妹的運氣是稀有的，有這樣的本事想不發財都難。
駱京不由道：“還以為這回見面二師兄能給小師妹你一些幫助，現在看來以小師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倒是二師兄想沾一沾小師妹的好運氣。”
阿蓉知道自己運氣不錯，但沒有那麽誇張，為了買下康普頓拍賣的兩件宋代瓷器，她也是把壓箱的寶貝給出手了。
三人進場的時候，拍賣會人數已經增多好幾倍，因為牧老和駱京在鑒寶行業的地位，他們可以坐在前排，倒是離阿蓉坐的地方不遠。
中國交流團都看到阿蓉回來一趟帶回兩個人，而且都坐在前排的位置，沒有康普頓特殊的安排是不會坐在前面的，不由好奇起這兩個人的身份。
蘇凡毅跟阿蓉的關系很好，等阿蓉回來的時候，便直接問道：“小蓉，碰到熟人了？”
阿蓉笑著，也沒有特意隱瞞道：“是我師父和我二師兄，他們特意來參加拍賣會的。”
蘇凡毅倒是想起來，阿蓉的師父就是那位牧柏揚大師。
原來那位老人就是牧老！
牧老在行業裏名聲不錯，蘇凡毅也很敬重這位老前輩，問道：“牧老今天打算出手嗎？”
阿蓉是知道師父不僅要替她拍那兩件瓷器，他自己也會競拍其他東西，所以點了點頭。
蘇凡毅竟然覺得有些期待，滿臉興奮。
坐在旁邊的焦興寧忽然問道：“小蓉，你二師兄我怎麽覺得眼熟，是做什麽的？”
阿蓉沒想到在團隊裏也有人能認出她二師兄：“他是瑞士伯特拍賣行首席鑒寶師，焦前輩，你認識我二師兄？”
焦興寧驚訝地道：“伯特拍賣行首席鑒寶師，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小蓉，你不知道吧，伯特拍賣行也是國際頂尖拍賣行，只不過因為它拍售限制，規模不比康普頓，不過在鐘表和家具鑒定中是當之無愧的衛冕之王。你知道鑒寶師對於拍賣行的意義是什麽嗎，拍賣行業是有風險的，一家沒有信譽的拍賣行會被市場碾壓粉身碎骨，而鑒寶師就是撐起信譽的橋梁，能成為一家國際頂尖拍賣行的首席鑒寶師，你的師兄已經走到這個行業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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